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表弟
走到電梯口我才想起金葉榆來,十分頭痛,這等下進去要怎麽解釋啊,他肯定得問我跑什麽,那我怎麽說,因為我也不知道我跑什麽啊,總不能告訴他是我心裏一時間冒出的玄學在支撐着我行動。
我這人脾性好,一般搞不定我就不搞了,我趴在杜庭微身上,悄悄跟他說:“哥,金葉榆要是問起我,你就直接說我來的路上睡着了。”
我完全忘記了杜庭微是金葉榆親戚而不是我親戚的既成事實,杜庭微也忘了,嗯了一聲答應我,還讓我幹脆好好睡一會。
我安心了,把臉捂他背上猛吸久別的直男氣息,這太助眠了。
電梯門被關上,視覺黑了聽覺就敏銳些,我聽見周圍有人悄聲說話來着,吵得睡不着就聽了一句。
“哎呦,誰知道發哪門子的瘋啦,對着那個按鈕就猛砸啦,哎呦吓死個人,長得漂漂亮亮的小夥子,沒想到真是暴力的很啦。”
暴力的當事人事過境遷,聽見這一耳朵臉上暴紅,現在就是很後悔。
我把頭跟鴕鳥埋沙一樣藏起來,幸虧杜庭微背着我站到了電梯最裏邊,不會接受熱心阿姨的審視。
現在回想一下,我都不知道當時那股勁從哪裏來的,我琢磨着要是哪一天我把金葉榆給氣跑了,我會不會也這樣穿着無袖小短裙急急忙慌地追出來暴力砸按鈕。
電梯門合合開開,終于輪到我們出了,杜庭微大概覺得我一點動靜沒有可能又睡着了,步子放的極慢極輕,有一瞬間我都覺得他可能要背着我在這裏過一宿。
從兜裏掏出來的鑰匙叮當作響,他趕緊捏住,輕輕插進鎖孔轉動,我想着該給他換個鑰匙扣和挂件了,今早那聲音給我聽傷了,我得給他整個橡皮的,要不針織的也行,反正得沒聲。
門一開,腳步聲從裏邊響起,應該是金葉榆,他一個小字還沒說完,我就聽杜庭微噓了一聲,然後我就閉着眼安然無恙地經過金葉榆,被杜庭微背到卧室。
一進小卧室我皮都軟了,在金葉榆屋子住了一夜,發現還是我和杜庭微的小屋子舒服,有着我們兩的獨特氣味,助眠。
我當初住在酒店那個單人間宿舍一直很和我心意,結果有一天隔壁突然就住了一對情侶,尼瑪夜夜笙歌,一個禮拜下去他們沒事,我整個人都虛了。
跟酒店協調換個屋子,結果酒店單身宿舍現在調不開,我職位早就升了,酒店早前安排了更好的宿舍,我害怕自己一個搬家把半個家産給丢了,又覺得這個單身宿舍其實各方面都挺好,這才沒搬。
結果酒店的高級宿舍也因為我确定不搬而給了別人,我又不好意思現在讓人家給我騰出來,正好有一個姑娘三個月後離職,酒店暫且給我開了補助,按照一個月10000的标準讓我這三個月自己租房,三月後搬回宿舍。
Advertisement
10000是直接現金補助,不需要憑單兌換,也就是說,我不管花多少,這一萬就是我囊中之物,那當然是找個越便宜的房子越好啊,結果我在當初避雨的公園裏貼求房小廣告的時候就碰上金葉榆了。
我第一次見他就覺得他是個傻逼,第二次覺得勉強也算緣分,結果第三次就真香了。
同樣的地點,心情和态度已經大相庭徑,我當時見到他就跟有預感一樣,特別想聽他說一句我家裏有房子。
結果我可能倒黴久了就來運氣了,他真這麽說了,當下領着我去看房子,就離公園兩公裏,天時地利人和,我還沒看卧室就已經準備交押金了。
金葉榆說的空房子其實是表弟的房間,表弟玩自由樂隊,現在在全國酒吧玩地下巡演,得半年才回來,所以暫且租出去。
