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比如她現在的欲言又止。
明明看上去還有話要說,卻只斂了斂眸,移開了目光,暗暗往旁邊移了些。
他這弟弟也有些過分了,再這麽下去會失了分寸。溫樂山開口:“玺塵,別欺負陳二小姐。”
溫玺塵一副沒聽到的樣子,從旁邊的筷籠子裏精挑細選了一雙粗細均勻、長度适中的筷子遞給陳卿念,這才回話:“大哥見我怎麽欺負陳二小姐了?”
明明還十分友好地幫她拿了筷子。
“噢,”溫玺塵恍然大悟似的,又拿了雙筷子雙手呈給溫樂山:“大哥,給。”
溫樂山扶額。
“來喽!”小二一手端了一碗面,猶豫再三把兩碗面放到桌子上,溫玺塵一碗,溫樂山一碗。小二碰了下搭在肩膀上的毛巾,說了句:“您再稍等會兒,馬上就來。”
說着去拿另一碗面。
溫玺塵把自己面前的面推到陳卿念面前:“陳二小姐,請。”
“多謝溫二公子,”陳卿念又把面推回去:“還是溫二公子先吃吧,我對面的喜愛不及溫二公子。”
“陳二小姐不必和我客氣。”溫玺塵又推了回去。
本就是逗逗他,陳卿念也不再推回去了,只是覺得還缺點什麽,擡頭看見自己想要的東西在溫樂山手邊。
“溫大哥......”
陳卿念本想讓溫樂山幫她拿下在溫樂山手邊的醋罐子,結果溫樂山還沒反應過來,溫玺塵就起身把那一小壇醋拿過來遞到她面前,動作自然,一如前世的每一次。
陳卿念往面上淋了點醋,沒有撲面而來的酸味。她喜歡這邊的醋,有醋味兒但是不只是酸,是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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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了一眼身邊啜了口水的溫玺塵,忽想起前世他給自己吃的那碗面,足夠酸,足夠鹹,嗆得她睜不開眼。起初她以為是他故意膈應自己加的料,後來才知道那碗面是他親手做的,平日見她吃面之前都要加醋加鹽,他想讓她第一口就滿意,一下子把料加猛了。
這些都是丫頭告訴她的,溫玺塵從來不說,就算她跟責怪他,也從來不為自己辯解。
“久等了——”
“多謝。”
從陳卿念和溫樂山動筷到吃完,擺在溫玺塵面前的面,愣是沒動一口。
“溫二公子...喜食面?”陳卿念一個字一個字地問,目光從溫玺塵的臉移到這碗可憐兮兮的面上。
溫玺塵看了一眼自己面前不動如山的面,已經坨得不成樣子了,他把筷子放到碗沿上:“這家煮面的湯,不喜歡。”
陳卿念瞧着溫玺塵一口飯也沒吃,路上還摔了一大跤,頓時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那......”
溫玺塵擡眼,卻聽陳卿念說:
“咱去另一家面館吧?”
溫玺塵聽陳卿念這句話差點沒坐穩,他看向陳卿念,十五歲的她眉眼彎彎,眼裏有光。
明明從她眼裏看到了整蠱自己的意味,可還是忍不住就順着她來。
上一世她也是這樣的,古靈精怪,眉目流光,她那雙太有神的眼睛以至于讓溫玺塵......有些自卑。
他沒和任何人說過的。
年幼喪母,就算他哥很照顧他,他爹也對他很好,但終究沒有人能替代成長過程中母親的角色。他哥比他多享受了七年的母愛,比他的性格多了幾分随和。人人都說他哥溫潤如玉,他呢,說好聽點,寡言穩重,少年老成。說不好聽點,悶葫蘆一個,屁都蹦不出來一個。
上一世人人都說陳卿念追着他跑,可誰又知道陳卿念半路跑累了一時沒追上來的時候,他也會悄悄回眸,等一等她呢。
他從未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訴陳卿念,他們在西北成親的那天,沒有親朋,也沒有好友。太開心了想喝酒,卻不想讓陳卿念喝,摟着個酒壇子自己一碗接一碗地喝,每碗都是一口悶。
爛醉如泥的他跑到隔壁對着牆說了半天情話,陳卿念一句話也沒聽到,洞房花燭夜摟着隔壁的枕頭睡了一宿,第二天宿醉未醒便來了命令,要他出征讨伐西北霍亂的二老大。
他連念念的臉都沒看到,換了衣服,留了字條便出征了。
那日過後......
溫玺塵醒來那一刻便決定,這一世,無論如何,他要讓他的念念和他過好安安穩穩的一生。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下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