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的加更,快親親我~ (21)
感到臉上有一點涼,還有凝光指腹刮過,帶起點點潮濕。
“阿鳳,你夢見了什麽?哭得那麽厲害,我怎麽叫都叫不醒你。”凝光的聲音有一些啞,在空曠的隧道中,更顯得虛軟後怕。
翟九鳳握住了她的手,接着力道坐了身:“我夢見,我夢見……”想了好一會兒,卻發現方才循環往複的畫面模糊得難覓其蹤,只有那一團灰霧,‘砰’得四分五裂,真實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不記得了,只是隐約看見有一團鬼氣炸開,好奇怪的夢,我怎麽會夢見這個?”
凝光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她的頭發,思忖了好一會兒,才說:“可能是共情吧,這裏是巫墓,鬼氣很重,以至于你看見了他們的死前畫面。巫族人皆修鬼道,鬼氣炸開,便代表他們死亡。”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這一小會兒功夫,翟九鳳也恢複了過來,她率先站起身,朝四周望了望。沒有鬼氣的遮攔,這方小天地也顯得一覽無餘,是一條石頭隧道,長不見底,只遙遙望去,能看見盡頭有一處亮光。
“凝光,快起來,我們趕快走吧。”伸出一只手把凝光拽了起來,翟九鳳有意把心思放到別處,也好将方才那入骨的不甘願抛到腦後。
畢竟太真實了,真實到那股執着的怨氣根植心底,呢喃誘哄她救下那團鬼氣。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補6000,就是這麽說話算話~
☆、真相
隧道很長, 但運起了靈力,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翟九鳳二人很快就走到了盡頭, 随即也發現,那白光并非太陽, 而是冰冷不近人情的夜明珠華。
翟九鳳走進去看了看,發現這是一間石洞, 擺着簡單的桌椅和石床, 在靠邊的梳妝臺上, 有一個雕花的首飾盒,虛掩着, 隐約可看見內裏的朱釵。這個地方曾有生活的痕跡, 但随着時光流轉,這些痕跡早已掩蓋在厚厚的灰塵之下。
翟九鳳在裏頭轉了一圈,并沒有找到什麽特別的地方。
這才走到凝光身邊, 挑起一側眉說:“好像沒路了,對了, 凝光, 既然是在巫墓裏面, 不如把地圖拿出來看看,雖然畫的抽象了點,但說不準會有用。”
凝光點點頭,從乾坤袋裏掏出單獨-裁下的巫墓地圖。
因為已經融合在一起,這張地圖也厚實了許多, 翟九鳳施了個法訣,把石床上的灰塵清理幹淨,随後才把地圖平攤在床上。
夜明珠很亮,映照着床榻上的地圖,翟九鳳低頭看了看,就發現地圖上的那一條細線頂端,竟出現了一個微微閃爍紅點:“凝光,你快看!”翟九鳳拉着凝光過來,指着紅點對她說:“你看着這個,會不會是我們現在的位置?”
“有可能。”凝光沒有反駁,拿起地圖往外退了退。只見,随着她的動作,小紅點也閃爍着往後退了退。凝光了然,點頭确認道:“确實是指向了我們所在的地方,只是,看這地圖明顯沒有走完,但這裏又沒路了。”
把地圖放了下來,在石室中轉了一圈。
凝光有意看了看牆壁,但四面下來,都是實心的,沒有暗門。
翟九鳳看她一無所獲,低下頭研究起手下的石床。就她看過的《神雕俠侶》,石床多是機關安放地。她貼在床板上,找了塊大石頭敲了敲床面,只聽‘空空’兩聲,略帶着回響的聲音便在床板下響了起來。
這床是空的,底下難不成有什麽密道?
