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溫泉 (8)
徹徹底底的投放到他的身上,終于看清了他的相貌才會有此言論。
王瑞源只得客客氣氣的笑了又笑,拉着兜兜的手卻越來越緊,陡然間就有了那麽點想逃之夭夭的感腳。
之前這老師對他禮貌卻不見如此的小女孩兒态,王瑞源還覺得相處起來挺自在,可一頓飯後對方這态度就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回旋,實在是讓他有些難以消化。
這樣聊了幾句後直到王瑞源推說有事上了車,他才有點不知所措的悄悄松了口氣。
王瑞源一回頭,就看到兜兜正瞪着大眼睛看他,便道:“快把安全帶系上,我們要走了。”
“哦。”應了聲,兜兜聽話的扣好安全帶,忽然開口道:“爸爸,李老師是不是轉移目标了?”他這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并不少見,但這樣認認真真說出如此的讓王瑞源都有點羞愧的話實在是少見的很,一口氣沒接上來,王瑞源被自己的口水嗆的連連咳了好幾聲,才開口道:“什麽轉移目标,別瞎說。”
兜兜卻不以為意,小嘴一撅,道:“什麽目标兜兜也不知道,不過之前李老師都是那麽看爹地的,今天卻這麽看爸爸了。”
王瑞源剛要接句話。
兜兜又繼續說道:“兜兜不喜歡。”
“不喜歡什麽?”
“不喜歡李老師那麽看爸爸。”
一聽,王瑞源倒是興起了幾分逗兒子的意思,接口道:“喲,和着你就喜歡李老師那麽看爹地啊?”
兜兜搖頭,“不喜歡,爹地是兜兜和爸爸的,兜兜會幫爸爸看好。”
兜兜的話一出口,王瑞源跟着一愣,臉頰便以可見的速度節節攀紅,就那麽誇也不是罵也不是的扭着頭的看了兜兜好一會兒,話含在嘴裏的嘟囔道:“你才多大,哪來這麽大的獨占欲。”
兜兜沒聽清爸爸說了什麽,不過看爸爸那表情他也知道一定不是在誇自己,就解開安全帶,膩歪歪的一邊叫着爸爸一邊鑽到了副駕駛座。
看王瑞源瞪眼睛,兜兜就把腦袋在爸爸的胳膊上蹭了又蹭,糯糯的說道:“沒關系啦,爹地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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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坐在後面就只是應付你爹地的嗎?王瑞源在兜兜那小臉上捏了一把,再次嘟囔道:“見風使舵的小子。”
晚上只有王瑞源和兜兜父子兩人躺在大床上,怎麽都有股空落落的感覺。
兜兜就來回來去的從床的這頭滾到那頭,王瑞源見了就取笑道:“怎麽着?沒有你爹地我們家兜兜還睡不着覺了?”
兜兜不怎麽高興的翻身坐起,盤着小腿道:“才不是。”
“那你這是做什麽?”把兜兜撈進懷裏再翻個身,王瑞源閉上眼睛,說道:“快睡覺。”
“爸爸——”兜兜拉了個長音。
一聽這撒嬌的前奏,王瑞源就知道不會是什麽好事。
果然。
“爸爸和兜兜把——小白放進來,好不好?”
聞言,王瑞源抱着兜兜,父子二人一同從床上坐了起來。
就因為兜兜這句話,王瑞源驚得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你說什麽?”
兜兜雖然很聽王瑞源的話,可他并不是處處都怕王瑞源,自從龔玉修走進他們父子的生活,兜兜那老成多慮的性子雖然依舊沒什麽大的變化,但屬于孩子那面的天真爛漫卻也較多的顯現出來。
“反正爹地不在嘛,爸爸就讓小白進來陪兜兜。”整個扒在王瑞源身上,兜兜臉上的希翼簡直能晃瞎他的眼,“爸爸?”
