第4章
溫玺塵大方承認:“大哥見我怎麽個不同法?”
“你何必問我,”溫樂山無奈地笑了笑,“玺塵,你比我要聰明,若你不願說,我便也不會過多過問。”
你比我要聰明。
上一世陳卿念也是這麽同他說的,她說他要比他哥聰明。
可他哥又會傻到哪去呢?
如若他這哥哥不夠聰明,怎麽會突然和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嫂子早他和陳卿念一步成親,他又怎麽會念及他哥才成親不久,決定替他哥去西北,他又怎麽會只能在重生之後才能再見到活着的陳卿念。
陳卿念光顧着發愁,壓根沒聽見身後的兄弟倆在說什麽,也沒多注意。到了面館轉身見溫樂山面色凝重,皺着眉頭,也不知發生了什麽。
反倒是溫玺塵滿面輕松,快步走到她面前,像是猶豫了片刻,卻還是面向她,彎腰,和她平視:“陳小二姐所說便是這家面館?”他看了眼旁邊的面館。
“正是。”陳卿念笑臉相迎,盡力表現得眼神毫無波瀾。
她見到溫玺塵眼裏有些情緒轉瞬即逝,雖未看清,但不多過問,這已與她無關。
她看向溫玺塵身後的溫樂山:“溫大哥,咱們進去吧。”
臨出門,她娘囑咐她,帶溫家兩兄弟吃些他們這兒的特色,人家才搬過來,可千萬別虧待了人家,應盡地主之誼。
特色沒吃到,倒是陰差陽錯地來了面館,她最喜歡的面館,也是溫玺塵最不喜歡來的面館。
前世她也帶溫玺塵來過這家面館,走到門口還沒進去,溫玺塵就站住腳不動了。陳卿念問他怎麽了,溫玺塵沒說話,走了進去。
前世那碗面,溫玺塵吃得很慢,吃了很久,陳卿念早就吃完了,吃完之後就一直在看溫玺塵慢條斯理地吃着面條,忽覺有些慚愧,自己女孩兒家家的,吃東西竟然比男孩還快。
不過後來,陳卿念才知道之所以溫玺塵吃那麽慢,是因為他不愛吃面條,但又是個不愛說話的主兒,寧可吃完那一碗,也不說自己不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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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館裏人聲鼎沸,正值中午,吃中午飯的時候。
面館裏沒幾張桌子,找了半天才找了張空桌子,桌子上還有些沒收拾好的碗筷,湯湯水水亂七八糟的。
“小二,收拾收拾這張桌子,我們在這兒吃。”
“好嘞。”
小二熟練地把碗筷抄走,抹了把桌子。陳卿念先讓溫樂山和溫玺塵坐下,她去點面。
不過也真是委屈了兩位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兩位大少爺了,肯定沒在這種吃飯之前要現擦桌子地兒吃過飯,而且這時候溫玺塵還沒去西北呢,還是個被兄長父親保護得好好的公子哥。
陳卿念這麽想着,卻見溫玺塵和溫樂山沒半點嫌棄的意思,內心感嘆了一句,這一世溫家的家教還是這麽好,兩位貴公子雖然貴氣,但是也很接地氣。
桌子是張三尺四方桌,溫樂山坐在北邊,溫玺塵坐在東邊。
陳卿念在南邊坐下,不想面對着溫玺塵。
誰想對着給自己扔過休書的人吃飯?
可她怎知,她坐下之後,溫玺塵擡了擡身子,從長凳中間直接挪到她右手邊,兩個人之間僅有幾寸之隔。
溫玺塵慣用的手是左手,而陳卿念慣用右手握筷,這樣坐,一會兒他們兩個的胳膊勢必會進行一場惡戰。
她假借起身取筷子的動作,不動聲色地往西邊挪了挪,離溫玺塵遠些。
這下可好,溫玺塵直接一屁股坐在她身邊了,和她坐在了同一條長凳上。
“溫二公子,”陳卿念氣得發笑,側過身看向溫玺塵:“那板凳有何不妥?”
溫玺塵神色自然,回看她:“就是不妥。”
“有何不妥?”
“那板凳冷,我不愛坐冷板凳。”
“......”陳卿念瞧了眼門外,揚起嘴角毫不客氣:“那勞駕溫二公子移步門前那張桌子吧,太陽烤着,邊上就是煮面的鍋爐,聞着面香曬着太陽,還是單人單座,沒人和溫二公子搶地方,也不擁擠,豈不美哉?”
溫樂山和溫玺塵同時看向門口,才發現店門口還有一張小桌子,桌子邊上就一把椅子,沒人坐,獨自沐浴着大好春光,旁邊隔了塊擋板就是煮面的大鍋,熱氣騰騰的,冒着濃煙。
那是張店家轉為路經此地的乞丐準備的桌子,桌子上的碗都編了號,跟屋子裏用的碗分開清洗的。
“非也,”溫玺塵擺擺手:“這晌午太陽毒得很,把人曬蔫兒了可不好了,難得陳二小姐百忙之中抽空出來,溫某當好好珍惜此次機會才是,若是一會兒無精打采,也害得陳二小姐沒了興致。”
溫樂山見這兩個小輩你一言我一語地,好笑地搖搖頭。
眼前這個伶牙俐齒的姑娘,雖第一眼看過去沒有她姐姐那般溫婉賢淑,可那一張一合的紅唇和着神的眉目卻讓他有些移不開眼,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熱情善良卻也口齒伶俐,雖是富人家的女兒卻沒有富家小姐的架子。
他始終覺得陳卿念似曾相識,可他們今日明明是初次見面。
溫樂山記人記得很準,一旦見過定不會忘記,更何況是陳二小姐這樣一位與衆不同的女子。
可他還看到陳卿念的眼裏有些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