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番外一「源」·喻文州篇「囚鳥」
SPL的傘修線可以說都貫穿在這些個人的故事中了,不會單獨再開番外寫,文州這篇其實我交代身世還相對隐晦一點,不過人物性格形成和第二部 故事走向的伏筆,很多也都已經埋在裏面了,到時候都會揭出來的。
相信我,這篇每個人變态的點都是有前因後果的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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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囚鳥」:
夜晚八點的天空還沒有暗得徹底,這座靠近赤道的南方城市在炎炎夏季裏格外受到陽光的眷顧。漫長而燥熱的白天好不容易結束,被工作和學業折磨了一天的人們便如夜行動物一般開始四處游蕩,撿着那一點點晚風的陰涼在燈火輝煌的長街上尋覓着各種肉體或精神上的寄托。
零度PUB。
這家酒吧起了一個性冷淡的名字,裝修風格也是性冷淡的銀黑藍色調,偏偏坐在這裏的男人們一個個眼裏都勾着探究的暧昧,衣冠楚楚地交換過帶有濃烈欲望的審視,然後一杯酒,一支煙,一個默契的輕笑,便足夠牽出一個香豔刺激的夜晚。
喻文州獨自坐在吧臺最角落的高腳椅上,面前擺着一杯長島冰茶,琥珀色的酒液在透明的闊口玻璃杯裏清澈見底,無害的外表下是高烈度的酒精,後勁十足,卻是他每次來都必點也是唯一點的一款。
喻文州長得不錯,最重要的是年輕,好在身上有着遠超同齡人的沉穩氣質,在酒吧裏倒還不至于被要求出示身份證。不過剛開始的騷擾搭讪是免不了的,但也只在他剛來的前幾次,後面自從有一回傳出某個試圖強行灌他酒的家夥出了門被人堵在後巷拿酒瓶子操進了醫院之後,就再也沒什麽人敢觊觎這位看上去溫和俊秀的青年了。
但喻文州來GAY吧當然不會只是喝酒,盡管他大多數的時候的确都只是在喝酒。
他被迫當了十來年的乖寶寶,好不容易前兩年他媽得償所願,趕走原配進了喻家的大宅,才放他稍微松了一口氣。畢竟那個男人唯一的兒子半夜飙車飛落懸崖,死得屍骨無存,就剩了他這麽一個流落在外的血脈,想選也沒得選。
喻文州沒告訴過他媽他喝酒,更沒告訴過他媽他喜歡男人勝過女人。
他足夠聰明,而且長年累月的僞裝讓他善于用那張溫和而具有欺騙性的外表應付一切質疑和逼問,他知道他母親的底線在哪裏,他不會明目張膽地去跨越,但不妨礙他偶爾出來放個風尋點樂子。
只是他口味挑剔,再精致的點心嘗過一次之後也失了興趣,哪怕人家主動再送上門來,他也興味索然。喻文州是圈子裏出了名的床上溫柔,床下冷情,但試圖爬上他床春風一度的人依舊不少,風度翩翩又俊美多金的小少爺從來都是搶手貨,可惜最近幾個月,能被帶走的人寥寥無幾,喻文州向來是寧缺毋濫型,沒見着可口的獵物他寧可自己用手解決。
算算日子,距離他上次帶人走已經是快一個月前的事了。
喻文州随意解了兩顆襯衫最上方的扣子,晃着杯子抿了一小口,酒吧裏的冷氣打得很足,只是酒勁開始慢慢從胃裏升騰起來返到了臉上,讓他感到一種滾燙的燒灼,但喻文州的眼神仍是清明的,在頭頂混沌暧昧的燈光下黑亮如水,涼徹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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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不大,喻文州目光轉過一圈,對上不少有意無意露骨或含蓄的挑逗眼神,但他只是興致缺缺地又低頭看回自己手中的酒杯,沒有融化的冰塊互相碰撞着敲出清脆的音調。
喝完這杯就回去好了。喻文州百無聊賴地看了眼腕表,時間倒是還早,只是今夜的獵物質量仍舊讓他提不起什麽興趣。
喻文州喝完手裏的酒,擱下杯子去了趟衛生間,再出來時發現吧臺那邊多了一個人。
對方穿着最最普通的黑色短袖和深藍牛仔褲,前額的黑發有些淩亂地散着,沒有抹亂七八糟的發膠,衣着随便到在大街上一抓可以一大把,但在零度顯得異常紮眼,就像一只小綿羊誤入狼群那樣的紮眼。
——走錯了的?
