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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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源由衷的希望經過這些日子,那個将他驅離出B市的人已經把他這個滄海一粟徹底忘記。而事實上,正如他所願,王瑞源在那些人的眼裏也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跳梁小醜,沒有人會刻意的去銘記他。
在這之後不久,王瑞源來到F省參演了譚輝的電影‘窮途’,他飾演的男配莫兆涼是一個相當具有争議的死刑犯,沒想到就是這個在黑暗中挑起正義的角色引來了觀影者的一致好評,譚輝更是借助此片進入了一線導演的行列。王瑞源也接到了不少經紀公司抛出的橄榄枝,但是閑散慣了的他在思考過後還是一一回絕了,雖然有了固定的公司在宣傳和片源上都有了一定的保障可是他覺的好像還是缺少了些什麽,他并不想把自己逼得太緊,只要能這樣一步一步腳踏實地,他反而樂意自己去跑自己的事業,在他看來這也是一種樂趣。
把孩子送到幼兒園,王瑞源去了譚輝的工作室。
黑子已經從劇務升為譚輝的私人助理,嚴格說來也算不上是升啦,反正都是伺候人的命,只是從伺候一群人變成了那種天天端茶倒水拎包裝手機跟伺候大爺似的專門針對一人服務。
“王哥,來了?”黑子一看見王瑞源眼睛都亮了,就差撲過來搖尾巴。
“黑子,你怎麽在門口站着?”
“我等你半天了,你怎麽才來,快進來有事說。”
王瑞源一臉的莫名其妙,就這麽被推進了屋子。
“來了。”譚輝倒是表情淡淡的,說道:“小黑,去給瑞源倒杯咖啡。”經過這三年的洗禮,黑子倒是沒什麽變化,但譚輝的變化卻是顯而易見的,跳脫驕傲的性子沉穩了許多,人也變得愈加幹練,看到譚輝張瑞源總是不自覺的會想到張蘇,他總覺的這兩個人在骨子裏是有些相似的。
三年的時間,他經常在各類節目中看到張蘇的身影,他的驕傲依舊,火爆依舊,王瑞源還是能從媒體上看到他的各種出格舉動,但就是如此張蘇仍然倚着勢不可擋的氣勢紅遍了整個亞洲,除了‘國之命運’他沒有再拍過其他影視作品,當然現在的他也不需要任何影視作品的烘托,只是唱歌他就已經成為新的風尚。
看到這樣的張蘇,王瑞源是打從心底的高興,他從沒忘記那個笑着叫他王哥的身影,他們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但有些人就是會讓你記在心裏一輩子。
還有……龔先生,龔先生——龔玉修。除了名字,他甚至至今都不知道他是做何種工作又有何種際遇,短短的三次巧遇,加起來也超不過三四個小時,卻總是讓他在無人的午夜想念,他卻知道那是他更加觸之不及的存在。
收回飄遠的思緒,王瑞源笑道,“我喝茶就行了,自己來。”
“王哥你不覺得自己說的晚了點?”
看着近在咫尺的咖啡杯,王瑞源點點頭,确實有點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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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剛才走神了。”
“沒關系啦,我幫你把它們都拉回來,喝喝看。”
王瑞源笑着小酌了一口,說道:“我确定現在什麽都回來了。”
黑子有個奇怪的習慣,他從來不會往咖啡裏加糖,譚輝适應的很好,可能是喝的次數少王瑞源還是不習慣。
“瑞源,我們今天下午要去B市,你要不要一起?”
