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的加更,快親親我~ (7)
好。
周身的鬼氣翻騰了一陣,到了最後,終是收回了體內。凝光就這樣無聲地站在牢中,黯淡的燭光蔓延過去,竟是穿不透那一身岑寂。
除了對翟九鳳,凝光想來是沉默寡言的,縱然心中千回百轉,她的神色間都寂靜得仿佛無邊死海。
她不肯再說話,青瑜也無法再多呆下去,這個空間被祖巫的鬼氣侵蝕過,縱然他有妖力護體,也被這股寒涼的氣息刺得經脈絞痛。
他必須要離開了,只是走前,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對了,歲纓來過了嗎?還有那個禪宗的姑娘,她應當也知道了你的身份。”
凝光點了點頭,周身鬼氣突然大盛,緊接着,一個人就被甩到了青瑜面前:“她想要我的命,所以激起了祖巫本源的覺醒,我沒有傷她,也沒有廢她的修為,就是種了點心魔進去,你帶她走吧,想辦法改了她的記憶。至于那個禪宗的人,你不用擔心,她不會亂說。”
凝光這麽信他,倒是讓青瑜有些意外,作為體察入微的植妖,他并不覺得凝光會輕信旁人。
他想問一問,然未等他開口,凝光就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麽,順口答道:“我不信你,但我信我師傅,你身上有為我師傅留下的天道束縛。”
聽到這句話,青瑜驚詫道:“你竟然能看見天道之力了!你明明才覺醒不久。”
凝光眉眼柔和了一些,聲音裏也帶了些溫度:“我不能看見,只是這天道之力上有我師傅的氣息……”
情之為物,從來都不在言語,而是根植于最深的心中。
在聽見這句話後,青瑜笑了笑,她最後看了凝光一眼,便提着歲纓走了出去。若是以前他還心存僥幸,到了這時,他便再也不想争了,原來,他缺的從來都不是時間,還有那似海的深情。
*** ***
在青瑜離開後,翟九鳳也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療傷。
因為有青瑜提醒,她特意将經脈與丹田都細細檢查了一番,然一遍、兩遍、三遍下來,她仍是什麽都沒發現,沒有暗勁,亦沒有任何做了手腳的地方。
翟九鳳有些不明白,這到底是自己修為不夠,沒有發現;還是青瑜所言,只是巧合而已,畢竟,不管多隐秘的東西,如她這般,将經脈丹田裏裏外外每一寸都找了個遍,不可能會一無所獲,除非是那明蒼老匹夫沒來得及動手腳。
翟九鳳這樣想着,然不知為何心底總有些不安。
只她也沒時間磨蹭,她着實挂念徒兒,恨不得立刻就去清心崖上看看她,便把此事抛在了腦後,靜心調息打坐。
作者有話要說: emmm~今天事情多,碼字太晚啦,有些毛糙,請多多見諒。
對于之前小寶貝們給出的意見,我都有仔細思考過,非常對,我會努力改正噠,mua~
感謝 烙印;Jing 小寶貝的雷~
☆、未來
因為突破匆忙, 沒有穩固修為, 加之又受到明蒼的威壓打擊, 翟九鳳的狀況可以說是一團糟。靈氣枯竭, 元嬰萎靡,就連丹田都隐隐有潰散的跡象。在檢查了隐傷無所發現之後, 翟九鳳就開始打坐調息。
因為不放心徒兒一個人留在清心崖,翟九鳳并未打算好全再走, 只她傷勢着實太重了些, 待丹田修複, 元嬰重生,靈氣恢複了小半, 已是一個月之後了。
匆匆睜開眼睛, 翟九鳳也不多留,直接将靈氣打入了蜃城之中。
這是她收拾那幾個長老時發現的,只要心中想着某個地方, 蜃城便會帶她過去。
閉上了眼,在心中想着凝光的模樣, 随着思念之力湧出, 蜃城光芒大盛。
翟九鳳借着蜃城, 直接到了清心崖的牢房中。這一時刻,凝光正盤膝坐在角落,周圍的鬼氣自動自覺地向她聚來,張牙舞爪地翻騰着。不論她願不願意,在祖巫本源覺醒後, 鬼氣便會自動自發地灌入她的體內,她甚至不需要修煉,鬼道就會以一定的速度穩步增長。
這對凝光來說,可謂是一件好事,然她心裏卻沒有丁點兒喜悅之感。
恐懼如影随形,青瑜的話就像是一只跗骨之蛆,時不時啃一口她的骨頭,她始終記得,強盛的鬼氣會消磨翟九鳳的生機,直到她紅顏枯骨。
凝光出神得想着,并未注意到周圍的自己身後走出來一個人。
直到翟九鳳站到她身邊,輕輕喚了她一聲,凝光才猛地驚醒過來。她匆忙收起了鬼氣,慌張地看了眼翟九鳳,神色間倉促而驚急,像是做了壞事被發現的人,驚慌失措地欲蓋彌彰。
“師、師傅……你從哪裏……不,你有蜃城。”驚慌了短短一瞬,她猛然滞住的呼吸也漸漸恢複了平靜。
翟九鳳不知道她在慌什麽,詫異地問道:“凝光,你剛剛在做什麽,為何這麽慌張?”