喻文州饒有興趣地又多打量了兩眼,發覺對方長得其實還不錯,只是神情是無甚所謂的懶散,皮膚很白,越發顯得他那對眼睛點漆一般墨黑。
但絕不是純情小羊羔那樣水靈靈幹淨透亮的黑,那種黑像淩晨三點的海平面,籠着薄霧,倒映着沉沉夜色,也許還有零碎的幾顆星子落入,深邃,朦胧,又極其迷人。
他應該有煙瘾,喻文州看到他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敲了一支出來含在嘴裏,旁邊立刻有人湊上來給他點火,那人瞥了遞火的男人一眼,毫無防備地欣然接受,還低聲道了句謝,一把低沉微啞的煙嗓,偏偏底子裏夾着一點糯軟的鼻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冒,聽着都讓人幾乎能硬。
要命。喻文州挑了一下眉,已經發覺酒吧裏不知多少男人的目光瞬間聚焦了過來,像黑暗中虎視眈眈的獸瞳,散發着貪婪而隐秘的幽光。
很快就有人下手了。
一杯酒推到了男人面前,被他擺手拒絕了,自己重新點了單,于是不到半分鐘他面前又換上了一杯橙汁。然而喻文州清楚地瞥見之前送酒的男人朝酒保使了一個眼色,不用猜也知道那裏面已經不知加了多少下作的料,然後他眼睜睜看着對方喝了一口。
不多,就一口。
還挺謹慎,喻文州忍不住勾了下唇角,有些憐憫地掃過男人的臉,可惜就這一口也夠他受的了。
男人手裏的煙還沒抽到一半,藥已經開始起效了,蒼白的雙頰浮上淺霞,暈開兩團潤澤的緋紅,他指尖顫了顫,一截煙灰碎落了下去,緊跟着他人也趴倒在吧臺上,邊上還擺着那一杯滿滿的橙汁。
喻文州知道酒吧裏常用的藥有哪幾種,有迷人神智的,也有撩人情欲的,開始他以為對方喝的是前者,但很快又發現應該也有後者。
之前遞飲料的那人半點沒客氣,加的絕對是最烈性的那種,哪怕對方只喝了一小口,也被藥效折磨得不成樣子。
男人無意識地趴在吧臺上,手中的煙早就掉到地上,一點星火在昏暗中微微明滅着,他約莫是覺得很熱,身體像是很不舒服地來回磨蹭着冰涼的大理石吧臺,上衣抽上去一點,剛好露出一小截潤白的修狹腰身,膩着一層薄汗,在迷離的燈光下融成片瑩瑩的水色。
喻文州感覺到一點口渴,也許是因為酒精,但更多的也許是因為欲望。肆虐的熱度在封閉的狹小空間內迅速升溫,情色氣息濃郁的荷爾蒙反複發酵,勾引出在場每一個男人眼底深處烙印的露骨渴望。
藥效比喻文州想象得還要更誇張,沒一會兒,男人身上的那件黑色T恤已經被他自己撩到了胸前,露出大片白皙的腰背,他應該是不怎麽鍛煉的,皮肉看上去軟而柔潤,腰胯那一路的線條尤其漂亮,不過分消瘦也不顯得累贅,讓人不禁想象攥住之後将他壓在身下大力撻伐,迫他低下腰高高地翹起屁股含着男人的肉棒喘得又低又軟的勾魂畫面。
他大概這時候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悶悶地喘着将胸口抵在冰冷堅硬的吧臺邊緣蹭,喻文州猜他現在乳尖應該也很癢,說不定都已經被摩擦得紅腫挺立起來了,會是什麽顏色呢,膚色那麽淺,搞不好是那種很嫩的淺粉色也有可能呢。
可惜光線不夠明亮,真相都被半遮半掩在朦胧不清的黑暗之下。但推測總是更能讓人浮想聯翩,也許是,也許不是,喻文州舔了舔嘴唇,決定今晚親自驗證一下。
周圍的不少男人已經按捺不住開始蠢蠢欲動了,喻文州毫不懷疑,再過至多三分鐘,等他忍不住自己解褲子的時候,這裏挺着雞巴排隊準備上他的男人絕對兩只手都數不過來,足夠将這只可憐又性感的小羊羔操得哭出來,然後親身教導他絕對不可以去一家不熟悉的酒吧喝一杯他沒全程盯着調制的飲料——哪怕只是一小口。
但這一切都不可能再發生了,因為喻文州決定親自出手。
當他主動上前走到對方身邊時,原本幾個試圖靠近的男人立刻跟見了煞星似的縮回了手,其中有一個不太甘心地又死死盯了那人一眼,然而對上喻文州溫和的微笑和沉黑的雙眸時,後背一凜,還是依依不舍地放棄了争奪。
——喻文州是很記仇的,沒誰想一會兒出了門就被人搞進醫院再休養上半個月。
喻文州順理成章地接手了這只誤吞了誘餌的美味獵物,他輕輕握住對方的肩,讓他擡起頭來,那張臉上此刻已然是紅霞滿布,豔麗得幾乎驚心動魄,純黑的雙眸連聚焦都勉強,盈滿了一汪潋滟水色,睫毛一顫都像是泛起無數漣漪,色澤淺淡的嘴唇微微張着,吐息灼熱,又像是在向他索吻。
真是漂亮。
喻文州不由自主地湊過去,輕笑着湊到男人的耳邊,他嗅到對方身上淡淡的汗水還有薄荷洗發水混合的味道,幹淨,清新,但又被欲望催化得無比誘人,比任何一種催情香氛都要更來得讓他血脈贲張。
“……真的很熱嗎?”
