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麽時候他兒子成了這麽個小哭包了?
王瑞源張了半天嘴,才稍稍發出一點嘶啞的聲音,“兜兜,你怎麽在這裏,快別哭了。”
王瑞源的這一句簡直跟開了閘門似的,兜兜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那小臉給委屈的,別提王瑞源看着多心疼了。
“王哥,你醒了。”
“瑞源,感覺怎麽樣?”
王瑞源現在頭還有點犯暈,稍稍動了動身體,忽然一陣刺痛從腰側傳入了大腦,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琢磨過味兒來,自己好像中槍了?龔先生……
“龔先生怎麽樣?”王瑞源輕輕的問道。
看望
聽到他的話,張蘇與譚輝顯然都有些吃驚,還是譚輝最先反應過來說:“龔先生沒事。”
“那就好。”慢慢說了一句,王瑞源想要從病床上爬起來,張蘇趕忙把他按住輕聲說:“王哥,別動。”
王瑞源勉強笑了笑,說:“沒事。”接着伸出一只胳膊摟住了床前的兒子,“兜兜,爸爸沒事了,你是男孩子啊,要堅強,爸爸還要兜兜照顧呢。”
聞言,兜兜瞧了瞧爸爸,卻還是控制不住的把腦袋紮進了王瑞源的頸窩,繼續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瑞源,要不然我把兜兜帶走吧?”
王瑞源沖他們擺了擺手,說道:“沒關系,我想和兜兜呆着。”
“可是你現在……”
“不礙事。”說完,王瑞源把孩子摟的更緊了些,問道:“小蘇,現在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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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蘇面無表情的看了看手表,答道:“一點多了。”
王瑞源點頭,“都這麽晚了,你們都回去睡個覺吧,我沒事了。”
“王哥,我留下來陪你。”
“小蘇,我真的沒事,有兜兜就行了。”頓了頓,王瑞源又道:“小蘇,王哥知道你關心我,不過這一天下來你也累了,而且我這兩天不方面,沒準還要麻煩你和譚輝他們呢。”
張蘇深深的看了王瑞源一眼,緩緩應道:“好。那王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過來。”
“嗯。路上小心。”
譚輝在路上遇到了匆匆趕來的黑子,把人半道給劫了回去,他想以兜兜的狀态還是讓和王瑞源單獨呆一會兒的好,更何況王瑞源的情況也并沒有那麽嚴重,傷的并不是要緊的地方,養養也就沒什麽問題了。
黑子聽了也就放了心,他這一晚上也夠受的了,為着兜兜擔了一晚上的心,孩子找到了又聽說王瑞源被槍打傷,那可是槍啊,他們又不是拍戲呢怎麽還能被槍給打了?好在王瑞源是沒大事,要不然以黑子的性格這心且得撲騰呢。
王瑞源看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兒子,心裏真是酸到了極點,他知道自己這副樣子是吓到孩子了。
“兜兜,乖,別哭了,爸爸真的沒事,不信你看看。”說着王瑞源扶着腰從床上坐了起來,疼是疼了點,好在不靠着東西就也沒有多難受。
兜兜擡眼看了看他的表情小聲嘟囔道:“爸爸的臉都皺到一起了。”
王瑞源尴尬的扯着嘴角笑。
這會兒看爸爸好像确實沒什麽事,兜兜的眼淚也就緩了下來,望着王瑞源被繃帶纏着的腰說道:“爸爸,疼疼嗎?”
