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開機 (1)
只是,少了藥物的控制,王瑞源的羞恥心真是成倍的往上翻,全身各處肌肉的緊繃程度都可謂是達到了空前的“糾結”,僵硬的估計連個針頭都很難插入。好在龔玉修的耐性一向是頂好的,又不介意花時間在這件事上細細教導,雖然前戲花費的時間真可謂是漫長又難熬,但好在結果卻頗為讓人滿意。
摸着那被汗水浸透的短發,龔玉修笑着翻身把人壓在身下,表揚道:“很好。”
王瑞源喘了口氣,聲音低沉嘶啞的好似破碎的棉絮,有些恍惚的問道:“是不是天要亮了?”
“嗯。”擡眼瞥向晨曦中漸露瑩白的窗口,龔玉修安撫道:“睡吧。”
話是這樣說,但男人卻并沒有停下動作而是俯身再次沉下了迷人的腰線。
“玉修?”喘息間,王瑞源驀地睜開眼,汗濕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累?我輕些,你睡。”
就像龔玉修說的,王瑞源真的累,很累。可,又不是木頭,難道這樣還真的能睡?
此刻王瑞源的腦袋有些缺氧,罷工多時的這些他都想不到,他甚至聽話的點了點頭,就真的閉上了眼睛,只不過雖然閉上了眼睛,可感官依舊存在,像是海中一葉飄零的孤舟,也只不過是被龔玉修拉入另一翻□□交織的夢網。
天方大亮,王瑞源便被一連串惱人的鈴聲吵醒,體內的酸澀讓他實在不想挪動分毫,眼睛都睜不開的去摸床頭的手機,一個“喂”字堪堪出口,王瑞源便覺手頭一空,手機在他眼前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被毫不留情的抛向了堅硬的地板,随着“咚”的一聲悶響,王瑞源扭頭看到男人毫無表情的精致臉孔。
“吵醒你了?”
龔玉修沉默的看了王瑞源兩秒,手臂一擡直接把對方按在了床上,龔玉修的這下可絲毫沒有控制力道,王瑞源悶哼一聲,所有動作均被瞬間制住。
“玉修?”王瑞源叫。
“閉嘴!”龔玉修從齒縫間吐出兩字,眉頭漸有聚攏的趨勢。
聞言,王瑞源頓覺腦中有輛火車鳴笛而過,醍醐灌頂。
此刻,兜兜那張被從睡夢中硬生生吵醒的緊繃小臉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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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王瑞源用力在龔玉修身下扭了下(真的只是為了印證)。
“不想睡是不是?”男人不耐。
“想。”
“昨天運動量太小了?再動就不用睡了。”雖是這樣說,龔玉修卻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那表情帶着微妙的緊蹙。
“不是,我很困。”翻了個身,王瑞源抱着被子一陣悶笑。
龔玉修的低血壓要比兜兜還嚴重,這會兒更是全身都散發着一股不能招惹的別樣氣息,王瑞源很識時務的沒在試圖再次挑戰,躺在床上抽空看了眼遠處反扣在地的手機,早已沒了接聽的欲望,這個時間應該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吧?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王瑞源剛要閉上眼睛再睡,卻有什麽東西在腦中一閃而過,本來還算輕松的表情立刻有了質的變化,王瑞源眼神複雜的看了看床上的男人,蹑手蹑腳的下了床。
躲進衛生間,王瑞源翻出依舊留在上衣口袋裏的小藥瓶,嘆了口氣。
這東西以後是不是要常伴左右了?簡直沒有比之更糟心。只是除了吃這個,他也真是再沒別的主意。
王瑞源正對着藥瓶兀自嘆氣的時候,忽聽“吱扭”一聲細響,手一哆嗦,白色的藥瓶在光滑的地磚上滾了兩圈,落在一雙赤着的小腳邊。
兜兜先是怔了怔,跟着便彎下腰把那東西撿了起來,眼神只來得及一掃,那瓶子就像是被風卷走似得迅速回到了王瑞源的手中。
若無其事的把手中的東西裝回口袋,王瑞源問道:“兒子,上廁所啊?”
兜兜把視線從王瑞源的口袋處錯開,點頭,然後問道:“爸爸,兜兜為什麽會睡在隔壁?”