翟九鳳與凝光對視了一樣,分作兩路,在石床的邊沿處摸索起來,很快,翟九鳳就摸到了一個能容納四只手指的凹陷。
“凝光,凝光,你快過來看。”招了招手,把凝光叫了過來,待她站定在自己身邊,翟九鳳才把手指卡了進去。這凹陷的上端,有一塊能活動的部分,翟九鳳只是稍一用力,那一處石塊就被推進了凹槽。
“轟隆隆”一聲悶響,床板随之轉動了半圈,這一個錯位,便在西北角上露出了一個空隙。
翟九鳳湊過去看了幾眼,就見那空隙處有一個能容一人上下的石階,她二人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随即便沿着石階走了下去。
石階不算深,約莫下降了三四米的高度就算到了頭。
同樣是一條隧道,但相比于之前那一條,要粗糙很多,且站在入口處,便能聞到一股無法忽略的新鮮腐臭味。翟九鳳被沖的倒退了兩步,皺着眉,掩住了口鼻:“這條路好像不怎麽對勁,腐臭味怎麽這麽濃,而且,很新鮮。”
看了看岩壁的兩側,只見一些暗紅色的圖案布滿了整張牆。
翟九鳳湊近了看看,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牆上遍布的圖案,根本不是描摹歷史的牆繪,而是一個個血手印。有大有小,尾端拖了長長的一道,就好像當時,有無數沾滿鮮血的人,撐着牆一步步朝前走。翟九鳳看了幾眼,覺得背脊都有些發涼,她往後退了一步,靠到凝光身邊。
“很新鮮的血跡,看起來幹了沒多久,凝光,我們要走這條路嗎?還是再找找其他路?”
凝光沒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想換其他路走嗎?”
翟九鳳仰頭看了過去,亮閃閃的眼睛,好像倒映了繁星皓月的湖泊,成為這空間裏唯一的光芒:“越是危險的地方,越容易找到突破口,我們不如就走這裏好不好?”
凝光勾着唇,笑了笑:“我沒意見,倒是你,一會兒別吓得發抖。”
“啧,我怎麽可能抖,我膽子很大的。”翟九鳳睜着眼睛說瞎話,凝光也不反駁她,只搶先了一步,站在她面前。
翟九鳳乖乖巧巧地拉住她背上的衣衫,只專注于腳下一塊,堅決不左右亂看。
這條隧道很長,約莫走了近千步的路程,才終于看到了一個岔路口,兩側牆上都有血手印,腐臭味也是一般無二的重。她們不好判斷該走那條路,便想拿出地圖看一看。
隧道很黑,也很安靜,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而遠處,不知是水聲還是什麽,滴答滴答——
不厭其煩地回蕩作響。
氣氛過分的壓抑了,以至于翟九鳳的指尖也有些發涼,思緒不受控制地發散起來,不經意觸到某個點,讓她心頭無端一緊,伶仃仃打了個哆嗦。
身體無端一顫,頭也下意識地擡了起來,而就在這時,她突然和一雙黝黑的眼瞳對上!
無邊的黑暗中,只有一雙眼睛發出幽幽的冷光,執着而詭異地盯着翟九鳳,讓她一瞬間失去了身體的主控權。
呼吸猛地屏住,翟九鳳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僵在原地。
好像湧動的岩漿突然被凍結,剎那間的僵硬後,心髒便生死時速地驟縮了起來。
心髒超負荷地撞擊,撞得胸口生疼,腦海也發白眩暈,她很想叫凝光,但在這極度恐懼之下,嗓子卻死死梗着,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翟九鳳幾乎失去了行動能力,只能一瞬不瞬地看着那雙眼睛。
她簡直要哭了,冷汗也卷走了體溫,争先恐後地從毛孔鑽了出去。
翟九鳳突然愣住了,身體也以不正常的頻率顫抖起來,凝光發現了她的異常,一手攥住她的指尖,一邊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