“是有一點。”說着拍了拍身邊空出的位置,“兜兜,很晚了。”
兜兜點點頭,蹬掉鞋子爬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
龔玉修屏退了随行人員,一個人走進了王瑞源的病房。
現在時間還早,龔玉修進門的時候,王瑞源抱着兜兜還睡得正香,他也沒驚動,只是拉了把椅子在邊上坐了下來。
兜兜幾乎是整個扒在了王瑞源的身上,小家夥睡得倒是香甜,就是苦了王瑞源,他身上畢竟有傷,那表情真可謂是精彩紛呈,似痛苦又似安心,看的龔玉修都不由得輕笑出來。
仔細瞧瞧這對父子還真是沒有幾分相像的,眉毛鼻子眼睛再到臉型,好像都是差了十萬八千裏,要說王瑞源長得也不錯,是屬于比較陽光硬朗的哪一種,和這孩子精致的樣貌在風格上卻是差了十萬八千裏,龔玉修摸着自己的臉,昨晚他自己在浴室的鏡子裏仔仔細細的研究了下自己的臉,一模一樣?他真是沒瞧出來。
盡管王瑞源還在睡夢中,但被人這麽明目張膽的瞧着,再是遲鈍也是有所覺的,揉了揉澀澀的雙眼,看清坐在對面的人,幾乎是渾身一個激靈,王瑞源帶着兜兜從床上坐了起來,可由于他的動作過猛,“嘶”,跟着就倒抽了一口氣。
龔玉修看他疼的臉都白了,安撫道:“躺着吧,我順道過來看看你。”
“龔先生,我沒什麽事了,您有事就去忙吧。”
“我怎麽聽着你這是在趕我?”
“不是不是。”王瑞源連忙搖手,說道:“我怕耽誤您的正事。”
龔玉修笑道:“我的救命恩人躺在這裏,怎麽也說不上耽誤。”
王瑞源張張嘴卻不知下面的話怎麽接了,好在兜兜被他這麽一晃一搖再搭上兩人的輕語也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揉着眼睛的叫道:“爸爸。”
王瑞源趕忙應道:“兜兜醒了?”
“嗯。”兜兜揉着眼睛,滿臉的不高興,王瑞源看着孩子迷茫的眼神嘴角帶上了笑,兜兜有些低血壓,也就是咱們平日裏說的起床氣,被人吵醒就會不高興,好在這孩子多數時候是那種內斂型的小孩兒,就算是生氣也就是那種沉着臉不喜歡搭理人,別的也沒什麽。
兜兜現在還迷糊呢,完全沒有發現龔玉修的存在,只是搖搖晃晃的從王瑞源的懷裏鑽了出來然後眼睛直直的看着衛生間,一路走了過去。
“龔先生,別介意,兜兜有低血壓,現在腦子還漿糊呢。”
龔玉修臉上的笑容沒有半分減退,只是道:“這麽小就低血壓?”
“啊,沒事的,我帶兜兜去查過,醫生說是先天的,不礙事。”
“看來你們家裏人也有這個毛病的了?這還真是巧了,我也是從小就這樣,早上起來的情況恐怕比兜兜還要嚴重些。”
聞言,王瑞源倒是笑了,說道:“不是,雖然聽說這也是遺傳的,但兜兜應該不是,我們家人血壓都很正常。”
龔玉修點頭道:“看來我和這小家夥還真是有緣。”
王瑞源只是跟着笑笑。
不大會兒,衛生間傳來了嘩嘩的水聲,兜兜這會兒還有點迷糊呢,到了王瑞源的床前脫掉鞋子又鑽進了被窩。只是幾秒後一掀被子,直挺挺的坐了起來,沖着龔玉修所在的地方皺起了小眉毛。
“兜兜,這是龔叔叔,快叫叔叔。”
兜兜的眉頭并沒有松開,繼續盯着龔玉修看。
“兜兜。”王瑞源在被窩裏戳了戳兒子的小肚子。
“龔叔叔好。”兜兜乖乖叫道。
“兜兜,你好。”龔玉修笑,頓了下道:“你是演員?”
