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毛榕把餘抒成和地上的衣服一起打包丢出門。
過了一會兒又打開門,紅着臉把混在衣服堆裏自己的內褲翻出來,再重重甩上門。
餘抒成倒不是擰不過他,小omega一只能有多大力氣?只是瞧毛榕羞成那樣,心想給他點時間緩緩也好。
他把外套穿好,一屁股在門口坐下,回味着剛才的一幕幕,感嘆第一次就解鎖這麽多姿勢,還真是有點累。
何況他還在發燒,剛才在興頭上,不舒服的感覺被滅頂的欲望沖淡,這會兒冷靜下來,頭昏腦脹的不适感就顯現出來了。
餘抒成歪着腦袋抵着門板,拿出手機發短信。
屋裏的毛榕先洗了個澡,然後貼眼膜,眼睛都哭腫了,明天還要開直播呢。
貼完對着鏡子按摩眼周,耳朵不由自主地豎起來聽門口的動靜。
都這麽久了,應該走了吧?
這時手機一響,毛榕拿起來一看,有兩條倒黴孩子發來的短信,第一條是“小貓兒乖乖把門開開”,新的一條是“睡了嗎?晚安”。
毛榕蹑手蹑腳地走到門口,從貓眼往外看,外面烏漆麻黑,什麽都看不見。
看來是走了。
毛榕吹幹頭發就躺下休息了,屋裏還殘留着alpha的味道,他把紅撲撲的臉埋進被子裏,只留了眼睛鼻子在外面,鼻翼随着呼吸有規律地翕動,閉上眼睛慢慢沉入夢鄉。
早上是被張阿姨的大嗓門和驚天動地的敲門聲弄醒的。
“小毛,不得了喲,你在家嗎,來開門啊小毛!”
毛榕揉着一腦袋亂發出來,迷迷糊糊地打開門,撲通,一個人仰面倒在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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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男朋友吧?哎喲怎麽把人在外面關一夜啦,小情侶吵架很正常,關一兩個小時麽好啦,一夜誰撐得住啊,天氣還這麽冷,凍出毛病怎麽弄啦……”
張阿姨叽叽喳喳說個不停,毛榕完全沒聽進去,看到倒地的“屍體”先是驚訝,然後趕緊蹲下來捏了捏他的鼻子,還有氣。
兩人七手八腳把發燒昏迷的餘抒成擡進屋,張阿姨走前還不忘勸毛榕:“教訓老公意思意思就行,不要動真格啦,回過頭來還是你自己心疼的啦。”
心疼個屁!毛榕忿忿地想,這家夥就是自作自受!
洗了塊濕毛巾蓋在額頭上,再泡了一杯退燒沖劑往他嘴裏喂,餘抒成沒燒糊塗,還知道吞咽,喝了半杯,嘟囔着說苦,閉着嘴怎麽也不肯喝了,毛榕沒法,像照顧小孩似的又是拍又是哄,好半天才把剩下半杯喂進去。
alpha體質好自愈能力強,一小時後溫度就下來了,毛榕累得前胸後背都是汗,趁餘抒成還沒醒,洩憤似的用手指彈了下他腦門,氣呼呼地去衛生間洗澡。
胸口上被餘抒成咬了又咬的那地方過了一夜還腫着,穿衣服的時候蹭到都疼,毛榕越想越生氣,洗完澡出來又狠狠捏了一把餘抒成高挺的鼻子,餘抒成在睡夢中嘤咛一聲,還是沒睜眼。
看樣子這家夥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毛榕整理好儀容,關上房門,準備開直播。
一般直播都在下午或者晚上開,不過今天是周日,這個點應該有不少人在網上沖浪。花臉大貓貓從去年底到現在都沒有開過直播,預告發出去,立刻得到一堆評論響應。
毛榕開始準備東西,下一波情潮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降臨,趁着現在身體狀态好,抓緊時間。
這期直播的內容過年在家時就準備好了,關于用口紅修飾唇形和不同膚色和妝容适合的口紅顏色,幾十支口紅在桌上一字排開,其中大半是黃娜友情提供,毛榕對品牌和色號研究不深,不僅做了好幾頁筆記,還給口紅挨個貼了标簽。
調好攝像頭,直播開始。
毛榕把這件事當成工作一樣認真對待,對彈幕的提問和要求也幾乎有求必應。直播進行到半個小時,有個經常砸禮物的網友提問嘴巴小的人怎樣讓唇形更豐滿,毛榕毫不猶豫拿自己舉例,從描繪唇線到填充不同的顏色區分層次,對着攝像頭邊講邊分步驟演示,一會兒撅嘴一會兒抿唇,十分仔細。
仔細到彈幕畫風突變都沒注意到。
“主播家裏有人?”