“B市?”乍一聽到這個地方,王瑞源有些吃驚,“我……”
“你先別急着否決,我知道你在 B市遇到過些麻煩,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因為這些就被困在原地,你的演藝生涯也不會長久?B市是首都,經濟文化娛樂,這些東西你都不可能繞過她。”
芒刺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事,但是他們都清楚王瑞源是等同于被人趕出B市的,一個小人物要對付起來并不難,可以說只要稍稍有些財和勢就可以,不過他們也同樣清楚王瑞源的事情沒那麽簡單但也并不複雜,譚輝算是張山的學生,從張導那裏他也聽說了一些,這麽長時間了,不管是因為什麽,王瑞源早已不是那些耍弄權勢的人的戲弄對象,他們一直沒什麽長性。
可實際上,王瑞源已經不太在乎當年的事,有福有禍,又有幾人的一生是真的平順無波呢?只要不是太閑沒有人會跟他這種小人物耗上一輩子,就算真是死磕的那種,他也是不怕的,頂多再次被趕走,到現在他都不覺得自己做出過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而事實上他已經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更為昂貴的代價,當然也同樣收獲了無比重要的寶貝。
而真正讓他感到猶豫的是感情,在B市他欠下了許多人的情,這樣悄無聲息的走雖然在當時也是不得已,而選擇不聯系則是怕為別人帶來麻煩,但平心而論如果被自己視為朋友的人如此對待卻是難以接受。
“你也知道我年底就要去國外進修,你又不想和經紀公司簽約,這次的業內宴會,是個好機會。”
“對啊,王哥,譚輝說的沒錯,這是個好機會,大牌的導演明星都會到場,只是稍有名氣的那種擠破頭都不一定進得去呢。”
“可是我也只是個才演過兩部戲的小演員。”
“王哥你和他們當然不一樣,在窮途那部片子裏你的表演非常精彩這是公認的,俞景的魏導上次還專門和譚輝談到你,要是不去會錯過很好的機會。”
王瑞源也知道機會難得,可是他今天已經答應兜兜要陪他。
“也沒什麽不一樣的。”笑笑王瑞源接着道:“我答應兜兜今天要帶他去買衣服。”
黑子翻了翻白眼,“王哥,衣服還不是什麽時候買都行嗎。宴會就今晚,把兜兜也帶着,咱們一兩天可回不來。”
“我對兜兜的承諾很少,上午剛說好的。”王瑞源當然知道孰輕孰重,但是他也從不認為孩子的事是小事,孩子雖然只有三歲,卻并不是什麽都不懂,他的孩子比別的小朋友的心思更為細膩也更為早慧。
“哎。”輕輕嘆了口氣,黑子無奈的笑道:“王哥,你是真的不懂啊?兜兜根本就不在乎什麽買衣服之類的,你中午去幼兒園接他,就說你要去工作允許帶家屬的,問問小兜兜要不要去,看他會不會不高興。”
“可是我每次說要去工作,他那張小臉都是繃得緊緊的。”
大哥,那是因為你工作就不能陪他了啊,黑子在心底叫道。
黑子和譚輝第一次見到兜兜大概是在六個月之前,那是他們第一次知道王瑞源竟然已經有了一個兩歲半的孩子。也就是說這個孩子是他給譚輝的電影當替身演員的時候就已經在媽媽的肚子裏了,但是這麽久以來他們從沒聽到王瑞源談到妻子。
那個時候‘窮途’這部戲已經接近尾聲,中途王瑞源回了次老家回來後身邊就多了個孩子,孩子很小只有兩歲多一些,卻非常漂亮懂事,說話清晰也很有禮貌,總是靜靜的坐在攝影棚的角落裏等着爸爸,從來都是不哭不鬧一點都不像他實際年齡那般幼小。黑子一直覺得這個孩子是有些許的腼腆羞澀,可後來他才發現實際上并不是這樣。