“嗯。”王瑞源輕輕應道。
“出鏡率好像并不高。”
“我以前是替身演員。”
“怪不得呢。”說着龔玉修摸了摸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以後想往哪個方向發展?說不定我能幫上忙的。”
“謝謝龔先生,但真的不用了,只要能演戲我就知足了,對于角色我并不挑剔。”王瑞源誠懇道。
在他看來事業和婚姻一樣都是需要自己用心經營的,當然良好的外作用力固然重要,但是總不能一味的依靠別人,還是自己一步步的腳踏實地才最為安心,救了龔先生只是巧合,他并不希望這成了自己今後一切都依仗他人的借口。
“那好,我還有些事就先不打攪了,晚上再過來看你。”說着龔玉修站了起來,“不過我說的話随時有效。”
龔玉修走後,王瑞源看兜兜還是不高興就問道:“兒子,咱這是怎麽了?”
“兜兜昨天見過那個叔叔。”
“嗯。”王瑞源應了一聲,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很像嗎?”兜兜憋着嘴問道。
“像?像什麽?”王瑞源不解。
“有人說兜兜和那個龔叔叔長得像,還說兜兜是龔叔叔的兒子。”
聽兜兜這麽認真的說,王瑞源想笑卻又怕傷到他兒子幼小的心靈,便正色道:“兜兜,爸爸發誓你絕對是爸爸親生的。”而且兜兜和龔先生像?他不覺得。
“兜兜,要不要再睡下?”想在六點剛過一些,要說這位龔先生還真是有夠忙的。
“好。”兜兜嘴裏應着卻下了床,從矮桌上小心翼翼的端了一杯水下來,水是昨天譚輝走的時候晾下的,兜兜的手小,拿成人的杯子還是有些困難,王瑞源看着都擔心,平時他是嚴禁兜兜碰水壺和杯子之類的東西的,畢竟有的時候要放他一個人在家,如果沒輕沒重的亂動,怕是要被燙傷的。
“謝謝,兒子。”
“別客氣,兜兜已經長大了,爸爸以後可以靠兜兜的。”
“好好。”人家養兒子最少也要到18歲,他可好孩子養了3年,就跟他說要他靠了。
早上八點的時候張蘇帶着飯菜來探病,正好趕上護士輸液,王瑞源是沒覺得怎樣,倒是兜兜和張蘇那樣子真是緊張的不得了,眼睛盯着液袋是一動不動,生怕袋子裏的液體流光了。
兜兜是個知錯就改的好孩子,趁王瑞源上廁所的空當大大方方的跟張蘇道了歉,其主要還是怕這個張蘇叔叔在他背後給爸爸打小報告。
張蘇左看右看也不覺得兜兜只有三歲,但旁敲側擊的問了兩父子半天還是在這數字三上轉悠。張蘇不由得想到王瑞源當初急着離開B市難道就是為了孩子嗎?可是就算是真的和女人有了孩子也不至于和他們都斷了聯系啊。
等護士拔了針頭,張蘇還是不由得問道:“王哥,我一直不明白,你當初為什麽離開B市,為什麽和所有人都斷了聯系,又為什麽在大家都稍稍忘記你的時候帶着這個三歲的孩子回來。”盡管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語氣語調但是王瑞源還是聽出了話中的怨氣與無奈。
贈禮
“小蘇,王哥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當時的情況和誰說了都沒用,我不想連累你們。”呼了口氣,王瑞源接着道:“不過現在好了,那件事過去了,估計也不會有人再揪着不放,我以後會經常回來的。”
“王哥,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但是你的意思是你還是要走的?”
“也不能說是走吧,我的家本來就不在這。”盡管在這裏呆了十年,可那件事讓他清楚的認識到這裏終歸不會是他的家。
“那行,反正現在交通發達,我以後常去看你只是你不能再讓我找不到了。”
王瑞源聽了也覺出張蘇嘴中的苦澀,笑道:“不會,那樣的傻事辦一次也就夠了。”
“嗯。”張蘇盯着王瑞源的眼睛,問道:“王哥,你結婚了嗎?”
“啊?”
“我的意思是兜兜……”
“啊,結了,兜兜他媽出意外走了。”雖然是謊話,但他也沒詛咒別人,不算缺德吧?
