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溫泉 (11)
上樓換身衣服,要感冒了。”
王瑞睿站在這裏也是一陣賽過一陣的犯冷,別看兜兜那小家夥兒人小手小,眨着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你的時候更是良善極了,可關鍵時刻卻從不見一星半點的含糊,狠的真不像他們家人,不像他們家人……想到這裏,王瑞睿這心裏真是千百般的不是滋味。
而這些不是滋味,終在王瑞睿在浴室洗了個澡又在人家各個屋子挨個兒轉了一圈後,宣告爆發。
端詳着王瑞源的臉色好一會兒,王瑞睿道:“哥,我說個事兒,你別生氣。”
看着王瑞睿的表情,王瑞源的心裏就是一淩,隐約他也猜到王瑞睿要說什麽,放下手中的水杯,王瑞源道:“你說。”
“哥,你和……龔玉修真的住一起啊?那屋子門沒關,我就随便進去看了看。”王瑞睿當然知道這裏怎麽也算不上是他哥的房子,要真是他哥的他就這麽撒歡似得到處串串走走就算是蹦上兩蹦的也沒什麽,可畢竟不是,心裏就難免有些心虛,當然比心虛更為嚴重的就是心驚,雖然第一次見到龔玉修的時候他就覺得兩人過于親密的互動處處都透露着某些苗頭,但畢竟那只有幾眼的功夫,要硬說兩人真有些什麽他還真找不着頭緒,可這會兒真的看到他哥不光是住而且在他鬼使神差的進了人家的卧室又悄默聲的打開衣櫃瞄了兩眼後,王瑞睿再也不能淡定了。
王瑞源擡眼看了看王瑞睿,面上挺平靜的回道:“是。”
“不光是一個房子還在一張床上?!”
王瑞源這會兒倒是皺了皺眉,雖然王瑞睿說的是沒錯,他們确實是睡在一張床上,但這麽聽着還是有些別扭,不過在沉吟良久後,王瑞源還是點了頭。
“……嗯。”
“哥——”王瑞睿拉了個長音,接着說道:“我就是說吧,你說你和人家這麽住着算怎麽回事兒?”掀開眼皮看了看他哥王瑞源的表情,王瑞睿低頭又攪了攪杯中的檸檬片,“劇組裏的謠言已經滿天飛了,我是你弟弟,我當然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可是別人不知道啊,當然了咱們也不能光看着別人的眼光過日子,我就是替你覺得委屈。兜兜的話,咱們一家子都疼着愛着這麽多年了,是怎麽也割舍不下,但是哥,怎麽着你也不能為了人家的孩子把自己也搭進去,你說咱爸媽要是知道這得多難過。”王瑞睿也不擡頭,平時都是王瑞源教訓他,這麽一大套的說下來他還真有點別扭,凳子上的屁股一連扭了好多下,怎麽動怎麽別扭。
王瑞源靜靜聽完,想了想,道:“瑞睿,你可能不知道,我和玉修帶着兜兜回過咱們家了。”王瑞源說的時候聲音裏沒有大的起伏,心底也算得上平靜,王瑞睿是他親弟弟,當初不知道他姐是怎麽和瑞睿說的,瑞睿已經好久沒提過這件事了,現在舊事重提他也知道為了什麽,他和龔玉修這麽不清楚的住着确實讓人看着想着都別扭,可他們倆這情況除了這麽不清不楚的外他還真不知道還能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畢竟不可能向人家男女那樣的光明正大。
捏緊手中的水杯,王瑞睿緊張道:“什麽意思?”
“就是爸媽和咱姐都見過玉修了。”
王瑞睿這下張着嘴巴一時沒了聲響。
王瑞源擡手在他臉上拍了拍,笑道:“你這是什麽表情?趕快給我收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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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哥你的意思是說,你們這是公然出櫃了?當着咱爸媽的面?咱爸沒大棍子掄你?”