喻文州冰涼的手指撫上對方的腰,咬着他的耳朵輕輕地笑了起來,男人抖了抖,舒服地低哼了一聲,立刻放棄了大理石吧臺轉而黏在了他的身上,滾燙的男性軀體交纏上來,綿膩低沉的喘息萦繞在耳邊,喻文州幾乎是下一秒就有了反應。
“熱…嗯、難受……”
對方坦誠的回應讓喻文州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悅,他決定今天晚上的第一次會溫柔一點,當然僅限于第一次。
“跟我走吧,一會兒就不難受了。”
喻文州低聲勸哄着男人,幫助他把衣服往下拉平了,他的聲線很柔也很清,壓低了說話的時候自帶一種篤定的信服感,對方懵懂地點了點頭,正在喻文州扶着他的肩要起身時,突然從外面又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
沒錯,是闖。
門口懸挂的金屬風鈴被他莽撞的動作帶起一陣急促的叮鈴亂響,喻文州擡頭,正對上一雙滿載着焦慮不安的眼睛,琥珀色的,像他最常喝的長島冰茶。
“阿修?!”
對方一開口,喻文州就心知肚明這位是沖着他懷裏的男人來的,而且兩人的長相毫無相似之處,應該不是家人,難道是朋友?
但喻文州自己就很快将這個推測推翻了,沒有哪個人會對着朋友露出這樣的目光,男朋友還差不多。
可惜,到嘴的獵物估計是沒戲了,至少今天是如此。
“你把他怎麽了?!”比喻文州快高了半個頭的棕發青年探了一下懷裏人的額頭,驚怒地上前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領,近乎是失态地吼道。
“抱歉,是有什麽誤會吧。”喻文州微微蹙了一下眉,語氣溫和又無奈地解釋道,“我剛剛只是看這位先生好像不太舒服,想帶他去醫院。”
對方遲疑地盯着他,喻文州無辜地攤了下手,露出一個苦笑,他這副模樣欺騙性太強,青年猶豫了兩秒,還是松開了他的領子,轉而全身心地将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那個男人的身上。
“阿修?你沒事吧,現在身上哪裏難受?”高瘦的青年一臉關心則亂的急切,靠着他的男人肩膀顫了顫,像是勉強找回了一點理智,嗓音沙啞地回應了一聲。
“沐、沐秋……”
“我在。”
“熱…好熱、嗚……”
男人難受得死命往對方身上蹭,尾音拖得又長又綿,還微微含了一點黏膩的泣音,喻文州很快就有趣地發現棕發青年臉上通紅一片,手腳僵硬着不知如何是好,眼裏滿是局促又顯露出無法掩飾的戀慕。
喻文州忍不住擺出一張似笑非笑的神情,心想,哦,原來還不是男朋友。
不過也許過了今晚就是了?可惜那一杯橙汁,終究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喻文州目送着對方扶着已經腿軟到站不穩的男人離開,慢慢眯緊了細長柔和的雙眸,待門口的風鈴再一次恢複沉默,他才低頭借着燈光看了一眼手中掖着的那張學生證。
葉修。22歲。東南X濟大學。心理學系。
當酒吧其他人都提心吊膽地偷偷瞥着這邊的情況,以為被虎口奪食的喻文州會動怒時,他只是緩緩勾了唇角露出一個溫柔至極的淺笑。
他難得看上一只有趣的獵物,自然不會輕易拱手讓人,不過他也不着急。一個優秀的獵人必定擁有最好的耐心,比起簡單粗暴地圍追堵截,他更享受運籌帷幄,布局收網的捕獲過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一次他不小心讓人家當了黃雀,但下回則未必。
遺憾的是他現在手上還有極其重要的事要處理,短時間內還不能離開這座城市,但他受制于人的時間不會太久了。很快,他就會擁有足夠的,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力量。
葉修……是嗎?
非常期待與你的下一次相遇。
待再一回正式見面的時候,可不會再讓你逃了哦。
「喻文州篇」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