張蘇愣了愣,心下忽然就豁然開朗起來,即使他也想裝着傷傷心,但這會兒實在是沒這心情,擡頭看看王瑞源好像也沒什麽難過的意思,當時就放了心。
“那……”
看張蘇這欲言又止的勁頭,王瑞源便幹脆道:“小蘇,有什麽問題你就問吧。”
“王哥,你昨天為什麽要救龔玉修。”
“龔玉修?你是說……龔先生?”
張蘇點頭道:“是。”只是,王哥怎麽連人家叫什麽都不知道就豁出命的去救了?“王哥,你不認識他嗎?”
王瑞源既想點頭又想搖頭,最後只得模淩兩可的說道:“算不上認識吧。”
不知道為什麽,王瑞源覺得聽完他的話張蘇的表情好像變得明朗了不少。
就這樣到十點的時候,譚輝和黑子一起來了。黑子的情緒挺激動,見着兜兜和王瑞源是抱完了這個抱那個,抱得王瑞源一臉的莫名其妙其妙,等黑子平靜下來王瑞源一問,他才算明白他家兒子的英勇事跡。但看着自家兒子一臉的萎靡,王瑞源也沒了責怪的心思。
現在就先這樣吧,等他好了一定要好好給兜兜上上課,人小膽子倒是不小,聽的他是着心驚肉跳。
張蘇和譚輝都是大忙人,當然不能總在這呆着,中午的時候便在接了好幾通電話後走了,黑子倒是沒什麽事,他主要也是作為譚輝的助理跟來的,結果沒在譚輝的生活起居上起到什麽幫助倒是正好給王瑞源當護工了,反正譚輝身邊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就被留下照顧王瑞源了。
這幾年下來黑子別的沒學到什麽,這伺候人的功夫倒是越發的純熟了,上到端茶倒水下到洗腳洗臉,樣樣都行,不過王瑞源可沒那麽大臉,頂多讓黑子給倒口水或是讓他帶兜兜出去轉轉,張瑞源本來想幹脆讓黑子帶兜兜回家得了,一個小孩子總是在醫院呆着也不是那麽回事,但兜兜不樂意,怎麽着都是不肯走。王瑞源想想便覺得算了,反正他住的是單間,好像除了吃藥打針也沒人管他們,住下就住下吧,這裏環境挺好的,推開窗子滿目的綠,雖說是醫院但真沒有那種喧嚣與痛吟,與其說是醫院在他看來到更像個高檔療養院。
晚上張瑞源沒等來張蘇和譚輝倒是等到了龔玉修和年愛閱。
見着進來的兩人,黑子還有些不知所措,王瑞源能認識張蘇他已經夠奇怪的了,這麽不大會的功夫就又來了這麽兩個氣質相貌均是不凡的,讓他能不奇怪嗎?但是稍稍想一下,黑子也就明白了,恐怕這二位中的哪一位就是被王瑞源救的那個。
“快快,進來坐。”黑子邊招呼邊把兩人讓到了沙發,“王哥在衛生間陪着兜兜洗澡呢。”黑子話一落就明顯感到兩位貴客動作停滞了一下。
兒子洗澡還要監督?龔玉修理解不了父子共浴的真谛,年愛閱也不覺得兒子洗澡老子有啥可看的。
龔玉修略微清了下喉嚨,問道:“你是……?”
“啊,別人都叫我黑子,是王哥的朋友,他這不是不方便嗎,我在這照顧兩天。”
“這樣,王先生的身體沒問題嗎?”
“不礙事,王哥說就是有些疼,彎腰拿個東西什麽的是還不方便,我給他搬了把凳子在裏面坐着。”
黑子給兩人倒了水,就去敲浴室的門,總不能讓人家在這一個勁的幹等。
王瑞源出來的時候,褲腿和袖口也有些濕,他的動作很慢每走一步都好像很艱難,但是他并沒有在床上躺着,能自己幹的還是自己幹,沒傷到內髒沒碰到骨頭,怎麽都是能動一動的。
年愛閱普一見到王瑞源嘴角就挂上了爽朗的笑,幾個大步走過去,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兄弟,你救了我弟弟,以後就是我年愛閱的兄弟了,叫聲大哥聽聽!”
