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溫泉 (9)
脆亮的女聲,“王大哥,你可真讓瑤瑤好找啊。”
王瑞源一愣,等他再回頭的時候,就見一道白色身影像陣風似的就沖着他這邊飛奔而來,精神一繃,王瑞源下意識的就去接了。
然後,王瑞源就看到了一張漂亮又讓他詫異的臉,來人竟然是——蔣瑤。
連忙放下這輕盈嬌小的軀體,王瑞源一連退了好幾步,才說道:“蔣小姐,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王大哥你真是的,沒事瑤瑤就不能找你嗎?”壓低聲音,蔣瑤忽然道:“上次,玉修不是還說讓你好好照顧我?”
舅舅
龔玉修确實說過讓他把蔣瑤當做妹妹,這和好好照顧大概也沒什麽區別了。
想到龔玉修的囑咐,王瑞源的整個表情倒是立時放松下來,看着蔣瑤嘴角挂着的甜甜笑容,人也不自覺地笑了出來,答道:“那好,只是我今天……”
蔣瑤就背着手四處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兜兜道:“沒關系,王大哥,兜兜不是也在,你現在沒時間照顧他,我陪兜兜好了。”
兜兜其實老早就看到蔣瑤,不過他們倆的“友誼”早已在蔣瑤親上龔玉修的時候被小家夥瞬間畫上了休止符,所以說雖然臉上沒什麽大的表情,但事實上兜兜可一點都不想要蔣瑤來看護。
把自己藏到王瑞睿的身後,兜兜只伸着小腦袋瞧了瞧由遠及近的蔣瑤,便立刻趴到王瑞睿的背上,咬耳朵道:“小舅舅,兜兜一點都不喜歡被那個阿姨抱,你一定要救兜兜。”
就像兜兜說的,蔣瑤看到兜兜後不光是雙樣放光,更是早早就伸着纖細的手臂想将他納入自己的懷抱。
而在兜兜慫恿下的王瑞睿則是擰着眉毛的看着那個打扮的好似一朵百合花似得蔣瑤,義薄雲天的起了身。
蔣瑤往左一步,王瑞睿就往左走半步,蔣瑤要是往右一步,王瑞睿就退回原處,這樣來來回回的兩三次後,蔣瑤指着王瑞睿的鼻子道:“你擋我路了知不知道?!”
王瑞睿心道:擋的就是你。嘴上卻說:“哎呦,不好意思啊,請問您是哪位啊?”
“你管我是誰,快讓我們家兜兜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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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睿一聽“我們家”立刻臉色不好,說道:“什麽你們家,兜兜明明是我們家的,我是他叔叔,你是他誰啊?”
自從意識到兜兜不是他哥王瑞源的“親生子”,王瑞睿就對“我們家”“你們家”這幾個字非常搓火。
兜兜趁機拽了拽王瑞睿的褲腿,小聲道:“不是叔叔,是舅舅,小舅舅。”
小舅舅?雖然兜兜的聲音挺小,但蔣瑤還是聽清了,腦袋一轉,兩條精致的細眉幾乎立成了一線,再次指着王瑞睿的鼻子道:“你是兜兜媽媽的弟弟?!”
“屁!我是他爸爸的弟弟。”
蔣瑤被繞的有點糊塗,道:“胡說,玉修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弟弟?!”