“那不行,你爹地要是知道,要是知道……”非得把這房子給拆了再可勁的往咱倆身上抹消毒劑,想想王瑞源就覺得非常驚悚。再說了你爹地不在,你就可以成了脫缰的野馬嗎?怎麽從來不見這樣怕我?
這麽一想,王瑞源就板着臉道:“不行不行,再說了小白也不一定願意進來,這哪有院子來的寬敞。”
兜兜一聽,眼睛立馬亮閃閃的道:“小白願意就可以進來嗎?”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見兜兜跳下床就往樓下跑,王瑞源連忙追,“就算小白願意你也不能讓他進來,你爹地連一根狗毛都不會放過的……”剛跑了兩步,王瑞源就想到自己現在的身體可不是今非昔比了,連忙緩下動作疾步往外走。
可等他這麽一停一頓的,兜兜早就奔了出去,再等他下了樓,小白已經甩着尾巴小心翼翼的走着貓步的進了門。
小白現在的個頭足足大了兜兜兩倍,卻非常聽話的跟着兜兜的腳步。
其實呢,動物大概也是會看人臉色的,這會兒見了王瑞源,這小家夥就像知道他不高興自己進來似得,輕巧的走到王瑞源跟前,擡着大爪子輕輕在他的褲腳拍了拍,本來高高翹起的尾巴也随之落了下來,很是有幾分可憐勁兒。
見連個小畜生都這樣一幅讓人眼酸的樣子,王瑞源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對兜兜說:“我們三個去睡客房好了,你爹地的房間還是……”讓他保持原狀吧。
看王瑞源終于松了口,兜兜那小腦袋點的十分利索,高高興興的道:“兜兜聽爸爸的。”
終于聽我的了。感慨着,王瑞源帶着兜兜和小白上了樓。
進了屋,王瑞源給小白找了個非常舒服的毛毯把他安置在了床尾,小白像是知道那塊毯子是專門給他準備的,躺下後就不再動彈,只是尾巴一搖一甩的擡着腦袋看床上的王瑞源和兜兜,直到他們兩個都躺下了,小白才收了腦袋和尾巴,枕着兩個大爪子——開睡。
第二天是周末,兜兜起來的時候就見王瑞源正蹲在在客廳的毛毯邊,手裏拿了個鑷子,在那一下下的銜毛,兜兜從來都看不得王瑞源獨自忙活,能幹的都願意幫上一把,更知道這毛多半都是小白掉的,而爹地最見不得這些,兜兜就也蹲在旁邊拿個粘毛器幫忙。
父子倆就這麽忙活了半天,終于從樓下到樓上的把小白的毛又銜又粘的摘了個七七八八。
等到下午,王瑞源就想把兜兜送到王瑞睿那裏,自己好去劇組補鏡。可這話說了半天,兜兜就是不肯點頭答應,最後沒有辦法,王瑞源便把兜兜一同帶了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想跟就跟着吧。
攝影棚裏的人倒不是很多,王瑞源帶着兜兜進去的時候,碰到了幾個熟人,兜兜也不需他教,腼腼腆腆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的叫着,嘴巴一點都不死性。
找到周導的位置,王瑞源最先過去和他打了招呼。
劇組裏的好幾個人都是見過兜兜的,但這其中可并不包括周導,可他也隐約從別人口中聽說這個王瑞源好像是有個三四歲的孩子的,今天這麽乍一見到,就立馬有了那麽點驚為天人的意思。
抖着那一臉的大胡子對王瑞源道:“瑞源啊,你這孩子長得真好啊,這麽精致的小孩兒我還真是第一次瞧見,比那些混血兒都漂亮多啦,讓他也在這戲裏露露臉怎麽樣?哦,對了,我過個把月的還要拍個宣傳片……”
周導這話還沒說完,王瑞源就連忙道:“不好意思,周導。兜兜對這方面并不感興趣,以後我也不想讓他在這塊發展。今天就是家裏沒人,放他一個人我又不放心,才把他帶來的。”
王瑞源這拒絕的已經非常明顯,未留半分回旋的餘地,周導也就立刻偃旗息鼓的喃喃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見過周道後,王瑞源在攝影棚先是轉了一圈,可他即沒見到張蘇也未瞧見Cora,就連小錢都不在,王瑞源難免有些失望。