王瑞源張着嘴巴不知如何是好,他覺得自己可能還要比年愛閱大上一兩歲呢。
龔玉修笑道:“我表哥就是這個樣子。”
“哎?怎麽,覺得我不配給你當大哥?”
“不是不是。”王瑞源連忙擺手,張了半天嘴巴才啞嗓着子叫了聲大哥。
年愛閱聽了是連連稱好,說道:“以後有什麽麻煩就找大哥,保證幫你把事情擺的平平的。”
什麽話開始說第二遍就順溜多了,王瑞源張口應道:“謝謝大哥。”說完王瑞源不由得想到這個年愛閱該不會是什麽黑道世家的公子吧?那不然怎麽說話這麽匪味十足?可後來他才算知道什麽叫警匪一家。
龔玉修看王瑞源臉憋得有點紅,便轉了個話題,問道:“怎麽不好好休息?”
“我這也就算是皮外傷,沒事。”
“子彈都進肉裏了,還算皮外傷呢?”黑子不由得插嘴道。
“是要好好養着。”龔玉修話音剛落,一個只穿了條三角小內褲的全身上下還冒着熱氣的寶寶一步一步扭着小屁股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四個人八雙眼睛不由得全都看的楞了,兜兜此時才算反應過來,屋子裏除了爸爸和黑子叔叔竟然還有別人呢,甩開小腿就要跑回浴室,卻忽然覺得身子一輕被人抱進了懷裏。
年愛閱對着兜兜的小臉看了好一會兒,忽然開口道:“玉修,你兒子?”
黑子的眼睛也來回在龔玉修和兜兜的臉上轉着,兩個人不同時出現他還真沒發現,但這樣生生的給擺在一塊兒,還真是像,扪心自問,如果他是第一次見到兜兜,他和這位年愛閱先生的反應鐵定是一樣一樣的。
“你也這麽覺得?”龔玉修反問道。
“覺得?還覺得?!TM的這鐵定是我侄子好不好,你說你在外面找誰給你下的崽兒?”
王瑞源的臉噌的一下子就紅了,年愛閱的話讓他覺得十分的別扭且難堪。
龔玉修也看出了王瑞源的尴尬,說道:“表哥,這是王先生的孩子,叫兜兜,你不要亂說。”
“啊?!”
“年愛……不,大哥,兜兜真的是我的孩子。”
“你看,哈哈,那是大哥眼拙,不過這孩子跟我們家玉修長得還真是像。”說完,年愛閱把兜兜高高的舉了起來,“兒子,害怕不?”
兜兜好像挺喜歡年愛閱,當下就高高興興的答道:“不怕。”
“好。”說完,年愛閱看着王瑞源道:“以後這就是我幹兒子了。”
王瑞源當然不能張口說不,還在想着要說些什麽,就聽到兜兜大聲叫道:“幹爹!”這一聲叫的那叫一個甜,叫的年愛閱當下就拽下了自己脖子上玉觀音,道:“好兒子!幹爹沒準備什麽,這個給你,是幹爹從小就戴着的,靈驗。”說完就套在了兜兜的脖子上。
那是一尊極其少見的墨玉觀音,通體漆黑如墨光,燈光照射下竟毫無雜質,玉質內外均為純黑,就算王瑞源毫無看玉的本事卻也知道那東西鐵定是價值不菲,剛要伸手阻止,卻被龔玉修擋了下來。
這麽不大會兒的功夫,兜兜就從年愛閱的侄子榮升為了他的兒子。龔玉修看的出來,年愛閱是真喜歡這個孩子,想想這也沒什麽不好,對于王瑞源他們父子來說絕對應該是個值得慶幸的好事。
“王先生,我還不知道你的全名呢。”龔玉修趁年愛閱對兜兜愛不釋手的當兒,對王瑞源輕輕說道。
“啊,龔先生,我叫王瑞源。”
“王瑞源,好,那我今後就叫你瑞源了。”接着,龔玉修笑着道:“你以後也別龔先生,龔先生的叫了,叫我玉修就成。”
“玉修?”
