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溫泉 (7)
了沙發上,對王瑞源道:“瑞源,什麽時候來的?”
“年愛先生。”向前走出幾步,王瑞源答:“我們晚飯前來的。”
“玉修呢?”
王瑞源剛要接話,邊上的蔣月芝卻連忙答道:“玉修在樓上和老爺子說話,你爸爸也在。小閱你想吃些什麽,我這就去做。”
“媽,不用了,我在部隊吃過了。”
年愛閱對蔣月芝的态度有些奇怪,禮貌卻也疏離,并沒有一個孩子對着自己母親那般的親昵感。
倒是看得出來,蔣瑤和年愛閱的關系倒是很好,兩人有說有笑很像是一對兄妹。
從年愛家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
龔玉修和年愛老爺子及年愛醇說了些什麽,王瑞源并不知道,龔玉修也沒提,只是在上車前,他貼着王瑞源的耳朵,漫不經心道:“瑞源,如果有人和你說了什麽,不必在意。這裏只是年愛家,不是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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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章不會有任何沖突的,就像龔玉修說的:只是年愛家,不是龔家。
呵呵,失望沒?
玩鬧
龔家?
關于龔家的一切,龔玉修好像從來都沒向他提及過,要說以前是覺得沒必要,但是現在畢竟……不一樣了吧?
手指輕輕擦過腹部,王瑞源透過窗戶看向灑滿月光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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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漫無目的在夜空中劃過,最終在落到草坪中的某一點時,不由得悶聲笑了出來,可是笑着笑着王瑞源的表情又慢慢帶上了少許憐憫。
由于缺少控制生長的遺傳基因,只是經過這短短三月餘,小白就已經比最先撿到時大了六七倍不止,現在體重已經達到45公斤,比兜兜近乎重了一倍不止。
不過盡管如此,小白的脾氣可并不像他的體重那樣成倍計量的增長,小家夥,哦不,或許該叫大家夥兒了,反正小白的脾氣無論是相對于老虎或是獅子都要溫順的多,或許更像一只充滿好奇心且精力旺盛的家貓,溫順卻也并不膽怯,可以說是非常活潑可愛,喜歡玩水喜歡爬樹甚至喜歡“交際”。
前些天廉珏年拉着他那只從高原的藏族寺廟裏帶下的純種藏獒來這裏向小白示威,雖然相較于只有三個月大的小白,那黑乎乎的的魁梧家夥确實還是大了不少。不過盡管那個叫做黑獒的家夥乍一見到小白就立刻呲着牙亮出了腦袋四周那一圈的鬃毛,小白卻一點都不怕,甚至在原地興奮的轉了好幾個圈圈,然後疾跑幾步一個措手不及的沖着黑獒撲了過去。
大概是沒想到這麽個“小不點”竟然還有這樣的勇氣,黑獒被壓的一刻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等他反應過來想要張着大嘴去咬的時候,小白已經撒開丫子開始拼命的跑,遠遠看着似乎還有點蹄不沾地的趕腳,等的時間長了更會抽空回頭向後瞧瞧,黑獒的速度相當快又是只成年的大型獵犬,眼看着就要追上小白到時候,小白忽然猛地一躍蹭蹭幾下爬上了樹。
黑獒這下可被氣得夠嗆,喘着粗氣接連圍在那顆大樹的周圍轉了好幾圈,小白則藏在枝影傾斜的樹蔭裏,只露了條尾巴長長的半吊在樹杈見,來來回回的均速晃動着。
為了欣賞這所謂的獅虎獸VS藏獒的亂戰,廉珏年不但把年愛閱和顧兮塵都叫了來,更是從龔玉修的酒窖裏取了瓶MASSANDRA Sherry 1775,由于龔玉修去國外出差,王瑞源沒有辦法只能在旁邊給這三人作陪。
第一眼看到廉珏年口中那個黑獒的大塊頭時,王瑞源就有點急,對廉珏年說道:“小白連三個月大都沒有,它這麽個小塊頭怎麽鬥得過藏獒這樣的大型犬?”雖然藏獒也是犬類,卻和其它的家族成員并不相同,鬥獅鬥熊,這種犬科幾乎沒有他不敢面對的動物,其兇猛程度更不是一般犬類可以比拟的。
可沒想到廉珏年卻全然不在乎的擺了擺手,一副懶得搭理王瑞源的樣子,勉強說道:“放心,怎麽都是老虎和獅子的後代,總不至于辱沒了血親的名號吧,要是連只小狗都打不過,玉修還養他幹什麽?”