自從Y省回來後或者說在Y省時,他和張蘇的關系就變得很微妙,兩個人間好像就那麽橫着個東西,挪也挪不動,跨也跨不過,可這樣尴尬的相處并不是王瑞源想要的,有心想要恢複當初,卻又覺得不可能,但這個朋友得來不易,他并不想失去。
嘆着氣,王瑞源進了周導的鏡頭。
本以為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個鏡頭,沒想到卻壓根不是那麽回事,左左右右的拍了好幾組,等到周道好不容易放了行,卻又通知說明天還要繼續。
大概是因為懷孕的關系,這次王瑞源明顯的感到了疲累,帶着兜兜回到家,吃飯洗澡,再回到床上他幾乎是到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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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平靜下。
上妝
早上的時候,王瑞源帶着兜兜很早就出了門,因為龔玉修不在,王瑞源和兜兜也有點閑散度日的意思,兩父子在路邊的混沌攤吃了早飯。
大概是太久沒吃這些“野味”,王瑞源還真是想念的緊,一連吃了兩大碗的混沌不說還外加一屜包子。
而此刻還在慢條斯理喝着馄饨湯的兜兜則是舉着勺子瞪着眼的看着爸爸把小塑料桌上的東西風卷殘雲般的掃進了肚子,些許晃神兒後微張着小嘴推了推自己的碗。
“爸爸,兜兜已經飽了,你吃——”
王瑞源這會兒大概也是意識到自己這餓鬼投胎的樣子實在不怎麽好看,就落下筷子,說道:“就算你老爸我再餓,也用不着你這小不點從自己嘴裏省下食來反哺你老爸我啊。”
兜兜悄默聲兒的再次推了推面前的碗,輕聲道:“太油了。”兜兜到不全都是怕王瑞源吃不飽,主要是這包子加馄饨吃到嘴裏好像除了油就沒了別的,但他看爸爸卻吃得很香啊,甚至還有那麽點意猶未盡的意思。
聽兜兜這麽一說,王瑞源才抽眼看了看面前的蒸屜,兜兜說的沒錯,确實很油膩,他也覺得這幾天自己的口味變得很奇怪。
人家懷孕最見不得的就是葷腥,他倒好像突然間就有了那麽點無肉不歡的意思。王瑞源想:肚子裏這個要是哪天出來,肯定不會有兜兜出生時那麽的秀氣。
就這樣心思飄忽的和兜兜對視了會兒,王瑞源任命的拉過小家夥的碗。
“你這小嘴真是越來越向你爹地看齊了。”
龔玉修吃東西到不至于多講究卻一向清淡,兜兜這點又是向了他十成十,看來就連味覺和消化系統都通通遺傳了龔玉修的,根本就沒自己什麽事,一邊嘆氣王瑞源又一邊安慰自己道:好在,再怎麽挑食,只要是他做,兜兜從來都是吃得甭香,就單憑這一點,他也算知足了。
不過作為一個男孩子就算胃口再不好,這一碗混沌只喝了兩口湯,依舊很是不像樣子。王瑞源擡手又向老板要了碗粥,一邊放在嘴邊吹涼了喂兜兜一邊說,“現在回家肯定來不及了,先湊合把這個喝了,一會兒去面包房爸爸給你買個三明治,再用劇組的微波爐熱熱,咱今天先湊合一頓,晚上爸爸給你做大餐。”
兜兜雖然沒覺得這粥的味道要比混沌好出多少,但有王瑞源這一勺一勺端着碗的喂,兜兜很快就吃了個底朝天,如果一開始王瑞源就使出這招殺手锏,那都不必把混沌換成粥,就算再怎麽不合小家夥的胃口,兜兜都會喝的幹幹淨淨。
所以呢,有的時候,食物的美味與否往往更多的取決于它所蘊含的意味,而不是食物本身。
結過帳,王瑞源拉着兜兜往停車的方向走,走出很遠,他隐約聽到有人像是在同馄饨攤的老板問路,這聲音聽來有些耳熟,可等他再回頭的時候只看到一襲白色紗裙頃刻間鑽進車裏揚長而去。
聲音加背影,王瑞源不太肯定的想:怎麽有些像蔣小姐呢?