“啊,這個……”靈光一閃,王瑞源道:“昨天睡到半夜,兜兜睡覺的地方撒了好大杯水,所以爹地就把兜兜放到了隔間的小床上。”
“為什麽半夜會灑……”後面的話被兜兜自動縮了回去,跟着那小臉便以可見的速度變成了粉紅色,手指扭了扭,兜兜強裝鎮定道:“爸爸以後不要再半夜喝水撒到兜兜身上了。”
王瑞源硬撐着馬上就要破功的面部表情,挺認真的說道:“好,爸爸以後一定注意。”說完還不忘沖兜兜眨眨眼睛。
兜兜好似全無所覺的把王瑞源的眼神通通無視掉,轉頭就往回走。
王瑞源悶悶笑了兩聲,突覺不對,轉身邊追邊喊:“兒子,你還沒上廁所呢?!”
可惜,這會兒兜兜已經沒了蹤影。
“這樣騙小孩子真的好嗎?”
王瑞源微怔,擡頭看向床上扶額半裸的男人。
這算是終于從起床氣中順利度過麽?起床而已,有必要這麽……性感?!
斂下視線,王瑞源道:“我當時只想到這個。”他現在也有些後悔,又不關兒子什麽事,這下那小家夥又不知要糾結多久,以前他常怕兜兜自尊心太強會沒事自己和自己生悶氣,次次粉飾太平,沒想到今天竟然自己沒事找事的給兒子添堵,果然是腦子進水了。
“嗯。”輕應着,龔玉修把王瑞源從上到下的打量個遍,笑道:“看來布諾給的東西還是很有用的。”
龔玉修嘴裏所說的“布諾給的東西”王瑞源當然知道指的是什麽,昨天晚上他們就“那樣東西”算是徹底而細致的“研究”了一翻,确實——很好用。
***
被張蘇狠狠修理過的魏導被廉珏年直接遣送回了B市,接任的是一位同譚輝齊名的新銳導演,姓周。
周導三五開外,戴了副黑框眼鏡,亂糟糟的頭發再加上半臉的胡茬,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不修邊幅,據說以前是專攻記錄片的,前年開始接觸電影,之後導了部史詩般的歷史劇,沒想到反響竟出奇的好。
雖然從一個人盡皆知的名導換成了現今的新銳,“江湖”劇組的大多演員都有點怨聲載道的意思,但王瑞源确是半分的可惜都沒有。
先不談魏導這個人人品如何,單就從電影本身講魏導還是十分的盡職盡責,不論是在演員的挑選上還是其他方面都算的用心,可要談別的恐怕也只能說是僅此而已。接的戲太多,往往最後就只能是墨守成規,魏導對“江湖”這部戲的诠釋就可謂如此,無亮點無創新,但單憑張蘇及魏導的名號以及最後請來的那些大腕級的助陣演員,這部戲想不紅都難,但說白了戲劇之所以未映先紅卻和戲劇本身的魅力幾乎扯不上絲毫的關系,人們想看的恐怕也只是劇中那一兩個标杆般的人物,等走出電影院的那一刻也無非就是:啊!那誰誰誰好帥!那誰誰誰好漂亮!再或就是:艹!垃圾啊,這都什麽玩意?!
而對于一個真心喜歡表演的人而言,這些都不是王瑞源想要的。
周導的那部電影王瑞源看過,雖然是歷史劇,但周導卻在那裏面加注了很多新鮮元素,人物的血肉也在對方的指引下變得更加豐滿立體,雖也說不上出彩到無以複加的地步,但王瑞源覺得至少和魏導比,眼前這位導演或許要來的更實在些。
看的出來,這位周導還是個雷厲風行的急性子,下午剛找演員們聚了個齊簡單說了兩句,晚上就要開機,什麽啓動儀式開機儀式通通省略,一切從簡。
探班
旁晚的時候,王瑞源回別墅陪兜兜匆匆吃了頓晚飯,屁股大概都沒怎麽坐熱乎,人就又回了劇組。
“兜兜,晚上你和爹地先睡,不用等我。”
臨走時王瑞源就撂下這麽一句,人便跟着沒了蹤影。反正有龔玉修在,他覺得兜兜大概也鬧不出個天來。
今天是開機的第一場戲,各位演員都是卯足了勁的想要好好表現,最好是氣場全開的能在氣場上把對手單方面壓倒,不過雖然人人這會兒都有點摩拳擦掌的意思,但真到了裉節上,各位才知道,今個兒這夜場只有一場對手戲,那就是男主和男二的密林相遇,帶到實體人物上那就是張蘇和王瑞源在戲中的初次交鋒。