小狗?王瑞源在心底哼了哼,跟着又想到:養他幹什麽?他們就是覺得這小家夥兒身體太過羸弱在森林裏根本就活不成才會大費周章的給帶來這裏,你說養他幹什麽?
顧兮塵雖然平日裏不怎麽愛說話,卻心如明鏡,早就看出了王瑞源的不舍,便指着遠處正奔跑的小白道:“放心,別小瞧那小家夥,打不打得起來還要另說。”最後果然就被顧兮塵一語成真,那黑獒就只是被耍弄了一翻後站在樹下呲牙猛的哼哼。
而廉珏年則是瞧着小白那副樣子,非常不屑的說道:“還是只獅虎獸呢?被只藏獒吓得躲在樹上不敢下來。”
見他這副死不認輸的樣子,年愛閱“咚”的一聲把脆弱的高腳杯擲在桌上,吼道:“就你能叽歪!你那黑獒被小白一屁股坐在下面,結果連人家尾巴尖都沒能碰到,你就消停會兒吧。”
廉珏年被年愛閱這麽吼了一嗓子,頓覺顏面有些挂不住,便指着黑獒道:“艹!什麽玩意兒?就這也配叫藏獒,回頭就給它扔山溝裏去!”
聞言,顧兮塵涼涼接道:“既然不想要就給我吧,回頭散養在院裏,能省不少事。”
其實一只純種的藏獒收拾這麽個沒長成的小玩意兒,真是不算什麽,但前提是要讓兩只真真正正的掐起來,而不是如此的“玩鬧”。
而顧兮塵之所以想要帶這麽個兇猛玩意兒養,實在是因為在他別墅那裏蹲點的記者太招人煩,有次甚至有個還不太了解他顧兮塵在演藝圈地位的新晉小記者妄圖要翻牆進他的家,那小子被捉住的時候,顧兮塵就想,要是院裏養了只見着活物就撒歡的猛獸就太好了,不見血就不見對方長記性。雖然,他的院裏已經有了兩條蟒蛇,但那東西有時懶得動換不說,到了冬天更是要歇上好一陣子,實在沒什麽建樹。
其實廉珏年也就是嘴上一說,這藏獒到底厲不厲害也不是這麽能比出來的,頂多也就是近親雜交的關系這東西沒那混種的小怪物聰明而已,但這大老遠的他親自跑到西藏辛辛苦苦把它帶回來,錢什麽的都好說,可再想找只血統如此純正的恐怕就沒這麽容易了,就這樣送出去還真有點舍不得,但出口的話,又不好收回,于是廉珏年就嘬着牙花子道:“行,帶走玩去吧。”
“那就謝了。”瞥了廉珏年一眼,顧兮塵冰冷冷的扯着嘴角笑了笑。
廉珏年看着顧兮塵那張笑比不笑還凍人的模樣,心道:好歹,還換了對方個百年不見的笑臉,雖然這笑容難看的實在是辜負了那張臉。
後來直到傍晚,在吃了王瑞源的兩頓飯後,這三位煞神才算心滿意足的帶着那條叫做黑獒的狗各自打道回府。
幸虧那天不是休息日,兜兜先開始在幼兒園後來被接去年愛老爺子那裏吃晚飯,要不然這一天不用消停了,依兜兜那性格,肯定會和廉珏年大眼瞪小眼。
搖了搖腦袋趕走那混亂的一天,王瑞源轉身往樓下走。
現在,在開闊的草坪上,已經不只是小白在獨自玩鬧,還有兜兜和帶了雙刺眼白手套的——龔玉修。
王瑞源出去那會兒,龔玉修的手裏正拿了個非常亮眼的熒光飛盤對着小白左右開弓,最開始的時候王瑞源以為龔玉修是在訓練小白接盤的能力,可到了眼前他才知道,晃着尾巴的小家夥只有躲的份兒。
而兜兜更是站在邊上看的聚精會神,甚至有點躍躍欲試的意思。但王瑞源分明看到與其說兜兜是對龔玉修手上的飛盤感興趣倒不如說是對那個被訓練的模式感興趣,就恨不得跑到小白身邊和它一起去接,不,或許該說是一起挨砸……
清了清喉嚨,王瑞源從後面用手指頂了頂兜兜的腦袋。
“知不知道幾點了?”