王瑞源被王瑞睿這連珠炮似的問題問的有點暈,他們這叫出櫃嗎?他一直覺得自己和龔玉修的關系不能簡單的用同性戀等等的社會定義來形容。
“不算吧,瑞睿你可能不知道,兜兜真是咱們家的孩子,兜兜是我親生的。”
聽了王瑞源的話,王瑞睿那兩條濃黑的劍眉幾乎要連到了一起,他哥這真是把他給弄糊塗了。
王瑞睿張着嘴巴剛想再問點什麽,王瑞源放在桌子上的電話就十分會挑時候的響了起來。
對王瑞睿做了個口型,王瑞源把電話接了起來。
這電話倒是十分的簡潔,王瑞源沒說兩句就挂斷了電話,起身穿上外套,一邊往門口走一邊說道:“是小錢,被人扣在了半路,我去接他。”
“啊?”王瑞睿一愣,問道:“這地方有誰扣他?”
王瑞睿來的時候在路上沒看到一個人,他還說這地方也太過冷清了,看着又不像是居住小區什麽的,看來半點的安全感都沒有。
“嗯。”應着王瑞源道:“我也是非常偶然的遇到過兩回,這邊還是有人管的,就是平時碰不到。”具體到底是些什麽人王瑞源也不清楚,反正他是當周邊的安保人員看待的。
“哦,那行我和你一起去吧。”說着王瑞睿就要穿衣服。
王瑞源卻道:“你陪兜兜吧,我不放心他一個人,我一會兒就回來,不遠。”
王瑞源确實回來的挺快,他不光是自己回來了懷裏還多了個包裝精美的禮盒,身後更是跟着個灰頭土臉的小錢。
先前在劇組的時候王瑞睿和小錢也是碰到過的,前兩天的更是在王瑞源郊區的房子附近碰到過,兩人年紀又相仿所以了兩三句的功夫倒是就聊到了一起,不過看着王瑞源懷裏的東西,王瑞睿還是挺好奇,便趁着和小錢說話的間隙問王瑞源。
“哥,桌上那是什麽?”
現在那包裝精美的粉紅色禮盒已經被王瑞源放在了桌上,不過這麽盯着左看右看的,王瑞源都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便擡頭對小錢道:“小錢,這是什麽?”
小錢這會兒還沒從被幾個黑衣人按在地上的驚悚中緩過勁來,反應慢了半拍的“啊”了聲,跟着連忙拍拍腦袋,道:“哦,那個啊,那是影迷送給王老師的禮物。”說着小錢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化工廠爆炸的時候,我剛好在劇組車裏裏幫着劇務整理東西,後來才聽說當時情況挺緊急,王老師和張老師都受了傷,本來早就想來看您的,結果一直沒找到門路。對了,禮物就是那天收到的。”
小錢最開始只知道王瑞源在郊區有套房子,前兩天他拿着禮品什麽的想要去探望探望結果只瞧見了王瑞睿,也是因為王瑞睿他才知道王瑞源現在住在這裏,可這地方,小錢擡眼四處看了看,環境裝潢什麽的确實都很好可是和那些普通的大戶好像也沒什麽區別,只是這別墅外圍的那一個個虎背熊腰的男人都是幹什麽的?他當時還說這地方怎麽這麽冷清?只是私下裏多瞧了那麽兩眼,竟然忽然就有好幾個男人那麽憑空竄了出來,反都沒反應過來的就給他按趴下了,然後就是一翻又詳細又讓人蛋疼的盤問,還不讓他起來。再後來稀裏糊塗的不知怎麽的他就說到自己是來看王瑞源的,對方一個領頭的才讓他打電話讓對方來領人還說他們是這附近的保安,可他小錢長這麽大從來沒見哪個小區的保安有這麽嚣張的。不過撂下電話小錢就後悔了,你說這要是什麽非法分子可怎麽辦?好在王瑞源人來了,那幾個人就都規規矩矩的放了人,沒多說半個字的轉身就走了。
搖了搖腦袋,小錢心道:算了,想起這些來他還心驚肉跳的。
聽說是影迷,王瑞睿看起來比王瑞源還要興奮,便說道:“哥,你也有影迷啊,快,快打開來給我見識見識!”
