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開機 (2)
打诨”的時候,顧兮塵沒什麽反應,什麽山雞野兔的小動物就更不用說了,顧兮塵幾乎是眼都不帶擡的直接無視掉了。
王瑞源想想,大概是這些東西都激不起顧兮塵絲毫興奮點。跟着便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氣,好在眼前這位不是見到什麽都跟打了雞血似得舉着槍就要來場厮殺,要不然他就打算自己走了,反正躲着些大型動物應該也沒什麽問題。
只是想得固然是好的,可等事情真是倒了裉節上,可就又不是那麽回事了。
王瑞源在經過一個極其巨大的灌木時,動作稍緩了些。主要是他看到了個新奇的小玩意,咳!可能也不小了,反正個頭是不算小了。
那東西正伸着堅厲的爪子,緩慢而堅定的一點一點的往樹上爬,而在更向上的樹梢上正挂着個頗具規模的蜂巢。
顧兮塵回頭看王瑞源一臉的新奇,道:“只是只嘴饞的小熊,還是你也想吃蜂蜜?”
“不,我只是奇怪它原來真能爬上去啊。”
熊這種動物雖然體型龐大兇猛,卻很少會主動攻擊人類。這麽遠遠的看着,還頗有點憨态可掬的意思。
顧兮塵看了看“吭哧吭哧”依舊做着努力的熊幼崽又瞧了瞧那樹幹,道:“再長大些估計就上不去了。”正說着,對方一驚,忽然喊道:“快跑!”
王瑞源的反應是極快的,他本來是扭回頭背對着這一邊的了,但幾乎也是聽到了陣陣“嗡鳴”聲的同時就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兒。不用想也知道,該是那頭小蠢熊把蜂巢撥弄下來了。
那熊幼崽一陣狂奔沖着小溪而去,帶走大半巢的蜜蜂。
王瑞源頓時松了口氣,心想:有時候相比大物件這種成群結隊的小東西更讓人頭疼,先別說蜇人,光是有密集恐懼的就連這視覺沖擊都受不了。
兩人走走停停倒也不覺得無聊。
顧兮塵這個人雖然看着是有些冷漠,當然事實上也是真冷漠的,但王瑞源要是說些什麽他也不至于全無理會,甚至可以說是有問必答,有話必回,但也不會主動說些什麽就是了。
不過作為半日的旅伴,王瑞源覺得顧兮塵還是非常讓人滿意的。
就這樣在不靠住任何外力的情況下,他們只花費了半日的時間就找到了龔玉修他們的營帳勉強也可算作是“奇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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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王瑞源和顧兮塵就看到了遠處的營帳旁架起的篝火堆,陣陣勾人的食物香氣更是順着山風飄向了遠處。
而對于王瑞源的此時面相的平和,如此靜谧而帶着野營意味的場景實在是讓顧兮塵吓了一跳,他本來以為自己就算看到的不是什麽修羅場也應該見到的是成堆的獵物與鮮血,怎麽也沒想到眼前竟是這樣一番景象。
難道是那二人轉性了?這麽想着顧兮塵的眉毛就不由得皺到了一起。他今天的樂趣還沒有開始,難道就要被扼殺了?
等兩人走近,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臉菜色的廉珏年,顯然火架上的陣陣肉香沒能勾起他的絲毫興趣,只是機械性的轉動着架上的食物,幾乎是有人走近他都未曾注意。
“廉珏年。”
顧兮塵叫了聲,廉珏年才一個激靈的從草地上一躍而起,一臉的錯愕。
“你怎麽來了?”斜着眼睛瞄了眼王瑞源,廉珏年自動把對方忽略了過去。
“睡醒,就來了。”
廉珏年翻了個白眼,道:“還不如不來呢,沒勁透頂。”
顧兮塵倒是沒理會對方的牢騷,問道:“玉修呢?”
一聽到玉修的名字,廉珏年明顯有點有苦難言的意思,指了指靠裏側的帳篷,道:“陪兒子呢。”
這簡直是二十四孝老爸的節奏啊,本來他們剛到的時候是好好的,挑了個地方安營紮寨,然後就是帶齊行頭的準備大幹一場,可到了節骨眼上,龔玉修卻不給力了,牽着兜兜往邊上一站,一副高瞻遠矚的樣子。
廉珏年不解啊,他就問了。
“玉修,你怎麽不拿槍?”後來想到與槍相比,龔玉修好像更喜歡近身肉搏的快感,便又說:“匕首呢?不拔啊?”