只是她到底晚了一步,那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朝翟九鳳咧開嘴陰森森地笑了笑,接着,便沒入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我艹。”翟九鳳竭力抖了抖,嘶啞着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一句髒話。
她把地圖揉了揉,塞到凝光手上,接着,便抱住了頭蹲下去。她用盡全力地喘息起來,雙眼想閉卻又不敢閉,周身是揮之不去的恐懼感,如影随形,無孔不入。
“媽-的,什麽鬼東西!”翟九鳳的聲音啞得厲害,手腳虛軟,腦袋也發暈發脹。
凝光蹲到她身邊,溫暖的手在她額頭摸了摸,然後稍一使勁,抱着她坐到地上:“乖,放松點,就算有鬼也越不過我去,有我在,不要怕。”
“這哪能一樣,雖然它傷不了我,但這麽黑的地方,就一雙眼珠子瞪着你……”再一想到那個畫面,翟九鳳又抑制不住地打了個冷戰,她不敢再想,虛軟地往凝光懷裏一靠,使勁搓她的袖子:“媽-的,魂都給她吓沒了。”
翟九鳳暴躁地拉扯凝光的衣服。
凝光由着她拉了一會兒,反手在她臉上搓了搓:“好了,別怕了,那個東西,十有八九是顧雲戮,我們一會兒逮着她,随你怎麽出氣。”
翟九鳳悶悶地“嗯”了一聲。
這突然出現的鬼東西,當是為了引她們走右手的路,雖然知道,那裏可能會有陷阱,但本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精神,翟九鳳二人還是走了進去。
這條岔路,相比先前要短了許多,翟九鳳二人沒走多久就見到了頭。
站在入口處朝裏望了望,就見到一個空空蕩蕩的石室,正中央擺了一張祭臺,貢品香爐一應俱全,而在祭臺後頭則是一口棺材,一頭墊高,正好讓翟九鳳二人看見棺材裏頭的人。
——是祖巫,是凝光的真身,在她手上,握了一把鑰匙。
翟九鳳一腳就要踩進去,卻被凝光抓住了:“別動,裏面有陣法。”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整個石室驟然亮了起來,慘白的光從天頂打下,将緩緩打開的地面映得宛如白晝。
原來,在這個地面下頭有一個血池,無數被剝了皮的人被泡在其中,鋪天蓋地的血腥味沖的人兩眼發暈。随着地面慢慢打開,顧雲戮也跟着血池小路升了起來,她站在祭臺後頭,手扶着祖巫的棺材。
“把雲幽給我,把她還我,我就告訴你們一切事情的真相,我還可以幫你們逆轉未來,我對祖巫發誓。”
凝光沒有理她,翟九鳳也沒說話,只是一前一後,遙遙望着小路那端的人。
顧雲戮見她們不說話,面上也有些急:“我也是巫族人,我沒有理由當着祖巫的面說謊,你們信我,我只想要回雲幽。”
翟九鳳不能判斷顧雲戮是不是巫族人,但凝光可以,她轉頭看了凝光一眼,就見她朝自己點了點頭。
“你為什麽這麽好心,就算你是巫族人,只要你躲起來,我們照樣找不到你,你大可以看着我們走投無路,但你卻出來了,還說要幫我們,這是為什麽?”
“為什麽?因為這是最後一次機會。”顧雲戮倦怠地笑了笑。
“什麽意思?”翟九鳳又問。
翟九鳳的問話,讓顧雲戮好半晌都沒說話。她沉默地站在那裏,透出了一些,與前幾日相見完全不同的疲憊。
她在思考,眸光渙散地落在血池的浮屍上頭,有血泡咕嘟咕嘟地冒了上來,一串串堆在水面上,再接二連三地爆開。
顧雲戮一直盯着最後一個血泡炸開,才終于找回了神智,對着翟九鳳,幽幽開口。
“你知道,你是執念化怨嗎?”
“我?”翟九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顧雲戮點點頭:“對,就是你,而且,你快要散了。”
翟九鳳忍不住笑了起來,看着顧雲戮一本正經的疲憊臉,挑着眉說:“你這話真是太離奇了,讓我怎麽信?”
顧雲戮也笑了,反問道:“可如果我真要騙你,你認為我會編這麽不靠譜的話?”
“這倒也是。”翟九鳳覺得自己被說服了:“好吧,那就按你說的,我是執念化作冤鬼,那你有什麽證據嗎?”
