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的加更,快親親我~ (16)
道她提的這個日子有什麽意義,但還是順着她的話說:“今日正好是一月最後一天,算起來,離二月初七還有七天整,怎麽了,阿鳳,那一天會出什麽事嗎?”
翟九鳳正在想其他事情,聽到凝光的問話,順口就說道:“那一天,林皓爺爺手上的內丹就會被那和尚淨化!”
話一出口,翟九鳳就愣住了,她轉頭望向了凝光,就見她一臉猶疑地望着自己。
凝光并不懷疑翟九鳳的話,只是不明白,她是如何得知這樣确切的消息,明明她們始終在一起,翟九鳳并沒與機會接觸旁人,可不止一次了,她就像有未蔔先知的能力一般,總能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提前說出會發生什麽。
凝光以前沒有懷疑,但現下想來,越想越不對勁,她雙眼在翟九鳳臉上瞧了瞧,最終定格在她的眸中:“阿鳳,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為什麽?”
翟九鳳一下就愣住了,舌頭僵直着,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低着頭,眼睛亂瞟,目光若是能化為實質,定是要在地上攪起慌亂的煙塵:“我,我……”
翟九鳳不知道該怎樣跟凝光解釋自己是穿書的人,是要告訴她,你們都不是人,只是書中的一個角色嗎?她說不出來,更何況,在她心裏,凝光早就是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類,是她喜歡的,想一輩子在一起的愛人。
翟九鳳躊躇了一會兒,始終沒想好該解釋,她不知道,若讓凝光得知真相,她會怎樣做。她向來不肯吃虧,更不願意受人控制,若是她知道,她那樣悲慘的命運全是由旁人撰寫,她會不會幹脆就捅破了天?
毀了這個書中世界,凝光活不下來,翟九鳳亦不知道能不能留下性命。
她是不怕死,可她不想跟凝光分開。
翟九鳳左思右想,仍是覺得暫且瞞住凝光為好,她想了想,掩飾道:“是我那只冤鬼,是它告訴我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問它。”
“那它是怎樣知道的?”凝光追問道。
翟九鳳咬了咬唇,說:“它,它……”
“我活了那麽多年,自然知道很多事情,你們應該都不知道吧,現在的一切早就發生過了,只是結局太過悲慘,才會有人逆轉時空,希望改變未來。”系統和翟九鳳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縱然害怕祖巫,但看見宿主有難,它仍是挺身而出了。
它張口就是一串高深莫測的話,一手淡扯得,連它自己都想誇獎自己:“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些大概,但我知道你最後是要把所有人都殺光的。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你,我才會被人逮住,監督翟九鳳感化你,本來她的生活很安逸,除了吃吃睡睡,什麽都不用操心。”
系統恬不知恥地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凝光身上,一臉是你是你都是你的指責表情。
它好像一點兒都不怕祖巫了,但死死躲在翟九鳳發中,抖成一團的身體卻不是這樣說的。
它簡直要被吓成少年癡呆了,但是它不能躲,它不能,它是拯救翟九鳳的大英雄,要踏着七色彩雲,把禍水倒到凝光身上。
“事情就是這樣,都是為了要普度衆生,我才會把翟九鳳引到你身邊的,還有那些事情,因為我也只是個小喽啰,所以我能知道的很少,只有個大概,并且因為她的介入,很多事情的走向,都已經不一樣了。”
系統一口氣說完,就慫成了一團。
它裏三層外三層,用翟九鳳的頭發把自己裹得死死地,裝作自己是一只化蛾子的蠶寶寶。
它給翟九鳳擋了這麽大的災難,連它自己都被感動壞了,它一定要給自己頒張錦旗才好。
系統默默念着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凝光也确實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但到底它也沒能躲過去,一團鬼氣全方位多角度地湧過來,吓得它立刻滾到翟九鳳肩上,行了個标準-軍-禮:“是的大人,好的大人,您有什麽問題,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兩條火柴腿抖得跟篩糠似的,但一臉谄媚的笑卻板正的分毫不差。
他聽見,凝光微沉的聲音,帶着幾不可聞的顫抖:“算了,事情到底是什麽樣我也不想計較,我只想知道,阿鳳她,如果渡化了我,她會去哪兒,若是渡化不了我,她又會怎麽樣?”