龔玉修,笑。
“今天帶兜兜四處走走就好,槍和匕首只做防身,不做他用。”
聞言,廉珏年呆了。
又問:“那你叫我來幹嘛啊?”我又沒兒子,更不用跟他一起認識大自然關愛小動物,再說了四處走走用找狩獵場嗎?哪個公園不成啊,再不然就動物園植物園,多好,危險性幾乎為零。
對于廉珏年的問話,龔玉修只淡笑。
于是,廉珏年腦袋一轉,立馬明白了。這麽大個原生态再加他這明晃晃的免費“保镖”,怎麽都比“各種園”要有意思多了。
雖然龔玉修的伸手好的沒話說,但在這樣的地方,帶着個孩子,當危險真的來了簡直可以用□□法術來形容,所以自己就派上用場了,最佳人肉标靶嘛。
于是他們這一路既看螞蟻搬家這種小打小鬧也看大型食肉動物的肉搏厮殺,因此一場三百六五度無死角的現場全方位自然科普就這麽鮮活的擺在了兜兜的眼前。
廉珏年不得不說自己十分佩服龔玉修的這份耐力,鮮血淋漓的“即視感”就在眼前,竟然還能表現的如此雲淡風輕?其實身體裏的血液早已興奮的叫嚣了吧?丫的真能裝啊!
王瑞源進帳篷的時候,兩父子正湊在一起研究着什麽東西,白乎乎的他也沒看清楚,只瞧見毛絨絨的一團伴着輕微的顫動,應該是個活物。
輕咳一聲,王瑞源叫道:“玉修,兜兜。”
領養
兜兜見到王瑞源那真可謂是心情瞬間雀躍,兩只小手一起用勁掐抱着手中的小玩意兒,張着小嘴兒,就一路跑了過去,跟着向前一撲,直接貼上了王瑞源的大腿。
“爸爸!”兜兜一邊在王瑞源的褲腿上蹭着臉的撒加賣萌一邊把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
王瑞源配合的蹲下身子,于是那小東西就眨着亮閃閃的淺藍色大眼睛和王瑞源來了個深情對望,跟着小舌頭一卷,王瑞源高挺的鼻梁頓覺一陣濕熱。
兜兜搖了搖手裏的小家夥,瞪着眼道:“你怎麽能親我爸爸?!”
龔玉修則輕輕笑出了聲音:“看來這小東西很喜歡你。”
本來因為兜兜手中這小玩意兒那如此出其不意的舉動而有些不知所措的王瑞源,在少刻的反應過後,大笑出聲,跟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這是貓嗎?”把那白絨絨的一團接到手中,王瑞源端詳了半晌,不解道。
細看的話,這東西身上還有些非常淺淡的褐色條紋,樣子是有些像貓的,但仔細瞧瞧好像又稍有區別。
兜兜聽王瑞源猜錯,反而很高興,伸着小手那小東西的腦門上戳了戳,一臉得意的道:“爹地說,這叫獅虎獸。”
“獅虎獸?白色的獅虎獸?!”
獅虎獸,王瑞源是有聽說過。它是雄獅和雌虎的後代,就倫理學的角度來講,是違背自然規律的物種,而且通常出生率和存活率都非常低,順利長到成年的更是少之又少。
“這個是哪來的?”
王瑞源濃眉微隆,想這小東西該不會是他們狩獵後的勝利品吧?若是如此那這小小的一團也太可憐了些。只是兩種可謂是王不見王的動物可能在自然的環境下□□?聽來真有些天方夜譚的意思。
要說森林裏有老虎那是在正常不過了,可是沒聽說過草原上的獅子也往森林跑的,不過轉念一想,王瑞源又明白了,廉珏年的管家不是說過,這裏引進了很多外來物種嗎?
兜兜伸手在那小腦袋上摸了摸,卻道:“它是兜兜撿的。”
“你撿的?”王瑞源不解的看向龔玉修,見對方點頭,便說道:“那一會兒爸爸帶你把它送回家吧。”
這麽小的東西,一看就知道還在吃奶,估計眼睛都還沒睜開幾天。
“這是兜兜撿的。”兜兜強調。
“撿的也是別人的,它也有父母,你把人家從巢穴裏抱出來,還想帶回家嗎?”