***
B市的這塊影視基地離龔玉修的住所比較遠,盡管王瑞源是一早就帶着兜兜趕過來,這一路上也只是下車緊趕慢趕的吃了頓早飯,但基本也已經耗盡了大半個上午。
王瑞源跟着化妝師領着兜兜去做造型的時候,他常用的那個化妝間已經被人占了,外面還堂而皇之的挂上了休息的牌子。因為別的化妝間基本也已人滿為患,王瑞源就抱着兜兜坐在了走廊的休息椅上,不論是演員還是化妝師有時候時間趕起來,可挑不得地方。
王瑞源和負責給他做造型的姑娘兩人一合計,支了面鏡子,也就在走廊裏化了起來。
給王瑞源化妝的姑娘,姓李,叫明月,雖然名字聽來挺委婉,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潮流一族,穿着打扮可以說是非常的特立獨行,寸頭唇釘,再加上一雙長腿,走到那裏都能成為別人竊竊私語的談資。
雖然在王瑞源眼裏這位明月姑娘的打扮确實有些超出他對女孩子的認知,但對方骨子裏帶出的那股飒爽卻很讨人喜歡,人也是出奇的好相處,不過兩個人骨子裏都不是多嘴多舌的主兒,這妝化的也就顯得尤為安靜。
以前王瑞源随着化妝師在他身上一點點一塊塊的“添磚加瓦”,整個人也會在這個過程中慢慢找到狀态進入角色,今個兒由于這是做補鏡,基本是連話都不用說的,王瑞源到不至于整個人的模樣都融入到一股“僞正道大俠真邪肆奸佞”的氣場裏,但這氣質狀态仍是有了不小的變化。
兜兜在王瑞源工作的時候很少會打攪他,可這頭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見識到爸爸白衣翩翩長發飄飄的造型,小家夥兒仍是沒能把持住的跳下了長椅,眼睛閃亮亮的幾乎要冒出紅心來。
扭頭沖正在為王瑞源畫簡單眼妝的明月姑娘腼腆的笑了笑,兜兜舉起了手機。
李明月扯着嘴角做了個稍等的手勢,開口道:“王哥,你的頭再向前探一點。對對,眼睛別睜開。”随後,騰出一直手,對着兜兜做了個OK的手勢。
王瑞源在工作上一向認真,化妝的時候自然要聽化妝師的,就非常配合的做出方便對方作業的姿勢。
殊不知對方不僅是要方便自己工作還要方便兜兜偷拍。
王瑞源坐的地方正好側對着太陽,冬日的陽光帶着瑩潤的暖金色在他的半側臉頰上投射出溫柔的光暈,濃密的睫毛與深邃的眼窩迎合出淺薄的陰影,輕探的頭顱則讓那豐滿的嘴唇不自覺的有些許的輕啓,
王瑞源那俊朗的面部輪廓竟與這柔和的面部表情意外的相搭,清爽而性感,恐怕多數女人看了都會生出股想要親吻的沖動。
這張臉部特寫竟被兜兜拍的出奇的好。
舉着手機的兜兜看了又看,越看越覺得喜歡到不行,幹脆就撅着小嘴在手機屏上親了又親,跟着腦子裏靈光一閃,開始編輯Q信。
而此刻終于得以睜開眼睛的王瑞源則是看着坐在他身邊美滋滋的擺弄手機的兜兜,問道:“在幹什麽?”