“有人進來了耶”
“媽呀吓我一跳,幸好是白天!”
“這是什麽特別節目嗎?”
“鬼故事直播???”
“吓得我退出去看了一眼門牌號”
“貓貓快回頭!!!”
毛榕是坐着的,攝像頭正對他的上半身,所以拍不到進來的人的臉。觀衆們也只能看見房門打開,一個黑衣黑褲的人走了進來,在毛榕身後站定。
毛榕還在全情投入地講課:“大家看好哦,如果想要營造咬唇妝的效果,裏層一定要選擇比外側深的顏色,嘴巴小的話,可以用唇線筆把唇形勾勒得立體一些……”他對着鏡頭咬咬下唇,滿意地歪頭一笑,“其實嘴巴小也可以很性感,對不對?”
“對。”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毛榕驀地回頭,冷不丁對上一雙深邃勾人的桃花眼。
該直播間的觀衆集體懵逼,看着毛榕站起來,然後兩個脖子以上看不見的人推來搡去,從鏡頭裏折騰到鏡頭外。說是打架,似乎不太準确,主播一個勁在說“出去出去”,黑衣男子則不依不饒地說“我不我就不”。
衆人摸着下巴一尋思,哦,調情呢。
直播間彈幕噌噌噌往上漲,無數潛水員都被炸了出來。
“喂喂喂幹什麽幹什麽,我要報警了啊!”
“白日宣淫犯法的啊……咳,請繼續!”
“貓貓有對象了居然不告訴我嘤嘤嘤”
“媽媽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
“黑衣男身材真好啊吞口水”
“貓貓真誘人吞口水”
“前面的滿腦子黃色廢料羞不羞恥……喂你們等等我啊!”
“剛去WC,有錄屏嗎各位?”
“現在的直播尺度這麽大了嗎?”
“噓,大家冷靜,別吓着他們”
“請讓他們好好發揮”
兩人自是不知道這邊的動靜。
餘抒成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昨天兩人春宵一度的沙發上,身上蓋着帶有毛榕香甜味道的毯子,以為他心軟了才把自己弄進來,心下歡喜,忍不住推門進來想跟這個磨死人的小omega好好親熱一番。
毛榕哪知道這家夥會在這時候醒,拼了命地把人往外推,兩人好不容易擠出房間,房門“砰”一聲關上。
在直播間圍觀的衆人腦內已經上演好幾出十/八/禁畫面後,毛榕終于又進到房間裏,坐在攝像頭前,尴尬得不敢看鏡子裏的自己,也不敢看彈幕,強裝淡定道:“不好意思,剛才有客來訪。下面我們來連線。”
上麥的是個姑娘,花花大臉貓的老粉絲,上來就忍不住八卦道:“剛才那是誰呀?貓貓的對象?”
毛榕一本正經地回複:“不是,他是我弟弟。”
衆人:“……”
毛榕繼續正色道:“直播只回答有關化妝的問題。”
麥上的姑娘支支吾吾:“貓貓,那個……你的……”
毛榕不明所以:“什麽?”
“你的嘴唇……”
毛榕這才如夢初醒地正視鏡頭,只見嘴上剛塗上不久的口紅糊成一團,都碰到嘴唇外面去了,肉嘟嘟的嘴唇中間露出原本鮮嫩欲滴的緋紅色,一看就知道被好好疼愛過。
他條件反射地蹲到桌子下面躲起來不讓人看,捂着嘴巴欲哭無淚地想,剛才被按着親的時候沒感覺很激烈啊……
這下真的沒臉見人了!