兜兜鼓着小臉說:“爹地說,可以帶回家。”
看兜兜一臉的沮喪,龔玉修道:“是兜兜在草叢裏發現的,應該是被遺棄了。”
“遺棄”這種行徑,并不只常見于人類社會。在自然界,這種所謂的“病态養育”實則是十分常見的。無論是動物本能還是大自然的優勝略汰原則都極易對區別以其他形态的個體或是弱勢方做出“舍棄”的行為。而白色往往更是某些物種的禁忌,為了适應環境,不管是老虎還是獅子的皮毛都無限的接近他們周遭的環境或是說為他們的生存而服務,可顯然白色在大型貓科動物中無疑是種阻礙,體型巨大卻突兀的缺少了天生的掩飾色,族群排擠,捕獵不易,生存艱難,再加上身為獅虎獸本身的基因缺陷,這種種先天的不足相互疊加,可以說這看似可愛的小東西是完全被自然界所抛棄的。
兜兜剛把它抱回帳篷的時候,這只小獅虎獸估計已經有一天的時間沒被喂養過了,除了初學走路的不穩外還有點步履蹒跚的搖晃,看起來非常的虛弱可憐。
“爹地說,如果我們不帶走,它會被別的動物當午餐吃掉。”
看王瑞源擡眼看自己,龔玉修道:“我只是陳述事實。對于把它帶到B市,我同意但并不支持。無論是何種理由,動物都只應歸屬于自然,如果你能勸動兜兜那是再好不過。”
龔玉修的話音剛落,王瑞源卻道:“帶走,我們把它帶走!”
夜晚的山林并不靜谧,很多動物都會選在這個時間出來覓食,不過很奇怪,他們幾人所駐紮的地方卻鮮少受到動物們的光顧。
坐在帳篷裏,看着兜兜和那小東西玩耍,王瑞源的嘴角自然而然的帶着寧靜的微笑。
龔玉修看了看,忽然問道:“怎麽想到來這裏找我們?”
笑容僵了僵,王瑞源答:“有點擔心兜兜。”
“現在放心了?”
“嗯。”用力點了點頭,王瑞源道:“謝謝你,把兜兜照顧的很好。”
“兜兜是我的孩子,照顧他是我的責任和義務。”語畢,龔玉修又慢慢道:“你沒有別的話要說嗎?”
“什麽話?”王瑞源問。
“沒什麽。”側過頭,斂下眼中的陰霾,龔玉修沖王瑞源笑,“睡吧。”
這一晚過得還算平和,前半夜是廉珏年和顧兮塵在守夜,于是兜兜挺滿足的睡在龔玉修和王瑞源的中間,不遠的角落裏還有一只睡得更加香甜的白色肉團。
後半夜的時候輪到龔玉修和王瑞源,對着熒熒篝火,不知為什麽王瑞源覺得今天好像和以往都有些不一樣,至于是哪裏出了問題呢?他也說不清楚。
就這樣待到天方微亮,王瑞源也沒能擺脫這異樣的感受,不過也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陣陣腳步聲。
那是一連串非常有規律且步伐統一的鞋擊地面的聲響,偶爾會帶着枝葉斷裂的“咔嚓”聲,可以說是非常的整齊劃一。
靜靜聽了一會兒,龔玉修率先站了起來。
“這裏還有別人嗎?”王瑞源問。
“噓!”龔玉修打了個手勢,整個人都有了些迥于以往的變化。
幾秒過後,遠處有槍聲響了起來。
而此時正睡在帳中的廉珏年和顧兮塵則不約而同的從睡袋中坐了起來,彼此對看一眼,兩人的眼中有明顯興奮的因子在不停跳躍。
“進來帳篷。”對王瑞源抛下四個字,龔玉修率先走了進去。
這個時間兜兜依舊在沉睡,而龔玉修本來也不希望他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
打開靜靜躺在角落裏的背包,龔玉修從側邊口袋中取出一把GLOCK18,轉過身後直接就塞到了王瑞源的手中。
“會用嗎?”