劇本是早就到了演員手中的,這會兒自然也不會有人給你熟悉劇本的時間,特別是像周導這樣的,更是想到什麽便是什麽,只有你随着他的腦筋轉的份兒。
雖然對于導演大晚上的把一大群演員都召集到山上的林子裏最後卻才面面相觑的知道事實上根本就沒自己什麽事的行為,各位演員都有那麽點不滿,但這深山老林的地方,樂子實在是少的可憐,所以沒事在邊上觀摩觀摩好像也沒什麽不好,就當參加集體活動了,反正無聊嘛。
眼瞧着時間已經過度到午夜,劇組人員卻沒有一個往住宿的地方走。一雙雙眼睛都直直瞧着前方的群戰,怕是已經入了戲。
鏡頭外,人們聚精會神。鏡頭裏,兩位演員更是全力以赴。
張蘇這幾年在演技上本就再沒有過什麽研磨,再加上在舞臺上都是唯我獨尊的态勢,所NG的次數難免就多了些。而反觀王瑞源不管是神态氣質還是走位臺詞都拿捏的非常精準到位,這兩年的磨練讓他與之先前相比多的不光只是演技還有面對鏡頭時的自信。
不得不說,鏡頭裏的王瑞源是更加耀眼而抓人眼球的。
周導一邊對着攝影機點頭又一邊迫不得已的叫了Cut。
“抱歉。”額前的細汗順着鬓角緩緩淌下,張蘇沖在場的工作人員深深鞠了一躬。不管私下的張蘇如何,面對工作時,他還是非常誠懇而敬業的。
其實,就演戲而言,張蘇的興致一直不大,如果不是因為先前知道王瑞源會參演,他根本就不可能答應魏導的邀約。
“王哥,不好意思,又要你陪我重來了。”
“沒關系。你主要是還沒抓住節奏,慢慢就會好的。”抹了把汗,王瑞源笑道。
這場戲講得是身為草莽的男主杜子喬與身為武林盟主的男二翼州在元月密林下的第一次相遇,當時杜子喬遭人追殺,冀州出手解圍,從此杜子喬視冀州為莫逆。
月夜,白衣,古琴,美酒。
冀州的出場還是非常騷包的。風姿翩翩含蓄內斂卻又不失上位者的威嚴霸氣,整個人都是矛盾卻又統一着。
而相比冀州,杜子喬這個角色就顯得跳脫沖動,可骨子裏卻又帶着真性情真率直,剛出場時相較于冀州的蓬勃大氣确顯弱勢,但這是一個成長形的角色,在與冀州的一次次交鋒中,這個角色也在不斷的成長強大,以致最後撥開冀州投擲在武林中的層層迷霧,揪出幕後黑手。
看着此刻王瑞源臉上誠摯的笑臉,看着方才那因為自己而一次次反複吊着威亞從樹上飛身而下的身影,張蘇的手有點不受控制的沖着王瑞源的臉探了出去。
看着張蘇明顯有些跑偏的眼神,王瑞源不動聲色的向後退了一步,道:“張蘇,馬上要開始了。”
果然,張蘇僵硬的保持着先前伸手的姿勢,看王瑞源被威亞吊起,離自己越來越遠。
跟着,場記板“啪”的一聲響,導演喊了聲“Action.”
只是幾秒過後,周導對着攝像機皺着眉頭再次喊了Cut,王瑞源今晚第一次NG了。
被吊在半空的時候,王瑞源就一眼看到了離人群不遠處席地而坐的一大一小兩道身影。
同款衣同款鴨舌帽,還有那熟悉的身形,王瑞源身子一歪,被威亞吊着的身影在半空中抖了抖,突然就生出股口幹舌燥的緊張。
“怎麽樣?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下?!”導演拿着大喇叭吼。
“不好意思,已經沒關系了。”擡頭沖遠處瞧了瞧,王瑞源回道。
“好,那重新開始,各就各位。”
那一頭的拍攝還在繼續,而這一邊,兜兜瞧瞧遠處正在上演着“飛天”絕技的王瑞源又抽空在手裏的手機上輸兩個字。
自從學會了用平板電腦兜兜就舉一反三的把這項技能用在了手機上。
看兜兜如此虔誠的抱着自己的手機,龔玉修道:“兜兜連看爸爸演戲都覺得沒意思了?”