凝光已經收斂了心神,平靜地說道:“我在修鬼道,師傅,你知道的,這個世上除了你,沒有人會縱容我修習鬼道。”
凝光的話沒毛病,翟九鳳想了想,也沒有再懷疑什麽。
凝光見她不追問,在心中松了一口氣。對于凝光來說,她不想害死師傅,亦不想跟她分開,這溫暖來之不易,是她窮極一生也無法再遇到的唯一。她已經瀕臨深淵了,若再放開這唯一的救贖,等待她的就只有萬劫不複。
凝光不想這樣,可若要搭上師傅的性命,卻又是萬萬不能的。
始終下不了決定,只能先過一天是一天。
而翟九鳳亦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只聽着她先前的話,點了點頭,說:“你說得沒錯,畢竟是在瀚海閣的地方,即便這裏是禁地,我們一切行事也得小心謹慎。凝光,我來的不晚吧,這兩天可有人欺負你?”
凝光握住了她的手,以一種極其溫柔的姿态,将她拉到了身邊:“師傅,不管什麽時候,只要你來,就不算晚。”許是知道未來會有多麽大的變數與無奈,凝光只恨不得把每一刻都珍藏起來。
她忍不住伸出手,将翟九鳳用力摟在身前:“你今天不要走好不好,留下來陪我。”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翟九鳳有些愣住,可旋即她就反應了過來,心髒跳得飛快,滾燙的溫度瞬間從熨帖的肌膚席卷了開來。翟九鳳繃直了背脊,臉又燙又熱,讓她的雙眼都蘊出水來,她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短促而劇烈的喘息,每一次吞吐都帶出了一團火。
“凝光,你、你……”雙手不自禁地抓住凝光的衣袖,翟九鳳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蹦出了嗓子眼。她很慌,卻又莫名的喜歡這樣,甚至,還希望能靠得近一點,再近一點。
被自己的想法羞得難耐,翟九鳳只覺得臉頰都燒了起來。
炙熱的溫度,麻木了每一根神經末梢,甚至連腦中都有了些眩暈。翟九鳳說不出話來,僵直着背脊靠在凝光懷裏。
察覺到到懷中人的緊張,凝光的眉眼柔和到不可思議:“阿鳳,你告訴我,你今天會留下來陪我。”沙啞的聲音帶着誘哄的意味,慢慢在翟九鳳耳邊響起。
凝光有意湊近,熾熱的呼吸吞吐在翟九鳳耳廓,讓她渾身發麻,不自禁地打了個戰栗。
她已經無力思考了,順着凝光的話道:“我當然、當然……會陪着你。”被這冷香包裹,耳邊是凝光滾燙的喘息,翟九鳳只覺得魂魄都被抽離了出來。
瞧見她這羞成一團的模樣,凝光忍不住笑了起來:“阿鳳,我以為你膽子很大……”邊說,邊低下了頭,柔軟的唇瓣剛貼上耳垂,翟九鳳便猛地打了個戰栗。
她抓得愈發緊了,将凝光的衣袖絞成一團。
“我不是,我……我……”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全副心思都被耳邊的唇齒奪去了。翟九鳳黛眉輕蹙,雙目蘊着水霧,殷紅的唇微微顫了顫,終是忍不住洩出了一絲輕吟:“凝、凝光……”
纖弱的身軀軟成一團,沒有骨頭般貼在凝光身上。
這關囚重犯的死地,因為這一對愛侶,再也感受不到冰冷寒涼。
凝光竭盡手段迷惑了她的心,讓翟九鳳除了她一人,再也想不到別的。她知道翟九鳳不會走,可用自己的辦法留下她,更讓人心有滿足。
她二人纏綿着,互訴衷腸,直到夜幕降臨,翟九鳳才躺到凝光的腿上。玄水般的烏發,鋪陳在凝光的衣裾上,黑白交錯,相得益彰。
這久違的安寧,縱然所處的地點不對,卻依舊讓翟九鳳感到滿足。