呆呆的看着手中冰涼的金屬武器,王瑞源在點過頭後跟着迅速搖了搖,“我軍訓的時候學過……□□,還有拍戲時的仿真玩具□□。”
“好,原理其實是差不多的。”從後方握住王瑞源持槍的手掌,長腿向內插入王瑞源的雙腿間,讓其兩腿間的開度與肩同寬,龔玉修繼續道:“開槍我看看。”
“這、這裏?”雖然是裝了□□的,但是在這裏還是有些……
“快。”
“哦,好。”應着,王瑞源迅速調整呼吸,拉下保險栓,跟着向龔玉修手指的方向開槍。
雖然子彈是和龔玉修指定的目标堪堪擦過,但顯然男人還是比較滿意的。
“不錯,記住,如果沒有時間瞄準,那就要快,連發幾彈,乘對方躲避或分神的短暫機會隐藏好自己。”
“我們是遇到了什麽麻煩嗎?”穩了穩心神,王瑞源問道。
“不算是。”把兜兜放入王瑞源懷裏,龔玉修道:“現在開始你和兜兜呆在這裏哪也不要去,一會兒就會有人過來把你們送出獵場槍。不過槍依舊要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語畢,龔玉修轉身就要出去,卻被王瑞源一步擋住了去路。
“到底是什麽事?”
見王瑞源難得的堅持,龔玉修道:“偷獵或販毒。”
過了這座山,便是Y省與他國的邊界地區,有那麽點三不管地帶的意思,所以很多邊境的毒販會選擇從這裏往返通過,同時作為動物繁多的狩獵場,時常也會有偷獵人員悄悄潛入。雖然廉珏年有派人在這裏随時巡查,但這種事情依舊會時常發生,甚至也偶有有巡查員遇害的情況出現。
“那不是很危險?!”不管是偷獵者還是毒販往往身上都會帶有槍支彈藥,如果真的發生什麽沖突,是很容易發生混戰的。
“放心,不會有問題。”笑着,龔玉修複言道:“你們兩個要乖乖的給我等在這裏。”
※※※※※※※※※※※※※※※※※※※※
回來晚了,明天見!
偷獵
兜兜醒來後就看到王瑞源正在收拾東西,揉揉眼睛,兜兜問道:“爸爸,我們要回去了?”
“嗯。”應着,王瑞源走過來給兜兜穿衣服。
“那爹地呢?”看了看只有他們兩個的帳篷,兜兜問道。
“爹地有事要做,我們先走。”王瑞源的動作穩健而迅速,把那只白色的小獅虎獸卷到外套裏,王瑞源把它放到了兜兜的懷裏,“抱好。”
“兜兜想等爹地一起走。”
蹲下身子,王瑞源摸着兜兜的頭,道:“兒子,聽話。”
盯着王瑞源的眼睛看了會兒,兜兜點點頭,把裹着外套的小獅虎獸裝進自己的小背包,只把那小家夥的腦袋留在外面,王瑞源幫着兜兜把背包背在了後背。
從始至終那小東西都非常的聽話,怎麽擺弄怎麽是,哼都沒哼一聲。
“沉嗎?”
“不沉。”在原地走了兩圈,兜兜答。
雖然還不怎麽明白何為責任,但兜兜知道背後的這小東西是因為自己的要求才可以留下的,換句話說自己就應該把它照顧好。
在很多力所能及的小事上,除了偶爾的刻意為之,兜兜往往不會假他人之手,這算是天性使然還有一部分原因也算是王瑞源有意引導,對于一個男孩子,王瑞源覺得偶爾手放的松些也是有好處的,兜兜自己覺得可以自己也能認可的那就讓他去做,作為父母,恨不得把孩子恭恭敬敬的請在牌位上供着,真不一定就是件好事。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帳外也傳來了連串的腳步聲。
王瑞源的心先是一緊跟着又放松下來。
“王先生?您在裏面嗎?”那聲音聽來帶了些斑駁的時光印跡,而之所以能讓王瑞源放松下來,則是因為這音色他竟聽着熟悉。
“爸爸,是管家爺爺。”
“好。我們出去。”把兜兜抱起,父子二人從帳篷裏走了出去。
王瑞源沒想到來接他們的領頭人竟然是廉珏年的管家,不過這樣他倒是能放心把兜兜交出去。
老人穿了件非常精神的短衫,後背背着□□,後面還七七八八的跟了好幾個人,衣着打扮都是差不多的。