“誰說他爸爸是龔玉修,他爸叫王瑞源。”
自從蔣瑤帶着他的幾個保镖大搖大擺的入了攝影棚,幾乎全劇組人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到她的身上了,偏偏這位小姐無論是身上的氣勢還是姣好的面容都容不得別人忽視,再加上女孩子特有的尖細嗓音,這會兒更是讓整個劇組都罷了工,齊齊看着他和王瑞睿在那裏不知所雲的唇槍舌戰。
王瑞源實在沒想到去儲物間給蔣瑤拿趟水的功夫,他弟弟王瑞睿就和蔣瑤繞着兜兜左一句又一句的在那裏擡起了杠,連忙幾個大步跑過去,王瑞源對蔣瑤道:“蔣小姐,不好意思,這是我弟弟,叫王瑞睿。”
“你弟弟?”蔣瑤一愣,猶豫道:“可是兜兜叫他小舅舅。”
王瑞源随口道:“小孩子分不清的,兜兜從小就這樣亂叫慣了。”
王瑞睿翻着白眼想:什麽亂叫慣了,兜兜以前都叫叔叔的,可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明裏暗裏的張口閉口都管他叫開了舅舅,怎麽糾正還怎麽不改。他也就是最近比較忙,不然老早就想着給這小子好好上上家庭倫理課了,他怎麽着也不能是舅舅啊,人家倒插門的都沒這麽叫的。
“我說呢。”一反剛才面對王瑞睿時的嬌蠻氣,蔣瑤友好的伸出手,沖王瑞睿和緩的笑,“瑞睿,你好。我叫蔣瑤。”
事實上王瑞睿對女孩子一直是非常客氣的,要不是兜兜不喜歡她再加上方才片場外那場無端的鬧劇,王瑞睿才不會和一個女孩子這般的計較,便抓了抓頭發,有點不好意思的伸手道:“抱,抱歉,我叫王瑞睿,那個……”回頭看了兜兜一眼,王瑞睿任命的道:“就是一場誤會,兜兜怕生,我以為你們不認識呢。”
雖然借口有那麽點牽強,但這件事總算也就這麽接了過去,幾個人面上便都帶上了得體的笑容,只除了——兜兜。
兜兜聽了王瑞源的話有那麽點小不快,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反駁,就小聲嘟囔道:“本來就是小舅舅。”兜兜才沒亂叫。
王瑞源眉毛一蹙,悄默聲的抱起兜兜,在那小屁股上不輕不重的掐了一把,貼着兜兜粉紅的小耳唇道:“瑞睿,要不然你帶兜兜先回家吧,我今天可能會晚點。”
聞言,兜兜立刻摟上王瑞源的脖子,小小聲道:“爸爸,兜兜不走,兜兜錯了。”
王瑞源這話本來就是說給兜兜聽的,卻沒想到小家夥兒這麽快的就沒了脾氣,便笑呵呵的說道:“那好,那兜兜就代替爸爸,陪陪阿姨好不好?”
兜兜也不回答,直接跳下王瑞源的懷抱,道:“爸爸,你快去忙吧,晚上早點回家,我們要和爹地視頻的。”說完,兜兜才好似第一次看到蔣瑤似得,有那麽點腼腆的低頭甜甜的叫了聲:“瑤瑤阿姨。”
***
看王瑞源上戲的時候兜兜是相當安靜的,從來不會出一點點的聲響,而對于王瑞睿來說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王瑞源看張蘇演戲,所以也就格外的認真仔細,只有蔣瑤對攝影棚裏的一切都充滿興趣的同時又不足以被場內的表演所全部吸引。
就這樣看了一會兒,蔣瑤很快便感到了無趣,輕快的走到周導身邊,蔣瑤透過攝像機看着被半吊在空中的幾個演員,忽然來了些興致。
等這個鏡頭拍完,蔣瑤輕輕叫了一聲,“周導。”
周導明顯被這聲音吓了一跳,本欲竄火的脾氣卻在回頭見到是蔣瑤的時候,瞬間熄滅,帶着些許的小心,周導問道:“蔣小姐,有事?”