毛榕出去又把餘抒成當沙包錘了一頓,餘抒成挨完打就直挺挺躺下了,捧着胸口說好難受,啊一定是肺出血了。演技之浮誇,讓毛榕終于明白了這家夥為什麽出道四年接拍的角色無一例外全是面癱男。
然後餘抒成就以養病為由在毛榕家住了兩天,趕他走,他就站在門口作勢要把機場的一幕故技重施,毛榕根本拿他沒辦法。
孤A寡O同處一室,想清心寡欲是不可能的,何況O還處在發情期。毛榕第不知道多少次被餘抒成壓在身下幹時,連讓他滾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意識在欲海中浮浮沉沉,毛榕想,有個alpha可真好啊,情潮降臨的時候,讓他弄上一弄,不僅不難受了,還舒服得快要死過去,怪不得那些omega都搶着嫁alpha,別的不說,就這業務能力,讓他出錢按次數付費,他都願意。
此刻毛榕正坐在餘抒成身上自己動,眼睛濕漉漉地望着躺在那兒的alpha,手撐在他的腹肌上借力,一會兒挺起屁股一會兒坐下去,嘴巴裏斷斷續續地小聲呻吟。
餘抒成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拖着他的肉臀,在一個回落的動作中把omega柔韌的身體用力往下按,毛榕仰頭長長軟軟地叫了一聲,舒服地洩了身。
事後,累壞了的omega軟綿綿地趴在alpha身上,半眯着眼小聲道:“你怎麽還不走啊,沒有工作的嗎?是不是過氣了啊?”
餘抒成的手放在他腰上輕輕揉搓,毛榕是典型的外強中幹型omega,床上浪得兇,下了床馬上就這兒疼那兒疼,最後還是得讓他順着毛摸。
“是啊,過氣了,你要包養我嗎?”
毛榕知道他在說玩笑話,可心裏還是難免産生遐想——如果餘抒成不這麽紅,不這麽忙,沒有這麽多人喜歡,他還是挺願意……和他談戀愛的。
哪怕明知道不能走到最後,他也想努力一把,就算以後分開了,也會是生命中一段美好的回憶吧。
毛榕有些低落,撇撇嘴道:“養不起,你活兒這麽好,還是去找更好的主顧吧。”
餘抒成不輕不重地在他腰上捏了一把:“怎麽,用完了又想翻臉不認人?”
毛榕把臉埋進枕頭裏,聲音悶悶的:“你活兒這麽好,有的是人想被你上。”
餘抒成不懂他這個腦回路,翻身坐起來:“我為什麽要上別人?”
毛榕繼續悶着:“有這麽多人喜歡你,不缺我一個,我只想要一份安定的感情……我……我……你走吧。”
餘抒成快被他氣笑了,掰着他毛茸茸的腦袋把他轉過來,當看到他臉的那一刻,笑容頓時凝固了。
毛榕又哭了。雖然他每天都要哭上好幾回,但這次不同于生氣的哭,也不同于做/愛時舒服的哭,一顆顆沾在睫毛上顫抖的眼淚,讓餘抒成心口又酸又疼。
毛榕被他看見過無數次哭的樣子,幹脆破罐子破摔,也不躲了,兇兇地吼:“看什麽看,你走,趕緊走。”
餘抒成看了半晌,輕輕嘆了口氣,用大拇指揩去他眼角将要落下的淚:“你怎麽知道我不能給你一份安定的感情?”
毛榕眨了下眼睛,也看着他。
餘抒成苦笑:“什麽都不問,就這樣胡亂揣測我,我好冤啊Tom哥。”
聽到久違的稱呼,毛榕老臉一紅,扭動着想要往後縮,餘抒成剛要繼續說,床頭的手機響了。
毛榕媽打來的,毛榕抽抽鼻子,把眼淚憋回去,然後示意餘抒成別出聲,按下接聽鍵。
“榕榕啊,你租的房子在西江路幾號來着?”
“19號,媽你問這幹嘛?”
“我在出租車上,就快到啦。單位搬家放假一個星期,閑着也是閑着,過來看看你。”
毛榕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怎怎怎麽不說……嗝……一聲啊。”
事情太突然,毛榕緊張到飙嗝,餘抒成輕輕拍他後背,讓他放松。
“有什麽好說的?媽算過日子了,這幾天是你發情期吧?媽從老家帶了只老母雞,煲湯給你補補身子。”
“謝……嗝……謝謝媽,媽你到哪兒了,我下去……嗝……接你。”毛榕揮開餘抒成的手,用嘴型指揮他趕緊穿衣服出去。
餘抒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莫名其妙地被驅趕下床,磨磨蹭蹭、很不情願地開始穿衣服。
“不用,你在家待着,我馬上到了……對,就是這兒,麻煩您了師傅。”
毛榕聽見媽媽那邊開關車門的聲音,急得額頭冒汗,也不管自己腰酸腿軟,跳下床拽着衣衫不整的餘抒成就往外跑。
五分鐘後,毛榕打開門,撲過去摟住遠道而來的母親,熱情道:“首都歡……嗝……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