系統想了想,道:“如果渡化不了你,自然是跟這世界一起毀了呗,至于你死不死,我不知道,畢竟你是祖巫,不過,就算你死了還會輪回,還會有新的人過來渡你,但翟九鳳就不行了,她一定是死的連渣渣都不剩。
而若是她能渡化了你,也許,可能,大概,會留下來吧。”
她的任務條已經缺了很多,應該是聚不齊能量回到現實了。
最後一句話系統沒說聲,畢竟這件事情,仍有一大半是瞞着祖巫的,只是,饒是系統在心裏這樣說着,一絲絲不安還是冒出了小芽芽。設定程序的人一定是變-态,它鍛煉了這麽久的黑-客技術都沒能徹底破解程序,還有一小塊是它怎樣都入侵不了的。
作為一個系統的直覺,它堅信這裏面有一些重要的東西,關乎着凝光,關乎着翟九鳳,關乎着她們兩人的未來。
系統把話藏在了心裏,默默伸出小爪子擋住自己的臉。
凝光聽了它的話,許久沒有出聲,直到好半晌後才艱難地說道:“按你的話,阿鳳即便渡化了我,我們仍有可能會分開,那不如我們一起死,反正我死了,之後再要轉世,發生的事情我也都不知道了。”
系統放下了爪子,瞪着眼睛說:“怎麽可能!即便你什麽都不做,等到那一天到來,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那可是主線……呃,就是我們所說的天道,除非你逆轉了最後的結局,才有可能打破天道,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慢慢倒在了地上,癱成一團。
☆、父親
蜃城中有風, 但那也是靠陣法引來的微風, 在這裏面, 終年如春, 碧草連天,大紅的木棉花燒了滿山頭, 讓人從心到身都感到了一絲灼熱。
可偏偏就在這時,翟九鳳竟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她瞧見凝光擡起了頭, 雙眸涼薄地看向系統, 她一側嘴角勾起, 是一個譏诮的弧度:“怎得,你怕我完不成任務, 你會沒命?那你不用怕, 我一定會殺光天下人!即便是不得不想起來,到那時也不過短短的一瞬間,我還有權利選擇怎麽去死。
可若我放過了他們, 也許我就要一輩子一個人過了,我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就算是要你陪我一起, 我也要殺光所有人。”
凝光的手指, 慢慢在翟九鳳臉上拂過,自私和深情交織在一起,有一種令人驚豔的美感。
她簡直就像是一團火,一團帶毒的火,靠近了會被燒成灰燼, 可離開了卻又活不下去。
翟九鳳看了她一會兒,慢慢抓住她的手,嘆了口氣:“你不知道我怕死嗎?你這樣,就不怕我離開你?”
凝光輕輕笑了笑,聲音又輕又軟,像情人的呢喃:“我為什麽要怕,你甩不脫我,你若一定要甩開我,那我只能先殺了你,再自殺。”
凝光的三觀已經歪到拉不回來了,翟九鳳被她抱着,突然很懷疑自己為什麽會喜歡她?
是因為那時候她格外的溫順嗎?并且對自己好得難以用言語形容。又或者是她這種過分地占有欲讓她格外有安全感?
翟九鳳啐道:“凝光,你簡直是個騙子,我要是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都懷疑我會不會喜歡你!”
凝光也不惱,輕聲笑了笑說:“在你喜歡我之前,我就已經有這種傾向了,可你還是接受我了。阿鳳,你承認吧,你喜歡的就是我這種人,我自私又殘忍,可你不用擔心我會留你一個,因為在那天之前,我們就已經死在一塊兒了。”
雖然對系統的話抱有懷疑,可凝光仍是默契地沒有再多問。
她抱緊了翟九鳳,放在她頭上的手,以一種過分的力度攥緊了她的頭發。
凝光道:“既然知道我的內丹去了哪兒,總沒有理由讓人毀了,阿鳳,我們明天出發去找那個和尚可好?”
“我沒有意見,只是……”翟九鳳摸了摸凝光的腰:“這和尚行蹤詭異,就算是我身上的冤鬼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只知道他會在二月初七淨化祖巫內丹,我們這樣盲目去找也不是個事兒,凝光,你聽過搜魂陣嗎?”