蔣瑤雖算不上俞景的常客,但周導也無意中見過她一兩次,且次次都是由廉珏年陪着,所以他的這份小心是一定的。只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個王瑞源怎麽連這位蔣小姐都認識的,今天更是差點帶着保镖鬧得他這個片場雞犬不寧。
“周導,我從來只在電視上看過別人吊威亞,今天親眼瞧見覺得蠻有意思,我能不能也試試?”蔣瑤雖然也是出生大家,平日看起來卻遠沒有那些小姐們的高不可攀,帶着股天然的純真,恐怕見了她的人很少有不對她心生好感的。
當然,周導對蔣瑤怎麽也算不得是留有什麽好感,對于這樣表面上不谙世事的小姐,用周導的話來說那才更讓人恐慌。
擡頭看了看摘下威亞正坐在一邊擦汗的幾個演員,周導道:“蔣小姐,這個可不是鬧着玩的,咱先不說危不危險,光那被吊的滋味可就一點都不好受。”
蔣瑤搖頭道:“這個您盡管放心,我不怕的。”
聞言,周導的臉上立刻成了一片菜色,心道:你是不怕的,但我怕啊,真要是出了點什麽意外,我這不是倒黴倒大發了嘛?
最後的最後,周導也沒能擰過這位蔣大小姐,不甘又不願的點頭同意的同時,王瑞源也被捎帶手的叫了過來。
意外
在周導的眼裏,王瑞源就是蔣小姐之所以來到這裏給他出難題的始作俑者,雖然嘴上不好說出些什麽吧,周導卻也理所當然的覺得王瑞源就應該負起這份責任來。
珍而重之的捋了捋他那雜草般的絡腮胡,周導伸手在王瑞源的肩上重重拍了拍,嘴上特別溫婉的說道:“瑞源啊,蔣小姐說想要試試咱的威亞。你在這方面也挺有經驗,算得行家了,要不然你就負責指導指導?”
對于周導的這個要求,說不吃驚那是假的,不過轉瞬間王瑞源便也就想通了周導為什麽要向他提出這麽個不倫不類的期望。
“周導,我看還是讓武指來給蔣小姐指導,再怎麽說我都只是個演員,哪有武指們來的專業?”
“武指?哦,對。”周導話頭兒一轉,道:“我當然會讓武指來幫忙,我的意思是你要不然和蔣小姐一塊上去?省的出什麽萬一。”
“這……”
如果身體還是平日的那個身體,別說是吊威亞,就算是更據危險性的動作器具王瑞源都會去嘗試,但現今的狀況卻由不得他去任性,那個固定威亞的三角綁帶根本就不适合他現在的身體,就是因為對這個東西十分的了解,王瑞源才知道他不能上去。
剛要再度拒絕,蔣瑤卻搶先一步的挽住了他的手臂,笑道:“是啊,要是能讓王大哥來教我那就再好不過了。”
在這樣的大事上,王瑞源從來不會憑着一時的沖動來裁定自己該做些什麽不該做些什麽,便道:“蔣小姐,還是讓武指來吧,他們的經驗可比我豐富多了,玉修讓我好好照顧你,我總不能讓你出什麽意外的。”
“對啊,就是因為玉修說了讓你好好照顧,所以才應該親自來看護我。不是嗎?再說在這裏我只信任王大哥一個人。”
“可是……”
“沒關系啦,王大哥,我都不怕,你怕什麽?”蔣瑤的臉上一直挂着一股不容他人拒絕的甜美笑容,如此情景如若攤在其他男人身上恐怕只覺受寵若驚,可放在王瑞源這裏就只有徒留驚愕。
就在王瑞源絞盡腦汁的想要找個理由把這個事兒給推脫過去的時候,站在對面靜默良久的張蘇開口道:“蔣小姐,不如我陪你上去吧。王哥這兩天不怎麽舒服,你就別為難他了。”