“是啊,王老師您打開看看呗,是個可漂亮的女士送的,您可能都不知道前段時間有您戲的時候,這位女士幾乎是天天都來,不過下午一到就又匆匆的走了。”說完,小錢還古靈精怪的眨了眨眼,看的王瑞睿都想把他那瘦弱的小臉按桌子底下去。
收到影迷送的禮物,這還真是王瑞源有生以來的頭一遭,說不興奮說不心動那一定是假的,哪怕只是一張只有只字片語的簡短卡片,他都會珍視。
通話
伸手解開系在最外層的絲帶,裏面絲絨藍的禮盒看上去算得上素雅大方,但依這精致程度怎麽也不像是先前王瑞源預想的那樣只是張卡片或是明信片什麽的。
禮物這種東西,與王瑞源這種人自然是禮物內在的意義要大于禮物本身的,所以等看到裏面東西的時候,王瑞源即是感動又有些無措。
禮盒裏靜靜躺着一款男士皮質手套。
王瑞源拿出來細細看了看,非常柔軟舒适的皮質,手套的內裏更有一層細薄羊絨,整體簡潔大方設計感十足不說也兼具了實用性。
不過再怎麽沒眼界,王瑞源也知道這東西絕不可能是街邊幾十塊錢的那種地攤貨,小些的店面怕是也不能有這樣的質感。再仔細瞧了瞧,王瑞源便看到了外盒的Hermes标。
掂了掂手裏重沒幾兩重的小物件,王瑞源頓覺壓手不說還稍稍有了些排斥。
動辄成千上萬的一副手套,可能在很多有錢人眼裏實在算不得什麽,但在王瑞源這裏這已嫣然算不得小數目,平白無故的哪個影迷沒事好端端的送這樣的禮物?
把手裏的東西從新裝進外盒,王瑞源對小錢道:“這東西你走的時候還是帶回去吧,太貴重了。”
小錢滿含幽怨的瞪了王瑞源一眼,嘟囔道:“王老師您這就不懂了,看那位女士的穿着氣度也知道絕不是什麽泛泛之輩,這種級別的一副手套實在算不得什麽,人家跟買菜似得随便撿了個送給您,您還拒絕個什麽勁?再說收下的東西哪有還回去的道理,您這樣也太不會做人了。”
小錢的幽怨當然不是只因為這麽一副小小的手套,更重要的是他覺得王老師這個人的運氣實在是好的沒話說,遇上的不是帥哥美女就是財大氣粗兩者兼備的,這麽桃花泛濫祥雲壓頂的竟還只是個二線演員,說來還真讓人唏噓。
擡眼看了看王瑞源的衣着打扮,小錢頓覺一陣牙酸,什麽Hermes,Hermes又算什麽?真當別人都是睜眼瞎呢?雖然王瑞源的大多東西他都看不出個名堂來,但就偶爾的那麽一兩件就足夠他瞪掉眼珠子的。
靜靜思量了會兒,王瑞源把東西放了下來。
“小錢,你有那位女士的聯系方式嗎?”