“不是。”兜兜搖頭,擡眼看看王瑞源那個方向,緊跟着又把小腦袋低了下去。非常有意思啊,不過兜兜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摸了摸兜兜柔軟的發頂,龔玉修轉頭繼續看着王瑞源和一幹黑衣人在那裏大打出手。細細瞧了瞧,龔玉修笑了,演員們的動作到都算到位,但那一招一式明顯都是慢上了好幾拍的,看來後期制作果然是非常必要的。
兜兜看着他剛剛輸入的詞條,莫名的不解。于是指着手機屏向龔玉修虛心請教。
“爹地。”兜兜舉着手機放在龔玉修眼前。
“怎麽?”龔玉修問。
于是兜兜把手機更向上舉了舉。
龔玉修幹脆把小家夥抱到自己懷裏,就着兜兜的小手看他緊握在手的手機。
那上面是兜兜費了半天勁手打加拼寫出來的六個字。
**醋酸甲地孕酮。
**醋酸甲地孕酮?
龔玉修的愛好不多,但很多東西在他學來卻都不費絲毫力氣,這其中也包括醫學,很少人知道,在國外的時候他甚至上過手術臺為人做過外科手術,只是再嘗試過覺得好像也沒什麽新奇之後,龔玉修也就随之失了興趣。但是在這之前他曾大量吸收過醫學方面的知識,所以對于這所謂的醋酸甲地孕酮,他自然也不可能不了解。
**醋酸甲地孕酮——是國內常用的短效避孕藥的一種。
※※※※※※※※※※※※※※※※※※※※
少,那個明天繼續吧,今兒早點睡,晚安喽。
無措
“這是……兜兜從哪裏看來的?”其實龔玉修已經隐隐知道此詞條的出處,只是有的時候,他也并不希望自己的猜測得到肯定的答複。
“是爸爸的藥瓶。”兜兜跪坐在龔玉修的腿上,轉頭問道:“爸爸是不是生病了?他好像不怎麽想要兜兜看到。”
“他不光不想讓你看到。”
兜兜不解的“唔”了聲,道:“那爸爸為什麽要吃這個?”在屏幕上戳了戳,兜兜繼續道:“爸爸是不是肚肚不舒服?”
“大概是心裏不舒服。”
“心髒病嗎?”其實兜兜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心髒病,他只是聽過這麽個詞,很自然的就銜接到了這裏。
“當然不是。”龔玉修想了想,模淩兩可的解釋道:“只是一種情緒,爸爸可能需要這種東西來調節。”
**醋酸甲地孕酮?
呵,真的只能是調節。再他看來王瑞源這種臨時包裹腳的行為,怎麽也應該用到的是緊急避孕藥吧?
在導演終于喊“卡”的時候,王瑞源緩緩松了口氣,揉揉因為吊威亞時間過長而開始酸痛的肩膀,王瑞源向方才龔玉修和兜兜所在的地方跑了過去,只是等他奔跑着到了跟前時,那對父子卻已經不見了蹤跡。
難道是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王瑞源搖着腦袋往回走。
晚上三點的時候,劇組才算收了工。
因為時間已經過晚,王瑞源想了想決定在劇組住下。
躺在床上的時候,王瑞源像煎蛋似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麽都睡不着,手機被他緊緊攥在手心,腰一使勁兒從床上坐起,王瑞源盤腿坐在床上在黑暗中摸着手機給龔玉修發短信
——已經睡了吧?時間太晚了,今天我就不回別墅住了。
等了等,見手機一直黑屏的沒有任何反應,王瑞源略顯失望的躺了下來,只是一直習慣把手機放在床頭櫃矮上的王瑞源第一次把手機放到了觸手可及的床頭。
“嘟嘟嘟——”
當黑暗中突然有鈴聲響起的時候,王瑞源迅速拿過手機并放到了耳邊。
“玉修?”
幾秒之後,王瑞源紅着臉把手機放到了眼前。
是短信而已,且發件人也并不是龔玉修,而是兜兜。
——爸爸,你明天回來嗎?
——爸爸也不知道,這幾天可能會比較忙。兜兜,爹地的手機怎麽在你手裏?
——兜兜今天和爹地睡。
——爹地睡了?
看了看龔玉修,兜兜有點心虛。
——睡了。
龔玉修笑了笑,獎賞般的在兜兜的臉上親了一口。
——哦,今天爸爸好像在片場看到你和爹地了?