‘窮途’殺青那天,譚輝請全劇組的人去喝酒,畢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全員聚齊王瑞源不好推脫,就請隔壁的李奶奶代為照顧兜兜,兜兜雖然小卻很乖,不會給人填太多麻煩。其實有很多時候兜兜都是被一個人留在家裏的,但是今天他可能會比較晚,還是要麻煩下別人。
王瑞源走的時候說會在九點左右來接他,可是兜兜等到了十點多,爸爸都沒有出現,就堅持要回自己家,他身上一直有王瑞源給挂的鑰匙,李奶奶便把他送回家和他一起等,快十二點的時候防盜門終于發出了響聲,兜兜跑到門口,就看到爸爸正和小黑叔叔抱作一團的站在門口。
戲拍完了,但人情還都在,這個劇組基本上從主演到龍套都是新晉演員,沒有大牌的架子與氣勢,相處起來也就容易的多,所有人在松了口氣的同時難免也有些傷感,每個人都喝的不少,由于黑子要開車送譚輝就沒怎麽碰酒,誰想到平時看起來挺穩重的王瑞源也喝了個不醉不歸,最後也是被小黑順道給架回來的。
王瑞源本來就比黑子高上不少,骨架怎麽也不可能細小,黑子能把他架上樓已經很不容易了。
“兜兜,這麽晚了還沒睡呢?”黑子累得滿頭是汗,把王瑞源拖進屋裏已經接近他的極限。
“這是怎麽了?”聞聲李奶奶也趕忙走了出來。
“沒事沒事,王哥喝得稍微多了點,睡一覺就好了。”
李奶奶看王瑞源回來了,雖然人是不怎麽清醒但自己在這兒也實在幫不上什麽忙況且他的朋友也在就準備回家,兜兜就走到門口去送人。
黑子坐在地毯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積攢點力氣要把王瑞源一鼓作氣挪進屋,奈何喝醉的王瑞源有點不老實,一個勁的揮胳膊,黑子本來就瘦小讓他這麽一鬧,身子更是不穩,腳下再被沙發腿一絆,整個人就往下壓了下去。
“我的媽呀!”黑子一邊叫娘一邊跌坐在了王瑞源的身上,這一下可是摔得他頭暈腦脹。
兜兜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直直奔兩人走了過去。
“小黑叔叔,你壓到爸爸了。”又是小黑,黑子是及其不願別人管他叫什麽小黑的,奈何對于兜兜這個唯二敢這麽叫他的小朋友,他是真心無可奈何。
“哦哦,對不起。”黑子怔怔的看了對面小孩兒的眼睛好一會,突然就覺得全身都是麻麻的,立刻連滾帶爬的從王瑞源身上站了起來。
黑子當時也沒什麽特別的想法,只是覺得這孩子今天看人的眼神怎麽就和平時那麽不一樣呢?黑洞洞的讓人瞧着慎得慌。
兜兜看了看分開的兩人,小臉緩了緩,轉身去了衛生間。
“兜兜?你去幹什麽?要不要叔叔幫你?”看到這麽小的孩子進衛生間,黑子有些不放心,兩歲多的小朋友很多還不會上廁所脫褲子呢。
見沒人回答,黑子也就當兜兜沒有聽到,想想還是走了過去,他推門進去的時候正看到兜兜把馬桶邊的防滑凳放在洗手池前面。
“兜兜?”黑子不解道。
兜兜熟練的踩上凳子,把自己的小毛巾放在水池裏用熱水浸濕,才扭頭說道:“小黑叔叔,我能照顧爸爸。”
“啊?”黑子有點愣。
沒有理會呆掉的黑子,兜兜把毛巾疊成長條,從凳子上蹦了下來,往客廳走。小黑只得呆呆的在後面跟着他。
兜兜有模有樣的把毛巾在王瑞源的臉上用力的擦着,黑子看他做得費勁就要上去幫忙,可話還沒說出來,就聽兜兜說道:“小黑叔叔,你能不能幫兜兜去爸爸的屋子裏拿床被子?”
黑子點點頭,游魂似的進了王瑞源的房間,搬了床厚被走了出來,按着兜兜的指示把他蓋在了王瑞源的身上。
“小黑叔叔,你走吧,很晚了。”
“啊?哦。”撓着腦袋,小黑說道:“兜兜,不需要叔叔把爸爸挪進屋嗎?”