兜兜擡起小手在後腦勺摸了摸,甜膩膩的叫道:“爸爸。”卻不對王瑞源的問題做正面回答。
在那盈白的小臉上捏了捏,王瑞源嘆氣。
正巧,這時候龔玉修半轉過頭來,把手裏的飛盤一抛,小白前爪一伸,後腿用力,一下子竄起好高,第一次把龔玉修這随手抛出的飛盤銜在了嘴裏。跟着撒歡似得一頭沖向王瑞源,沒輕沒重的撞上他的腿,才昏頭昏腦的在那裏兀自搖頭擺尾。
王瑞源很給面子的伸手在它頭上拍了拍,小白就直接吐出嘴裏的東西,賤兮兮的躺了下來。好在小白作為王者之後,還稍稍懂得些許“持重”,至少沒有擡腿露肚皮。
擡頭,王瑞源問龔玉修:“獅虎獸是這個樣子嗎?”他怎麽就覺得這小家夥越來越像一只家畜?
龔玉修随口回道:“這世間百态,就算是同種生物也該有着不同性情。說不定,這是隐藏屬性。”
王瑞源至少還能聽出龔玉修這算是在開玩笑,嘴角便有着藏不住的笑意,便也跟着半調侃半玩笑的說道:“也是,說不定還是只京巴穿錯了胎,就成了這副不倫不類的樣子。”
龔玉修擡指在王瑞源額頭彈了一記,笑道:“什麽時候還學會了玩笑?”跟着傾身在王瑞源的耳廓處輕輕吹着溫癢的熱氣,“要不是顧念着小的,真該給你些獎勵。”
王瑞源紅着臉後退一步,把兜兜當擋箭牌似得拉到身前,一臉正經的道: “兜兜,太晚了,爸爸抱你去睡覺。”
兜兜不甘心早早退場,便說:“爹地不是也沒睡?”
“你是小孩子,等你長到爹地這麽高,爸爸才懶得管你。”
兜兜翻着一雙琉璃般剔透的眸子仰望了龔玉修好久,癟着嘴伸手讓王瑞源抱了起來。
兜兜偷偷在心裏盤算了下,要是長到爹地那麽高,他起碼還要被管上個十幾二十年,雖然很漫長,但是……突然就又樂呵呵的把腦袋埋進王瑞源的頸窩,兜兜美滋滋的想:那真是太好了有木有?最好一輩子讓爸爸抱着他哄着他管着他,人生簡直沒有比之更美好!
不過只是偷偷笑了那麽一小會兒,兜兜就又撅起了小嘴。
“瑞源,你身體不方便,把兜兜給我。”
身體不方便?
