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屋
臉上被潑了一桶水,帶着陳年鐵桶殘留的鐵鏽味,濕了我的衣物,周圍還是那股揮之不去的花椒面味兒,我實在不知道這年頭賣花椒都是這樣接客的。
“喂,醒醒。”
大腿被踢了一腳,之前從樓梯滾下時的淤青還未散,這腳踢的恰到好處,生生給我踢出眼淚來了。
“小白臉娘們兮兮地,一腳就哭,一會給你來上幾刀子我看你怎麽辦。”
看不見人,他在我背後,可能從小聽這種話聽太多了,沒什麽威懾力,我要是不怕疼,我絕對要潇灑地喊一句,這世上想砍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我甩了下眼上的水,環視周圍,一間破舊的房子,放着老舊的一張桌子,幾個板凳,跟幾十年前的客棧似的,窗子上的灰塵重到屋裏像傍晚一樣,周圍除了花椒味外,還有惡臭的海鮮腥味,一點嘈雜聲像是隔了無數度堵牆。
啊,我應該是還在海鮮市場的不遠處,大概屋子外還有一棵花椒樹,廢棄的屋子,杜庭微說過海鮮市場要向後擴張,這應該是屬于舊房拆遷的那一批,那周圍就沒人。
媽的,今天的運氣,不是,這一周的運氣,爛到死。
我還在咒罵上天不公,就被人揪着頭發從地面上拉起來,一個膚色稍黑,五官痞氣的人沖我吐了口煙,若不是他不要臉地傷害我,他這臉我得給他打高分。
鼻子被花椒味刺到還沒通氣,又被迫吸入了煙,我劇烈的咳嗽起來,他嫌棄地将我摔下去,撞得我後腦勺嗡嗡作響,常言道,心底美才是真的美,常言一點沒說錯。
他退後坐到板凳上,黑色短袖露出結實的肱二肌,長腿翹起,一口煙又吐向空中,我也嫌棄地別過眼去,我想要是杜庭微,他就是死也不會坐在那張看起來跟沾了屎一樣的板凳。
背上被踢了一腳,我才發現原來房裏還有一個人,怪不得那位神清氣閑坐着抽煙,原來是有小弟動手。
“就你這窮逼樣子,一邊給女人賣,一邊給希望工程捐錢,你以為自己誰啊,爛吊的雷叔叔嗎?當婊子還立牌坊,他媽的。”
我被罵懵了,“我動哪個女人了?”我在腦袋裏回想一圈,我真沒什麽喝醉了上錯床的記憶啊,我才破處幾天啊。
男人将剩下半截煙扔在地上,沾上灰的皮鞋将一點星火踩滅,大步邁到我身旁,半蹲着,又撕着我的頭發将我揪坐起來。
啥破逼毛病啊,抓胳膊能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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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女人?”,他嗤笑着重複。
我睜着宛若失憶的眼睛看他,他一拳突然砸在我腹上。
太久沒這麽疼過,生理淚水堆積在眼角,沒吃早飯,食道裏湧起酸水,燒的食管像被腌在硫酸裏,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逼得我将快要吐出的濁液又全部咽回去,倒流時的惡心勝過腹部挨過的那一拳。
“要我幫你想想嗎?”他放開我,手搭在膝蓋上捏響骨節,虧我他媽以前看電視覺得黑幫老大說話極其性感,現在覺得自己瞎了狗眼。
眼淚還是不可控地掉下來,這次沒帶情緒,是真被疼的。
小狗腿估計新來的,急着在老大面前表現表現,從後邊撕着我頭發,拉着我的頭倒仰,倒着給了我兩耳光,眼角也被他的指甲劃到,整個臉上沒有一處皮膚是不在灼燒的。
倒着就腦充血眼花,我還是努力看清了他,看能活着出去的話就指認下兇手什麽的,尖嘴猴腮短脖子,長得跟鹌鹑似的,打人都用這種招數,到底誰他媽娘們兮兮的。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碰我們老大的女人。”
我舔了下嘴唇,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是他老大嗎?”鹌鹑轉到我前面給了我一巴掌,這一巴掌使力,他打完後手疼的抽氣,我臉上卻意外沒反應,我睜開眯住的眼一看,原來鹌鹑手腕被男人抓住了。
什麽情況,分贓?還是,良心發現,要不,怕把票子打死。
“頭兒。”
“出去。”
鹌鹑被一把甩到門口,捂着手腕恨我一眼,然後關上門出去了,坐在門外臺子上跺腳。
“你,你說我動了你的女人?”我有些後怕,他的女人的話,我估計吃不下。
“你在加西娅頂層餐廳打工?”他不答反問。
我算是明白了,完全搞懂了,一時怒火中燒,臭老娘們,草,你他媽釣個凱子,老子差點把命搭上。
“大哥,講點道理,我...”兩腮突然被有力的手指掐住,下巴被他捏到差點脫臼,不能閉合的嘴巴流下口水來,他看了一眼自己虎口上透明的液體,居然擡起手,将虎口處那口水又抹回我的嘴唇上。
一畫一畫的摩擦,我後背起了雞皮疙瘩。
“我就問你,你是不是在那裏打工。”
他擺明了就不想聽道理,我疼的點頭,他放開我,我趕緊張了幾下口松動腮幫,再等會我就真的合不上嘴了。
“有人雇我收拾你,說是你動了他的女人。”
靠,不是他女人就好。
“你跟那外那個不是一夥的?”他的老大是你雇主?這關系略微有些亂啊。
“我只聽命于錢。”
我懂了,這句話的潛臺詞,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就是窦娥他也不會放過我。
“可我真沒碰她啊,我躲她還來不及啊。”
我還是卑微求生,他很個性,萬一再個性一下放了我哪。
“跟我有關系嗎?”有他媽的個性。
“你就不能跟他說一下,我還想求求他讓尊夫人放過我。”
他雙手交叉放在下巴前,“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我他媽一個gay 能跟女人上哪門子床啊!”我急着吼,他審視着我,明明沒有透露任何情緒,我卻覺得有點大難臨頭。
“巧了。”
“....啊?”他的食指在我臉上拍着,我感覺像狗舌頭一樣粘膩惡心。
“我也是。”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