還沒等王瑞源說話,管家就解釋道:“我昨天晚上就帶人進山了,這個時節山裏總是不太平。”
點點頭,王瑞源把兜兜放到地上,手掌按在兜兜的發頂,道:“那就勞煩您這一路照顧兜兜了。”
王瑞源這話中的意思老管家及其一行都聽的真切:王瑞源并沒有要走。
管家面色平和的說道:“龔先生可沒說讓我們只把孩子接走。”
“我是個成年人,可以為自己的話負責。”換句話說,龔先生可以下命令給你們,至少你們是他朋友廉珏年的手下,但我不是,所以我可以給自己做主。
聽王瑞源這麽說,管家倒是有些驚訝,道:“這樣我們回去要怎麽交代?而且這裏确實有危險,你一個人……”
聞言,王瑞源掏出了那把龔玉修親自塞到他手上的GLOCK18,想着男人手把手教導他瞄準的姿勢,拉下保險栓,王瑞源開了槍。
王瑞源算是那種越到關鍵時刻越能把持住自己的人,所以這一槍的精準度可以說是出乎他預料的好。
一片葉子在衆人的目光下飄飄散散的在空中轉了一圈後落到了地上。
兜兜見到□□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甚至大聲喊道:“爸爸好厲害!”而兜兜背包裏的小獅虎獸則被他吓得一哆嗦,腦袋整個縮進了背包裏,只留一對小耳朵露在外面不安的動了動。
之所以敢在兜兜面前拔槍,很大原因在于不管是在劇組還是他所出演的劇集裏,兜兜都見識過他舉槍射擊的動作,這孩子從來都只有興奮到鼓掌的勁頭兒,還真從來沒怕過。
吐出壓在心底的那口濁氣,王瑞源笑道:“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和各位過上兩招。”王瑞源畢竟是表演系的科班出身,架勢一亮還是挺能唬人的,當然,總的來說王瑞源的伸手也算是非常不錯的,打幾個地痞流氓什麽的絕對不在話下。不過眼前的這幾位苗疆打扮的黑瘦男人顯然不是什麽地痞流氓,伸手不說,只看那精氣神就知道伸手了得。
老管家的視線在王瑞源身上來來回回的掃視了良久,道:“好吧,讓阿朱那留下來陪你。”
管家的話音方落,一個身形在幾人中算是最為壯碩的男人從他身後走了出來。
叫阿朱那的男人沖老管家點了點頭,用苗語說了些什麽,然後走到了王瑞源的身旁。
王瑞源想了想,并沒有繼續拒絕。就目前的狀況來說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這樣的環境,自己一個人應付起來恐怕還是有些困難,雖然知道自己不一定能幫上什麽忙,但他還是不放心龔玉修,怕是只有切切實實的看到了,這份忐忑才能落地。
轉頭看了看立在身邊的男人,王瑞源用漢語打了聲招呼,跟着伸手和對方握了握,露着一口大白牙的阿朱那随之回了句,意思應該也是問好,反正王瑞源依舊是有的聽沒得懂。
看着漸漸遠去的王瑞源的身影,兜兜用力揮着小手,與之以往同爸爸分開時的樣子相比倒是少了些不甘與別扭,雖然好像依舊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老管家看了看兜兜明顯暗淡下來的臉色,問道:“兜兜為什麽不要王先生和我們一起走呢?”
“爸爸很厲害,可以幫到爹地。所以爹地更需要爸爸。”等兜兜長大,也一定可以幫倒忙。
在帳篷裏聽到是老管聲音的那一刻,王瑞源就趴在兜兜的耳邊,說:“爹地遇到了些小麻煩,爸爸要去幫忙,兜兜可以和管家爺爺先走嗎?”
“兜兜也可以幫忙。”
王瑞源搖頭,“是大人才能幫的忙,小孩子連看都不行。”
低頭看了看自己,再仰頭看看高大的王瑞源,兜兜默默低下了小腦袋。
***
王瑞源帶着阿朱那在附近轉了兩圈,也沒能看到龔玉修他們的身影,不免有些沮喪,嘟囔道:“早知道我也要個對講機什麽的。”手機到了這裏就成了廢柴,這麽大的地方到底要從何找起?