她勾起了凝光的手指,微微偏過了頭,水潤的桃花眼,穿過寂靜的黑霧落在凝光臉上:“凝光,等一切事了,我們就找個地方隐居吧。
我們找個小山村,都是普通人的那種,我們可以收養好多孩子,那些無家可歸的,沒有親人的孩子,你教他們劍道,我給你們做飯,雖然我不會,但你可以教我。”
凝光頓了頓,垂眸看着翟九鳳,那雙比黑夜還深沉的眼眸,流轉着無限柔情。
“你喜歡,那我們就去,可我不喜歡孩子,也不喜歡其他人,阿鳳,就我們兩個人好不好,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就我們兩個,一輩子在一起。”
“可是,那多冷清。”翟九鳳是喜歡熱鬧的,從前,她不求,是因為她沒有想過未來,因為對她來說,未來只是阻止祖巫滅世。她缺少真實感,即便凝光在她身邊長大,她對這虛幻的世界,依舊充滿了不信任。
那是在什麽時候呢?
是在內門大比,當主線任務走上正軌,當回程不再遙不可及,她突然發現自己對這世界有了眷戀。她在乎凝光,不舍離她而去,所以,她開始想盡了辦法不完成任務。可是那時,她仍看不到未來。
那種迷茫的,藏在霧中的,她費勁了心思也看不到的未來,是她從未奢求過的。
直到,她愛上了凝光。
當感情不可再收勢,那些往日沒有過的期待統統鮮活了過來,她開始幻想,會和凝光有什麽樣的以後。
“凝光,你真的不喜歡孩子嗎?你小時候多可愛。不過,你若真的不喜歡那也沒有關系,我們可以找個風景絕佳的地方,把蜃城拿出來,我們可以在那裏生活,就我們兩個人。冷清了去外頭轉轉,累了再回去,你說這樣,好不好?”
勾着凝光的手指晃了晃,見她笑着點了點頭,翟九鳳也跟着笑了起來。
她似乎已經看到了以後,一望無際的翠草地,先種上一圈向日葵,再劃出一塊花圃,漫山遍野不用竹林松柏,而要種上各季的果樹。她們還可以養一些動物,雞鴨魚,羊豬牛,這樣,一年四季都不愁吃。閑下來,還能炒點兒瓜子嗑。
翟九鳳忍不住笑了起來,可不知怎的,看見她笑,凝光忍不住收緊了手指。
“阿鳳,以後,不管你想去哪兒我都會陪你,可如果有一天……有一天……”
“有一天怎麽了?”翟九鳳問道。
凝光沒有回答,只是用力握緊了她的手,直到好半晌後,她終于嘆了口氣,目光中有破釜沉舟的決絕:“我不知道,我沒想好,但是阿鳳,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如果我……”是祖巫。
“大事不好了,凝光……啊,九鳳,你也在。”
凝光嘴唇動了動,然未等話說完,青瑜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翟九鳳到底害羞,趕緊從凝光腿上爬起來,可垂在身邊的手,卻偷偷摸摸勾住了凝光的手指。
“嗯,我也在,我今天才來的,青瑜,你要說什麽事?”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嚴打中,膽子不夠肥,都是最近被餓瘦的,我得想想其他辦法,畢竟駕照已經領了,可以上路了。
對于山上種什麽樹,沒辦法,我就只想吃,夢想着天上飛的,水裏游的,樹上長得,想吃什麽就能吃到什麽。并不在乎胖,畢竟餓得本寶寶減不了肥 o(╥﹏╥)o
蟹蟹 深林深海小心心的雷~mua
☆、龍困淺灘
作為植妖, 青瑜一向是平和的, 然想到剛剛那個消息, 他卻怎樣都冷靜不下來。
果真是人要倒黴時, 做什麽都不對,他明明掩藏的那麽好, 可誰知明蒼竟會在這個當口為歲纓醍醐灌頂!