房間裏還有一架鋼琴、一把小提琴和幾個畫架,他說因為沒有倉庫所以沒地方挪了,我要是不嫌棄就在房租上再減五百。
這簡直是在送錢好嗎,為什麽要嫌棄,它們又不礙我,沒準日日看着還能給我的大腦暗示一下,突然挖掘出自己的藝術才華。
我就這麽住了下來,先交了三個月房租,結果沒料想表弟第二個禮拜就回來了。
金葉榆當時一臉茫然地問那位風塵仆仆的表弟你怎麽回來了,表弟特別酷地說,樂隊貝斯手在雲南一夜情被人姑娘正牌打了,塑料樂隊就此解散。
我當時還不認識這位一身鉚釘機車服,左耳帶着黑鑽耳釘,頭發挑染奶奶灰,鼻梁挎着巨大茶色墨鏡的表弟,聽了這話無禮地在沙發上笑的七仰八叉。
表弟取了墨鏡,面無表情看我,我看到他的眼楞了一下,居然覺得我見過他,後來才反應過來,是他的眼睛和金葉榆太像了。
總之這位表弟看着來者不善,一看就是不學無術被家裏趕出來,慘兮兮投靠表哥的,三面之緣的人和自己的親弟弟,金葉榆大概怎麽也不會選我。
我面上笑着,心裏嘆氣,看來要重新找房了,大概還能得些房東的違約補償,但并不是很開心,我不想搬出去,我看了看金葉榆,發現我頭一次在錢和別的東西裏選了後者,感覺也還行。
金葉榆這也陷入尴尬境地,将表弟的行李先拉進來,沉默兩秒又開始給我們兩人彼此介紹。
我的印象裏大概這幅非主流裝扮的人脾氣都不是很好,結果表弟很清新脫俗,主動伸出手向我問好,雖然沒笑,但我覺得他應該沒在讨厭我。
最後我撿了個大便宜,房子一個月800租給我,不過要兩人擠一間,讓我在兩個卧室裏挑一個。
雖然這種選秀女一樣的活動讓我很振奮,但我還是堅定地想要心上人,話還沒吐出來,表弟手機往茶幾一扔,說自己訂了高低床,馬上就送過來,讓我不用動彈,還在他屋子裏。
人都這麽講了,我還能說什麽,點頭答應,他還客氣地問我是上是下,我看看他那個頭,為了安全着想,還是選了上鋪,沒想到一個月800的上鋪太過舒服,以至于我不想搬酒店宿舍了。
酒店太人性化,還覺得對不住我,給我單批了每月1000的補助,這下我成免費住了,還剩兩百牛奶費。
想起從前我閉着眼睛在心裏偷笑,誰能想到天之驕子的杜庭微,居然會委屈自己和我住一間屋子哪,還是高低床。
金葉榆不敢随便進杜庭微的屋子,杜庭微背着我又不好上上鋪,就把我輕輕放在他床上,我一個震驚,差點被識破假睡。
衆所周知杜庭微輕微潔癖,自己有些東西就連他親表哥都不讓碰,平時他不嫌棄我我就感動動地了,今天這是犯什麽邪了,換衣服就算了,還直接把宛若撿破爛的我扔他潔白無瑕的白床單上。
我一被吓到,就想睡覺冷靜冷靜。
外邊大太陽天出了些汗,屋裏空調風吹得有些冷,他拿起手機把空調溫度調高些,又改成靜音模式,拉起一邊薄毛巾毯給我掩上,又在床邊坐了會才出去。
而我就在他給我掖被子擦細汗的那些空檔裏,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杜庭微給予我的那些特權活動,舒舒坦坦來了瞌睡。
睡過去前腦子裏一直轉着一個念頭,若不是我已經有了金葉榆,我這輩子真想嫁給杜庭微。
你們是不是不太喜歡看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