“你搬不動。”兜兜肯定道。
好吧,把這麽一個死沉死沉的人從沙發上拽起來拖到屋子裏确實很困難,最主要的是他本人還不配合。
“那要不要叔叔留下來陪你們?爸爸醉……”
“兜兜會照顧爸爸,小黑叔叔,很晚了。”
“……那好吧。不過兜兜,我把手機號給你留下,如果有什麽事給叔叔打電話。”黑子一邊說一邊要去王瑞源的口袋裏掏手機,卻被兜兜拽着被子一角擋住。
“小黑叔叔,兜兜會用手機。”說着兜兜用小手費勁的掏出王瑞源褲袋裏的手機,熟練的點開通訊錄,指着上面黑子的名字說,“這個,兜兜知道。”
“……好。”張了半天嘴,小黑只發出這一個單音。這孩子真的只有兩歲半嗎?說他十二他也信啊。
被兜兜的眼睛盯了好久後黑子才再次找回自己的聲音,“那——兜兜,叔叔就先走了?”
“嗯。”輕輕點了下頭,兜兜慢條斯理的走到門口,給黑子拉開門。
“……”
“小黑叔叔,謝謝你把爸爸送回來。”
“不客氣,兜兜。那個……再見。”
“小黑叔叔,再見。”
待眼前的門關上,黑子又是站在走廊裏很久。
從方才進門開始他就覺得怪怪的,他這算不算是被趕出來的?可是——被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這個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從那之後,只要在兜兜面前,黑子不知道為什麽就會下意識的不去碰觸王瑞源,他總覺得王家小朋友那雙黑洞洞的眸子無處不在。
歸來
對着兜兜那雙漂亮的閃動着水光粼粼的眼睛,王瑞源總覺得難以出口,明明是他主動承諾的,結果又要食言。
“爸爸,你要和兜兜說什麽嗎?”其實有個高智商的孩子,并不都是好事。
“嗯。”把兜兜抱到路邊的長椅,王瑞源蹲了下來,“兜兜,爸爸又要有工作了。”
王瑞源把眼睛緊緊的盯在兒子的臉上,他知道大多時候兜兜的不高興都不會從他的語言中表現出來,但是他的神色和眼睛往往會暴露他的小心思。
果然,聽了爸爸的話兜兜的小臉又繃了起來,王瑞源有時候會不由得想到,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再聰明他也只有三歲而已。盡管他已經努力強裝不在意,道行卻還是不夠。
想到這兒,王瑞源不自覺的笑了出來,說道:“兜兜,你是不是不想讓爸爸去?兜兜要是不想的話說不定爸爸真的會不去哦。”
兜兜搖了搖頭,小臉垂了下去。隔了一會兒才小小聲的說道:“爸爸去,兜兜知道,爸爸喜歡。”
“哦?兜兜心裏真的是這麽想的?”
兜兜開始不說話。
“那如果爸爸說,兜兜可以和爸爸一起去呢?”
“真的嗎?!”兜兜難得有些激動,王瑞源聽得出來他很高興,果然是像小黑說的那樣。
“嗯,兜兜要是親親爸爸的話就是真的啊。”
“啵!(╯3╰)”兜兜撅着小嘴親在了爸爸的嘴上。
王瑞源開始大笑,摸着兜兜的腦袋說道:“兒子,爸爸今天食言而肥了,沒法帶兜兜去買新衣服。
“兜兜不想要新衣服。”摟着爸爸的脖子,兜兜難得的撒嬌。
實際上王瑞源和兒子相處的時間不長,很多時候他們并不像普通的父子那樣親昵,王瑞源有時候會想兜兜和他不親的,會不會和他在之前的兩年裏并沒有把他帶在身邊有關,但那時候也是沒有辦法,他一個人真的沒有能力照顧孩子,他要工作總不能把幾個月的嬰兒獨自扔在租來的房子裏,不過,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的相處慢慢變得融洽。不知道是不是兜兜是自己生的原因,這個孩子對他的渴求實際上十分強烈,但也不知兜兜的性格到底像誰,雖然生了他,可王瑞源真不敢保證自己了解自己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小家夥兒,總覺得讓人有些摸不透,雖然——只有三歲。
帶着兜兜回到他們現在住的房子簡單的收拾了行李,王瑞源給孩子換了身衣服,才領着他往機場走。
這是兜兜第一次坐飛機,人很多,他一直緊緊的攥着爸爸的手,王瑞源知道他有些不安。
“兜兜,爸爸抱着你好不好?”