兜兜眨眨眼,開始打量王瑞源紅潤的面色,健壯的四肢,好像沒有什麽不方便的。疑惑的看向爹地,兜兜又想,算了啦,爹地抱也是一樣的,但是晚上兜兜一定要和爸爸爹地一起睡。
結果剛伸出小胳膊準備換個懷抱,爹地就又看了看他自己手上那雙只有非常仔細看才能察覺出的摻了幾根白毛的白色手套,眉頭輕皺,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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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慶祝我的一百章,上點輕松的,話說我今天好早的。
透露
不用龔玉修說話,王瑞源就已經明白過來現在是怎樣一種狀況,拍了拍兜兜的屁股,道:“兒子?下來和爸爸手牽手好不好?”雖然,王瑞源覺得自己一向身強體健,這樣抱個三十幾斤的兜兜實在不會有什麽問題,卻也不敢當着龔玉修的面否定他的話,畢竟他也是為了自己好或者說是——為了孩子好?不管到底是為了哪一個,反正都和他本身脫不開關系,似乎也就沒了太大的區別。更何況王瑞源的心思本也不像被門縫擠了那般的窄小,故此也就不至于為了這樣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犯了愁。
而兜兜呢?雖然小,卻也是小大人慣了的,這時候自然不能鬧脾氣,就老老實實的又讓雙腳落了實,眼都沒眨的拉着王瑞源的手上了臺階。
可沒想到,兩父子剛上了兩級臺階,後面那位看着自己手上那雙白色手套發呆的爺回過神來,就又有了意見。
“你們兩個等等。”
于是王瑞源和兜兜就一腳高一腳低,一左一右的同時回過頭來看龔玉修,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龔玉修從來不覺自己的潔癖是個毛病,他的視線先是在兜兜潔淨的小手上輕輕滑過跟着又落在王瑞源休閑褲的褲腿,眉宇間有着難得一見的隐忍。
“還是不要去樓上了,在樓下洗幹淨再上去。”
當然了,不管什麽話從龔玉修的嘴裏出來都像定律般的合情合理,理所當然,無絲毫的不妥,以至于從來沒有人會——出口反駁他。
大概是這樣的事情已不是發生一兩次,王瑞源和兜兜的反應倒都顯得稀松平常,兩父子對望一眼,跟着就像經過訓練般整齊劃一的重重的沖着龔玉修點頭,然後默不吭聲的繼續往上走。
本來王瑞源覺得帶兜兜上去換身衣服洗洗手也就算了,他們兩個剛剛洗完沒多久,何況他和兜兜頂多是摸了小白兩把,呃……還有,小白在他腿上撞了下,可那是有褲子隔着的好嗎?再說小白現在也是天天洗澡又除菌,比人沒準還要幹淨些。
不過呢,王瑞源轉念一想:這才多大點事?讓洗就洗吧,又不能掉層皮,反正他和兜兜都習慣了。
因為之前龔玉修那番話,在浴室給兜兜洗澡的時候,王瑞源就多次試圖透露下關于他肚子的丁點消息,奈何鼓了半天的勇氣愣是半個字都沒能吐出來,心下便對兜兜的反應生出幾分慌張來,最後幹脆就嘆了口氣,想着:過段時間再說吧,反正兩個月都不到,這時間且着呢。
伺候玩自家兒子,王瑞源才顧得上給自己洗,洗好後他又擦了遍浴缸,拖了拖地,等他再上樓的時候,就見龔玉修正抱着兜兜坐在地毯上組裝一部等比例縮小的模型飛機。
