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燒麥
不知道杜庭微那天怎麽跟金葉榆解釋的,反正我睡醒後我們三人的相處模式已經恢複到以前,這件事大家誰也不提,跟沒發生過一樣。
我樂得自在,就是有點憋的慌,廁所廚房客廳,偷偷摸摸想辦法就吃個金葉榆豆腐,這家夥跟怕死鬼一樣,別說跟我親熱了,巴不得離我八尺遠。
我這可剛開葷啊,這不刺激我幼小的心靈和強悍的身體嗎,于是有一天不免把腿伸的長了點。
沒想到金葉榆反應太大,當場就扔下飯碗陰着臉走了,居然當着杜庭微面子給我難堪,我琢磨着杜庭微又不瞎,我和他看破不捅破的關系,人家都沒說什麽,你別扭矯情個什麽玩意。
我就不慣他這個臭毛病,我當晚還就把飯菜全吃完了,一口沒給他留,我讓他拿五谷開玩笑。
結果這孫子是真牛逼,媽的趁着我睡午覺,拖着行李出去找新作靈感去了,一去三天不見痕跡,還得我問杜庭微才知道他沒死外頭。
我也是有面子的人,我就不給他打電話,也不給他發短信,回家省親也不帶這樣的,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
“啊,明天就上班,嗯,是是是,我知道,不用哀悼,明天見了面再哭....”挂了電話,我感覺自己體內沖蕩着一種重獲新生的激動,在家都長毛了,我明天終于可以出門複工了。
出去尋哥那天正好是我休息的最後一天,結果因為腿傷了,杜庭微強行請假,給休了三天,我本就三天一換班,假一彎又趕上休息日了,所以我一連吃了睡睡了吃過了九天。
杜庭微為了伺候我,就接了單在家裏畫畫作曲,比我男朋友,啊不,在金葉榆眼裏我恐怕暫且算炮友,就反正比金葉榆可靠太多了。
“哥,我要吃雪糕。”
杜庭微正在廚房裏給我煲雞湯,山藥枸杞大紅棗,孕婦産婦标準餐,聞言輕飄飄問我,“早飯吃完了沒?”我看着盤子裏晶瑩剔透的蝦仁燒麥,把盤子往桌子底下塞了進去,我真吃不下了,我一天六頓飯,我是個年輕的精致小夥子啊,我往哪裏吃啊。
“吃了,撐死了。”
那邊加好佐料,蓋上砂鍋蓋子,問我:“吃了幾個?”視線被擋住,為了不被抓包,我快速憑記憶編了一個,“五個。”
“一共七個,我吃了三個,你哪裏來的五個,最大那個現懷的嗎?”杜庭微不言則已,一言驚人,就不知道這種話從他嘴裏出來怎麽就那麽搞笑,我當下就不行了,扔了遙控板躺在沙發扶手上哈哈大笑,他過來揉我的腦袋。
“是不是沒吃?”我扶着肚子坐起來,把沙發給他讓出一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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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真吃不下了,我就想吃個冰的,我都不服消炎藥了,腳上傷口跟蚊子腿似的都快沒了,我吃一個沒關系的。”
杜庭微把盤子從桌子底下端出來,四個一個不少,我看着罪證嘆氣,怎麽一把指頭都數不過來。
他抓着燒麥褶子遞給我一個,“乖,吃兩個就給你吃雪糕。”
這樣的哥哥還能怎麽辦,只能寵着了,我兩只手在無聊的卸着遙控板的電池,張嘴讓他喂。
杜庭微伺候慣了,一手托着燒麥遞到我嘴邊,一手在我下巴處撐着接殘渣。