“不,兜兜自己走,爸爸累。”
“沒關系。”
說着,王瑞源還是把他從地上抱起來,然後用一只手托住,另一只受繼續拽着拉杆箱。
“爸爸我們是要去哪裏?”
“B市。”
“B市?是首都嗎?”
“兜兜連首都都知道啊。”
“嗯,不過電視上說那裏的人很多,環境也不好。”
“呵呵,大城市就是這樣。”
“只有我們兩個人去嗎?”
“呃,還有黑子叔叔和譚輝叔叔。”
兜兜點點頭開始關注周圍的環境,王瑞源看着他癟着的小眉頭,心底不由得又是柔軟成了一團,點着兒子的額頭說道:“兜兜,你還有什麽要問爸爸啊?”
兜兜這個孩子有時候真的讓王瑞源很頭痛,他不會像別的小朋友那樣一直問個不停,當然他也會問但更多的則是自己去觀察,比如現在要是別人家的孩子恐怕是會指指這裏再指指那裏然後說:爸爸這是什麽那又是什麽,而他家這個小家夥兒就會皺着眉頭緊盯不放,王瑞源想可能他家這只的小腦袋瓜裏已經開始分析上了。不過他們現在真的沒有這麽多時間啊。
哎,輕輕嘆了口氣,王瑞源開始自覺的從頭給兒子講起機場內一切對孩子來說新奇的東西。
過了安檢,王瑞源在候機大廳的休息椅上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王哥!這裏!”黑子猛揮着手,生怕王瑞源看不到他。譚輝翻了個白眼向邊上挪了挪。
王瑞源看到譚輝的動作不由得咧嘴笑了起來,擡手同樣沖黑子揮了揮手,擡腿走了過去。
兜兜乖乖的叫了兩聲叔叔,便縮在王瑞源的懷裏不肯下來。剛剛還說怕累到爸爸的,這會兒卻全都抛在了腦後。
譚輝摸摸孩子的頭頂,笑道:“兜兜還是這麽害羞啊。”
王瑞源只是笑沒有回話,倒是黑子小聲嘟囔道:“你懂什麽啊,兜兜那是不想理你。”
“你說什麽?”
“沒有沒有,我說兜兜啊真是個好孩子,從來都這麽乖。”
“小黑叔叔?”兜兜突然轉過腦袋對着黑子軟軟的叫道。
“嗯?”黑子實際是個蘿莉正太控,只要有被小孩子這麽喏喏的叫,就有點找不着北。更何況是這麽漂亮的小孩子。
“小黑叔叔,你們的行李呢?”
“啊,我們的東西有點多,走托運。”
“哦”兜兜點點頭,剛才爸爸跟他講過了什麽叫托運,“小黑叔叔,爸爸抱着兜兜很累,你能不能幫爸爸拿下行李箱?”
“啊?”
“兜兜太小了,要不然就不需要叔叔幫忙了。那不然兜兜還是下來好了。”話是這樣說,但兜兜的手卻是緊緊的勒着王瑞源的脖子,一點放手的意思都沒有。
聽到兒子這麽說,王瑞源連忙接道:“不用不用,我不累,兜兜他……”嗯,他也不知道說自家兒子什麽好了,這樣很沒禮貌啊,兜兜平時是不會這樣的。
“沒事沒事,我來。”說着黑子很自覺的接過了王瑞源的行李,小孩子都這麽說了,難道他還能繼續這麽沒眼力價嗎?