“嗯,自然是有的,你養的冤鬼,也就是你的系統。”顧雲戮的眼睛很黑,一眼看過來,好似能看都人心一般深刻。
她突如其來的一句系統,讓翟九鳳散漫的心思倏而收緊了。
眼神變了幾變,終于認真地回望了過去:“你竟然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自然因為,這件事情是我做的。”顧雲戮頓了頓,仔細斟酌着該怎樣說,翟九鳳也不催她,只是緊張地握住凝光的手。良久以後,顧雲戮終于理順了思路,對翟九鳳道:“萬年前,巫族大盛,祖巫以修真界第一人淩駕世間,萬千修士,無人敢觸她眉頭。
這樣的日子其實是挺寂寞的,而祖巫又不愛說話,更沒有人敢跟她閑聊。
直到某一天,她離開了族地,再回來的時候,帶回了一個魔修和一個孤兒。那個魔修是你,而那個孤兒是林雲幽,也是……我。”
這麽多年了,顧雲戮一直在想,如果那時,祖巫沒有離開,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不一樣,巫族不會滅族,而她們也不必過得這麽悲哀,但是,事世哪有那麽多如果,祖巫離開是必然,帶回翟九鳳也是孤獨所驅,只唯獨那個孤兒。
——她唯一的一次慈悲,以至于往後的數萬年都不得安寧。
顧雲戮揉了揉眉心,低下頭,盤膝坐到了地上,被猩紅的血池一映,她竟透出了一心求死的頹敗:“你們知道的,是人,總會有嫉妒心和貪婪心,而那是個孤兒。她是個巫族的遺孤,流落在外很久,被祖巫收養以後,便把她當成了神一樣憧憬,緊緊抓住,不敢放手。
她敬祖巫,也崇拜她,更是一心追逐祖巫的腳步,在這種過分熾熱的感情中,她甚至起了些不可告人的情愫。只是,祖巫并不喜歡她,對她也只是單純地對巫族人的負責。
祖巫愛的人是你,你們的感情一直很好,就算有雲幽百般阻撓,也沒對你造成影響。
可能就是因為這種求而不得的感情,所以她像瘋了一樣,做了件覆滅巫族的事情,她去散布了謠言,說你和祖巫找出了成仙的方法。”
說到這裏,顧雲戮停頓了下來。
她深深看了眼翟九鳳,躊躇了好一會兒才說:“她的謠言散布得很成功,幾乎所有人都信了,你的修為雖高,但比起祖巫來還差了許多,動不了祖巫,他們就把主意打到你頭上,想捉住你威脅祖巫。
你确實寡不敵衆,但本來也不會死,因為他們只是想活捉你,但雲幽暗動了手腳。
你魂飛魄散了,但因為執念太強,竟僥幸保住了神志,成了行屍走肉,你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攔住祖巫,讓她活下去,只是到了最後你也沒有成功,祖巫屠戮了天下,最終死在了圍攻和天劫之下。”
顧雲戮的話,幾乎可列為年度最離奇真相,沒有之一。
翟九鳳聽得目瞪口呆,卻又找不到任何能質疑的破綻,徒勞地張了張口,最終只是問出一句,“那後來呢?”
“後來……”顧雲戮嘆息了一聲:“後來就是,你的執念不斷地尋找祖巫轉世,想讓她一世安康,而祖巫卻因為死前的怨恨,一次一次走上毀滅的路。在這許多年裏,雲幽她也想盡了辦法要陪在祖巫身邊,只可惜一次都沒成功,祖巫從始至終都不肯看她一眼。
再後來,雲幽就瘋了。
求不得之苦,逼得她将自己的魂魄剖開,一半是自欺欺人的美夢,一半是無法接受的真相。”
翟九鳳點了點頭,說:“難怪凝光說,你跟林雲幽的魂魄同出一源,而且她的魂魄還比普通人虛浮,原來是分裂了一半。”
“嗯。”顧雲戮應道:“不過,這都不重要,我想說的是你,你是執念,而且快要散了。”
若是之前,翟九鳳是不會信她的,但現在,她已經被顧雲戮說服了。她以為顧雲戮說的都是真的,那對于自己的消失,其實也就沒什麽好不解:“因為我是執念,我想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讓凝光放棄滅世,而她也答應我了,所以我就要功成身退,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對不對?”
顧雲戮點了點頭:“是的,你可以看看你的系統,它本來就是你的一部分,只是被我抽了出來,強行替換了一些記憶進去。”
這段時間事情接踵而來,翟九鳳一時也忽略了系統,現在想想,它确實有好些日子沒有出來了。
在心裏喚了兩聲,久沒得到回應,翟九鳳便內視起系統存在的小空間,這一看,還真不得了,往日活蹦亂跳的系統,不知何時,芯片上竟起了一層厚厚的鐵鏽,控制着靈魂力量輕輕碰了碰,鐵鏽便撲撲簌簌地往下掉,沒一會兒工夫,芯片便碎掉了一半。
翟九鳳一驚,猛地擡起頭看向顧雲戮。
而瞧見她的目光,顧雲戮不忍地皺了皺眉:“這就是你的結局,從它開始,最多半個月,你就會消失殆盡,一點兒痕跡都不留。”
顧雲戮說完,整個山洞都安靜了下來,翟九鳳看了她好半晌,突然“嗤”得一下,冷笑出聲:“你說的很像回事,我差點就信了,只可惜,你有一個破綻。你既然跟林雲幽是同一個靈魂,她想要我的命,你又怎麽會好心放我一條生路?”