攤開手,小錢幹脆道:“沒有。”
“沒有你也敢收。”王瑞源忽然就有那麽點咬牙切齒。
“王老師這你就不知道了,平時演員歌手什麽的收收影迷歌迷的禮物很正常啊,都是大家的心意,這又比不得當官收禮還要前思後量的。”
王瑞源想想也是,但這東西他還是覺得有那麽點燙手,就悄默聲的把東西裝好又放到了一邊。
王瑞源就想着怎麽着也是人家的一翻心意,以後他是一定要當面致謝的,東西呢,還是到時候還回去的好,朋友他想交,但這以禮為先的朋友還是讓人覺得不安穩。
王瑞源這會兒的一颦一動全都入了王瑞睿和小錢的眼,看也知道王瑞源是沒打算用了。
不過小錢覺得這東西他是送到了,人也瞧見了,看王老師這樣子也是健健康康的沒什麽不妥的地方,小錢就又陪着兩人在那兒聊了會兒,才起身告辭。
等小錢一走,王瑞睿就腦袋一轉忽然蹦到了他哥眼前,擡着手肘在王瑞源的腰上捅了捅,王瑞睿道:“哥,這手套你不用啊?現在用着剛好。”
王瑞源看着他弟弟晶晶亮的眼睛,搖了搖頭,回到:“不用。”
“不用多浪費啊,時間長了再長毛……”
王瑞源越聽越覺得他弟這是有跑偏的趨勢,便道:“有話直說,照你這個說話的方式,目的是鐵定達不到的。”
被當面揭穿的王瑞睿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挺直腰杆道:“我就是想說,就那手套你既然用不上就給你弟弟我呗,這大冷天的我連一副像樣的手套都沒有。”王瑞睿倒不是看上了什麽Hermes的牌子,他哥王瑞源和小錢說話的時候他更甚者都沒有仔細聽,而之所以想要就真是他确實需要,反正他哥也不用嘛,給了他就再合适不過了。
等王瑞睿說完,王瑞源呵呵笑了兩聲,在他腦袋上敲了敲。
“想都別想啊,這是要還給人家的。”說完,王瑞源又道:“過兩天我去商場裏給你買,咱也買個好的,人家的就別惦記了。”
王瑞睿撇了撇嘴:“好的倒是不用,我就是覺得你這麽給人家退回去好像也不好。”
“嗯。這個到時再說。”
因為龔玉修的存在,王瑞睿是怎麽都不願在這裏過夜的,吃過晚飯又和兜兜挨到一塊兒玩了會兒,王瑞睿擡頭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龔先生貌似是要回來了,便擡擡屁股準備走人。
王瑞源見他這樣子,便嘆口氣把人又給按了回去。
“今天也不早了,就在這裏過夜吧。明兒就二十九了,再過兩天哥和你一起回家。”
王瑞睿聽了,道:“哥,我在這裏怪別扭,我還是回去吧,那什麽,就咱倆走?帶上兜兜不?”
王瑞源知道他弟的脾氣,更何況他自己住在這裏還覺得虛的慌,想了想便也不再勉強,回道:“那行吧。”溜溜達達的把王瑞睿一路送出好遠,王瑞源才又道:“就咱倆回吧,這大過年的,玉修或許要帶兜兜回去給長輩們見見,畢竟今年是兜兜第一次……”第一次——認祖歸宗?好像也不對,兜兜雖然是他生的但再怎麽樣他王瑞源也是個堂堂正正半分摻不得假的男兒身,更何況對于兜兜未來的安排,龔玉修到底有什麽想法至今也沒詳盡的和他談過,于是停住腳步,王瑞源又補充道:“那不然我還是問問玉修,說不準他想一個人回去呢。”
“哎。“聽了王瑞源的回答,王瑞睿繼續唉聲嘆氣的接道:“咱家好不容易拉扯這麽大的一個孫子,怎麽轉眼就成了別人家的。”
王瑞源一時語塞,低聲嘀咕道:“這話怎麽說的。”
這話實則是因為心虛,王瑞源本也沒想讓王瑞睿聽到的,哪想到這小子平時跟他說什麽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偏巧今個兒就來了個順風耳,張口便解釋道:“這還怎麽說,事實都擺在眼前了哥你還佯裝不知啊,兜兜估計馬上就要不認我這個小叔叔了。”