王瑞源對這種機械性的東西也充滿了興趣,就盤着腿在兩人身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兜兜左手拿了個非常小巧的螺絲刀,自己比照着邊上的圖紙,煞有其事的挑揀比對着各色材料,俨然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
不過再怎麽聰明他還是小了些,又是第一次上手這樣半手工制作的玩具,難免就有些手忙腳亂,好在兜兜不驕不躁的非常有耐性,再加上龔玉修手把手的引導,倒也很是像模像樣。
王瑞源伸手在那金屬機翼上摸了摸,既羨慕又感慨,想道:我小時候都是那種塑料機身再加個發動機,還是現在的東西精細。無論是外部造型還是內部結構都是他小時候不能比的。他記得以前也給兜兜買過類似的玩具,但基本都是他組裝後拿着成品直接扔給兜兜玩,不過那也遠沒有眼前這個東西看起來複雜。
看了一會兒,王瑞源不得不打斷正認真努力的兜兜。
“兒子,你要是再不睡,明天就爬不起來了。”
“兜兜明天不用去幼兒園。”
“就是因為明天不用去幼兒園我才會讓你玩到現在。”見兜兜依舊轉着手裏的螺絲刀,王瑞源就擰眉道:“爸爸幫你把這些搬到隔壁好不好?當然到時你想玩到幾點我就不管了,反正我也看不見。”隔壁就是兜兜的房間,把這些搬到隔壁再加上他看不見,那就是□□裸的威脅了,兜兜動作一滞。
“爸爸,兜兜最聽話了。”放下手裏的東西,兜兜跳出龔玉修的懷抱,非常有眼力價的收拾着地上散落的東西,收拾好了就真的把東西搬到了隔壁,然後又麻利的抱着他的小褥子回來,認認真真的洗過手再把自己脫到只剩下一條卡通短褲才一刺溜的鑽進了被子,然後說道:“兜兜好困,兜兜要先睡了。爸爸晚安,爹地晚安。”
龔玉修和王瑞源相視一笑,便也一左一右的上了床,把兜兜夾在了中間。
這樣過了兩天,有一天王瑞源突然對龔玉修說:“我好幾次都想跟兜兜說說那件事,但是這話實在不好說。”
龔玉修疑惑:“哪件事?”
王瑞源瞪了龔玉修一會兒,卻在對方臉上找不到絲毫揶揄,苦悶道:“我懷孕這件事。”
“嗯。”輕應着,龔玉修笑了笑,“兜兜會問你的。”
因為王瑞源身體的“不方便”,兜兜最近可算是一嘗夙願的天天膩在了龔玉修和王瑞源的大床,每天都在幸福的冒泡泡。
今個自然也不例外,兜兜依舊在擺弄他的模型飛機,龔玉修靠在床頭看書,王瑞源則對着兜兜嘆氣。
“爸爸是不是有話要和兜兜說?”雖然是個小孩子,但兜兜本身敏感,碰到王瑞源就更敏感,本來這樣每天對着爸爸他挺知足可如果爸爸要是每天見到他只會唉聲嘆氣,那就……兜兜的眉頭當下擰成了二根短小的麻花。
王瑞源愣了愣,目光有些躲閃的回道:“好像也沒什麽吧……”
就在這時一聲非常清晰的書頁翻動聲傳進了王瑞源的耳朵,王瑞源連忙擡頭去看,龔玉修的視線依舊專注的落在他的書頁上,沒有絲毫的跑偏。
王瑞源卻莫名的就生出份心虛來,便又看了眼專心致志盯着他瞧的兜兜,有些如履薄冰的問道:“兒子,你喜歡……同齡的小朋友嗎?”
兜兜被着莫名其妙的問題問的有些摸不着頭腦,卻很是認真的想了下,回道:“不喜歡。”
“那比自己小的呢?”
“不喜歡。”
瞧瞧,這還有什麽可問的?只要帶個小字的就通通不喜歡,那小弟弟小妹妹就更不用說了吧。
“那兜兜為什麽……通通不喜歡?”
再次認真想了下,兜兜覺得沒有為什麽,他就是不喜歡,于是滿臉糾結的反問道:“為什麽兜兜通通都要喜歡?”
王瑞源一時語塞,吭哧了半天,道:“是不是和幼兒園的小朋友相處的不好?”