“搜魂陣?”凝光微微蹙起了眉。
有關這個陣法她曾在符陣雜說上看見過,是屬于魔道的禁陣,已經失傳了很久,連書上也只是一筆帶過,據說這個陣法是以天地萬物皆有魂為根本,将布陣之人的魂魄與所尋之物聯結在一起,從而引導他去往那個地方。
凝光聽過這個陣法,但因為它是禁陣,除了兩百年多前慧空和尚擺過此陣,迄今為止,就連布陣的方法都已經失傳了。
她不知道翟九鳳提這個有什麽意義:“我聽過,但會這個陣法的人大概已經死絕了吧。”
翟九鳳眨了眨眼睛,就像開玩笑一般,說道:“哪有死絕,你眼前就有一個。”
雖然她笑嘻嘻的,看起來也很不正經,但凝光知道她沒有說謊。拉住了翟九鳳的手,雙眼眯了起來,但暗沉一片的眸中并無懷疑,而是一種難以掩飾的擔憂:“你怎麽會這個陣,這不僅是禁陣,還是魔陣!”
翟九鳳笑了笑,用一種輕松的語氣掩飾說:“不知道,就是在她把修為傳給我之後,我就記起了這個陣法。”
翟九鳳用的是記起,而不是突然學會,這就說明,這個陣法是她早先就記在腦海中的。
她學過這個陣法,那究竟是誰教給她的?她從小到大都在仗劍門,又是哪裏接觸過魔族,還學會這種禁陣?凝光找不到解釋,幾乎要用天授搪塞自己。但這畢竟關乎着翟九鳳的曾經,她不想用這種荒誕的理由來敷衍。
“阿鳳,你說你記起來,那是不是說明有人教過你這個陣法,是誰,你想的起來嗎?”
翟九鳳沒有想過瞞着她,抿着嘴苦笑了聲,眉間慢慢浮起一些不解:“我不知道,只是在想起這個陣法的時候,腦中閃過一些畫面,像是一個男人,他簡單教了我怎麽布陣,然後告訴我不要急,所有的東西,我以後自然就會了……”
翟九鳳頓了頓,擡頭看着凝光,她像是在思考什麽,好半晌才說:“在這段記憶裏,我,我好像稱呼他為爹爹。”
爹爹這個稱呼,對翟九鳳、對凝光來說都很陌生,但陌生,并不代表就沒有存在過。
翟九鳳嘆了口氣,搖頭道:“算了,我能想起來的也就這一點兒,再多的就想不起來了,該知道的時候總會知道,我們先去找布陣的材料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凝光拉住她,說:“沒事,找城主就好,你把一部分難找的材料和沒用的稀罕玩意兒摻在一起寫一寫,拿給青瑜,讓她去找城主,剩下的,我們自己去找,也免得被發現了什麽。”
凝光想的很周到,翟九鳳也沒什麽好反駁的。
想了想布陣所需要的東西,寫了一張完整的留給凝光,又挑揀了一些難找的物件,摻雜在其他稀罕玩意兒中寫了出來。
她沒有自己去,把紙張往凝光手上一塞,就連跑帶跳地蹿進了屋子。
凝光看了她一眼,幾步追了上去,按住她的肩膀。
翟九鳳委委屈屈地一轉頭,兩邊腮幫子都鼓了起來:“連張紙都不肯幫我送,你一點都不聽我的話了,難怪有人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還不如做你的師傅呢。”
凝光不知道她哪兒來這麽多奇怪的想法,忍不住搖了搖頭,戳着她的臉道:“我沒說不幫你送,我是想問你,要不要跟我出去轉轉,我聽說,魔界有好些吃的,是修真界沒有的,你既然也是半個魔族,應當能吃得,要去嗎?”
“要要要。”
“那等我回來。”側頭在她眼睛上親了親,凝光才大步往青瑜屋子走。
翟九鳳臉一紅,但腳步卻沒停,追到了凝光身邊:“我們一起吧,送完東西,就可以直接出去。”兩手一錯,抱住了凝光的胳膊。
被她抱着,凝光卻相反有些惱,她頓住了腳步,有意擡着頭,居高臨下地望過去:“阿鳳,我不如吃的重要?”