之前,王瑞源找龔玉修他們的心思占了上上風,自然一路只顧埋頭走路,很少言語,可這會兒又發現自己之前的計劃好像并不怎麽周密,難免就有些心情低落。先前的槍聲明明就在附近,怎麽轉眼就沒了蹤跡?別說是人影,就連鞋印都沒能見上一枚。
阿朱那的耐性很好,大概是比王瑞源還要好一些,對方不說話他的也就不言語,直到聽到對方好似抱怨般的一句話,他才想着要開口問問。
“我們這是要去哪?”阿朱那的漢語顯然說的不怎麽好,咬字也非常的不清楚,不過王瑞源還是聽懂了。
“你能說漢語?”能說自然就是能聽懂了。
阿朱那點頭。他本來還以為是要陪着王瑞源在山裏打打野味,但這麽原地繞圈圈的走了好久,也不見對方有所行動,難免有些奇怪。
一拍腦門,王瑞源道:“我是要去找龔玉修,只是這裏太大了,不知從何找起。”
“龔先生?他們應該是往邊境的方向走了。”
“你知道?!”王瑞源愕然。
阿朱那答:“不論是偷獵者還是毒販最後都是要過境的。廉先生在這裏的防衛上下了不少力氣,很少有人能從這裏把貨物帶到Z國,所以他們應該是看防衛森嚴繞道回邊境再找出路了。”
“那我們就往邊境走。”
猶豫了片刻,阿朱那點頭。
如果說現在,他們面臨的是動物的威脅,那麽如果往邊境走的話,就是身上帶槍的亡命之徒。如果遇上龔玉修他們一夥兒那是再好不過,但如果沒遇到反而招來其他的非法者,那将是非常麻煩的。
想到這些的不光只是阿朱那還有王瑞源,看阿朱那先前稍微遲疑的動作,王瑞源也大體知道他在擔心什麽。
揚起明媚的笑容,王瑞源道:“放心,我還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我們只是往邊境的方向再走走,不靠近,我就在那裏找個隐蔽的地方等龔玉修。”
不過想象總是與現實有些出入的,所以說突發事件往往都是不可控的。
在往邊境的方向走了有半個小時左右,不遠的茂林裏突然傳來了槍響,随之而來的還有猛獸的痛吼。
王瑞源和阿朱那同時一怔,矮下身子,兩人同時鑽入了充滿荊棘的灌木叢。
※※※※※※※※※※※※※※※※※※※※
沒什麽特殊境況,明天繼續。
逆轉
茂密的灌木叢确實有着非常好的隐蔽作用。
透過繁枝錯雜的密林,王瑞源和阿朱那看到了空地上那場幾近收官的殘酷屠殺。
不對,這可能并不應該僅稱之為屠殺,這遠比屠殺來的還要殘忍,來的更加惡略。
男人們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拿起匕首,倒在地上的灰熊卻還在微弱的掙紮。
他們像屠夫一樣在它的身上飛舞着刀子,從它身體的各個部位都有血水流出,但那并不足以致命。
熊膽,熊掌,男人們一點點肢解着身下的動物,一點點從它身上取走那些可以換錢的物件,直到它再也發不出哀嚎,直到它徒留一地皮囊。
而王瑞源他們出現的時候男人們正在“逗弄”被灰熊緊緊護在身下的一只小熊。
他們用腳掌把它從這頭踢到那頭,就好像把這裏設定成了一個寬闊的足球場,腳下的則只是一個橡膠制品,毫無生命跡象。
而就算是生命走了終點,那只小山般的灰熊依舊睜着眼睛注視着在它眼前上演的一幕,王瑞源猜想那被血絲糊滿的眼中應該是閃動着仇恨的光束。
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放在哪裏都沒錯。人們有種種理由可以殺死一只動物甚至是一個人,但是如果把淩虐較之自己弱小的生命當做是種樂趣,那便該是種難以饒恕的罪惡。
看着對面突然出現的兩個人,那四個玩得依舊興致盎然的男人停下了動作。
“朋友,哪條道上的?”為首的男人上身只穿了件開衫的馬甲,滿臉的戾氣,話說的卻很是客氣。只不過在這裏最長見的,男人口中的“朋友”,只有兩種,要麽是毒販要麽就是偷獵者。
朋友?聞言,王瑞源只覺心裏一陣反胃。
“快把那小熊仔放了。”還沒等王瑞源說話,阿朱那就用那并不标準的普通話嚷了一嗓子,跟着便舉起了手中的□□,直指對面帶頭的男人。
苗族人崇尚自然,信仰萬物有靈,崇敬鬼神與圖騰,對于他們來說大自然的贈予是不容亵渎的,而男人種種的殘暴行為顯然違背了他們純粹的信仰。
“有話好好說,幹嘛那麽大的火氣?”那人看似無謂的轉頭對身後的三人笑了笑,手卻已經摸向了腰間的槍袋。