“因為嫉妒心。”
顧雲戮并不在意她的懷疑,只是扯開了嘴角笑了笑:“我繼承了她全部的陰暗,嫉妒心就是最重要的一個,我是她的影子,所在乎的也只有她一個,我想她好,卻又嫉妒她喜歡祖巫。”
說到這裏,顧雲戮突然放肆地笑了起來,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一字一頓,陰沉沉地道:“你沒有猜錯,我确實沒安好心,我引你們過來,一是想要回雲幽的魂魄,二則是想讓她玩個游戲,看見祖巫的真身了嗎?我費盡心思替她取了過來,就看她敢不敢要了!”
從牙縫中擠出這一句話,滿眼的恨意,就像千萬把刀子硬生生将凝光紮得千瘡百孔。
可凝光,卻沒有絲毫猶豫,甩開了翟九鳳的手,就走上血池小路:“我自然要,我若是不要,你又怎麽可能把救阿鳳的方法說出來。其實,我早該想到的,這個血陣就是替我準備的吧,封住我所有的力量?”
“呵,你還是這麽聰明。”
顧雲戮一把接住凝光抛來的第二分-身,感受到那熟悉的靈魂波動,整個人都軟化了下來。她摸了摸林雲幽的頭,像捧着稀世珍寶一樣,又輕又柔地把它放進了懷裏。
顧雲戮癡癡地笑了起來,好半晌以後,才轉頭看向凝光:“如果,你早知道有這麽一天,你當初會不會對她好一點?”
“不會。”
凝光篤定地說:“我對她好,對阿鳳就不公平,能喜歡一個人已經足夠了,我分不出其他心思。”
“那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顧雲戮嘲諷地笑了聲,但當她轉過身去,面上的表情卻一瞬間垮了下來,她的腳步有些踉跄,滅頂的疲憊幾乎要把她擊倒:“那你來融合身軀吧,至于你的心上人,我會保她一條命。”
手不經意地在祖巫真身的口鼻處掠過,随後才一步一步,緩緩走向被攔在陣法外的翟九鳳。
——她很急,姣好的五官都扭曲起來,雙手不停地拍打結界壁障。看見凝光搭上祖巫真身,扯開了嗓子,撕心裂肺地吼着凝光的名字,她的聲音撕裂了,尖銳到走調,一聲一聲飽含着血氣。
那凝光呢?
顧雲戮回頭看了一眼,她看見,凝光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決絕地将魂魄灌入祖巫真身。她好像一點兒都不在意翟九鳳,只是手指繃直發白,無法忽略地顫抖。
翟九鳳跪了下去,狼狽地倒在結界前,像抽了魂一般無力。
她似是想哭,但眼眶紅到了極限,卻沒有一滴淚能落下來。是幹涸了吧,因為凝光走了,她也沒了生機。
而凝光,她大概是不敢回頭,怕轉過了頭去,就再也狠不下心。
顧雲戮站在路當中,看看這頭,又看看那頭,剎那間,心頭被撞了一下。好像火山口薄薄的一層壁障終于被打破,滾燙的岩漿洶湧肆虐,以破釜沉舟的悍勇,将那總是虛軟無力的勇氣燒成了岩塊。
顧雲戮好似決定了什麽,腳步霍然間變得輕快起來。
她大步大步地走到翟九鳳身邊,低下了頭,對她耳語幾句。是救心丸,又或是一口生氣,讓瀕死地人瞬間直起了背脊。
翟九鳳兇狠地攥緊她的衣衫,嘴張了幾張,才以一種顫抖而小心翼翼地口吻問道:“真的嗎?”
顧雲戮舉起手:“是,我發誓!”
“那好,你送我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6000第一天,感覺自己萌萌噠~
蟹蟹6996小天使的雷~把你卷進了小被子。
因為我蠢,所以我才知道營養液有什麽用,怎麽看營養液!遲來的蟹蟹,啾咪啾咪啾咪~
蟹蟹“祭酒”,,“千歆萬苦”,“jueves”,“風過淡無痕”,“淩無忻”,“風過淡無痕”,“大魔王”,“大魔王”,“十芳天城”,“大人不将就”,“李吹雪”,“大人不将就”,“大魔王”,“Pang”,“小萌新羞羞羞”,“小萌新羞羞羞”,“大魔王”,“大魔王”,“不忘”,“”,“胖塗塗”,“”,“離魂殇未知愁”,“愛百合文的米津不可描述”,“邪奈、”,“小強”,“少九錫”,“唱別久悲”,“”,“早生華發”,“夢玲”,“夢玲”,“夢玲”,“白子卿才不是阿庫娅”,“地底人”,“唯星無月”,的營養液!