翟九鳳眨了眨眼睛,很想說是的,但她并不敢,因為她已經想到了自己這麽做的下場。
堆起了比系統還要谄媚的笑,整個人往上一蹦,挂到了凝光身上:“沒有,怎麽可能,你當然是最重要的,東西只有在吃的時候才有意義一點。”
凝光明知道她在睜着眼睛說瞎話,卻仍順勢把她甩到背上:“我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麽你那只冤鬼如此與衆不同。”
“怎麽了?”翟九鳳一臉好奇。
“因為随你,近墨……不,近朱者赤,他跟你一模一樣。”
凝光把紙張塞給了青瑜,向她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便被這翟九鳳出去了。相比于人間寂靜的夜晚,魔界就好像不夜城一般。
從城主府出去,就看見桃紅的燈籠被法術固定在半空,旖旎的紅光從天上撒了下來,将寬敞的小巷,映得朦朦胧胧。凝光就被着翟九鳳走了過去,起初,翟九鳳還有些不好意思,可當看見小巷中比她們還要露骨道侶時,她臉也不紅了,氣也不喘了,心安理得地纏着凝光,讓她帶自己溜達。
魔界的東西,并非都很可怕。
甚至,有一些吃食賣相雖慘不忍睹,但到了嘴裏卻意外的好吃。凝光不敢讓她吃太多,轉了幾個攤子就拖着她離開。
翟九鳳仍有些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結果一個不小心,就撞在了一個姑娘身上。
“哎呀,不好意思,我沒看路……”
“無妨,撞得也不重。”
是一個很熟悉的聲音,翟九鳳裝過頭,就發現她撞得人是城主府的大小姐。
“是翟姑娘和凝光姑娘,你們怎麽也不帶個人就出來了?”
翟九鳳擺了擺手,說:“就是出來轉轉,也沒必要帶什麽人,倒是你,青瑜不是讓你靜養,別吹風麽?”
大小姐福了福身,臉色相比之前好上許多,但仍是蒼白沒血色:“多謝恩人關心,我特意傳了防禦的法器出來的,還有人給我撐着結界,沒有大礙,我就是想着,等林哥修出了身軀,他早晚還是要去堕天城走一趟的,我不放心他,就想給他做個保平安的香囊。
你們不知道吧,我魔界有一種纏藤樹,每百年産一次絲,用這種絲線混心頭血做一個香囊,就能替心愛之人擋一次災。”
“那擋了災以後呢?擋災的人會怎麽樣?”翟九鳳好奇道。
城主府大小姐:“不會怎麽樣,就是有幾日下不得床而已。不過這種香囊只能做兩次,且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的,我今日就是來買絲線,只可惜絲線沒了,短時間也不會再有貨。”大小姐嘆了口氣,螓首微垂,露出修長的玉頸。
只可惜翟九鳳全沒有心情看美人圖,急吼吼地在心裏叫出了系統。
作者有話要說: 總有人想欺負我,哭唧唧地藏到了桌子底下,并抱住了桌子腿~
翟九鳳:我有舊荷包,有舊絲線,是時候改讨價還價了。
凝光不想說話:心疼我寄己,都不如吃的重要,需要師傅親親抱抱舉高高
☆、木雕
翟九鳳有一個荷包, 只是那個荷包有些怪, 現在想來, 只因為那是個失敗品。但既然是失敗了, 說不準線還能拿出來用。
翟九鳳把系統叫醒,讓它把荷包找出來, 她順口問了一句:“你知道把這個給她,我會得到什麽東西嗎?”本沒有想要得到回答, 卻未成想, 系統說:“你會得到一把傘, 一把擋天劫的傘,至于有沒有用, 什麽時候能用, 我就不知道了,程序裏是這樣記載的。”
“一把擋天劫的傘?可現在都沒人能成仙了,就連妖物化形都極少見, 我要這傘有什麽用?”