“嗯?”龔玉修笑。
“啊。”王瑞源的臉驀地紅了。
等了等,龔玉修忽然道:“瑞源,你和兜兜要不要住我那裏看看?”
“啊?”
“是這樣,聽說你們家也不是本地的,總住在別人那裏也并不方便。你這傷是因我而起,兜兜和你也總要有人照顧,離這裏不遠我有套房子,你們明天就住過去吧。”
“可是……”
“放心,我問過醫生,說你并無大礙,沒必要總住在醫院。”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深吸口氣,王瑞源接着道:“龔先生,謝謝你,我其實也覺着自己沒什麽事了,我在這裏有房子,兜兜也懂事,我想我還是搬過去住,那樣太麻煩你了。”
“既然這樣……”龔玉修剛要說那那就不勉強了,卻被年愛閱順勢接了下去,“既然這樣那就更應當住了,我們簡單的了解了一下你在B市的狀況,那房子好幾年沒人住了,你又這個樣子,難道能讓兜兜去收拾?再說,雖然身體是沒什麽大礙,可總要換藥的,你是要每天打車過來還是要我們派人去接你?”說着,年愛閱看向了龔玉修,道:“我給姑姑打過電話,讓瑞源帶着兜兜上你現在的住處,張嬸也好照顧。”
“這樣恐怕瑞源會覺得不方便的。”龔玉修道。
“有什麽不方便的?這事兒我說了算。”年愛閱連詢問王瑞源的意思都沒有,直接說道:“今天就走吧,這他娘的醫院就是讓人覺得晦氣!”
※※※※※※※※※※※※※※※※※※※※
最近,晉江好像又有問題出現了,作為一只小透明,咱的消息實在是非常不靈通,太勤快的話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啥問題,所以可能想改成兩天一更了,哎,現在寫耽美好像越來越難了。如果以後狀況好了些,再恢複吧。不過親們,咱不是不更,而是兩天一更,別離我太遠了。
住處
年愛閱讨厭醫院那是出了名的,其實這也難怪,家裏背景越是強大越是不能讓人找出诟病來,再加上年愛家本身對自家子孫就要求十分嚴格,年愛閱可以說是自小就給扔進了軍隊,出任務做演習,那些都是真槍實彈,可以說是真正經過了槍林彈雨的,戰友敵人生生死死他見得多了,光是他自己進過醫院就不下十來次,能喜歡上這裏才是有鬼呢!
龔玉修面上沒有任何不妥,卻悄悄把人拉到了走廊。
“表哥,你是要幹什麽?”
“等等。”說着年愛閱把人向更遠的走廊處拽了拽,他的嗓門可做不得龔玉修那樣。
“這裏的隔音效果非常好。”
“老子知道。”
龔玉修皺眉。
“行了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嗎?表哥這可是為了幫你,你可別在背後裏給我使壞。”
“哦,你到說說幫了我哪點了?”龔玉修笑的不含絲毫揶揄,依舊是溫柔的膩人。
“他媽的,老子最讨厭你小子這個态度!”可偏偏別人還都當他是慈悲為懷笑度春風的大善人,但實際上家裏家外真正領教過他這個表弟性情的還真是沒幾個,溫柔的臉溫柔的笑,這只是你看的見的,看不見的裏子根本就沒人知道,恐怕連姑姑姑父都不曉得。
龔玉修也不反駁,只是這麽看着年愛閱,看的他恨不得撕下龔玉修的笑臉。
年愛閱說道:“那個兜兜跟你長得真是太像了。”
“嗯。”
“你不相信我說的?”