此刻王瑞源也不知道他是該感謝阿朱那先發制人舉槍作勢的明智之舉還是該吐槽他的魯莽妄動。對于他來說這種槍杆子對着槍杆子的事真是此生經歷的頭一遭(替供玉修擋槍的那次不算,因為最後他直接眼前發黑的暈過去了),所以到底該做出何種判斷至于王瑞源還真是有些難度。更何況看着那灰熊的下場,王瑞源覺得對于他們,對面這四個人怕是也沒什麽是做不出的。
所以在看到對方幾人的手同時在摸槍的瞬間,王瑞源就迅速學着阿朱那的動作把槍舉了起來并率先在幾人的腳下開了一槍,同時說道:“不許動。”
對面的幾個男人攤了攤手,慢慢把手撤了回來。
“呸!”阿朱那吐了口口水,道:“誰要你們這群畜生的東西。我要把你們統統送進警察局。”
在前不久,一群偷獵者就曾經射殺了他們林隊中的一員。
聞言,對面幾人的面相明顯一變,前面的男人開口道:“原來是林隊的看護。”
這些偷獵者,過手的珍惜動物不勝枚舉,如果進了監獄,很可能面臨的就是終身□□。所以很多時候,就算是殺人他們也是在所不惜的又或者其實殺的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對他們來說都沒大的差別。
對望一眼,對面的幾人卻在此時忽然變得有恃毋恐起來,甚至都慢悠悠的一屁股做到了充滿血跡髒污的土地上。
“給我起來!”阿朱那顯然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與之前的沉穩持重相比此刻的他整個人都顯得非常急躁。
“怎麽?你還敢真的開槍嗎?”前面領頭的男人嗤笑一聲,後面的幾人紛紛跟着大笑出聲。
“對,我是不能輕易開槍,但我可以揍你們!”
阿朱那畢竟只是個二十出頭的苗族小夥子,聽對方一副自己完全不能把他們怎樣的語調,收起手中的槍直接就走了過去。
“阿朱那!”王瑞源叫了聲。
阿朱那的步伐頓了下,回頭道:“沒關系,你拿好槍。”
拿好槍?知道他們的意圖你還犯傻?!這明晃晃的就是想要激怒你。
輕嘆一聲,王瑞源卻只是點了點頭,他覺得阿朱那的失控并不是毫無理由。
大步流星走過去的阿朱那直接就把那處處充滿挑釁意味的領頭人從地上拎了起來。
“上次就是你們對不對?那夥人也是四個!”拽着男人的脖領子,阿朱那直接就在對方的肚子上來了一拳,那力道用的十足十,男人跟着“哇”的一聲,口水都齊齊噴了出來。
“你們不光殺了那麽多珍貴的動物你們還殺了我們一起的兄弟,你們這群‘惡鬼’”。
這單方面的暴打顯然激起了其同夥的不滿,但礙于王瑞源手中那把GLOCK18,也沒有人敢真的有所行動,只是在旁邊不停的叫嚷。
“住嘴!”王瑞源把槍頭調轉了過去。
而就在同一時間,捂住頭臉只做出防禦姿勢的男人卻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口袋中順出一只細長的針頭,跟着動作迅速而熟練的紮在了阿朱那的手臂上。
麻痹的缺失感迅速順着手臂攀爬至全身,像一只獵豹般舒展開先前畏縮的身體,轉眼間形勢逆轉,阿朱那則成了對方的板上魚肉。
冷笑一聲,吐出口中血水,領頭的男人轉向王瑞源。
“不想讓這小子脖子開花,就給我放下手中的槍。”
王瑞源的表情好像也算不得十分吃驚。其實從最開始,在阿朱那選擇放下手中□□走近對方的那一刻,王瑞源就預料到了此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
可以說——果然沒讓他失望麽?苦笑一聲,王瑞源把手中GLOCK18內的子彈盡數卸了出去,子彈他可以不要,這把槍他卻想時刻帶在身上。
※※※※※※※※※※※※※※※※※※※※
好困......
受傷
“你剛才那幾拳打的很過瘾是不是?媽的,傻X!”男人擡腿就是一腳,随着一聲悶哼,阿朱那的身上立刻多出了幾個血窟窿。
男人腳上穿的是那種帶鋼釘的皮靴,只要腳底下狠些,那就是一片血肉模糊。
大量的麻藥讓阿朱那的身體遲鈍到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本能的哼聲過後,他整個攤在地上的身子就完全失去了知覺。
腳尖撥了撥阿朱那僵硬的臉皮,男人扯着嘴角,把尖利的部分再次對準那黝黑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