——嗯。兜兜和爹地有去過片場哦,不過後來爹地有事,我們就先回來了。
——真的?爸爸還以為是自己眼花呢,等我過去的時候你們已經走了。
兜兜抱着電話,猛點頭。
——有去有去,兜兜有看到爸爸在天上飛哦。
王瑞源對着手機屏笑了好一陣。
——爹地有說什麽嗎?
——沒有吧。
——這樣啊,兜兜,爹地現在還在睡嗎?
其實王瑞源還是想和龔玉修說上兩句的,雖然現在已經很晚了。
——嗯。
兜兜有點心虛的搓了搓手指,才慢慢敲出這一個字。
——那就算了。
想了想,王瑞源又在手機上敲。
——不過,還好沒醒,爹地要是被吵醒,立刻變身大魔王。
兜兜眨着大眼睛看了看龔玉修,埋頭“奮筆疾書”。
——爸爸,你困了吧,兜兜也困了,我們睡覺吧。
王瑞源看了看時間。
——是,都這麽晚了,兒子快睡。還有,一會兒睡覺前先去上個廁所,少喝水。
——兜兜知道……
蹩着眉,兜兜帶着一臉的小糾結。
——那晚安,兒子。
——爸爸,要夢到兜兜哦╭(╯3╰)╮。
笑着放下手機,王瑞源在床上躺了躺,忽然一個激靈又從床上坐了起來。
——兒子?!
——爸爸?
——兒子……能把咱倆的聊天記錄删了嗎?
剛剛他好像說了不該說的,什麽大魔王的,真是順手就打出來了。
***
聽到導演的叫聲,王瑞源嘆着氣,把手機收了起來。
在Y省,拍攝的都是些比較盛大的打鬥場面,而這些鏡頭往往都有張蘇和王瑞源的參與,再加上周導的精益求精,所以這幾天兩人确實是忙的熱火朝天,每天的睡眠不足四小時,這絕對不是誇張。
而讓王瑞源比較郁悶的是,他的手機除了拍戲的時候,就連中場休息的那緊緊的幾分鐘,都要把手機拿出來瞧一瞧。可是從那天晚上他和兜兜聊過幾句之後,不光是龔玉修就連兜兜的電話或是短信他都沒有收到過一通或是一條。
打過去的話,倒是對方能施舍般的和他來上兩句,但真的是兩句,反正最後就是以各種理由匆匆收場。
這麽隐隐的王瑞源也就覺出了幾分不對,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反正他覺得龔玉修對自己的态度有些過于疏淡。而對于兜兜,王瑞源則覺得他好像真的被自己兒子嫌棄了,那不然就是龔玉修這個爹地當的太好,以至于分走了兜兜對他的大部分的依賴。
于是在糾結了幾天之後,王瑞源在努力演好分內角色的同時還和周導簡單的商量下,把自己的戲份提前些,抽出一兩天的時間,他好回別墅陪陪兒子。因為王瑞源的表現确實是可圈可點的好,在他對角色的演繹上周導也是比較滿意的,所以對于王瑞源并不過分的要求,周導算是欣然應允。
就這樣王瑞源在闊別廉珏年的別墅叁天後,回來了。
而此時在別墅的前廳,也只有管家一人安安靜靜的站在庭前的花園裏,拿着園藝剪對着滿院的綠植,雙眼散發着“慈愛”的光芒。
聽到遠處的腳步聲,老人連忙收斂目光,半弓着身子,道:“王先生,您回來了。”
“啊嗯,您好。”連忙回了個禮,王瑞源道:“您有看到玉修……他們嗎?”
“龔先生?他們去了狩獵場。”
※※※※※※※※※※※※※※※※※※※※
明天繼續吧,今天也好少,家裏來了好多人,緊趕慢趕就這些了。
入林
“狩獵場?就是後面那個?”剛來的時候王瑞源就聽小錢提過。只是到了此時他才意識到,原來這所謂的狩獵場也是屬于廉珏年的産業之一。
“這附近的狩獵場只有一個,廉先生偶爾會請朋友到這邊玩。”
“這樣的話,那兜兜是不是也一起跟了去?”