兜兜頭都不顧的擡的回道:“和爹地Q信。”
“哦。”看了看邊上正在化妝箱裏翻找東西的李明月,王瑞源湊到兜兜跟前,低聲道:“你們倆聊什麽?也給爸爸看……”王瑞源的另一個“看”字還沒得以出口,兜兜就側着身子躲了過去。
眨着一雙無辜又漂亮的大眼睛,兜兜回道:“這是兜兜和爹地的秘密。”
王瑞源挺不是滋味的撇了撇嘴,嘴裏含含糊糊的冒了句:“小白眼狼。”
兜兜現在才沒工夫理會王瑞源說了什麽,那放在手機屏上的小手飛快的按着二十六個字母,小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燦爛。
王瑞源皺着眉頭一連看了小家夥兒好幾眼,見兜兜一直好想全無所覺,王瑞源幹脆長手一伸,看也不看的就把手機從兜兜的小手裏抽了出來跟着利索的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兜兜先是愣了愣,卻看不出半點的氣憤,只是擡着眼睛看王瑞源。
王瑞源伸手在兜兜頭頂揉了揉,心安理得的說道:“玩一會兒就行了,時間長了對眼睛不好。”
話音剛落,褲袋裏的手機就嗡嗡的響了起來。
王瑞源的身體一僵,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
***
鑒于手機響了好幾聲,王瑞源依舊兀自僵硬,兜兜就非常體貼的從他的口袋中摸出手機,直接遞到爸爸眼前,小嘴張合間吐出幾個字:“爹地的電話。”
“你都沒看就知道——”
王瑞源定睛一瞧,真的是龔玉修,便又像拿着個燙手山芋似得把手機迅速遞還給了兜兜,“你接,你接,找你的。”
兜兜面無表情的擡起眼皮看了看王瑞源,輕巧的按下接聽鍵。
王瑞源的手機雖然有點老舊,但一點都不跑音。就算已經下意識的挨緊兜兜,耳朵更是豎了又豎,王瑞源依舊什麽都沒能聽到,所以他只能根據兜兜的回答來判斷龔玉修到底問了些什麽或是說了些什麽。
本來寒毛直豎的王瑞源在聽到兜兜那一堆愉快的廢話後很是滿意,至少半點都沒透露他們兩個正在劇組,也未曾提到他企圖窩藏手機不讓父子在他面前“秀恩愛”的事實,心裏則愉快的想着:兒子果然是他親生的,一點都不坑爹。
不坑爹的兜兜在和龔玉修一番天南海北的暢談後,捅了捅眼神閃動着慈愛之光的王瑞源,喏喏道:“爸爸,爹地要你接。”
“哦,好。”接過已經被兜兜的小手握的熱乎乎的手機,王瑞源叫道:“玉修。”
“嗯。”
“今天不忙嗎?”王瑞源問。
“還好。”龔玉修像是在電話的那頭低低笑了兩聲,跟着道:“突然想聽聽你的聲音。”
龔玉修的話一出口,王瑞源就好像做賊似得四下張望了一周,在看到李明月正好也在擡眼看他時迅速定了定情緒,繃着臉的回道:“知、知道了。”
而王瑞源情緒上的絲毫變化都逃不過龔玉修,不管只是通過聽或是看。
“除了兜兜,邊上是不是還有別人?”
