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狀告
“不行不行!你去做什麽!”岑行戈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
他家娘子這麽嬌嬌軟軟的,她願意他還不舍得呢!
碧荒搖搖頭,一雙大眼睛柔和而無辜的看着他,“我想去看看。”
岑行戈在碧荒的眼神攻勢之下立馬繳械投降,無奈的同意了,但還是警告性的告訴她,“看可以,但是不準動手!”
他的娘子是用來疼的,可不是用來幹活種田的。
碧荒欣然應允。
她本就只打算去看看而已。
這個世界的很多植物和他們植物星上的都不相同,她卻仍然可以一眼看出哪些植物是什麽有什麽用,這是她與生俱來的能力。
她發現這個世界的植物雖然并沒有類人的靈智産生,卻也是有屬于自己的思想存在的,她由此發散而來,也許,她會在有一天,在這個世界上發現另一個植物人的存在呢?
或者,這些已經有了初步思維的植物,會在她的幫助下,在哪天成功的進化成人。
這是她的夢想,也是她的希望。
無論是周圍的野草野花,屋後的大樹,大樹上的藤蔓,甚至是田地裏的即将收割的水稻。
所有的植物,她都立志要找尋查看一遍。
所以能夠得到岑行戈應允,她還是挺高興的,有了岑行戈直接帶她過去,她就不需要找什麽理由偷偷摸摸的去了。
錢三爺家的田就在離村頭最近的地方,也就是岑老夫人将碧荒救起來的位置。
在那個時候那田地的歸屬就已經屬于岑老夫人了,所以她才會對碧荒說,是在她家的田埂處發現了碧荒。
兩個人到田邊的時候日頭已經很高了,岑行戈不高興的擡頭看着半空中懸着的一輪烈日,伸出雙手遮在了碧荒的頭上。
碧荒疑惑的看他一眼,“怎麽了?”
岑行戈十分自然且自豪,“幫你遮遮,別曬着你。”
他還抽空想給自家祖母一個眼神,讓她知道自己是怎麽寵娘子的,結果一轉頭發現人不見了。
“祖母在前面呢。”碧荒抿唇笑了。
她本來想和岑行戈說,這樣的日光正好,她曬着感覺很舒服,舒服到她甚至想伸展樹枝搖搖葉子,但是看到岑行戈臉上一臉“看看我有多寵你,但是沒辦法,誰讓你是我娘子呢”的模樣,她就覺得很好笑,于是默認了岑行戈這種別樣的體貼。
岑行戈瞬間臉上得意的表情就垮了下去,他家祖母還是這麽老當益壯,健步如飛的就朝着田地沖過去了,這速度,他拍馬也趕不上。
所以幹脆在後面帶着他嬌嬌弱弱的小娘子看看風景吧。
看看風景……吧……
岑行戈看着周圍被拔的坑坑窪窪亂七八糟只剩下半截草茬子的地面,抽了抽嘴角,“這裏以前還挺好看的,有花有草,雖然比不上什麽大戶人家的小花園姹紫嫣紅的,可也算得上是自然美景。”
他有些郁悶,“怎麽變成這樣了。”
比起他,碧荒要明白很多。
“事出反常必有異,長得太快了,村民疑心草下有異常,所以拔草翻地。”她淡然一笑,掃過地面上在她經過時輕輕晃動的草杆,“可只要根還在,來年就還能見到他們。”
岑行戈笑了,“你這怎麽說的像是人一樣,趕不盡殺不絕的。”
碧荒沒接他這個話題,透過他遮在眼前的手指縫隙,忽然蹙了蹙眉。
“前面好像出事了。”
岑行戈往前一看,頓時吓得心髒一停,只見岑老夫人正插着腰站在田埂處,周圍幾個高大的農家漢子圍着她,兩方似乎是有什麽矛盾。
岑行戈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碧荒擡腳快速的朝着那邊走去,一邊催着岑行戈,“我們快過去吧。”
岑行戈猛的點頭,“對對對,趕緊過去,別讓祖母把他們給打了,咱們家現在沒這麽多銀子賠藥錢的。”
碧荒邁到一半的繡鞋一頓,擡頭看了看岑行戈臉上毫不作僞的擔憂。
總感覺……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
碧荒的速度比起普通的身嬌體弱的女子快了很多,她不緊不慢的跟在岑行戈的身後,有幸看到了岑老夫人大發神威,握着把鐮刀,反手用木柄将身前幾個強壯的男人一桶一個準,幾乎都站立不穩的往後退了幾步。
碧荒站在岑行戈的身後,有些驚訝的看着比起這些壯漢瘦弱了不少的岑老夫人,祖母原來這麽厲害嗎?
也許是因為被個老婦人同時逼得後退傷了這些漢子的臉面,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就在這時碧荒就聽到岑行戈略帶浮誇的贊嘆聲,“祖母可真是寶刀未老,是咱們錢家村的奇人,七旬老人力抗百八十壯漢,有祖母在,這傳出去以後都沒人敢來欺負我們錢家村的人。”
聽到這話,岑老夫人立時啐了他一口,“我哪裏有那麽老!”