譚輝看的直樂,說:“小黑你說的沒錯,兜兜真是體貼懂事。”
小黑卻在心下腹诽,這叫體貼懂事嗎?他媽的是不需要你Y的出什麽力!卻是有苦說不出,按理說他也是個挺熱心的人幫忙拖個行裏真是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但是他怎麽就覺得這麽別扭呢?
上了飛機,譚輝和小黑坐在前排,王瑞源抱着兜兜坐在了後面。
系上安全帶,王瑞源看着懷裏坐得安安穩穩的兜兜小聲說道:“你這小家夥兒,方才是不是故意的?”
“爸爸你在說什麽?”
“……”
“爸爸,兜兜不能單獨坐嗎?”指了指邊上的坐位兜兜問道。
“你太小了。”想了想,王瑞源又說:“兜兜要是想單獨坐的話,要等飛機平穩以後。”
“兜兜喜歡這樣。”
王瑞源把來時準備好的零食掏出來讓兜兜吃,聽說這樣能緩解飛機起降時氣壓變化引起的不适。
看着窗外成片的藍天白雲,王瑞源漸漸陷入了沉思,三年多了,怕是早已物是人非,此時他竟有股些近鄉情更怯的感覺。
“爸爸不開心?”感到摸在自己臉上的小手,王瑞源方才回過神。
“沒有啊。”
“爸爸是不是不喜歡兜兜和小黑叔叔那麽說話?兜兜以後不會了,爸爸別生兜兜的氣。”
王瑞源突然笑了出來,戳着那張滿是沮喪的小臉,說道:“是啊,爸爸生氣了,不過兜兜這麽乖,爸爸決定原諒兜兜。”
B市和F省離得并不遠,從機場出來的時候才下午四點。看着眼前熟悉又帶些許陌生的城市,王瑞源的嘴角帶上了瑟瑟的笑容。
宴會是在晚上九點開始,幾人并沒有去入住賓館酒店,而是去了譚輝的在B市的房子。
“譚輝,黑子。其實我在B市的郊區有套房子,這幾年的貸款也一直交着,我想帶着兜兜去那裏住。”
“會不會不方便,應該不近吧?”
“算不上遠,以前那裏我也是偶爾去住住,本想給自己在這裏安個家的。”
“那就明天再回去吧,這麽久了怕是也沒法住人。”譚輝說道。
“那樣也好,黑子,晚上兜兜就要麻煩你了。”
“沒關系沒關系,我本來就是助理,再說兜兜也好照顧。”
進了譚輝為他們安排的客房,王瑞源對兜兜囑咐道:“晚上我和譚叔叔要出去,可能回來的比較晚,不要等我,自己洗完澡就睡。”
看兜兜乖乖點頭,王瑞源接着說道:“明天爸爸帶你回咱家。”
“咱家?”兜兜重複道。
“嗯,爸爸在這裏有自己的房子,不過好久沒回去過了,可能還需要花時間打掃。”別人家再好,總是住在自己的地方最安心。
“我幫爸爸。”
“好啊,兜兜真是乖,如果沒什麽特殊情況,估計這次爸爸能多陪兜兜幾天,咱們就當旅游了。”
“爸爸這次說話要算數哦,不然以後兜兜也會食言而肥的。”
王瑞源炯炯有神的看着兒子笑道:“你這個機靈鬼。”
手心剛要碰上孩子的臉頰捏上一捏卻在看到那露出的一截細白腳裹的下一秒僵在了半空。
“兜兜,站起來讓爸爸看看。”
讓兜兜站在床上,王瑞源輕輕拽了拽孩子的褲腳,心裏有些發酸。這條褲子兜兜穿着已經有些短了,本來上個星期他就應該帶着孩子去買的,結果因為自己忙的忘記了就這麽讓他穿着小了一截的褲子又過了一個星期。