“有,我、我在……”
不需王瑞源回答,龔玉修早已了然,只道:“小心點,別太賣力。”
王瑞源一愣,連忙回道:“不會,我會小心,小心照顧好它。”
“是照顧好自己。”頓了頓,龔玉修複道:“我不在的這幾天會讓張嬸每天過去給你和兜兜送飯,路面上的東西偶爾吃個一次也就可以了。”
那個“一兩次”被龔玉修就這麽硬生生的砍去了一半,王瑞源當然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便有些誠惶誠恐的道:“不用這麽麻煩了,我自己做就行,今天就是出來的比較急,所以才随便吃了點。”
收回先前的想法,王瑞源覺得兜兜生來可能就是為了和他唱反調的,轉眼間就在他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把他們倆今天的一舉一動向龔玉修彙報的渣都不剩。
王瑞源只聽電話那頭傳來“滴”的一聲輕響,然後是龔玉修的聲音,“我已經和張嬸說過了,有想吃的盡管和她說。”
“……”
“怎麽?”
“沒,那、那行吧。”
“還有——”
“什麽?”還有什麽?
“照片拍的不錯。晚上視頻,把照片裏的表情再給我做一次。”末了,龔玉修又輕柔而暧昧的說道,“嘴,可以張的再大些。”
龔玉修這最後一句,成功讓王瑞源來了個大紅臉。暈乎乎的挂了電話,王瑞源問兜兜,“你爹地說照片,你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兜兜見事情已然暴露,就非常坦蕩的把手機裏的相冊調了出來,指着王瑞源那張,張着嘴一副待君采颉的照片,賣萌道:“爸爸?兜兜拍的很不錯吧?爹地有誇兜兜哦。”
王瑞源拿着手機對着相片看了又看,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不是自己,于是就不自覺的把照片放大再放大,最後照片被定格在一張半翹不翹半開不開的嘴上,王瑞源臉一紅,指着兜兜道:“這是什麽時候拍的?好好的照片你怎麽照成了這個樣子?”
“這個是兜兜抓拍的。”把照片縮小到正常尺寸,兜兜對王瑞源說:“要這樣看,這樣看才對。”手機屏上只剩下一張嘴當然不好看,“爸爸,兜兜是不是照的很好?”
王瑞源有點複雜的看了看兜兜,勉強笑了笑,回道:“好,好看。就是……好端端的幹嘛要給爹地傳?”雖然用孩子如此純潔的目光來看這照片真的沒什麽,但在龔玉修那句:“嘴,可以張的再大些。”之後,王瑞源也只能用成人的有色眼光來衡量它。
兜兜仰着小臉,理所當然道:“爹地會喜歡的,兜兜知道。”
所以呢?所以呢?所以我就要晚上張着嘴一臉陶醉的要去和他視頻嘛?!
雖然在這方面着實稱不上多有見識,但王瑞源依舊認定以及肯定:在某些事上,龔玉修很是有些超長,若說他邪魔附體怕是也毫不為過——太能折騰人了。
而此時此刻,見兜兜和王瑞源躲在一邊說着悄悄話,李明月也覺不便打攪,就收拾了東西想要悄悄走掉,擡腳剛走到那間挂着請勿打攪的休息牌的化妝間門口,就聽得“吱呀”一聲細響,休息室的門被從裏面打開了。
乍一看到從裏面出來的男人或許應該說是男孩兒時,李明月明顯滞愣了下,跟着驚喜道:“王瑞睿?!”
背着照相機的王瑞睿被李明月這一聲大吼驚得一哆嗦,背在身後的相機包差點沒從後背上滑下來,好在他身後還站了位,穩住王瑞睿的身體,冷傲的男聲悠悠傳了來。
“當心。”
随着王瑞睿之後,門裏出現了張蘇的身影。
“你們怎麽……”神色怪異的看着一同出來的王瑞睿和張蘇,李明月皺起了眉頭。
不要說是李明月,就連王瑞源聞聲都放開兜兜從長椅邊站了起來,而相比于李明月王瑞源的臉色也說不上多好看,眉頭鎖的更是能夾死一只蒼蠅。
要說兩個男人從一個休息室裏出來并不足以讓人吃驚的話,那張蘇的打扮就着實有些怪異了,他的身上只是穿了件松垮的浴袍,發梢甚至還滴着水。王瑞源記得,這間化妝間是用淋浴房改建的,裏面的蓬頭至今都能正常的出熱水,有的時候他們甚至會在這裏洗澡。如果是換做以前,王瑞源肯定不會多想,但是自從在宴會上看到張蘇摟着個男人親吻,後來又遭遇張蘇向他告白,那如今再見到這樣一幕,就不由得別人不去多想。
疾步走到王瑞睿跟前,王瑞源一把将他從半開的門內拽了出來,聲音裏甚至帶了點質問:“睿睿?你怎麽在這?”
