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戲
蘇家所謂的二十萬兩白銀就是經手了這匪徒山寨,然後不知是失去了蹤影還是被匪徒藏了起來。
餘孽,是否知道當年實情?
陸承元眉眼帶着幾分陰郁,想:當年剿匪到底藏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過了兩年被翻出來就變得撲朔迷離了。
“你想怎麽做?”陸承元厭惡沈澤一切掌控卻不說的行為,但是此時此刻他們需要合作。
沈澤轉到陸承元身後,像個軟骨頭一樣趴在陸承元肩膀上,漫不經心的說:“殿下不需要做什麽,總有人為你肝膽塗地,‘風華第一人,榮辱不變袁’這個身份很适合殿下不是嗎?”
陸承元猜測,這落霞山恐怕只是開胃菜,沈澤的爪子已經伸到了肅州袁家了。
作為刀俎下的魚肉,陸承元非常有自知之明,陳世明在肅州,她要和沈澤分道揚镳也得見到陳世明先。
“沈公子既然安排好了,本王又怎會不配合呢?袁家嫡子可是比皇子這個身份更富貴。”陸承元平靜的回答,神色無恙。
但這等正常的回答卻是讓沈澤蹙眉了,他怪異的看着陸承元,心裏有些不舒坦。
沉默了半響,沈澤兜不住深沉了終于忍不住問:“殿下?你怎麽了?”
——突然就生疏了。
陸承元沒做聲,面上不顯山不露水,說:“無事,只想問問好戲什麽時候上場,本王好準備準備,免得跟不上沈公子的謀劃。”
更加深厚的冷嘲熱諷了。
沈澤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煩悶,他盯着陸承元看了很久,最後還是理智壓下了心底的不痛快,說:“快了,殿下暫且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即可去肅州州府了。”
沈澤心裏憋着一口氣,将陸承元送進客房以後便是匆匆往林子裏去找青衫少年郎了。
沉着一張美豔臉足夠讓人退避三尺,青衫少年都有些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問:“師、師父?您哪兒受氣不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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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澤一愣,受氣?
只是因為看到陸承元眼底的疏離,他便是沉了臉……
這不太好。
沈澤臉色變化莫測,終于又恢複了往日的吊兒郎當,土匪小霸王。他瞥了青衫少年郎一眼,說:“我受氣?蘿蔔你見過誰能給你師父我受氣?”
北疆十年,金戈鐵馬,無人敢惹長山霸王。
羅蔔想了想,的确如此,而且他家師父也正常了所以沒當回事,反而是興奮的指着林子裏慘叫躲閃的人,說:“師父,我能拿他們檢驗我的機關術嗎?!”
陸承元扭動了一下手腕,冷笑道:“當然,我報個小仇以後,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羅蔔沒敢問什麽小仇,長山霸王睚眦必報的名聲可不是虛傳。
山林中一片霜白寂靜,突兀驚奇一片野鳥,飛撲翅膀恍若逃命一般離去。良久,紅衣公子慢條斯理的從機關叢叢的林中走出來,手上白帕抹去了手上的血跡,極黑的瞳仁中透着冷光。
羅蔔臉色微變,立馬湊上去問:“師父?出了什麽事嗎?”
沈澤扔了手中帕子,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說:“把黃天佑弄出來,讓他搞清楚裏頭那幾個人怎麽回事。”
羅蔔愣了半響,問:“誰?”
沈澤瞥了羅蔔一眼,說:“捆在柴房穿白衣,長得大漢臉。對了,他是你師伯,記得夜裏去,別打草驚蛇了。”
說罷便是甩下一臉震驚後悔的羅蔔,青衫少年郎欲哭無淚的看着自個師父離開,随後嘟囔道:“怎麽辦,我以下犯上綁了師伯……會不會被逐出師門啊……”
“……少主節哀。”
夜深露重,青衫少年偷偷摸摸的來到了柴房門口,在門窗前戳了個洞,細小的竹管對着裏頭吐出一種煙霧。
不到片刻功夫柴房裏面的呼吸聲更重了,有些人甚至打起了鼾,羅蔔松了口氣小聲的問自個身邊的人:“睡了嗎睡了嗎?”
他身邊的屬下半開着門,偷瞄了裏面一圈,壓低了聲音回答說:“睡着了睡着了。”
羅蔔聽到如此回答才放心推開門走進去,打着蠟燭在柴房人堆裏找了一圈都沒找到符合他家師父說的人。
正是抓耳撓腮的時候,身後冷不丁響起一個聲音,像地獄裏陰差勾魂的聲音,陰冷潮濕。
“你在找我嗎……”
羅蔔瞪大了眼睛差點驚呼出聲,好在黃天佑反應極快捂住了羅蔔的嘴。
黃天佑什麽怪罪的話都來不及說,羅蔔就是猛的跪在地上,臉色慘白的說:“師、師伯,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以下犯上綁了您,可這不關我的事,這都是師父讓我做的,您要報仇就找師父吧!”
黃天佑嘴角抽了抽,蹲在羅蔔面前,問:“你師父誰啊?”
羅蔔毫不猶豫的出賣了沈澤,說:“沈東旭!”
長山霸王沈澤,字東旭。
這名字也只有師門的人才知道,就連鎮北侯楊氏一族都不曉得。
黃天佑看了一眼靠着牆壁暈了神智的趙無極,手在趙無極臉上扒拉了一會兒,确定此人徹底暈過去了才拉着羅蔔出去了。
等出了柴房羅蔔才一五一十的将沈澤交代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黃天佑不得不認命的去給沈澤辦事兒。
驗屍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黃天佑也沒了之前的傻不拉幾,他臉色沉重的沖到山寨的正廳,恰好看見陸承元不假顏色的将沈澤驅逐出了房間。
只不過陸承元在看到黃天佑的時候暫停了動作,她極會察言觀色,自然是發現了黃天佑和沈澤神情的不對勁。
沈澤甚至沒有和黃天佑有所交談,他立馬轉頭對陸承元道:“殿下,計劃有變,我們今晚就得走。”
陸承元愣了愣,沒多問也沒時間多問,因為沈澤從閣樓上跳了下去安排他徒弟撤退,而黃天佑接了沈澤的班,保護她的安危。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夜空中竟是閃起火紅的煙花,陸承元不會認為在這深山老林裏會有什麽煙火,這應該是信號。
陸承元看了一眼臉色沉重的黃天佑,問:“是出了什麽事嗎?”
黃天佑有些勉強的朝陸承元笑了笑,說:“恩公不必擔憂,袁家的人很快就來了,落霞山現在不太安全。”
話音剛落,一到寒光閃過,是刺客!
帶着必殺的煞氣,陸承元想這和沈澤說的做戲有了變化。
假戲,成了真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