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展現本性了
清晨白玉堂到龐元英的房間, 聞到了淡淡地酒味, 看見桌上有吃了半盤的花生米。花生殼子被丢滿地。寝房內,龐元英合衣睡在榻上,頭朝裏, 身上沒蓋被。
白玉堂緩緩地吸口氣,走過去扯了被子蓋在他身上。沉睡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什麽,擡腳一踢,翻了身過來,懷裏摟緊了一個小酒壇。
果然喝酒了,還喝了整一壇。
白玉堂瞧他這德行, 便不想讓他睡了。拍了拍龐元英的肩膀,讓他醒醒。
龐元英哼了一聲,巋然不動。
龐元英睡覺的怪癖,白玉堂非常清楚不過, 順手加大力氣再拍。
龐元英舉手抄着酒壇朝白玉堂的腦袋打。白玉堂靈敏鉗住他的手腕, 正要取下他手裏的酒壇,後背忽然被打了一下。龐元英竟然用腳踢他。
白玉堂彈了下龐元英的手背, 令他握酒壇的手松開。酒壇墜落, 朝龐元英臉的方顯, 白玉堂的猶豫轉瞬即逝, 迅速伸手接住,再把酒壇按在了龐元英的臉上——
龐元英睡夠了起床, 看到白玉堂正坐在桌邊剝花生吃。
“早來了?”龐元英揉了揉眼睛。
“嗯。”白玉堂看眼龐元英, 笑一聲, 爽快地應承。
“你今天心情不錯啊。”龐元英湊到白玉堂跟前坐下,笑問他有什麽喜事。
“沒喜事,就是看你,心情好。”白玉堂又剝了一粒花生丢在嘴裏,順便笑着瞅兩眼龐元英。
新鮮了,千年寒冰融化了。
龐元英撅着嘴,納悶地打量白玉堂一遭,看他總對自己笑,就嘻嘻笑一下回應他,心裏卻想這人真無聊。
青楓端着洗臉水進門,瞧見自己自家公子後,噗嗤笑起來,随即趕緊閉嘴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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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元英狐疑地看一眼那邊看熱鬧的白玉堂,轉身就走到銅鏡前,看着自己左右臉上被畫了三條漆黑的貓胡子。
龐元英喝令青楓趕緊把水給他端過來擦洗,罵白玉堂無聊。
“那麽能睡,不知道的真以為你是只懶貓。”白玉堂不吃花生了,拍了拍手起身。
“是貓還好了,專抓老鼠,一口咬死他,喝幹了血再吃肉。”龐元英用濕巾狠狠地擦幹淨臉上墨後,扭頭瞪着白玉堂,恨不得真把他吃了。
白玉堂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這酒你到底是喝了,新想法呢。痛快把案子破了,我們都好回去,我不喜歡霸州這地方的氣候,燥熱無風,讓心悶得慌。”
白玉堂走到窗邊,望着窗外紋絲不動的樹葉,随手展開手裏的玉扇。
“還別說,喝酒真有用。我真有新想法了,你想聽麽?想聽的話讓我在你臉上畫三根胡子。”龐元英跟白玉堂講條件。
白玉堂側首,飛出一記刀割般地目光,“有種你就來畫。”
龐元英嘆了一聲,說白玉堂玩不起。他餓了,等青楓端早飯的功夫,坐下來剝花生吃。
“你想想我們離開的時候,面聖,下聖旨,當日下午就出京,疾馳了一下午後方在驿站安頓,立刻就遭了刺客埋伏,而且他們還知道我手裏有金牌。消息怎麽會傳得這麽快?”龐元英反問白玉堂,“咱們快馬加鞭趕路,所用馬匹皆為上等,跑起來最快,傳消息的人竟然比我們還快一步。除非他們用了千裏馬或者信鴿,但這只是快了一步罷了。刺殺還需要做很多準備,召集人手,提前埋伏……”
“是有些奇怪。”白玉堂道,“但不排除他們本就訓練有素,時刻待命。你也說過,刺殺者裏必定有本地人,不然那名會金國話的商人不會立刻被害。”
“有些牽強,我覺得他們提早知道消息的可能性更大些。”龐元英道。
“你也說了,事情都是臨時定下,沒人會提前料到聖人會給你禦賜金牌。”白玉堂覺得這地方說不通。
龐元英頭疼地趴在桌上,“這事兒太怪了。”
“以前的案子也很怪,你都查出來了。”白玉堂讓龐元英好生吃早飯,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查案。
龐元英哭嚎一聲,然後乖乖地點頭,安靜地吃完早飯後。龐元英和白玉堂再跑了一趟蘇府,但沒有進去,而是在蘇府外圍開始排查,走幾處出城的要道,尋找十天前案發傍晚的目擊證人。
龐元英翻閱蔣文亮案件調查的文書,無奈地給白玉堂看。
“案發之後第二天,是調查詢問目擊證人是最好的時機。但你看他們的調查,目擊證人無。”龐元英無奈道,“蘇家的事兒他也是問一嘴,就不争取調查了,那麽放着,不然倆丫鬟何至于死一個。”
白玉堂應承的确如此,總覺得蔣文亮案子破得過于敷衍。
白玉堂和龐元英兵分兩路,巡街詢問。最後在距離東城門附近的一家酒樓,找到了一名店小二,聲稱當晚關鋪子前,曾看到一輛馬車疾馳出城。
“趕車的戴着大草帽,是名男子,不停地揮鞭,把馬車駕得很快,車都要飛起來了,所以我印象很深。”小二道。
“只有一輛馬車,沒有其他人馬跟着?”