※※※※※※※※※※※※※※※※※※※※
補了兩千多字,用***分開了,直接拉到下面看哈。
誤會
王瑞睿雖然從小就不怎麽會看人臉色,卻也知道他哥這語調不怎麽對,就順勢伏在王瑞源耳邊,央求道:“哥,能不一見面就吼我嗎?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這還有外人在呢。”跟着又趕忙調轉臉色對李明月道:“明月學姐,真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你,你還是那麽帥啊!”
若說在這裏見到李明月算是意料之外,那麽見到王瑞源對于王瑞睿來說可一點都算不得新奇,他早就知道他哥也是在這個劇組的,只是這麽突然的見到,王瑞睿還真有點不好意思,你說他這信誓旦旦的說是要當攝影記者,要成戰地記者的,結果卻背着個相機來了劇組,轉眼就低了幾個檔次的成了個——娛記,這落差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你這小子也不賴啊,越來越有料了。”頗有男子氣概的在王瑞睿的肩膀拍了拍,李明月接着道:“你們先聊,我還有點事。睿睿忙完了別走啊,回頭請你吃飯。”
“好嘞!”
王瑞源和王瑞睿,李明月似乎是突然間就明白了些什麽,沖王瑞源和張蘇點點頭,李明月率先走了出去。別人家裏的事,她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在李明月走後,本來嘈雜的走廊好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王瑞源擡眼看了看眼神複雜的張蘇,有心開口詢問,又覺這話不好出口,就只是拉緊了王瑞睿往外走,連兜兜都沒能顧得上,走到半路才又匆忙想起自家兒子,回頭再找才看到兜兜那小家夥兒已經小跑着跟了過來。暗暗松口氣,王瑞源想:他家這個兒子怕是走到哪裏都不會丢掉的,比睿睿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還要讓他放心。
王瑞源這個樣子,王瑞睿倒是很少見到,也不敢再廢話,就回頭沖張蘇說道:“張蘇,咱們回頭再聯系,今天真是謝謝你啊。”
一聽這話,王瑞源的動作頓了頓,但還是把王瑞睿拉到了個沒人的地方,一雙眼睛更是恨不得在他弟王瑞睿的臉上燒出個窟窿來。
“哥,你幹嘛這麽看我,我這臉又不髒。”他哥王瑞源的眼神實在是太怪異了些,不光看臉怕是連他的脖子都沒放過吧?王瑞睿被王瑞源看的戰戰栗栗,咽了咽口水,一把抱起兜兜,充當自己的擋箭牌。
“我問你,你跟張蘇……大白天的,化妝間外面挂什麽休息牌?”
聞言,王瑞睿好似恍然大悟,“你問那個?就張蘇洗澡來着,那不然誰進去看見他沒穿衣服多不好。”
王瑞源咬牙切齒道:“那他洗澡,你進去幹什麽?”
“我采訪他啊,你沒看見我背着相機嘛。”
“你躶體采訪他啊?!”
“哥,你小點聲,吓死我了。”把兜兜摟的更緊些,王瑞睿道:“就算我禁得住你這頓吼叫,我們兜兜也禁不住,你吃彈藥了?!”想了想,王瑞睿又道:“再說,我也沒躶體,我說張蘇躶體。”
聽了王瑞睿的話,王瑞源這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王瑞源覺得自己見到那個樣子的兩個人,他能保持這樣已經算是相當冷靜了,難道他現在還要和顏悅色才對嗎?