翟九鳳在心裏說了一聲,也沒要系統回答, 慢慢把那個舊荷包掏了出來, 她把荷包遞到大小姐面前, 眉頭微微皺起,略有些遲疑地道:“這是我在城外路邊撿的,看着跟林皓身上的荷包有些相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本還想着明天問問他。”
大小姐低頭看了兩眼, 拿過荷包撫了撫:“是的,這是我第一次做的,只可惜失敗了,我先前把它收在了繡房,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灑掃的人弄丢了。”
翟九鳳點了點頭,說:“既然沒有成功,那線拆一拆還是能用的吧。”
“……,翟姑娘好聰明!”大小姐微微一愣,随即便笑了開來,她把荷包捏在手中,笑彎了的眉眼不斷往城主府那兒瞟,她有些站不住,只想立刻回去給林哥做荷包。
“翟姑娘,您可真是我的貴人,我都不知道該怎樣謝你才好,不如這樣吧,我那兒有一把擋天劫的傘,我看我們這兒是沒人用的着了,倒是您和凝光姑娘,也許會有機會用,我是真心實意想感謝您,還請不要拒絕。”
翟九鳳沒有說話,她心裏在想另一件事。
瞧了瞧大小姐,又瞧了瞧她手上的荷包,翟九鳳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道:“我只是恰巧撿到,你不用這麽客氣,倒是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你的荷包能不能做小一點兒,留一些線給我,我也想給凝光做一個。”
大小姐輕聲笑了笑,眼睛在兩人間轉了轉,神色愈發地柔和起來說:“沒問題,做一個荷包需要一錢藤纏絲,而我這裏面足有三錢,怎樣折騰都夠了,翟姑娘容我回去拆,明日我就讓人給您送去。”
“不用不用送,我來找你就好,我還得跟你學一學怎麽做。”
凝光沒有說話,像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翟九鳳的好意,只是在送走大小姐後,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售賣絲線的地方。
只是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指腹輕輕捏着翟九鳳的耳垂:“阿鳳,你要做女紅?”
“怎麽了?你有意見?”翟九鳳驚覺有問題,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你什麽話都別說,我不想聽。”用力推了凝光一把,追着大小姐的腳步往城主府跑。
凝光追了上去,單手摟住了她的肩,自顧自把話給補全了:“我就是有些心疼你的針,它大概一輩子沒做過這麽蠢的事。”
翟九鳳覺得這天沒法聊了,這戀愛也沒談不下去了。冷冷地哼了一聲,整個晚上都沒理凝光。
但到了第二天早上,她仍收拾了東西去找大小姐。
一般來說,翟九鳳走去哪兒,凝光就會跟到哪裏,今天也不例外,但在她拿起針的第一個瞬間,把手指紮破了皮,凝光不僅沒有安慰她,還超不給面子地嗤笑出聲,翟九鳳就炸了毛,她惡哼哼地啐了一口,連咬帶踹地把她趕了出去。
“阿鳳,我不需要這個,你別為難人家大小姐了。”凝光捏着她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一陣。
翟九鳳正自惱怒,聽了這句話,頓時咂摸出一點兒不存在的意思。她用力磨了磨牙,猛地抽出了手指道:“我就問你,是她好看還是我好看?!”
“什麽?”凝光少有地愣住了,她并不是很明白翟九鳳的意思,但也不等她想透,翟九鳳就朝她啐了一口。
“呸,我就知道你覺得她好看!難怪你最近越來越喜歡氣我了!”
翟九鳳無理取鬧起來連她自己都怕,凝光心情複雜地站了會兒,手還沒伸出來,翟九鳳就轉過了身。凝光怕她跑,趕忙伸出手,按住她的肩:“阿鳳,我……”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想好怎麽睜着眼睛說話瞎話。
翟九鳳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自己想聽的東西,轉過頭,惡狠狠地瞪她!
“你什麽你,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應該誇我嗎?!”
“嗯,我知道,但這也不能算誇,因為你本來就比她好看,她跟你完全不能比。”
“真的嗎?”翟九鳳知道自己不該笑,但嘴角要往上翹,她根本控制不住。把頭轉到了極限,墊着腳親了親凝光的下巴。
翟九鳳剛想說句她大人不記小人過,就聽凝光接着道:“不過,你還是別折騰你自己了,做女紅又傷眼睛又傷神,你有這個時間,不如出去轉轉?”
“你就是看不起我,你什麽都別說了,你自己出去轉吧!”
甩了凝光一個冷臉,翟九鳳就往屋裏走,然才走出兩步,她又轉過身,小跑了過去:“去把材料買回來,我們時間不多了,你要好好幹活!等你回來,一定能看見一個特、別、漂、亮、的荷包!”