張蘇不輕不重的用的這“為難”二字并未讓蔣瑤的笑容裏出現絲毫的龜裂,如若仔細瞧瞧的話,便會發現蔣瑤的笑容只多不少。
“為難呀。”輕聲細語的這麽念了一句,蔣瑤擡頭對張蘇道:“那好啊,既然王大哥不舒服,那就你來好了。”
張蘇勾着唇角笑了笑,說道:“那真是榮幸之至。”在經過王瑞源身邊的時候,卻又低聲複言:“王哥,去邊上坐會兒吧,我看你這兩天累壞了。”
雖然在王瑞源的眼裏,張蘇一直都是個特立獨行卻也爽朗友善的大男孩兒,但是就是這樣的張蘇也有他獨特的溫軟與細致。
“張蘇。”喚住對方,王瑞源誠摯道:“謝謝。”
張蘇聞言,只是照例勾起半邊嘴角,卻沒有回答。
吊威亞無論是在電影拍攝還是在電視劇拍攝上都早已屢見不鮮,就算現今電視特效做的如何華麗,在Z國威亞的運用依舊活躍在各大影視中且不可取代。不過吊威亞的危險性也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有好幾個武指共同監護,也難免會出現意外,很多演員在吊威亞的過程中都多多少少的受過些傷,王瑞源和張蘇自然也不能免俗,只不過做演員的大都是要經歷這些東西的,更何況這兩位偏偏還都是越挫越勇的主,這些放在他們身上也就順理成章的變成了“家常飯”。
蔣瑤這次上去,周導幾乎把劇組的全部武指都劃拉了過來,又按照滑索的軌跡特意多加了一層厚墊,想要出點什麽事都非常的有難度,不過,盡管如此蔣瑤仍是個看似柔弱毫無抵抗能力的女孩子,可令人吃驚的是,當蔣瑤見到直徑只有兩三毫米粗細的鋼絲繩竟然沒有絲毫的膽怯,就算是被調到半空,她都還有多餘的精力來對着自己調皮的揮揮手。
王瑞源沖蔣瑤笑了笑,想着這麽多人護着,總沒自己什麽事了吧,可誰承想這腿剛要邁出去,張導又開始沖他擠眉弄眼。
“瑞源,你也在邊上看着點。”
王瑞源左左右右的看了看,回道:“這麽多人,我再上去似乎只有礙事的份。”
頗為怨怼的瞧了王瑞源一眼,周導說道:“人家蔣小姐不是找你的嗎?你真好意思在場外坐着?”周導在工作之外,本來就是那種大大咧咧的性格,再加自認為和王瑞源那麽推心置腹的喝過一次酒,私下裏說話也就沒了場面上的那種肅穆,貼近王瑞源的耳邊,周導繼續在那裏嘀咕:“瑞源吶,我怎麽看這蔣小姐好像都對你有那麽點意思,這你可得好好把握,怎麽說還是女的比較省事吧?在說人家還沒結婚呢。”
聽了周導的話,王瑞源十分的無語,他也知道已經給人留下的印象好像并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抹殺掉的,但就這麽無緣無故的讓自己的身上一下子多了這諸多的诟病還是讓王瑞源覺得不舒服,便說道:“我和蔣小姐真不怎麽熟,她對我沒那意思,我對她當然就更不可能有。”王瑞源心裏明白,要是蔣瑤真對誰有意思,那也只可能是龔玉修,來這裏找他不管是因為什麽最終的目的卻始終不會變——依舊是龔玉修。所以說,雖然蔣瑤是個容易讓人産生好感且也确實有她過人之處的女孩子,但單對王瑞源本人來講,他卻并不想和蔣瑤走的過近,至少在對方放下她和龔玉修的感情之前不能過于親近,他不想今後讓自己心生愧疚也不希望因此而影響到他和龔玉修的感情。
周導瞪着眼睛,心道:和着我這廢了半天勁,這頓口舌算是白白浪費掉了?