深吸口氣,王瑞源繃着臉道:“晚上你跟我一起回家,你要是不給我說清楚,小心我揍你。”
“你讓我說什麽啊,我不是說了嗎?!”
“我說你和張蘇……”
就在王瑞源正絞盡腦汁的想:這接下來的話要怎樣出口才好的時候,一道略帶諷刺的孤傲聲線傳了來。
“王哥,你不用問睿睿,你問我就行了。”視線依舊停留在王瑞源的臉上,張蘇卻對王瑞睿道:“睿睿,你帶兜兜先去玩吧,我和王哥有話說。”
王瑞睿看了看他哥王瑞源又瞧了瞧張蘇,最後特沒骨氣的抱着兜兜遁了。他覺得這兩人間的氣氛實在是有些怪,自己還是先走為妙。
直到王瑞睿抱着兜兜走遠,張蘇才開口道:“王哥,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也知道你想問什麽,不過我張蘇在你心裏就這麽不堪嗎?”視線直直釘入王瑞源的眼睛,張蘇扯着嘴角,不無諷刺的道:“睿睿确實和你有幾分相像,我也确實喜歡你,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他不是你,我也沒有找個替代品的惡略癖好。今天,只不過是個單純的采訪。”
和張蘇的相處也不是一兩天,在感情上王瑞源也是願意去相信張蘇的,但是王瑞源還是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但是張蘇既然這麽說了,王瑞源也可以肯定張蘇和弟弟王瑞睿之間應該不會有什麽,或許真的只是一場誤會呢?這麽想着,王瑞源心底翻騰的那點怒意也便快速的消了下去,跟着生出的卻是一股愧疚與尴尬。
“張蘇,抱歉,我只一時……”
擺擺手,張蘇道:“算了,我有點累,王哥我先走了。”
因為中午發生的這件事,王瑞源的情緒一直比較低落,雖然只是補幾個簡單的鏡頭,王瑞源卻依舊頻頻不在狀态。
抱着兜兜的王瑞睿見了,就問兜兜,“你爸爸這是怎麽了?”
兜兜的小眉毛同樣皺着,不怎麽高興的瞥着王瑞睿道:“都是因為小舅舅。”
“我?!”王瑞睿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招誰惹誰了?”
大概王瑞源今天的表現實在有失水準,周導早早就把他叫到一邊休息,先拍別人的。可就在王瑞源下來喝口水的功夫,外面就傳來了一陣騷動。
由于今天拍的都是些內景,所以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也沒人知道,不過周導可完全受不了這麽嘈雜的環境,當下就對身邊的助理導演道:“你去看看怎麽回事。”
那小導演應了聲,剛要起身,就見小錢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叫道:“周導,不、不好了,外面打起來了。”
“噌”的一聲,周導從攝影機後站了起來,問道:“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外面打起來了,有一方正是咱們劇組的人。”
“外面記者多嗎?”
“記者倒是沒有,咱們這兩天不是封閉嗎,早就打過招呼了。”
周導一聽,倒是放心不少,跟着帶頭走了出去。
因為實在是有些不拘小節,所以周導的作風也和很多導演都不一樣,本來能派助理去做的事,一聽沒有記者在場也就自己親自出馬了。
只是出去沒兩分鐘的周導再回來的時候,臉色就有那麽點微妙,特別是在看王瑞源的時候。不過王瑞源自一開始的心思就沒在這裏,自然也不會注意到自己早已被人注視了多時,直到小錢趴在王瑞源的耳邊,輕聲道:“王老師,有一位姓蔣的小姐找你呢,你快去看看吧,瞧着來頭還不小。”的時候,王瑞源才晃了晃神兒,道:“蔣小姐?”
“嗯。”
小錢的話音剛落,外面就傳出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