“相信。昨天已經有人說過了。”
“誰?”
“昨天被你留在醫院的小兵還有一個出租車司機。”
“出租車司機?“
“昨天是那個孩子自己打車過來的。”
“自己?那小家夥兒才多大?”
“三歲。”
“(#‵′)靠,不愧是老子的幹兒子!”頓了頓,年愛閱又道:“要說還真有你當年的膽識。”
說到當年,龔玉修的嘴角也挂上了真摯的笑,那時候他們兩個都小就吵着讓哥哥龔玉諺帶他們出去玩,當然說是吵着,也只是龔玉修無意中表達了這個想法,然後年愛閱不停的跟在龔玉策身後吵着要去,八歲的龔玉策沒有辦法只得冷着臉牽着兩個弟弟的手悄悄的溜了出去,三個小孩子在半路上打了輛車,就這麽吃吃喝喝到中午,他們三個年少又都是大家庭出來的自然不知道什麽叫財不露白的道理,沒大會兒就被人給盯上了,正好龔玉修要去廁所,年愛閱和龔玉諺就在外面等着,不大會他就聽到了兩個哥哥的叫聲,等龔玉修出來的時候門外哪還有人,只留下一排清晰的鞋印,廁所是剛拖的地還很濕滑,小小的龔玉修順着腳印一路走了不遠就在停車場看到兩個成年人把哥哥們塞進了車裏,他一個小孩子也沒聲張,只是在後面上了輛出租車,說前面的車裏坐着爸爸,爸爸把他放在餐廳門口就自己上車走了,司機師傅一聽,這不是遺棄兒童嗎?二話沒說就開車追了上去,後來可想而知,等兩個小孩子被救出來三人一起被年愛老爺子狠削了一頓,就連一項溺愛兒孫的龔老爺子都是半句廢話沒有,在邊上直叫好,頭一次兩個都是站在人頂上的老爺子沒有針鋒相對互挖短處竟然是在對三個孩子的處罰上。
龔玉修笑道:“還真是,那年咱們剛好也是三歲多些。”
看着龔玉修的臉,年愛閱突然說道:“玉修,不會有無關的人如此相像。”
其實龔玉修也明白,身邊的實例告訴他相像的人大有人在,但像的如此邪乎的卻少之又少,除非他們有哪些親緣上的關系。當然這像與不像到底有多像全是聽別人說的,他自己反正是從頭到尾都沒覺着。
想了想,龔玉修道:“表哥,這事你就別管了,我會自己去驗證的。”
年愛閱點頭,“也好,你比我有分寸。”
一直到坐上龔玉修的車,王瑞源還覺得一切是那麽的不可思議。
“瑞源,我們之前見過不只一次吧?”
後視鏡中王瑞源的臉和兜兜的臉被清晰的印在了裏面。
“嗯。”應着,王瑞源道:“我們偶遇過三四次的。”
“哦,瞧我這記性。”頓了下,龔玉修道:“都是在三年前?”
龔玉修的話讓王瑞源有一瞬間的滞楞,接着他點點頭回道:“是。”
“兜兜的母親沒有和你們一同過來嗎?”
“那個,他母親去世了。”
“哦,這樣。”龔玉修的眼睛看向鏡中的孩子,問道:“兜兜,想不想媽媽?”
兜兜看了看爸爸,答道:“不想,兜兜有爸爸就夠了。”
聞言,王瑞源連忙接道:“兜兜沒見過媽媽,我怕他傷心所以也很少提起。”
“就是說你們沒什麽感情?”