“行了,別瞎說了,不可能的。”
“怎麽不可能?!兜兜現在都開始叫我舅舅了,我這逮着個機會就教育他我是叔叔不是舅舅,可怎麽糾正那小家夥都不聽,轉眼我這就成外戚了?以這進度,過兩天我就路人甲了。”
王瑞源被他這個活寶弟弟弄得實在是沒忍住,一時笑了出來,道:“再不濟也就舅舅了,路人甲怎麽都不至于。”
王瑞睿一連看了他哥好幾眼沒忍心打擊他,不過還是說道:“哥啊,我就是覺得吧,在咱家你真是家裏的主心骨頂梁柱,可怎麽到了龔玉修這裏,就有那麽點氣短的感覺?你到底怕他啥啊,乖的跟只貓似的。”王瑞睿雖然說他哥王瑞源說的很帶勁,可事實是他基本上屬于見到龔玉修就想繞道的那種,雖然那男人從來都是又溫柔又愛笑的,可王瑞睿就覺得男人那臉實在是被精細勾勒的有些非我族類,光這一點就已經很不正常了,勿論還要再配上那樣似有若無膩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實在讓他每每見了都只覺心下戚戚。
對于王瑞睿的說法,王瑞源當然是半分的自知都沒有,便擡手在他弟弟後腦勺上不輕不重的來了一巴掌。
“再聽你胡說,我耳朵都要長繭了。快走吧,路上小心點。”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快要九點了,王瑞源給兜兜洗過澡又把小家夥塞進被窩才伸了個攔腰提溜着拖鞋再次進了浴室。等他再出來的時候,時間差不多已經過了十點。
盯着時鐘看了看,王瑞源準備下樓,想着:還是在客廳等龔玉修的好。可讓王瑞源沒想到的是,還沒待他轉下樓梯,便看到了一身正裝坐在客廳沙發裏的龔玉修。
龔玉修的習慣是進門洗澡換衣,沒有外客的情況下這麽西裝筆挺的坐在家裏的情況還是很少見的。
見龔玉修是背對着自己,王瑞源便自然張口道:“玉修,回來了。”
龔玉修轉過頭,沖王瑞源笑了笑,随後揚起手中的東西。
“你的電話,不過已經挂斷了。”
“啊。”緊走幾步,王瑞源問:“誰的?”
“嗯……”等王瑞源靠近,龔玉修才半支着下颚,答道:“是個女人,問你喜不喜歡她的禮物。”
主動
“女人——的禮物?”
“是啊,Mr.Wang。”
“Mr.Wang叫、叫我嗎?”
“你覺得呢?”龔玉修似笑非笑的盯住王瑞源,狀似随意的問道。
龔玉修的語調依舊是一貫的溫柔,但尾音裏又劃脫半個圓潤的音節,那個wang在他口中就瞬間變得很是暧昧了。
王瑞源還是第一次知道他的這個姓氏還有如此讓人聽了打從心底發癢的叫法,當時臉上就不受控制的添了層薄紅,道:“沒人這麽叫過我。”
“怎麽沒有?”龔玉修的視線在客廳的高腳桌停落,起身走到那裏,伸手在絲絨藍的外盒上緩緩撫過,“介意我看看嗎?”
“啊?那個是……”王瑞源剛想給龔玉修解釋下這盒子的來歷,便見男人修長的食指向上一撥,跟着一張淡紫色的卡片便從盒子底部被抽了出來。
王瑞源幾乎是瞪着眼的看着龔玉修不急不躁的展開那張折疊卡片。
大體來講,其實王瑞源只是覺得驚奇,他對着這個盒子上上下下又看又摸的弄了好久也沒瞧見裏面原來還是暗藏玄機的。
“是什麽啊?”王瑞源一邊說一邊走到半倚在桌前的龔玉修身邊,伸着脖子也要看上一看。
入眼的便是極為娟秀的兩個英文拼寫:Mr.Wang。
以及隐隐漂浮在鼻息間的一股淡雅的蘭花香。
這下子王瑞源終知道龔玉修口中代號的出處了。
“王先生?一起看?”