周導的口舌當然不能白費,王瑞源最終還是點了頭。
其實這本也不是多大個事,雖然吊個威亞對于現今的王瑞源是有些難度,但在下面幫個忙就算真有什麽意外發生伸手那麽接一下,王瑞源覺得對自己來說都應該不是什麽難事的。
***
蔣瑤和張蘇在上面的時候,兩人的動作和形體表現都非常的好,威亞未見絲毫的晃動或不穩,周導見了,就在下面誇:“蔣小姐,您真是厲害,第一次上威亞竟然能這麽好。”
結果周導的話音剛落,蔣瑤的身體就跟着一晃,重心後移,眼看着就要向後仰,幸虧邊上的張蘇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讓周導的心髒直接從胸腔裏蹦跶出來。
着急忙慌的讓兩個工作人員去拉吊威亞的軌道操作繩,周導喊道:“趕快趕快,千萬要小……”
“轟隆!”
随着一聲巨響,周導的話被硬生生的蓋了過去,頃刻間整個地面都随着那響聲開始出現震蕩。
室內的所有人員都被這聲音和地面的震顫弄的一愣,跟着反應過來的人一窩蜂的往外跑。
于此同時。
威亞設備的機械吊臂也在瞬間發生偏離,張蘇和蔣瑤的吊軌剎那間急速下落……
***
在事情發生的那一刻,王瑞睿的腦中只有空白一片,幾乎是本能的把身邊的兜兜一把拽進懷裏緊緊摟住。等這短暫的失神過後,便是快速的搜尋王瑞源的身影,當視線聚焦在某一點時,王瑞睿的身體一怔,腦海裏只餘下的那個“跑”字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攝影棚很大,但是出入口卻并不寬敞,這上上下下好幾十號人一齊的往外擠,那場面真有點兔子撞樹的感覺——也不知到底是可笑還是可悲。
王瑞睿知道他現在就算想把兜兜送出去也沒那個餘力,幹脆把兜兜一把塞進邊上的實木矮櫃,王瑞睿毫不猶豫的落下插銷。
“兜兜,你在這等小叔叔,小叔叔馬上就回來。”
這樣的事情畢竟是兜兜長這麽大第一次遇到,驚恐一定是有的,但與這份驚恐交互出現的并不只是對事件本身的害怕,更多的則是看不到王瑞源與王瑞睿的慌亂,在小舅舅把他摟進懷裏的瞬間,兜兜似乎是看到了些什麽,他就像個普通的四歲小孩子那樣又哭又叫的用力的砸着櫃門,一聲聲的爸爸被他喊得聲嘶力竭。只不過此時的王瑞睿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來照顧兜兜的情緒,抛下這句話,王瑞睿就飛奔着向影棚中間跑。
而此時此刻,與慌亂的人群背道而馳的只有一位普通到周身都找不到絲毫特點的男人正極具技巧的逆着人流往影棚內部擠進去。
王瑞睿跑過去的時候,蔣瑤身邊的保镖已經把他們家小姐護在了中央。
要說現今的保镖當得真是不容易,單單是保護雇主的工作早已不能滿足這個飛速發展的行業網,甚至于還要兼具一些其他的什麽旁門左道的工作,比如基礎的急救常識與簡單的醫學知識。
雖然蔣瑤在墜落的過程中大半個身體都被張蘇護住,後來在離地面有一米遠的時候更是由下面的王瑞源分擔了他們兩個多半的沖擊力,但不知是出于驚吓還是一些其他的原因,蔣瑤在落地後就暈了過去,而她帶來的保镖則是在探查了他家小姐的情況後,直接把人抱了起來,有條不紊的往外撤離。
王瑞睿看着那三道高大的背影,氣得肺都要炸了,卻也無心去拽住那幾位毫無感恩之心的。
“哥,哥你怎麽樣?!”七手八腳的在王瑞源的身上胡亂的摸了一陣兒,王瑞睿稍稍放了心,沒什麽外傷。
“我……沒事,你去看看張蘇,他的左腿和左臂都傷的不輕。”
“那,那好。”應着,王瑞睿轉了個身把已經疼的陷入半昏迷狀态的張蘇扶了起來,叫了幾聲,見張蘇還有反應,王瑞睿松了口氣,“哥,兜兜在櫃子裏呢,你快去把他抱出來,我先把張蘇弄出去。”
“行,小心點。”
“嗯。”如果這個時候抱着張蘇的王瑞睿還有個把力氣回頭看一眼的話,他就會知道前一眼還佯裝毫無異狀的王瑞源在他轉身後便再也耐不住身體的叫嚣,額頭的汗珠幾乎是在成串的往下掉,本來健康紅潤的面色更是只留一片蒼白。
步履蹒跚的走到實木矮櫃邊,王瑞源的手指帶着些許顫抖的拉開插銷。
兜兜透過水汽彌漫的眼睛看到王瑞源的時候,小小的身體震了下,淚水雖然依舊收不住,卻和之前的表情有了極大的不,驚懼在兜兜的瞳孔裏并未消退而是在逐步擴散。
“爸、爸爸,你怎麽了?”