兜兜搖頭。
事實上兜兜和幼兒園的小朋友相處的很好,俨然已經攻克幼兒園的層層等級限制,站到“巅峰”。
看着兜兜一臉的無所謂,王瑞源頭一次覺得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了什麽問題,以前好像确實也沒詢問過兜兜的交友情況,現在才發現竟然是如此的不同尋常。
離開
把責任全部攬上身,王瑞源全然認定這就是自己教育的失誤,不免就有些挫敗,視線在龔玉修那方向一連瞟了好幾眼,見對方好似真就在那本書中瞧出了什麽顏如玉黃金屋的,王瑞源便小小嘆着氣,給兜兜一邊遞着小家夥需要的材料一邊說:“爸爸這段時間不忙,從明天開始我天天負責接送你。”他倒要好好看看,他家兒子在幼兒園到底是怎樣一種狀态,該不會被別的小朋友孤立吧?要說真是有些慚愧,自從來到B市,他還真沒怎麽為孩子上學的問題操過心,龔玉修幾乎是一手包攬。
兜兜聽到這裏自然高興,本來因為王瑞源的問話而有些緊繃的小臉這下子也全然放松下來。
而王瑞源則瞬間忘卻了他之前那番話的鋪墊到底是為了些什麽,當然,對于他來說兜兜本身可遠比“那件事”重要的多。
***
三天後,龔玉修踏上了飛往S市的飛機,時間大概一周左右,臨走前龔玉修摟着王瑞源,雙手放在他的腹部,輕聲說:“等過年的時候,我們帶着兜兜和這個小的一起去看我的父母。”
王瑞源知道自己當時的表情一定傻得可以,大概還帶了些無措同無言以對。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龔玉修早已對王瑞源知之甚深,想來對方肯給他個回應也算稀奇,便伸手在那抿成一線的嘴唇點了點,囑咐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自己當心。”
王瑞源雖然不多話,但是性格穩重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龔玉修不需多說,他想對方也會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果然,王瑞源立刻保證道:“你放心,我知道孰輕孰重的。”
“好。”點頭,龔玉修轉身剛要向外走,卻又突然停了腳步,低聲道:“把上衣脫了。”
聞言,王瑞源明顯一愣,臉上瞬間成了可怖的醬紅色。
一邊擺手一邊往後連連退了兩步,王瑞源幾乎有些結巴,“大白天的,你別亂來,更何況馮斂也說這不合适……”
“哪裏——不合适?”王瑞源往後退,龔玉修就笑吟吟的步步跟進,直到把王瑞源堵上半開的門扉。
王瑞源伸着脖子,視線有些緊張的在院子四周來回掃視了好幾圈,臉憋得更紅了幾分。
院門是開的,龔玉修的随行人員就等在外面,而他們兩個則站在院子裏,雖然距離的确夠遠,卻遠沒有到什麽都看不見的地步。
好在,王瑞源這麽夠着看了又看,也沒瞧見哪個不長眼的往他們家的大門口湊,也算“聊表慰藉”的暗暗松了口氣。只是那胸口的衣襟他依舊牢牢的攥在手心,沒有半分放松的意思。
“我覺得哪、哪裏都不合适。你快走吧,飛機誤點了……”
“聽這意思,瑞源你是不是恨不得我快些離開你的視線?”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這話裏還要有幾個意思?”