被人叫做王先生這當然不新奇,新奇的是不管是中是英,從龔玉修的嘴裏出來就怎麽聽都有些不一樣的意味,攪的王瑞源也跟着七上八下的不知要該如何應對。
王瑞源搖了搖頭。
“看過了?”
王瑞源繼續搖頭。
龔玉修看了看王瑞源的反應,便又把視線沉浸在那卡紙上。
“這位不具名的小姐,邀請你明天共進晚餐。地點是,中**環的意式餐廳。”
“啊?”聽到這樣的邀約,王瑞源終于回過了神兒,忙道:“怎麽可能,我都不認識她。”一把抽出龔玉修手中的東西,王瑞源擡腳往回走,“上面有電話嗎?我給她打過去。”
看着王瑞源着急忙慌的翻過折卡又翻手機通訊錄,龔玉修幽幽:“不用了,我已經幫你答應了。”
“什麽?!”王瑞源簡直以為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潛意識裏他就覺得龔玉修應該是不喜的,可左看右看他也沒能瞧出男人的面上有任何的不妥。
龔玉修并沒有回話,他确信王瑞源已經聽到了。
“這個倒是有心,喜歡嗎?”
龔玉修半眯着眼看了看盒中靜靜躺着的既細膩又柔軟的羊皮手套東,直接拿了起來。
王瑞源看着龔玉修手中的東西,回道:“這個我是準備退回去的,明天、明天倒是也好……”
“瑞源。我是在問你,喜歡嗎?”
“不、不喜歡。”王瑞源咬了咬牙,接着道:“我只喜歡屬于我自己的。”
“很好。”輕輕吐出兩個字,龔玉修松開手,東西又落回了原處。脫掉外套,随手搭在沙發一角,便又接着道:“這兩天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王瑞源先是搖了搖頭,後來才想到龔玉修大概指的是什麽,便說道:“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我上樓洗澡。”
“玉修。”喊住龔玉修,王瑞源問:“過年的時候,你要帶兜兜回去嗎?”
龔玉修點頭。
“那我就和瑞睿回我父母那裏了,你們什麽時候回來?”
“到時再說吧。”
“那好。”聽着龔玉修的回答,王瑞源的聲音有些暗淡,“玉修……”
“還有事?”
“沒、沒了,你快去洗澡吧。”
手掌收緊,王瑞源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
明明他和龔玉修的相處和平時沒有什麽大的差別,明明龔玉修仍像從前一樣溫柔體貼,甚至偶爾的時候語調裏仍會帶着一些暧昧與調侃,但王瑞源知道最近這些日子和以前還是不一樣了。
從出了那件事開始,龔玉修就一直睡在書房的套間。
王瑞源知道自己有錯在先,也很想去補救,可是除了道歉他實在不知還能怎麽緩解兩人的關系,更不知道心底的那份痛與自責什麽時候可以平息,又或者以後的日夜只要在午夜夢回間他便會體會到這份懊悔也說不定。
摸着平坦的肚皮,王瑞源嘆氣。
***
推門進入浴室,果然如王瑞源所料,龔玉修并沒有在卧室淋浴。在床上坐了會兒,王瑞源起身走到鏡子前,一點點整理着自己的睡衣。
十點的時候,王瑞源敲開了書房的門。
龔玉修的書房并沒有開燈,只有電腦屏幕的光亮反射到龔玉修帶着的平光鏡上,留下一道冰冷而模糊的藍綠色。
“玉修。”
龔玉修擡手對王瑞源笑了笑,道:“有事?等我下。”
“好。”
王瑞源這一等便等了足足有半個小時之久,他到也不怎麽覺得無聊,就這麽看着龔玉修聚精會神的對着電腦屏幕,時間竟然就這麽無聲無息快速走過。直到男人推開椅子起身,王瑞源才再次開口說道:“最近是不是很忙?”