王瑞源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很難看,把兜兜的腦袋直接按進自己的懷裏,王瑞源扯開嘴角想要笑笑,可出口的聲音卻沙啞又無力,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到有些走音。
幹脆把笑聲咽了回去,王瑞源一邊抱着兜兜往外走一邊問道:“兒子,有沒有受傷?”他很想檢查下兜兜的身體,但他更想先把兜兜帶出去。
此刻的王瑞源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考慮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只知道應該把兜兜放到王瑞睿的身邊,他覺得很累。
“爸爸……”摟緊王瑞源的脖子,兜兜感覺的到爸爸的身體在輕微的抖動,他也感覺的到貼在他臉下那陣平日裏只讓他感到安然的心跳此刻已經亂掉了節拍,但迷茫和恐懼讓他不敢再發出聲音,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兜兜只敢把淚水無聲無息的灑進王瑞源的懷抱。
或許是因為體溫在下降,兜兜的淚水打在胸口,王瑞源卻沒有任何感覺,他開始覺得有點冷了,并不刺骨,就像是來自身體深處,一點點一寸寸的吞噬着他身體的各處,這感覺得很奇怪,同樣也讓他感到恐懼。
皺着眉頭搖了搖頭,王瑞源突然就抱着兜兜跑了起來,就像所有的氣力在瞬間都凝聚到了他的兩條腿上,憑空出現的是如此的毫無來由。
三米,不,或許只有兩米。
背光處王瑞源看到有道身影快速向他這個方向移動着。王瑞源下意識的把兜兜遞了過去,黑暗就此突如其來的降臨,他知道對方把孩子接了過去,是誰呢?瑞睿?張蘇?還是……玉修?
此時此刻,S市,中心大廈,頂層會議室。
随着金屬制品打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的“咚”的一聲悶響,所有會議參與者皆是瞬間禁聲齊齊看向坐在最上手的男人。
龔玉修卻好似全無所覺般的皺眉看着不慎從自己手間滑落的鋼筆,“龔玉修”三個字赫然落入他的眼底,和王瑞源好似寶貝般收到盒子裏的那只一模一樣的鋼筆。
胸口驀地一窒。
***
到了外面,王瑞睿才發現不光是劇組,就連住在這周圍的大部分居民也都誤以為是地震,很多人連衣服鞋子都顧不上的從屋子裏跑了出來,遠方的天空有黑色的煙霧彌漫開來,在天空中像一條游龍般很快的飄散到了他們的眼前,灰黑的沫子紛紛落到大地,落到人們的衣服上。
後來王瑞睿才知道是離這裏十五公裏外的大型化工廠發生爆炸,甚至有少部分人被震碎的玻璃劃傷,好在大的傷亡并未發生。
不過等王瑞睿安頓好張蘇再次回到攝影棚的時候,早已不見了王瑞源和兜兜的蹤影。
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影棚內部轉了一圈又一圈,随後王瑞睿又慌亂的繞着攝影棚外圍走了兩趟,這一路上他更是幾乎問便了劇組的所有工作人員,卻始終沒有找到他們兩個。
※※※※※※※※※※※※※※※※※※※※
字數少,所以補在一起了,往下拉,在下面。
不見
直到遠方傳來“嗚嗚”的鳴笛聲,王瑞睿才不得已的陪着張蘇上了救護車。
張蘇的傷雖然算不得危及生命,卻也絕對不輕。
按理說以現今張蘇在娛樂圈的身量,竟然連個貼身的助理都沒有也怪讓人驚奇的,不過在王瑞睿眼裏張蘇一直是個比較“個性”的人,所以在他看來就這也算不得什麽,畢竟不是人人都喜歡被人跟前跟後的“伺候”。只不過因為沒有助理,現在大家的情緒還不穩定又一時找不到可以信賴的人的情況下,王瑞睿也只能跟着醫生護士的陪着張蘇往救護車裏鑽。