“已經這麽短了啊。”中午的時候出來的急,他竟然都沒有注意到。
兜兜順着他的視線看到自己短短的褲腿,再看看爸爸沮喪的臉,忽然坐了下來,說道:“馬上就要夏天啦。”
“啊?”反應過來後王瑞源一把把兜兜摟進懷裏,說道:“兜兜,對不起。”
兜兜摟着爸爸的脖子,揉着眼睛勾起嘴角安安穩穩的偎了進去,嗯,真舒服,以後這種氛圍要多多創造。
晚宴
譚輝攜着王瑞源拿着燙金的邀請卡進會場的時候,裏面已經可以用人頭攢動來形容,女人風情男人潇灑個個都是衣着華貴高人一等。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笑,笑得含蓄笑得優雅,笑得飽含深意。
悠揚的鋼琴曲從高臺上婉轉而下,遠處的香槟塔反射着璀璨耀眼的光芒晃得人雙眼生疼。
王瑞源對這樣的場合不置可否,談不上喜歡說不上厭惡,可他所處的世界卻又少不得這些。
“瑞源,我那邊有個朋友,先過去一下,等會兒魏導來了我介紹你們認識。”
“好,你去找朋友吧。”
“嗯,還有,如果有人搭話不妨聊聊不會有錯的。”
“知道,放心。”
目光環場一周,王瑞源慢慢斂下心神,譚輝說的好像有些含蓄了,實際上除了娛樂圈的衆位俊男美女導演制片,在場的還有影視音界的幾位頂尖大神。陌生的臉也不乏有之,但各個都是舉止不俗,怕是真正的名門後裔高官富甲了。
本來也是如此,這樣的場合怎麽能缺少了這樣的人呢?那不然只是娛樂圈的各位呆在一起聊聊聚聚就真的只是小打小鬧的玩樂了。
投資、靠山這才是這個圈子最為重要的東西,他們才真正是命運的主宰者。
王瑞源看着三三兩兩均是舉止優雅得體的圍聚在一起的幾人,不由得想到這要是随便抽出一組丢到外面的大街上怕是也要造成一場千人踩踏的駭人事件。不過平時高高在上的諸位現在這麽看來也只是凡人罷了,一舉手一投足該收斂的都收斂的很好。
王瑞源左右是誰都不認識,自己端了個盤子往角落的食物堆裏一紮,開吃。
他也不是不思進取,不過他這麽一個純靠關系走後門進來的還是不要沒事找事了,等見了魏導他就走,越呆越覺得自己像是混在天鵝堆裏的灰鵝。
放眼全會場估計也就他這麽一個是奔着食物來的,快速的夾了一碟子的吃食,王瑞源往陽臺走去,其實對吃的他也沒有多少欲望,只是這樣的環境他不吃難道當壁花嗎?
陽臺這個地方再稍晚一些還是蠻受歡迎的,不過現在還早,總不會誰都向他一樣剛一冒頭就到這個地方來躲清靜。可是顯然王瑞源是錯了,事實證明這個地方無論是什麽時候都是故事發生的必備場所,當然放到他這裏也不會有錯。
王瑞源端着盤子安安靜靜的感受着迎面吹來的晚風,有一口沒一口的咀嚼着嘴裏的食物,不知道兜兜在家裏做什麽呢,雖然已經囑咐過了,但是兜兜乖乖睡覺的幾率并不高,怕是孩子又要等他到很晚了。
鋼琴曲不知何時換成了悠揚的小提琴,如泣如訴的曲調夾在着清淺的低吟飄蕩在空氣中,清淺的低吟,……低吟?