青瑜搖了搖頭,急匆匆地掏出了鑰匙, 因為太過緊張, 手禁不住地顫抖起來。
鑰匙孔不大, 他嘗試了好幾次才終于打開了門鎖,甫一推開牢房, 就拽着二人跑了出去:“你們快走吧, 明蒼醍醐灌頂的時候,看到了歲纓被篡改的記憶,他知道凝光修鬼道, 現下已經召集了門中長老,往這裏趕。”
腳步淩亂, 匆忙帶起的風, 将青色的衣角拉扯出慌張的弧度。
他一心要帶二人出去, 并未細想為何翟九鳳能不破牢門,出現在牢獄之中?
“明蒼是想要凝光的命,你們出去以後,千萬別被他找到,雖然你們兩個加在一起, 不見得打不過他,可若不能一舉要了他的命,往後的追殺定不會讓你們好過。你們還年輕,別為着一時之氣害了自己,好好修煉,假以時日……”
“快退!變回原形!”
剛說到這裏,耳邊突然傳來翟九鳳的厲喝。青瑜下意識地按她的話做了,在變回一朵金銀花時,剛才所站之地,便被一道掌風席卷過去。
如怒龍一般的掌勢,頃刻間掠過他身軀所在之地,尖銳的爆鳴聲,伴随着牆體崩塌的巨響,轟隆炸穿了鼓膜。
“孽障,哪裏逃!”
明蒼暴沖過來,在滾滾灰塵中撞出了一條窄道。他五指成爪,以毀天滅地之勢猛擊向三人。
他是大乘前期的巅峰高手,雖然只比翟九鳳高出一階,然因為他已感悟了天道,每一擊都蘊含有天道之力。當這一手爪縱劈下來時,翟九鳳只覺得周身的時間都被凝固住了,她是想拔劍,然動作之緩慢,直到手爪貼緊頭皮,都未能作出防禦姿态。
滅頂的威壓兜頭而來,似一盆冰水凍裂了翟九鳳的骨骼!
她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幾乎已預見到血濺三尺的下場。
她覺得自己活不了了,然就在這時,一只素手敲上了明蒼的手腕。
被手爪的攻勢籠住,凝光是不怕的,她所在意的只有翟九鳳一人。瞧見她痛苦的皺起眉,凝光就什麽都顧不得了,總之鬼道已暴露,再藏着掖着也沒什麽意思。幹脆釋放了出來,彙成一只猙獰惡鬼,咆哮着咬向明蒼。
實力尚弱,不能戀戰,凝光放出了鬼氣,就抱着翟九鳳從碎開的牆體疾沖了出去。
強光一瞬間刺穿了視線,讓她有一瞬間的白茫,而就是這一秒,明蒼已打碎惡鬼,追了過來。他滿眼的志在必得,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狂熱!
瞧見這個眼神,凝光心中不免一跳。
只她沒時間細想,明蒼的攻勢就已追了過來。趕忙結出一只惡鬼丢了過去,然這一次,連一息都沒拖住,便被明蒼打成了灰煙。
“孽障!你逃不了的!”手爪連成了一張網,從她們頭頂蓋了下來。
這密不透風的攻擊,直叫人插翅難飛。凝光擡頭看了看網,神色間也顯出了一絲慌張。她匆忙結印,然千鈞一發間,鬼氣卻自動自發地散了開來!