☆、局中局
追逐了那麽久, 久到顧雲戮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掙紮在希冀與失落之中, 可就在剛剛那片晌, 沉在沼澤底端的心, 又回光返照地撲騰了上來。
她施了個法訣,以少有的溫柔态度送走了翟九鳳的魂魄。
她抱起了軟倒地身體, 慢慢走回棺材旁邊,跪坐在凝光的身軀前:“我還是嫉妒你, 嫉妒得發瘋, 可我更羨慕你……呵, 我真的羨慕你。”
将懷中的珍寶掏了出來,一下一下, 輕撫着她的輪廓, 顧雲戮喃喃道:“你說,如果我變成了你的模樣,我的幽幽會不會喜歡我, 她是不是不用再有這些執念了,她會跟我安穩地過一輩子?我的嫉妒心也能得到平複了, 再也不用追着她的背影, 天南地北, 永不到頭。”
“我好像試一試……”
顧雲戮呢喃着,好似陷入了魔怔一般。
而被她送走的翟九鳳,在經歷了漫無邊際的黑暗之後,再睜眼,就看見一只捏着畫筆的手。
“阿鳳, 你醒了?”并不熟悉的嗓音,卻帶着極其熟悉的味道,翟九鳳慢慢支起頭,順着那只手看了上去,修長的頸,微尖的下巴,如雪的肌膚,微挑的鳳眼。是凝光,又不是凝光,是她祖巫真身的樣子。
“嗯,我醒了,你在畫什麽呢?”
雖說換了一張臉,換了一個身份,但镌刻入骨子裏的熟稔卻毫無變化。
她睡得有些懵,整個人都沒了骨頭,倚在手臂上蹭了蹭,還沒蹭完,就被凝光,不,該叫玄冥抱了過去:“給你畫像,你不是說,要把你的畫像挂滿我的屋子?”
“啧,我怎麽可能說這樣的話?”翟九鳳嫌棄地撇了撇嘴。
“好,那就是我說得。”凝光也不反駁她,低下頭,湊到她頰邊親了親:“已經畫完了,你要看嗎?”
桌上的畫軸卷了一般,露出的部分,是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那是翟九鳳靈魂的模樣,是映在第二分-身上的相貌。
“畫的挺漂亮的,誇獎你喲。”翟九鳳拍了拍凝光的手,抓住畫軸的一端,慢慢往下放。
起初,她的臉色還算正常,可随後,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最後‘轟’得燒得脖子根都染上了桃粉:“你要臉?!”
翟九鳳抓住了畫就想扯,卻被凝光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爪子:“你不覺得這很漂亮嗎?挂在我們床頭,很有感覺,不是嗎?”
“呸!你才有感覺呢!”
“我自然是有的,我以為你也很喜歡。”凝光的爪子很不規矩,從翟九鳳寬大的袖袍往上鑽,怎樣攔都攔不住,翟九鳳剛想掙紮,就聽見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族長大人,不好了,正魔兩道兵分兩路把我們族地圍上了!她們在外頭叫嚣,說要您交出飛升的方法!”
“飛升的方法,我不是早說過我沒有嗎?他們怎麽又來了?”