摸出張蘇褲袋裏的手機,王瑞睿開始在張蘇的通訊錄裏查找,雖然托他哥王瑞源的福,他和張蘇在這幾年間斷斷續續的也有些聯系但到底交情算不得多麽深厚,王瑞睿覺得還是盡快通知他的家人才好,把張蘇在醫院安頓好,他還要去找他哥和兜兜,也不知這轉眼的功夫這兩位能去了哪裏,手機他打了幾次都沒人接聽,這一大一小可真會讓人跟着幹着急。不過……轉頭想想,王瑞睿又覺得自己有些過于擔憂了,以他哥的性格怎麽看都很是靠譜,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的。想來有些可笑,過去都是他哥王瑞源為他操心,沒想到好不容易反過來了可只這一次就足夠讓他急的一個頭兩個大。
拉回跑遠的思緒,王瑞睿繼續翻找着張蘇的手機,只是讓王瑞睿倍感驚奇的是,張蘇的通訊錄很是奇怪,正常的人名沒幾個,基本都是用代號寫的,比如來電最多的是一個标注為“BT”的號,也不知是出于什麽心裏,王瑞睿咽着口水把這個號碼撥了出去。
在電話響了很多聲後,電話那頭才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那聲音怎麽說呢,反正讓人聽來只覺懶散到有些不正經。王瑞睿随着這男人的聲音一怔,不知怎的腦子裏驟然間就調頻到報道中八卦到的張蘇是同性戀這件事上,瞬間王瑞睿就有了窮詞語盡的感覺。
還好那邊的男人很是主動,在幾個音調古怪的“喂”字過後見對方始終再無反應,那聲音陡然間就恢複了正經,甚至可以說是有着少許的緊張。
“張蘇?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直到聽到張蘇的名字,王瑞睿才猛然反應過來,忙回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張蘇,我是張蘇的朋友,請問你是……”
“朋友?”對方反問了句,跟着道:“我是張蘇他爸,張蘇人呢?”
先不談這人說話間那毫不客氣的态度,就是這句張蘇他爸就已經很讓人腳軟,這麽年輕的聲音怎麽也不像是張蘇的父親啊,不過王瑞睿深覺不可思議的同時還是連忙改口道:“不好意思啊,伯父,張蘇他現在在CY醫院,您現在方便過來嗎?張蘇受傷了。”
“什麽?!”這回王瑞睿聽到的不是一道聲音而是兩道,那表現出的驚慌程度更是成倍的增加。
“嗯,張蘇在醫院,不過您別着急,問題應該不是很大,您過來吧。我把……”後面的話王瑞睿還沒說完,電話就被對方挂斷了。
有些氣憤的盯着電話看了好一會兒,王瑞睿想:這意思到底是來還是不來?那我在這裏是等還是不等?我這兒還有事呢。
結果對方來的倒是很快,不過一來就是兩位,還都是男的。
王瑞睿從來只對自己關注的事情比較留心,所以也沒往兩人臉上細瞧,就直接對那比較熟悉的聲音說道:“您就是張蘇的父親吧,他就在裏面呢。”結果話音剛落就聽“碰”的一聲響,他只來得及看到張蘇“父親”後面那人影一閃就直接開門闖了進去。
王瑞睿被吓了一跳,剛要說話,就聽面前的男人憤憤不平的罵道:“我前年受刀傷都沒見你這麽急,摔斷條腿算個屁啊。”
王瑞睿怎麽聽怎麽不覺得這是一位父親能說出的話,就仔細在對方的臉上瞧了又瞧,結果王瑞睿又是大大的吃了一驚,這臉年輕的,哪裏是張蘇他爸,說是他哥還差不多,不過興許是人家保養有方呢,現在這社會什麽怪事都有。
不管怎麽說,王瑞睿覺得自己能盡的力已經盡到了,就慌忙的向張蘇的這位“父親”告了辭,匆匆從醫院裏跑了出來。
走出醫院的王瑞睿又有些迷茫,先回劇組嗎?可能他哥和兜兜壓根就沒離開呢?