小二搖頭,表示沒有。
“晚上城門從來不關?”白玉堂問。
“以前是關的,從半個月前開始就開了。”
龐元英随後找了府衙的人詢問緣故。原是蔣文亮覺得霸州近些年來都十分太平,便決定不關城門,便民出入。
“這麽巧在案發前二十天下令。”白玉堂嘆畢,轉眸看見那邊有個身影晃過,是周子玉拿着一張文書朝蔣文亮那邊去。
白玉堂接着對龐元英道:“這個女仵作也不簡單,會功夫,而且她跟蔣文亮的關系,不止是上下級這麽簡單。還有,你覺不覺得我們之前調動府衙的衙役時,那些人的眼神有些不對,對我們很戒備。”
龐元英驚呆地搖了搖頭,白玉堂說的這些他完全沒看出來。
“怎麽知道她會功夫?你試過?”龐元英追問。
“看走路就知道了,練武人終究不一樣,像你這種的不會懂。”白玉堂嫌棄地睥睨龐元英一眼。
“我懂啊,練武的人走路都沒聲。這位女仵作也是,不過我之前還以為是她身姿輕盈,太瘦了呢。”
“你挺關心人家的身材?”白玉堂的目光從睥睨變成了審視。
“順便看一眼,別誤會,真沒有惡意企圖。就像你的身材,都不知道被我順便看多少回了,就是瞅人的時候順便看。”龐元英解釋道。
“不知看多少回了,這麽說你每次看我的時候都要看身材?”白玉堂目光詭異地下滑,打量起龐元英的身材。
龐元英嘻嘻笑,“看呗,咱麽都是爺們,避諱什麽。你要是沒看夠,我脫光了給你看。”
“無聊。”白玉堂立刻抽回目光,不自在地看向別處,然後問龐元英打算下一步怎麽繼續查。
龐元英一本正經地托着下巴,眼前豁然開朗,嘴角飛起迷之自信的微笑。
“本來不知道,聽你一番話之後,我大概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了。”
“做什麽?”白玉堂瞧龐元英這樣兒,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等着!”龐元英說完就興奮地往回跑。
不一會兒,白玉堂就看到穿着一身道袍的龐元英,張牙舞爪地揮着手裏的拂塵,喊着青楓等人把桌案擡到院中央。桌上鋪好了繡有太極圖案的桌布,就擺上香案,法鈴,法鏡等物,完全是一副要做法架勢。
這陣仗自然引來了蔣文亮。蔣文亮帶着周子玉等人急忙趕來,詢問龐元英此舉為何意。
白玉堂站在原地,笑看熱鬧。眼瞧着龐元英撒符紙,破狗血,哼哼呀呀半天,還玩起了噴酒吹火的把戲。蔣文亮被龐元英這一招招弄得不勝其煩,卻面色尴尬地不敢拒絕,只得打發人去請晏殊來做主。
過了大半天了,等龐元英把童子尿撒在正堂門前,晏殊方趕了過來。
蔣文亮捂着鼻子,看見晏殊來了,差點哭出來。他連忙撲到晏殊跟前,一把抓住晏殊的胳膊,親請他好生看看龐少尹的作為。
晏殊正欲張嘴,抽了下鼻子,忙用帕子眼珠口鼻。
“這什麽味兒啊?”
“我也奇怪呢,聞着這麽騷,該不會是尿吧?”蔣文亮也用帕子捂着口鼻。
晏殊瞧見大門口那邊的白玉堂,趕忙走了過去。還是這邊空氣比較好,晏殊松開帕子,深吸一口氣。
“大人,您看,您能不能攔着龐少尹?”蔣文亮着急道。
“你不了解龐少尹,最是任性不過,跟他講理就如對牛彈琴。因為有爹撐腰,太不怕地不怕。咱們這會兒和他說,惹毛了他,搞不好他把他身上那些瓶瓶罐罐都灑到咱麽這來。回頭被這頭蠻牛甩了一尾巴髒泥在身上,咱們作為懂禮有節的斯文人還沒辦法還手,所以還是等他折騰完了再說。”晏殊很有經驗地給蔣文亮做出了解釋。
蔣文亮意會地點點頭,看着撒在地磚上的血,感慨着怕是洗不幹淨了。
“滿天下除了皇宮他鬧不起,他哪兒都敢鬧。”晏殊嘆道,“是個難惹的小祖宗,不然京城裏頭哪會有那麽多人恨他呢。江湖追殺令的事,你該聽說了吧。”
“江湖追殺令?是什麽?”蔣文亮忙請晏殊解惑。
晏殊就把三重閣發布追殺令的事簡單講給蔣文亮。
“哎呀,這可是大事,不管怎麽樣,我得派人保護好龐少尹,千萬不能讓他在霸州地界出事兒。”蔣文亮跟晏殊小聲抱怨,他深怕被連累。
“那你要好生上心了,多找些高手才行。說來也怪,這一路上我們只碰到了那一次刺殺。”晏殊嘆道,“後來的路過有好幾處偏僻适合設伏的地方,卻沒有刺殺了,你說奇不奇怪?”
蔣文亮琢磨道:“或許是那次打草驚蛇了,那些賊匪不敢再動手?”
“或許吧。”晏殊仍舊保留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