“還好。”坐到王瑞源身邊,龔玉修問:“怎麽突然想到書房找我談心?”
“你之後還有工作嗎?”
掩在鏡片下的眼睛閃了閃,龔玉修說道:“那要看你有什麽事了。”
“我……”
王瑞源擡眼的時候只看到龔玉修鼻梁上的鏡片微微閃動着夜的光亮,這讓他完全感受不到男人此刻的眼神,忍了忍,王瑞源還是伸出手摸到了龔玉修那副銀色鏡架的邊緣。
龔玉修沒有躲,任由王瑞源摘下了他的平光鏡。
“我不喜歡它遮住你的眼睛,讓我……什麽都看不見。”
“摘下來你能看到什麽。”
王瑞源知道很多東西都被龔玉修隐藏的很好,只要他願意,別人就窺伺不到他的分好。
張了張嘴,王瑞源誠懇道:“有我的影子。”
側過身,第一次,王瑞源主動又澀然的吻住了龔玉修的嘴,甚至他嘗試用自己的舌頭去撬開男人漂亮的唇瓣,即使對方只是輕啓唇瓣既未回應亦未挽留,王瑞源依舊嘆息着在這個吻裏嘗到了滿足。
※※※※※※※※※※※※※※※※※※※※
失望沒......
節日
明明不過是短短幾日的時間,他卻有種:似乎——已經好久沒有這麽近距離的碰觸過龔玉修的感覺。淺淺的慌亂,揣揣的不安,王瑞源迷茫的不知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習慣并眷戀這種感覺。
而此刻,他能做的似乎只有摟緊龔玉修。
來書房之前喝掉的那杯酒像是在他的心底醞釀出一層火熱的延伸感,揪緊龔玉修的衣襟,王瑞源低聲道:“今晚,回房睡吧。”
龔玉修大概是沒想到王瑞源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斂了斂映襯在暗夜下的眸色,和顏悅色卻也稍顯暗昧的說道:“怎麽,是想我了?”
介于龔玉修如此的直言不諱,王瑞源覺得自己似乎也沒什麽好不能承認的,便松開環住龔玉修的手,回道:“是。”低下頭,像是在細細思索着什麽,王瑞源忽的又擡頭望向龔玉修,說道:“玉修,你是不是還介懷……”
“噓。”輕輕在王瑞源的唇角舔了舔,龔玉修道:“這件事以後就不要再提及了。”
“……”
在王瑞源的後背拍了拍,龔玉修笑道:“起來吧,我還有事,今天就……”後面的話卻在王瑞源再次吻來時被卡在了半途。
扣住王瑞源已然滑落在他腰扣的手掌,龔玉修微微眯起了眼,轉而卻又忽的笑出了聲,半逗弄半玩笑的說道:“怎麽?我們瑞源這是欲求不滿了?”
龔玉修的語氣大該是不含半分惡意的,王瑞源卻聽得手指顫了顫,擱在龔玉修抽帶上的手一時不知到底是該收還是該放。
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王瑞源一咬牙,還是解開了龔玉修的抽帶,他也不說話,低下頭,就這麽淺淡卻又顯得急躁的吻了下去。
王瑞源似乎是聽到耳邊傳來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跟着便被反主為客的半壓在了有些擁擠的雙人沙發上。
“瑞源,你肯定現在的自己,可以承受我?”