這麽想着,王瑞睿就在醫院門口攔了輛計程車,可屁股還沒坐穩,兜裏的電話就毫無征兆的響了起來。
看着屏幕上跳躍的字符,王瑞睿是又驚又喜,就差熱淚盈眶了。
連忙按下接聽鍵,王瑞睿喊:“哥?!你和兜兜怎麽樣?你們在哪呢?怎麽不聲不響的就走了?!也不和我打個招呼,我打了好幾遍手機你也不接,真是……”
“瑞睿……”
王瑞源只念了這兩個字,王瑞睿就整個神經都跟着一淩,不太确定的問道:“哥,你……怎、怎麽了?”他哥王瑞源的聲音不對,很不對,虛軟無力不說還顯得非常慌亂,一點也不像平日裏處事不驚的樣子。
王瑞源的聲音早已在不自覺間帶上了顫動,攥着手機的指關節更是蒼白的有些吓人。
“睿睿,兜兜、兜兜不見了,我,我一時想不起來他能去哪裏,你幫哥去找找好不好?”
“什麽?!”
王瑞睿的驚呼下了那開車的出租司機好大一跳,對方有些不滿的從後視鏡裏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我不知道,我醒過來,本來還好好的,可是兜兜聽到,聽到……轉眼他、他就不見了。”
醒過來?聽到?這短短的一個小時都不到的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王瑞睿不知道,也猜不到,可是現在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他來猜讓他來想。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不過哥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怎麽覺得你的聲音……”
“我沒事。我也馬上出去找,我怕他去劇組找你,所以……”
“好。我知道。“轉頭,王瑞睿對司機師傅說道:“師傅,麻煩您快點,我家孩子找不到了,着急。”
聽到是為了孩子,司機師傅那本已皺到一起的眉毛倒是剎那間緩和了下來,一腳油門踩到底,那輛黃白相間的出租車“嗖”的一聲就竄了出去。
挂斷電話,王瑞源一把拔掉插在碗間的軟針,擡腿便要下床。
看着王瑞源那遲疑卻又極為吃力的動作表情,馮斂的聲音冷的幾乎能掉下冰碴,“你是鐵打的嗎?知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麽狀況?”
王瑞源沒回答,穿上鞋,直接拉開病房的門就要往外走。
“王瑞源!”一把拉住對方的手臂,馮斂擋在了他的身前,“瑞源,我現在沒和你開玩笑,我敢保證,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會出走出很遠,你還是要被擡回來,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王瑞源那蒼白的嘴唇抖了抖,有些艱難的道:“兜兜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你把兜兜帶到這麽大很不容易。可是年愛閱已經親自帶人去找了,你一個人到外面亂喊亂叫的一通又有什麽用?兜兜是你的孩子,它就不是嗎?”手指在王瑞源的腹部指了下,馮斂繼續道:“雖然只有兩個月大,可是孩子已經成型了,你安安生生的躺在床上,我向你保證很快,一定不會拖到晚上,年愛閱一定可以找到兜兜的。”
怔怔的看了馮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