眼看話題好像越走越遠,龔玉修卻依然沒有想要放過他的意思,王瑞源只得妥協道:“要不然,我們去屋裏……我幫你,那個……”這可是他最大的讓步了,再深入的真是無能為力。
龔玉修細細的聽完,嘴角更是揚起好看的弧度,“瑞源,你可真是大方。”
龔玉修每次叫他名字的時候,王瑞源都會有股特別的感覺,最淺層的表現就是他身上那層雞皮疙瘩霎時間集體起立向他行禮。
“你別諷我,要是不樂意就算了。”就是脾氣再好,也是有被惹惱的時候,王瑞源自然也不例外,不過他這聲音實在壓的又小又低,便連半分的效用都沒顯現出來。
“不錯,學會頂嘴了。”龔玉修笑笑,卻不容質疑的拂開王瑞源的手,聲音低啞,“放心,除了我,沒人敢看的。”
你我也不想給看好不好,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實在讓他全身都難受到無以複加。但王瑞源又怕這麽耗下去真的會誤了龔玉修的正事,便有些緊張的道:“我不怎麽需要,你、你……”兩個你字過後,王瑞源眼神一淩,伸出手就要去解龔玉修的皮帶。
由是如何的胸有成竹,龔玉修也被王瑞源這突然蓬勃而發的勇氣弄得眼神一軟,一把攥住那骨骼寬大的手掌,龔玉修把它拉了下來。
手指在王瑞源的鎖骨逗留片刻,而後順延着一顆顆慢慢解開王瑞源襯衫的紐扣,龔玉修突然就那麽毫無征兆又理所當然的——單膝落了地。
王瑞源被龔玉修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完全忘了反應,直到輕柔的吻不偏不倚的落到他依舊緊實而平坦的腹部。
那火熱的唇輕柔的像一陣春風又虔誠的好像是在朝聖,炙燙着王瑞源的靈魂。而眼前的一幕則像一幀幀刻意被放緩的畫卷,不停在他眼前回放。
良久,王瑞源才壓下心底的陣陣戰栗,穿過那被耀眼陽光鍍上一層金色光圈的純黑發色,手指帶着輕微顫抖的落到龔玉修的臉頰。
扯開嘴角,王瑞源的語調裏少了些羞澀卻也多了些爽朗:“我覺得會是個女孩子。”
“嗯,一定非常可愛。”
“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再找機會和兜兜說,他也會喜歡的。”
“當然。”
龔玉修走的時候,王瑞源送到了門口,直到對方乘坐的汽車不見了蹤影,王瑞源才轉身往回走。
只僅僅幾步之後,一陣迫不及待的鈴音打破了滿院的平靜。
看着那還算熟悉的號碼,王瑞源努力收起那幾乎凝固在自己臉上的笑容,禮貌的接起了電話。
周導的語氣很奇怪,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沒什麽重點,王瑞源實在沒想到周導這樣一個不拘小節的人竟然還會有如此瑟縮的時候。
下意識的擡眼看了看牆上的挂鐘,他們這樣漫無邊際的已經耗了将近二十分鐘。王瑞源當然知道周導是有些話還沒說,但再這樣東一句西一句的扯下去也實在沒什麽意思。
既然別人不好意思開口,那就他來好了。
趁着周導再次沉默的空檔,王瑞源率先問道:“周導,您要是有什麽事不妨直說的。”
周導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些,卻并沒有颠三倒四的再把話題試圖繞回去。
“既然你看出來了,那我就直說了。”
于此同時王瑞源聽到了電話那頭清晰的吞咽口水的聲音,眉頭微微隆起,王瑞源等着周導接下來的話。
“瑞源,你說咱倆的相處也算不錯吧?我知道你最近可能比較忙,但是咱們之前也是說好的有可能是要補些鏡頭的對不對?”
王瑞源一愣,回答:“沒錯。”如果只是補拍鏡頭,這實在是無可厚非,可為什麽周導還要如此的試探與小心?
那頭的周導聞言連連點頭,繼續說道:“我對你的角色還是非常看重的,我想你也應該是一樣,以你的演技說不定還能在來年的電影節上沖擊下最佳男配呢。”
男不男配的王瑞源到也沒想那麽長遠,但對于飾演的每一個角色,王瑞源都付出了全然的精力與熱情,想要得到肯定那是一定的。
聽了周導的話,王瑞源好像有些明白卻也更加糊塗,“您是說希望我回劇組補拍鏡頭嗎?”或許還有些別的?