“不,那個……可能吧。”王瑞源最後只能點頭。
兜兜先看了看龔玉修的後腦勺又看了看王瑞源的側臉,突然伸手拽了拽王瑞源說道:“爸爸,兜兜困了。”
“好。”王瑞源摸了摸兜兜的腦袋,把腿放平。
兜兜知道爸爸的腰有傷就很自覺的向上挪了挪,把腦袋放在了王瑞源的腿上。兜兜是真的困了,對于一個只有三歲的孩子來說,他需要大量的睡眠來補充體力并用于生長發育,有的時候王瑞源都會惶惶不安的覺得這個孩子能陪在他的身邊絕對是他的幸運但是否對于兜兜來說又是種變相的不幸呢?畢竟他給不了完整的家庭,有的時候更是不能好好照顧自己的孩子,他即是父親又是母親,但他卻既做不好父親也做不好母親。
“我把溫度調高些。”龔玉修輕柔惑人的嗓音低低傳來,把王瑞源從一種自我營造出的低潮中喚了回來,呆呆的看着他遞過的外套,王瑞源甚至忘了反應。
“怎麽?”龔玉修回頭笑了下,再次擡了擡手。
王瑞源連忙接過,把充滿男性麝香的外套輕輕蓋在孩子的身上,不知為何當那股淡淡的香味充斥在鼻間,竟讓他也有種溫暖到心田的感覺。
“謝謝。”王瑞源輕輕說道。
“你身上那個因我而生的彈孔,也只要我的一聲謝謝嗎?”
“什麽?”王瑞源的雙手猛的的縮緊。
“沒什麽。”龔玉修的笑愈發溫柔,“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到了我叫你們。”
是他會錯意了嗎?緩下狂跳的心髒,王瑞源摸着兜兜柔軟的發絲閉上了眼睛。
龔玉修慢慢降下車速,緩而平穩的行駛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舒适感,在這樣靜谧的氛圍裏王瑞源也逐漸感覺到了一絲困意,好在路程說不上遠,否則他就真要和兜兜紮成堆了。
車緩緩駛入地下車庫,很快便被停妥,王瑞源看着已經睡得昏天黑地的兜兜,臉上的疲憊與困倦很快褪盡,不忍心喚醒睡得香甜的孩子,王瑞源剛要伸手把兜兜抱過來,車門卻從另一邊被打開,修長白皙的手柔韌而有力,輕輕托住了孩子嬌小的身體。
“你身體不方便,我來。”
“兜兜挺沉的,還是我……”
“他很輕。”這大概是龔玉修第一次抱小孩子,他的動作有些輕微的僵硬,但是動作漂亮輕柔,即使只是看着王瑞源也知道孩子很舒服。
王瑞源拿着手中外套悄無聲息的走在龔玉修的身後,看着那道修長挺拔的背影,王瑞源想或許他們真的能夠成為朋友呢?
如果他們能夠成為朋友的話……他的嘴角慢慢擴大,捂着腰緊走幾步,王瑞源第一次這麽底氣十足的說道:“玉修,我來開門。”這麽叫他還是有些不習慣,但這是成為朋友要踏出的第一步,不是嗎?
龔玉修沖他笑了一下,“是指紋鎖。”
王瑞源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點頭,“挺适合這裏的,不過我更喜歡用鑰匙開門的那種感覺。”
“為什麽?”
“有家的感覺。”王瑞源邊笑邊說:“小時候家裏大門的鎖又大又重,我特別喜歡聽轉動鑰匙時發出的‘咔’的一聲,那就說明我爸回來了,我們姐弟三個就會跑到門前伸手等着,我爸那時候有空都會去路口的小賣鋪給我們帶糖果回來,一人兩塊。”
“你們家裏有三個孩子。”
“嗯,我還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
說着,兩人已經進了門,兜兜确實這兩天給累壞了,怎麽擺弄怎麽是,王瑞源不方便,龔玉修就直接把孩子給抱進了二樓的客房。
“這個房間稍微小了些讓兜兜住着正合适,你就睡隔壁。”
“啊?不用,我和兜兜睡一間就成,我們倆有時候也睡在一起,孩子太小了。”
“也好,隔壁大些。”
“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