翟九鳳是憋着一口氣走進屋的,但即便是這樣,她也沒能繡神附體,整整半個時辰,都沒能修出鴛鴦的腦袋。她大概是沒天賦,還沒耐性。
翟九鳳扁了扁嘴,看着這歪歪扭扭的黑線團,就已經預感到了凝光的嘲笑。
但她着實繡不出來好看的花樣,就算給她十天半個月,能折騰出一只醜小鴨就已經是極限了。翟九鳳有些頭疼,氣惱地把繡面放在腿上:“對了,我一直想問,這個荷包的能擋災,是不是借助了替身法陣?”
大小姐點了點頭,在她手上,一對交頸的鴛鴦已經初具雛形:“對,翟姑娘想得沒錯,但又有一些不同,你知道的,替身法陣布置起來着實困難,而且太占地方,沒法随身攜帶,若不是提前預見了災劫,又怎來得及布陣。
好好的一個陣法,若就這樣壓到了箱底,實在太過可惜,所以我的太奶奶就把布陣的法子改了改,雖然威力減弱不少,但擋住一些小災小劫還是夠了。”
翟九鳳驚訝道:“這麽說來,這個荷包還是不外傳的秘技,若是這樣,你教了我可會不好?”
大小姐搖了搖頭:“恩人說的哪裏的話,若沒有你們,我和林哥早赴黃泉作伴了,哪還要機會給他做荷包。不過,這個荷包着實不好做,你沒有做女紅的經驗,一時半會兒也繡不好陣法。這上面,其他花樣都是假的,只有繡在裏層的法陣才起效的根本,不如我替你繡好,你把心頭精血點在陣眼當中,試試看能不能激活法陣。”
“不不不,我還是自己來吧,我才不能讓她看扁了。”不知想到了什麽,翟九鳳眉梢眼角都躍上了笑。
大小姐似被她感染,神色也柔和了起來:“凝光姑娘很有福氣,能得你真心喜歡。”
翟九鳳臉紅了紅,覺得有點害羞,但心頭那股暖流怎樣都壓不下來,肆意翻騰了一會兒,終于從胸口鼓漲了出去:“其實,我一直覺得是我跟幸運。能留凝光在身邊,大概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好的事情。”
翟九鳳從不吝于讓人知道自己喜歡凝光,這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相反是世上最美好的東西。
兩個人在一起,互相滿足是經營的根本,若連相愛的人都覺得這份感情見不得光,總藏着掖着,仿佛懷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即便再深厚的情感,也會被恐懼消磨地一幹二淨。
翟九鳳不大膽,相反還很害羞,但只有對凝光的心,她從不肯說一句假話。
雖然知道凝光大概用不上這個荷包,但翟九鳳還想送給她,一是求安心,二是在她身上看見自己做的東西會很有成就感。
從白天一直折騰到晚上,女紅新手翟九鳳總算把荷包做了出來,雖然很醜,但是她用了心做的,是以即便陣法畫的不好看,仍是被她激活了。
拿着新出爐的醜荷包,翟九鳳就像是一個炫耀新玩具的孩子,匆匆謝了大小姐,便從門口撲了出去。
潑墨的天空中,一輪圓月高高挂起,泠泠清輝将繁密的星子都映得黯淡不少。
凝光已經找了材料回來,正在門口的臺階上側坐着,她一手拿着青木,一手握着刻刀,不知再雕什麽東西。看見翟九鳳跑出來,踩着臺階往前一撲,凝光手中的東西頓時丢下了,腳步一旋便把她抱到了懷裏。
“阿鳳,你跑什麽了,小心別摔了。”正抱了滿懷,馥郁的桃香源源不斷地灌入鼻端,凝光仰頭望去,只覺得懷中人怎麽看怎麽美。
翟九鳳順勢捧住她的臉,往她眉心親了親:“我做出來了,凝光,你還敢不敢小瞧我。”
把手中的荷包在凝光面前晃了晃,被她一手拿了過去,自己的臉反倒先紅了,翟九鳳咳嗽一聲,特別正經地說:“雖然不算好看,但這是有用的,我不講究那些虛的,只要實用就好,對不對!”有幾分威脅的意味。
凝光聽出來了,毫無原則地符合道:“我覺得很好看,我會貼身帶着,一直帶着,阿鳳,我很喜歡,特別喜歡。”
抱着她在原地轉了個圈,這略帶輕浮的模樣,與凝光往常的沉默全然不同。
翟九鳳忍不住笑了,抱着她的臉使勁親:“以前的東西,是作為師傅給你的,以後,就是愛人,凝光,我喜歡你,我想跟你過一輩子。”
順其自然的一句話,可脫口而出,卻讓翟九鳳有些鼻酸。
她忍不住低下了頭,就見到被凝光丢下的木頭雕刻:“那是什麽?你怎麽想到雕東西?”