沒想到,周導那頭卻發出“啪”的一聲巨響,跟着一邊哎呦一邊說道:“對對,其實我就是要說這個。”
問題得到證實,王瑞源更是不解,“有需要的話,我當然随時可以,不過周導您怎麽……”
“啊?”周導聽到王瑞源如此的痛快也是愣了愣,“你不是不想來劇組做補拍嗎?”
“我……”什麽時候?
周導眼珠子一轉,道:“廉先生的秘書前兩天找我,說這段時間不要打攪你,你也知道你和廉先生的關系在俞景也不是什麽秘密了,所以……”這話越往下說,周導也越覺出幾分不對來,難道不是這王瑞源自己的意思?那就是廉珏年的意思了?那他這樣貿然的把電話打來,豈不是要闖禍嗎?
周導額頭冒着冷汗剛要找個借口把這話搪塞過去,就聽那頭的王瑞源出了聲。
“我……想起來了,可能是那天同我那金主無意中提起有些累了便好巧不巧的傳到了廉先生的耳朵裏,沒事沒事,您放心,我明天就過去。”
我那金主。
王瑞源不軟不硬的頂了這一句,才覺出自己竟然對那天周導的話還是有些不舒服的,就算對方可能并沒惡意,他卻仍不能坦然接受在世人眼中他和龔玉修竟然是這樣一層關系,不過龔玉修的所作所為所說所講卻又讓他對“金主”兩字全然的釋然,才又能這樣毫不忌諱好似玩笑般的把它再次說了出來。
周導嘿嘿笑了兩聲,接道:“我那天是喝醉了,你別往心裏去。”
“不會。”笑了笑,王瑞源道:“周導那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挂了,一會兒還要去幼兒園接孩子。”
“好好,那你快去忙吧,咱明天見。”
“好的,明天見。”
挂了電話,王瑞源對着龔玉修的手機號泛起了頭疼,他大概也是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不過只是補幾個鏡頭,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想了又想,王瑞源還是沒給龔玉修把電話撥過去,而是轉身穿上外套,開車去了兜兜的幼兒園。
入室
兜兜被他那個美女老師領着手送出幼兒園的時候,王瑞源剛剛熄火往這邊走,普一見到他,兜兜就立刻甩掉了那一臉的面無表情,從眼角到眉梢,那張小臉上處處都透露出鮮活的像是清晨朝露那般美好的朝氣,讓人見了也是要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揚。
因為之前來的并不勤快,所以王瑞源和兜兜的這位班主任老師的交流在昨天之前都可謂是少的可憐。而王瑞源要不是因為擔心兜兜的幼兒園生活,估計他們還會一直這麽生疏下去。
再次見到王瑞源,這位李老師顯得更為腼腆,手指不停的籠着散落的長發,聲音柔柔的道:“不好意思,王先生,我之前都沒看出來,您還是位明星呢。”可能是這麽貿貿然的開口,兜兜這位年輕的老師也覺得有些不妥,紅着臉低了頭。
王瑞源聽了倒是沒什麽感覺,就笑道:“明星算不上,挺多算是個不怎麽入流的演員。”
心下卻想到:哪裏是沒看出?分明就是之前那幾次相見,這位李老師的注意力壓根就不曾落到他的身上,只要他一出現,這姑娘就有那麽點眉頭輕鎖,愁雲不去的意思,這司馬昭之心也可謂是路人皆知了吧?
不過對于這麽個清愁萦心的文靜女子,王瑞源實在說不出什麽過硬的話來,就次次自動自發的解釋道:龔先生他今天忙,我來接孩子。
“怎麽會不入流,您戲演的很好。”
王瑞源雖然這幾年戲是沒演過幾部,也沒有哪一部可以讓他立時大紅大紫,但是無論是電視劇還是電影裏的他,氣場都絕對不弱,并不是那種一眼過後就能讓人瞬時忘了個徹底的角色,大概是因為昨天王瑞源帶着兜兜請這位年輕的李老師吃飯的時候,對方頭一次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