“對對對,祖母今年年方二八,最是年輕不過了。”
岑老夫人懶得跟他貧,擡眼看向前面幾個在聽到岑行戈的話之後都紅了紅臉的漢子,語氣溫和了下來,“說吧,為什麽不讓我下地割稻。”
一聽這話岑行戈就皺起了眉,感受到了一旁碧荒不明所以的困惑目光,岑行戈捏了捏她的掌心,“等下告訴你,現在我先去幫祖母。”
碧荒乖乖的嗯了一聲,低頭認真的去看那田壟裏金黃色的稻穗,澄黃的顏色一片連着一片,清風吹拂,像是金色的海洋波濤翻滾。
這本是豐收的景象,卻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時間裏。
岑行戈走到前面,将岑老夫人護在了自己身後,看着面前來勢洶洶的壯漢不卑不亢的開口,“不知幾位大哥、叔伯,有和見教?我祖母年紀大了,受不得驚吓,還請幾位有什麽跟我說便是了,莫要驚動老人家。”
受不得驚吓的岑老夫人躲在岑行戈的身後有一下每一下的擺弄着鐮刀,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幾個漢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之後推出了一個面龐黝黑,一臉老實的農人出來,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憨厚道,“岑大娘,不是我們不讓您下地,而是這地又不是您的,您何必來這麽一出白忙活。”
“什麽不是我的!”岑老夫人眼睛一瞪,從岑行戈身後靈活的鑽了出來,一秒變臉,“這是錢三爺親自交給我們的,在裏正那裏也是登過記過了戶的,你們還能不認賬不成?!”
黝黑漢子苦着臉,“我們是什麽樣的人,幾年來的相處您再清楚不過了,我們又豈是因為一塊地就和您生分鬧龃龉的人?”
岑老夫人臉色好看了一些,“那你們這些陣仗是做什麽?”
岑行戈的神色卻有些冷,他目光掃視過去,有的人面帶愧色,有的人卻是滿臉忿忿,就說這在祖母面前恭恭敬敬的黝黑漢子,在面對祖母時還有幾分敬重,看向他的時候就已經是全然的鄙夷加不忿了。
他若有所思,“是有人對你們說了些什麽?”
岑老夫人也立馬反應過來了,“好啊,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亂嚼耳根子!”
“什麽亂嚼耳根子!”那滿臉忿忿的男人忍不住開了口,那人叫錢林,是挨着錢三爺家另一頭的鄰人,“芳丫頭都說了,這地是你們趁着三爺爺病重,從他手裏騙來的!”
見錢林已經把話給挑明了,黝黑漢子不由苦笑,“您也聽到了,不是我們忘恩負義,而是您家這位,做的事情——實在是不地道!”
“怎麽不地道了?”溫柔的聲音如泠泠清泉響在耳畔,黝黑漢子一轉頭,就瞧見了一張清麗絕倫的臉,仿若天仙下凡,他先是臉一紅,繼而看到仙女站在岑行戈的身邊,而且還梳着婦人發髻的時候,立時臉色變了變,十足的惋惜,想到岑行戈昨日成親,那這仙女一般的姑娘是誰就呼之欲出了。
他心裏嫉妒得直冒酸泡泡,心想這小子不學無術壞心眼還多,怎麽就這麽走運能娶到了這麽個如花似玉的天仙。
帶着一種讓天仙看清岑行戈真面目的使命感,黝黑漢子十分的痛心疾首,“芳丫頭今日一早就去裏正那裏将這事說了,說三叔那地是你們哄騙而去的,根本做不得數,我們本念着岑大娘當初救過我們村子,才想将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地還給芳丫頭就是了,卻不想岑小子這麽牙尖嘴利咄咄逼人,既然你們要真相,那就把真相給你便是了!”
岑行戈都快要被這不要臉的說法給氣笑了,他拉住了還想要進行發問的碧荒的手,擡頭目光毫無畏懼的直視前方幾人,“說我騙地,那有什麽證據嗎?她錢芳幾年前就嫁出去了,怎麽隔着十萬八千裏的地方還能看到我在錢家村騙三爺的地?”
他這幅樣子,瞬間被黝黑漢子和錢林打成了犯了錯還毫無愧色,錢林厭惡的看他一眼,“這錢家村這麽多人,這地也沒有白白送給外人的理,不是你騙了地,三爺爺又怎麽可能把地交給你?!”
岑行戈沒有急着回他,挑眉看向一旁的黝黑漢子,“五叔,您也這麽認為嗎?”
黝黑漢子,也就是錢五叔,矜持的點了點頭。
“好!”岑行戈冷笑一聲,“既然這樣,我們就不如好好掰扯掰扯!”
作者有話要說:
岑行戈:做娘子的沙包,這是我們岑家的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