既然已經被龔玉修壓在了身下,王瑞源也不費力的去掙動,便任由男人盯住他的眼睛,不躲不閃。
在他們兩個這樣接近一百九十公分高的男人身下,這彈性十足的沙發實在顯得有些窄小擁擠,只不過看起來王瑞源卻似乎并不怎麽在乎。
雖然明明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龔玉修的話,王瑞源卻第一有些任性的不怎麽想去回答,便只是慢慢回憶着龔玉修平日的教授,先是伸出舌尖在男人的喉嚨口試探般的慢而緩的□□了下,跟着在聽到上方那人些許的喘息後,王瑞源咧着嘴竟然笑了起來。
在之前的吻裏,龔玉修就已經嘗到王瑞源嘴裏淡淡的酒香,他大概已經猜到王瑞源為什麽會突然間變得這麽主動而大膽。
有的時候如若想要醉,或許只要一點點酒精就夠了。
轉過王瑞源的身體,龔玉修按壓住對方的脊背,接着攬住那半跪半俯的身體,跟着不急不緩的沉下了身體。
嗚咽在王瑞源的嘴邊轉了一圈後被他硬生生的壓回了嘴裏。
看着那幾乎糾在一起的臉,龔玉修停頓片刻,放緩了動作,一下下不急不躁像是要把那顆快速律動的心也一同絞碎。
“難不難受?”俯在王瑞源耳邊,龔玉修慢慢問。
“不……”過了好一會兒,王瑞源才微張着嘴,吐出一個字。
“好。”龔玉修也同樣給了一個字,便再度壓下了腰身,王瑞源便也跟着再度咬緊了嘴唇。
在王瑞源已然滿頭大汗的時候,龔玉修也只是喘息的幅度快了些許。
其實總的說來,龔玉修無論是在動作還是在姿勢上,與往日相比,都顯得和緩又平穩的多,甚至就時間來說都被他控制着壓縮了将近三分之一。
在幾乎要到達臨界點的時候,王瑞源突然睜開了眼睛,一把抱住男人有心撤離的身體,王瑞源急道:“別……玉修,我們再要個孩子,好不好?”
把王瑞源再度壓回沙發,龔玉修用吻封緘住那些還未完的話。
兩人只是簡簡單單的做了這一次,龔玉修便抱着王瑞源進了浴室。
靜靜沖刷着王瑞源背上的粘液,龔玉修解釋道:“你現在的身體不合适,孩子的事,以後再說吧。”
有些僵硬的轉頭看向龔玉修,王瑞源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沙啞。
“玉修,這次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他的,一定會,你能不能……給我?”
龔玉修并沒有回答,而是轉言道:“瑞源,我知道你很難過,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轉過身,龔玉修輕聲嘆息,“況且,不管怎樣都不會是失去的那一個。”
把頭埋進雙膝間,王瑞源跟着慢慢念着,“是啊,不會是從前那個孩子了。”
這天晚上,他們同躺在一張床上相擁而眠,就像之前的那些夜晚。
***
二十九一大清早,龔玉修就早早的帶着兜兜出了門,王瑞源便留在家裏收拾着自己的行囊以及龔玉修給他家人準備的禮物。
王瑞源是下午沒事轉着電視臺看節目的時候才知道,昨天晚上“江湖”劇組已經在B市召開了隆重的關機儀式。
雖然不是男一號,但王瑞源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不在劇組的邀請行列,靜靜的對着電視裏那幾張熟悉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王瑞源慢慢的想到:昨天小錢好像也沒提起這件事。
搖着頭,王瑞源關掉了電視。
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小會兒,王瑞源起身上樓換了身休閑裝,他先去商場給家裏每個人都挑了份自己選的禮物,才拿着那雙Hermes的手套,到了約定的餐廳。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所以現在過節的氛圍已經非常的濃重,到處都可以見到張揚而喜慶的大紅色,彩帶鮮花讓這個城市少了冬日的寒冷,特別是華燈初上以後,滿眼都流露着那耀眼的色彩。
從商業街過來的時候,王瑞源更是看到了街上形形色色相攜而行的男男女女,再加上戶外大型的宣傳牌以及熱鬧的廣場活動,他這才後知後覺的明了:今天不光是新年的倒數第二天還是讓人心湖澎湃的情人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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