因為要掩飾祖巫的身份,凝光并未動用本源之力,然即便這樣,她的鬼道也不是誰都能打斷的。
這明蒼本不該有這樣的能力!他到底是用了什麽法子,凝光不得不懷疑。
蹙着眉看了他一眼,令凝光驚疑的是,方才那狂熱又期待的神色再次出現在明蒼眼中,他沒有什麽殺意,只滿臉的志在必得,誓要将她二人拿住。
手爪連成的網慢慢收緊,瞧見網中無路可逃的二人,明蒼的心髒激動地亂跳起來。
他忍不住露出一個熱切的笑,滿身的血液湧上臉來,讓他有一種詭谲的妖異。
“你逃不掉的,呵呵,哈哈哈!”陰沉沉地笑了兩聲,明蒼背着手,慢慢走向被困住的二人身邊。
脫離了天道之力,翟九鳳也漸漸恢複了正常,她先勾了勾凝光的手指,朝她一笑,随後才看着明蒼,嚣張地說:“老匹夫,你就只能欺負欺負小輩了,為老不尊,倚老賣老,難怪要被季家踩在腳下。”
翟九鳳看季流染不爽,順便就遷怒了季家,而她更讨厭明蒼。
借着季家氣一氣這老東西,順便還挑撥了兩家關系,翟九鳳覺得自己挺不厚道,可她一點兒都沒覺得有錯。
“老匹夫,都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上梁,瀚海閣才會變成一個專于權術而不修煉的地方,你等着看吧,早晚有一天,你這瀚海閣會零落荒敗,被人遺忘在角落!”
明蒼愛權,愛站在高位的感覺,他喜歡被人圍繞,有人追捧。
而瀚海閣的掌門給了他這樣的地位,他決不允許瀚海閣落敗,即便是連聽都聽不得。
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心中一口氣梗着,讓他的老臉都微微顫抖:“小妖女,到了這時還不安分,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你真是不知道什麽叫長幼尊卑!”一腳擡起,狠狠朝她臉上踩去。
然就在踩到她臉頰的一瞬間,方才還龍困淺灘的兩人突然消失不見了!
“人,人呢?!”明蒼一怔,迅速擡起了腳低頭看去,靈氣結成的網尚且完好,然網中的兩人卻消失不見了。
這怎麽可能?這山上是有靈氣封禁的,若非帶了特制的防禦法器,連靈氣都使不出來。他明明沒有察覺到靈氣波動,這兩個人怎麽就消失不見?!
“該死!”
明蒼大吼一聲,迅速将神識包裹了整片山崖,他細細翻找了過去,每一寸土地都沒有放過,只是,不管他怎樣尋找,該消失的人,就是半點兒蹤影都不剩!
“你們都愣着幹嘛!立刻給我去找!要是找不到這兩個人!你們就代替她們留在清心崖吧!”
怒喝一聲,拂袖沖進了廢墟,他尤記得,門中出了一個助邪魔潛逃的叛徒,他想着,只要将叛徒找到,公開行刑,以那兩人的心性,決計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救命恩人死。她們會來救人,屆時,只要再布下天羅地網,那鬼修一定逃不了!
這麽純正的鬼氣,他已經很多年都沒有看見了,決計不能讓她離開!
這樣想着,明蒼愈發加快了腳下的動作,他如一陣風卷進了廢墟,同一時刻,神識也毫無保留地延伸出去。
他将整個地牢都籠在了自己的神識之下,一寸一寸,掘地三尺地翻找青瑜。
瞧見他的動作,翟九鳳啧啧了兩聲:“這老頭是智障吧,我們既然能走,當然會帶青瑜一起走,他以為我們跟他一樣蠢嗎?會留下人質讓他威脅?”手握蜃城,天羅地網皆不怕。
方才,被靈氣網困住,翟九鳳是一點兒都不慌張,她使不出靈氣,然凝光會鬼道呀,她連琉璃之心都給了凝光,她自然也用得了蜃城。
她們随時随地都能逃跑,只翟九鳳瞧着明蒼太不順眼,非得氣他一氣才肯走。
凝光自然是縱容她的,不僅沒走,甚至還把蜃城停在了明蒼頭頂:“阿鳳,你說的智障是什麽意思?”