凝光這才記起來,把她放到地上說:“這是普通的雕刻,但這木頭比較特殊,是我之前加在單子上,想借城主府勢力去找的,本來也只是嘗試,卻沒想到,他現成就有。這木頭說起來比較複雜,等回去,我慢慢說給你聽。”
作者有話要說: 別擔心be,不會的,我是一個勵志寫甜文的人,我不會be,emmmmmmm就是這樣棒
過渡章過渡章,緩一緩就該來刺激的了,腦洞太大,我已經爬不出來了
木雕不是吉祥物,請記住它,記住它,它已經來刷臉了~
蟹蟹 小強 小心心的雷~ mua
☆、凝光的問題。
凝光手中的木頭, 是傳說中不死不滅的昆侖神木, 其稀罕程度可說是獨一無二。
昆侖神木是能做第二分-身的至寶, 只是随着時光更疊, 早已經沒有人知道該怎樣做了。用不上,便只能算作一個花瓶, 縱然再珍貴,對城主來說也不過是雞肋罷了, 所以為了女兒, 他也沒有什麽猶豫, 就把東西給了凝光。
這也是城主不知道凝光的身份。
若他知道凝光是祖巫,并且随着本源之力的覺醒, 凝光也無師自通了一些巫族的術法。其中, 制作第二分-身,便是最基本的一種。能制作第二分-身,城主一定是不願意把昆侖神木給她的。
畢竟分-身之術雖與替身法陣相似, 但與那小打小鬧的玩意兒相比,分-身之術是真真切切多了第二條命。簡單說來, 就是只要分-身還存在, 即便本體死了, 意識也可以出逃。甚至于,只要昆侖神木夠多,靈魂扛得住,分-身還可以無限制地增加。
在上古時期,對于精通魂術的巫族人來說, 這并不算多高深的法術。
但巫族早就沒了,世間罕見的昆侖樹枝也不是說有就有,就這一根,還是城主年輕時候機緣巧合得到的。
凝光深知第二分-身的珍貴性,是以她耍了個心眼,借着給他女婿重塑身軀的名頭,讓城主去找昆侖枝,畢竟這是個斷根而不死的靈物,蘊含有足夠的生氣,與重塑身軀扯上關系倒也無不可。
城主沒懷疑,凝光也樂得省事,未免夜長夢多,拿到昆侖枝就開始着手制作翟九鳳的分-身。
到她出來的時候,凝光也做到了最後一步,臉面沒有雕,是因為這根本不需要她雕,只等着取一縷翟九鳳的魂絲灌進去,屬于她的五官就會自然而然地出現在分-身上面,而到了那時,翟九鳳的第二分-身也算是做好了。
剛誕生的分-身有些脆,但只需要慢慢蘊養,假以時日,甚至能與本體一模一樣。
到時候,別說外人,就連天道都分不出誰真誰假。
“阿鳳,你還記得你那只冤鬼說的話嗎?它說,你可能會留下。我想過了,這大概是說,即便你渡化了我,你也是有可能會離開的,我知道它說的不是仗劍門,更有可能是一個我找不到的地方……”
當時提及這件事的時候,凝光并沒有多問,翟九鳳只以為她不在乎,心下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蒙混過關的輕松,卻沒想到,是她想的太簡單了,凝光根本沒忘,一直在這裏等着她呢。
翟九鳳張了張嘴,苦惱該怎樣接話。
畢竟穿書這種事不怎麽好解釋,胡謅一個空間又擔心會露餡兒,翟九鳳不知道該怎樣跟凝光說,她有可能回去的,是一個凝光永遠去不了的地方。
這種話她說不出來也不想說,而凝光頓了會兒,沒得到解釋,竟自顧自地笑出了聲。她捏了捏翟九鳳臉,伸出兩指,把她皺成一團的眉心展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