“小少爺一起去的。”
怪不得連自己都給忘了個幹淨,跟龔玉修比,他身邊确實沒什麽是可以拿得出手的,就連可以給兜兜帶來快樂的那些東西好像都差着檔次,這麽一想,王瑞源突然就生出些退縮的心思。
不過最終他還是整了整情緒,笑道:“那我去找他們吧。”說着,王瑞源就要從正門繞道過去,以他的觀察,其實從院裏走應該也是能行的,不過他還真就不能做到從這裏大大方方的出入,總覺得沒了兜兜和龔玉修,他和這裏也就沒了絲毫的關系,可在他剛要轉身的時候卻被別墅的老管家随之攔住了去路。
“等等王先生,您會用槍嗎?□□。”看王瑞源對獵場的情況好像确實是不怎麽了解的,管家解釋道:“廉先生的狩獵場只是圈山劃林,山上的猛獸本來就多,後來更是引進了一些非本地的猛獸,再加上山上密林茂盛,很容易迷路,所以如果貿然進去的話危險度還是極高的。如果您沒有這方面的技能和準備,我是不建議您貿然進去的。”
“什麽?!”聞言,王瑞源的嗓子眼兒立馬一緊,清朗的嗓音跟着不由得帶了份不受控制的急躁,“那兜兜一個小孩子,怎麽能讓他去?!”
一個跑都還沒徹底利索的小家夥,怎麽能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就算有人陪着也不成,龔玉修的能力他一直是非常清楚的,但再厲害的人,他也不是神,總會有疏忽大意的地方,這要是一個沒注意,那豈不是……
越想王瑞源便越覺得心驚膽寒,幾乎是恨不得立刻就飛到兜兜的身邊,把那小家夥圈進自己懷裏。
看王瑞源的表情愈漸驚慌,管家安撫道:“關于這點,請王先生放心。廉先生和龔先生都是這方面的能手,每年他們都會來這邊玩上一兩次,從來沒出過大問題。”當然,偶爾受些小傷那是難免的。
“大問題?”王瑞源牽起嘴角,諷刺道:“怎樣算大又怎樣算小?”
随着王瑞源的話,管家跟着一愣,他沒想到王瑞源竟然還會說出這樣的話。
雖然接觸并不多,但畢竟年齡和閱歷擺在那裏,管家一直覺得王瑞源是一個清朗溫和的人,沒想到關乎到兜兜的時候,竟然也能豎起身上的厲刺。一個養父能做到這個地步,到真是挺讓人佩服的。
想了想,管家道:“那您看這樣好不好?我去準備下,等下我和您一起過去。”
王瑞源一怔,搖頭道:“不用了,如果方便的話,給我準備一些防範蛇蟲鼠蟻的藥粉就可以了。槍我大概還是會用的。”大學軍訓的時候,都是接觸過□□的,王瑞源在這方面還算稍有天賦,雖然不能說用的有多好,但基本還是能打出子彈的且也有着一定的準頭。
老管家聽完王瑞源的話,卻道:“藥粉是必須的,其他東西我也會準備齊全不過保護客人的安全是我的職責,所以我還是要同行的。”
“不行不行。”王瑞源的腦袋幾乎搖成了撥浪鼓,他怎麽可能讓一個老人和他去涉險?更何況本來就不關人家什麽事,是自己不放心非要跟過去瞧瞧,雖然就算去了,可能也不一定真能幫到什麽忙,說不定還是什麽掃興的助力也說不定,但不見到兜兜他是真打心底的覺得沒着沒落的難受。
“如果王先生一定要去,那麽就必須帶上我。”老管家雖然現在年事已高,卻仍是山裏的好獵手,身手絕對是好的沒話說,“況且只有我知道他們在哪裏,您要是一個人進去的話,也只能是無頭蒼蠅般的亂撞而已。你們碰上的幾率實在不高。”
嘆了口氣,王瑞源道:“既然這樣那就算了。我不去了。”大不了出了這裏,在走遠些,他自己找路,不過基本的裝備還是要帶上的。
王瑞源正在那想着如何既能“借”到一套裝備又能不讓對方起疑,就聽從身後的廳裏傳來了陣陣腳步聲,跟着男人的聲音也随之響起。
“陳叔,我看您就不必跟着去了,我和王瑞源去。”顧兮塵的身上還穿着睡袍,臉上就像以往那般依舊少了些情緒。
還未等王瑞源說話,老管家便接到:“那就勞煩顧先生了。”
轉頭用那冰冷冷的眼神看了王瑞源一眼,顧兮塵轉身上樓,去換衣服。
像是猜到王瑞源的想法般,管家沖他說道:“放心,顧先生的身手很好,以前他們都是一起去的,今天怕是睡過頭了。”
臨走前,王瑞源站到老管家跟前,恭恭敬敬的賠禮道:“您老人家別往心裏去,我剛才說話……”
拍着王瑞源的肩膀,管家禮貌的笑道:“沒關系,我也是個父親。”