“他,他,他們不是說您有,他們說,九,九鳳大人有,要她出去對峙。”
“放肆!他們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竟敢要阿鳳去對峙!”凝光抽出了手,猛一拍桌子:“去把戮仙陣打開!他們既然敢來,就別回去了!”鬼相在身後張牙舞爪,引得屋外的天都響起了悶雷聲。
前來通報的人被吓得夠嗆,腳步虛軟,差點被門框絆倒。
房門被關上,屋內除了呼吸聲,再也沒有其他聲響。
翟九鳳捏了捏凝光手腕,輕聲細語地安撫道:“你氣什麽,大不了我就出去一趟,跟他們解釋清楚,我以魔神發誓,他們應該會信吧。”翟九鳳低下了頭,腦中的思緒漸漸飄遠。
她被送過來的時候,顧雲戮只跟她說了兩句話,一是:“活下來”,二是:“凝光并不一定真的會死。”
活下來,是對她重回過去的要求,因為只有活着,她變成執念的命運才有可能改變。
只是,這談何容易——
她不知道是什麽契機引得她被圍攻,亦不知道林雲幽做了什麽手腳,而就目前的情勢,即便她想解釋,也沒有人會信她。畢竟飛升的誘惑之大,足以讓人铤而走險。
翟九鳳很苦惱,臉都皺成了一團,而凝光,亦不樂觀。
即便是祖巫,也不見得能與天下為敵,螞蟻尚且能咬死大象,更逞論是一群被貪婪蒙蔽了心智的人。
事情走到了這裏,就此陷入了僵局。
翟九鳳嘆了口氣,一時也想不出什麽法子。她不禁有些讨厭林雲幽,要是沒她瞎搞事,也不至于會有這麽多波折:“喂,你不覺得事情很蹊跷嗎?為什麽突然就有人亂傳我們知道飛升之法?”翟九鳳磨了磨牙,決定做一個吹枕頭風的蘇妲己。
凝光也不負她望,半點兒猶豫都沒有,就應和說:“确實很不對勁,我已經派人查了,就得到的消息來看,很有可能是雲幽做的,如果真是她,即便對不起她父母,我也會以族規處置。”
巫族戮仙陣,兇名之遠播,尚未開啓陣法,便已吓退了衆人。
他們氣勢洶洶地來,灰溜溜地退去,翟九鳳雖感揚眉吐氣,但心中也知,這并非長久之計。陣法總有破的時候,再牢固的堤壩,若有人裏應外合,那也脆弱地不堪一擊。
翟九鳳并不想坐以待斃,是以在衆人退去後,她便仔細思考了當前的處境。
如今謠言已散,所有人都知道她們手握飛升之法,先前威脅祖巫不成,現在便想對她下手。他們會圍攻她,以期活捉了人質威脅凝光。
顧雲戮并沒有告訴她,這圍攻會發生在哪裏。
若是在族內,便說明有人裏應外合,放了敵人進來;而若是在族外,則說明有人将她引了出去。以翟九鳳的推斷,是偏向于後者的,畢竟,族中有祖巫,一旦動起手來,她定不會作壁上觀。
那麽,問題又來了?
那人是用了什麽方法,才能在如此敏感的時刻讓她不顧一切,離開了巫族?
翟九鳳想不到,但早做準備卻是沒錯的。
她沒有任何證據,單憑着蘇妲己那一副禍國殃民的姿态,對着凝光來了句我覺得。
她說:“我總覺得在族裏也不安全,雲幽費了那麽大的勁散布謠言,一定不會就此罷手,她又是巫族人,說不準早就混了進來。你要加強防衛,雖說這只是我的猜測,可一旦成了真,後悔都來不及。”
翟九鳳一副我害怕,嘤嘤嘤,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會發生的模樣,引得凝光連夜就找來了心腹布置下去。
她們做的很隐秘,至少族中人都是一無所知。
翟九鳳不停地糊紙,壘磚頭,終于讓這個族地如銅牆鐵壁一般不可侵入。可好不容易等她建了個安樂窩,事情又來了!
翟九鳳真想呵呵他一臉,但不行,她是個溫柔可人的好妲己。
“族長大人,正道下了戰書,邀您去玄水之畔一戰,否則就要了雲幽的命。”
“雲幽在正道人手上?”凝光皺了皺眉:“戰書說了什麽時間?要我一個人去嗎?”
“是半個月後,只邀您一人。”巫族護衛低下了頭:“族長大人,正道擺明了設局,這封戰書,您還是別接了。”
“我若是不接,雲幽不就要死了麽,她雖行為有誤,可即便處置也只能是我巫族動手。她父母是我巫族的功臣,我怎能由着她死在外人手上!這讓我巫族以何顏面立世!你退下吧,這件事情我會處理。”揮手屏退了巫族護衛。
待他出了門,翟九鳳才坐到凝光身邊:“你想怎麽辦?要接戰書嗎?”
“自然是要的。”凝光道。
“可那樣太危險了。”翟九鳳抿了抿唇:“他們擺明了要以多欺少,而你還不得不入局。”
“別擔心,你忘了我是鬼修嗎?”凝光摸了摸翟九鳳的頭,神色溫軟,像陽光下潺潺流動的泉水:“我是鬼修,一人便可驅策萬千鬼魂,他們來多少人都沒用。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