王瑞源的腦神經忽的一抽,眼睛跟着睜的老大。
王瑞源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聲真的需要一定的功力加持,要不然怎麽能同外面的曲調配合的這麽好呢?蜿蜒有致,應情應景。
耳朵在風中動了動,王瑞源保證他絕對不是有意的,聽到奇怪的聲音下意識的就會看一眼,這是人之常情。
只是就是這一眼,從這頭陽臺到那頭陽臺,王瑞源的眼睛就定在了原位。
那是兩個男人,由于角度的問題,王瑞源只能看清那個斜對着他的,男人有一頭褐色的短發,右耳是一枚閃亮的紅色鑽石耳釘,在夜色裏依然是璀璨奪目,修長的手指固定着另一個男人後腦,一個充滿□□與挑逗的吻結束後,王瑞源徹底看清了他的容貌。
飛揚的眉,深邃的眼,高鼻薄唇,消瘦的臉頰,三年前這張青澀的臉讓王瑞源總是不自覺的露出淺笑,如今青澀不再,那是一張十分出色的純男性臉龐。
王瑞源必須要承認,再看清那人的一瞬間他是錯愕的,他從來都不知道張蘇是喜歡男人的,本來他們相處的時間也并不長,這些相對隐私的東西還沒來得及了解就轉眼分道揚镳,不知道當然是實屬正常,只是那個曾經高傲的青年忽然在他的記憶中脫去青澀的外衣轉瞬變得如此狂傲不羁,還是讓他覺的有稍許的不适。他一直以為張蘇的與衆不同是他掩飾真正自我的利器可此刻在這樣的地點做着如此大膽的事,他又覺得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張蘇,陌生又熟悉的張蘇。
張蘇顯然也看到了王瑞源,他的動作有一瞬間停頓,臉上的表情在錯愕與驚詫交替過後忽然變得更加狂放,低下頭甚至開始用牙齒去啃噬懷中男人的頸項。
王瑞源的臉頰漲的通紅,伸出的想要和張蘇打聲招呼的手也慢慢垂了下來,他不知他這是什麽意思,大概是不想理自己了吧?也是,這三年來,自己從來沒有和他聯系過,甚至張蘇給弟弟王瑞睿打電話,自己都要求瑞睿告訴他不知道他在那裏。這樣的自己又有什麽理由要求別人還要對他笑臉相迎?
從對面陽臺傳來的愈演愈烈的聲響讓王瑞源更加的不知所措,想了想他還是悄悄從陽臺上退了出去,他想今天過後他或許應該給張蘇打個電話,對于當年的事也許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樣,什麽為這個好為那個好,對于真的把他當做朋友當做親人的人來說,那只是借口只能是不負責任的傷害。
而王瑞源在後退的瞬間并沒有發現,幾乎是在他離開的剎那張蘇冷漠的放開了手,久久留在那張迷人臉上的是那種難言的迷茫,然後像是幡然頓悟般一把推開倚在他懷裏輕輕喘息的人,張蘇飛快的起身追了出去。
“王哥,等等!”
王瑞源回到宴會廳的時候便感覺到了會場氛圍的怪異,方才還是笑語成篇,杯盞相撞的熱鬧場景不知何時變得鴉雀無聲,這種異樣随着樓梯口一陣清晰的腳步聲而豁然開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裏,有期待有興奮還有一股勢在必得的自信,他甚至看到很多人的手都在下意識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或頭飾,盡管在王瑞源看來此時的他們除了那副表情已經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并肩而行的是兩位男士,兩位讓在場的衆位無不深深嘆息的男士,女人嘆息自己并未以最好的一面出現在這裏,總覺的自己全身上下哪裏還是差了一點;男人嘆息自己未能再精裝考究一些,竟然被齊齊比了下去。
左邊紅色刺頭的那位一個飛吻轉圈的抛給在場的每位女士,右邊的則是冷漠高傲眼睛都懶得轉一下,看着角落裏的四人座椅目不斜視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