***
Y省林高樹茂,蛇蟲鼠蟻更是随處可見,住在開墾過的平地上倒是沒覺得什麽,等真進了實實在在的山林裏,才真覺出些棘手來。不過,管家的藥粉還是非常有用的,明明和樹上盤卧的三角頭的小蛇擦肩而過,卻只見那小毒物知趣的只退不進。
果然事先還是要做做功課才好。
顧兮塵身上有龔玉修他們的定位器,所以想要找到他們一行人實際上并不難,只是這片山林确實大的有些沒邊,就怕等他們走到了,那隊人馬已經轉移陣地。
所以王瑞源的意思是要不要先打個電話,通知龔玉修他們等下。
顧兮塵聽聞,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道:“打吧。”
于是王瑞源這會兒才知道,他的手機根本就沒有信號,再把視線調到顧兮塵口袋中的對講機,男人卻側側身子,避開了他的目光。
這意圖就相當明顯了,對方根本就沒有和龔玉修他們聯系的意思。
碰到了那是運氣,碰不到就自己舉槍享受嗜血的樂趣。
看顧兮塵那冰冷的眼神,至少王瑞源是這麽認為的。
※※※※※※※※※※※※※※※※※※※※
咱後天見O(∩_∩)O哈!
到地
在王瑞源的印象裏,狩獵就應當是挖陷阱做圈套,再輔以引誘或是槍械武器。但在看到顧兮塵的“狩獵表演”後,王瑞源把先前的想法逐一推翻,與其說是狩獵,不如說男人也在享受危險逼近時的“異樣”快感。
黑沉沉的眼神少了身為人類本該有的悲憫之心,越是兇猛的動物好像越能勾起他的興趣。
動物是為了生存而選擇殺戮,可他們又是為了什麽呢?
而讓王瑞源真正感到心悸的并不是這樣的顧兮塵,而是龔玉修,他不知道龔玉修此時此刻如果面對同樣的東西是否也會是這副表情?
不,或許就算是此時,龔玉修依舊是會笑的雲淡風輕,滿面柔情,但怕也只是換了副面貌換了副表情的,至于其他?至少那眼神他不覺得會有什麽區別,一樣的黑沉而危險。靠近危享享受危險,其實很多男人都是如此,只是可能這特質只在某少部分人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只是他并不喜歡這少部分裏也包括龔玉修。
壓下心底的不安,王瑞源轉而道:“這算是保護動物吧?”野狼怎麽也算是Z國的二級保護動物,能這麽随随便便就給“咔嚓”了?!
雖然現在這麽說有點徼幸的意思,不過王瑞源一直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自然是和那些把法律當游戲玩耍人事沒法比的。
“這是正當防衛而且這裏是私人領地,你懂什麽是‘私人’吧?”把還染着血絲的匕首收進長靴旁的暗扣,顧兮塵向王瑞源這邊看了眼,道:“走了。”
正當防衛還私人領地?真是……不過……
“這東西就仍在這兒?”
“怎麽?你還想背着晚上帶回別墅?我們今天不會回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來的時候只帶了少量的水。”除了這身處處藏着武器的衣服及各種槍支彈藥外,包裏還有一個應急藥箱,除此之外可以說他們是身無長物,連點壓縮餅幹都沒有。
顧兮塵大概是明白了王瑞源的意思,表情嫌棄的看了看由于遭到驅逐而遠離狼群此刻卻倒在血泊中的孤狼屍體,道:“還是算了吧,找到玉修我們就有吃的了。這頭狼不需多時就能招來大群的豺,我們還是先離開的好。”
王瑞源點點頭,跟着顧兮塵繼續往前走。本來王瑞源還以為就顧兮塵剛才那股狠勁,他會等在這裏,等着其他猛獸循着血腥味找來,他好大開殺戒,但想想,王瑞源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可笑到了極點,除非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蛋,要不然也不能這麽幹。
後面大概有兩個鐘頭長的時間他們都沒碰上過什麽大型肉食動物,幾只漂亮的梅花鹿從他們不遠處跳躍着遠去的時候,顧兮塵沒什麽反應;成群的野豬在遠處泥沼裏“插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