我一口咬下去剛好咬到蝦仁,牙齒退了三分,皮和糯米被我刮進嘴裏,蝦仁舉着屁股還頭朝下栽着,像極了那晚的金葉榆。
杜庭微被我這篩選方法震驚了,盯着那只無辜蝦許久,問我:“你,不是挺喜歡吃蝦嗎?”我磨磨唧唧咬着嘴裏的,含糊不清,“我還喜歡你哪,但一晚上來九十個我也受不住啊。”
杜庭微捧在我下巴上那只手僵住,我想了想比喻好像做的也不是太貼切,于是只能往金葉榆身上改口。
“我還喜歡春宵一刻哪,但一禮拜一百六十八個小時,我做上一百六十七小時我得精盡人亡啊。”
無奈杜庭微更僵了,我才反應過來,他大概也許可能,往我和他表哥身上設想了一下,這對一個帥氣又性冷淡的直男來說,好像确實殘忍了一點。
為了不讓他陷入莫須有的難過中,我咳了一聲,他又被驚到,拇指指甲戳到了我的下巴,又趕緊用指腹擦了擦。
“上禮拜酒店試推新品龍蝦面,我人體試驗試了幾十碗,現在是在不想看見任何一只蝦了,它們家族我暫且拒絕來訪。”
杜庭微活過來了,“你不早說,我還特意包進去了。”
“你不是老在我睡着後去廚房忙嗎,我又看不見,那你吃了吧,我吃剩下的。”
杜庭微把剩下半個拿到自己面前,也很奇葩地一口拔掉蝦仁,幹幹淨淨,給我喂過來。
我玩電池沒注意,等反應過來,被他連哄帶騙把盤子都給清了。
“哥,這得吃兩個雪糕啊。”
杜庭微面不改色收拾盤子,“你沒吃完。”
“我哪裏沒吃完,掉到你手心的糯米粒我都舔幹淨了好嗎?”水龍頭嘩嘩作響,他在唰盤子。
“沒吃蝦,蝦占了二分之一,除掉蝦後等于剛好吃了兩個完整的。”
還帶這樣算的,我不接受。
“那你現在把蝦仁吐給我,我能連你口水一起咽下去,一點不剩。”
水聲戛然而止,我就說別跟我講道理,又被我的機智吓到了吧,站在池子邊半晌失去語言能力。
“算了,一個就一個,我算是明白了,以後跟哥講話得帶着腦子。”
他低笑出聲,把砂鍋下的中火轉小,去冰箱裏給我取雪糕。
我現在的消費水平就是拿哈根達斯當飯吃其實也完全沒什麽問題,但人有時候就很奇怪,總有幾個廉價的愛好經年不變。
比如我就喜歡吃巧樂茲,嘗過那麽多昂貴奢侈的冰激淩,但總丢不掉這個東西,隔三差五就要回味一下,不然渾身覺得不舒服。
杜庭微坐我邊上給拆袋子,為了避免脆皮掉在沙發上,只給我捅出一個雪糕頭來,讓我邊吃邊褪袋子。
我拿過來咬了一口,媽呀,神清氣爽,沙發、電視、美人、雪糕,日子可太完美了。
兩口下去終于咬到我最最鐘愛的巧克力棒了,杜庭微囑咐我小心把門牙凍掉,我就把那截巧克力棒給他看,特自豪說巧樂茲這玩意真沒什麽可以凍牙的地方。
杜庭微不了解這個構造,他從來不吃這種消遣嘴巴的東西,家裏的零食他都不碰,我經常疑惑,是不是擁有一片麥子地就能養活一個杜庭微。
“哥,你要不要嘗嘗。”
人都喜歡撺掇別人踏足從未涉足的領域,會因此有種莫名的興奮感,比自己踏進去更快樂,我也不免俗。
杜庭微看了看,像是思考,又看我,我點頭示意,咬下去,你會獲得很多快樂。
杜庭微被我帶壞了,居然兩句話引誘就真的低下頭去,我屏住呼吸等他擡頭的反應,結果他緩緩擡頭的時候,我的笑容就漸漸凝固了。
“杜庭微。”
我看着中空的雪糕柱體。
“嗯?”美人無辜的臉上帶着得逞的笑。
“把老子的巧克力棒給我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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