“就是腦子有問題的意思。”
正說着,蜃城突然抖了抖,一道幾乎要震穿鼓膜的怒吼從蜃城下方傳來。
唾手可得的兩人消失不見,連引以為誘餌的叛徒都沒了蹤影,他什麽都沒得到,還反遭諷刺了幾句!明蒼粗喘了兩下,只覺得心頭的火要把他燒成了灰!
“該死!該死!該死!”
一邊嘶吼,一邊将攻擊毫無章法地打在地上,直把清心崖打得千穿百孔,明蒼也沒覺得心中好受一些。他想起翟九鳳的話,只覺得肺部被怒氣填滿,死死壓着他的胸腔。血液流轉不周,盡數灌到了腦中。
“該死!該死!小賤人!!”滿臉漲得通紅,呼吸也粗重到極限。明蒼面目猙獰地鉗着牢門,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一定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死!”
作為修真界第一大派的掌門,明蒼還從未受過這等氣,被人指着鼻子罵了一番,還讓她從眼皮子底下跑走了。小小蝼蟻,竟敢戲耍于他,明蒼說什麽都咽不下這口氣。
使勁喘了喘,臉皮扭曲在一起,明蒼老臉上的每一個褶子都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咬了咬牙,手中凝出一道怒龍,狠狠拍在牢門上,直把這清心崖盡數毀于一旦,他才怒氣沖天地閃身離開。
凝光操縱着蜃城粘在明蒼頭頂,直到走出靈力封禁的範圍,才把蜃城的控制權交給翟九鳳。
翟九鳳接了過去,轉頭對凝光笑了笑——
那般溫柔的眼神,混雜着壞事得逞的狡黠,讓她的面容顯得格外生動。而凝光也朝她一笑,專注而又縱容,仿佛這個天地間只有她一人。
青瑜鑽在土裏,仰頭看着她們二人,瞧見這千絲萬縷,再也插不進不旁人的默契不知怎的就笑了起來。
“哎呀,青瑜,你以後再也回不去瀚海閣了,是我們連累了你。”
聽見青瑜的笑聲,翟九鳳垂眸看了他一眼。
青瑜擺了擺花瓣,全不在意地說道:“無妨,我本就不想在瀚海閣待了,倒是你這個地方,能讓我暫住一段時間嗎?這裏妖氣很濃郁,我待着很舒服。”
“當然可以。”
翟九鳳并無意見,倒是凝光,她聽見這句話後,低頭看了眼青瑜。冰冷,涼薄,嫌棄,不滿的眼神交織在一起,像鋸子般反複切割青瑜的花瓣。
總而言之,她這就是威脅,威脅青瑜要讓他滾蛋。
媽呀,吓死個妖。
青瑜抖了抖,将根須從土裏面抽了出來。他以根代腳,哆哆嗦嗦地溜到翟九鳳身後,扒拉着她的衣擺,只露出一小截嫩黃的花瓣。
青瑜躲好了,偷偷摸摸地甩了甩花瓣,小聲說道:“九鳳,落寶之地還要近一年才會開,這段時間,你不妨去找一找塑骨枝,這個東西能重塑根骨,消減骨齡,你若能得到它,就不用擔心進不了落寶之地了。”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終于補上了,(*^▽^*)
天氣越來越冷了,需要你們的親親才能起床碼字~
蟹蟹 深林深海小心心的雷,給你一個超級大的麽麽噠~
☆、塑骨枝
落寶之地戾氣深重, 骨齡超過百歲, 一旦進入, 便會遭戾氣所染, 産生心魔。
翟九鳳看着小,可實際上卻已是骨齡兩百歲的修士了, 她若要進入落寶之地,定會被心魔纏身, 終生難以寸近。翟九鳳是不該進去的, 可她實在放心不下凝光, 是以,聽說有塑骨枝可以改變骨齡, 翟九鳳想都沒想便要去找。
她向青瑜問道:“你既然知道有塑骨枝的存在, 那你知道在哪兒可以找到它嗎?”
青瑜點了點嫩黃色的花蕊,蜷曲的花瓣使勁扒拉住翟九鳳的衣裾,擋住自己的小身板:“我知道塑骨枝是在一個叫歸魂的海島上, 至于具體在哪兒得上了島再去找。我是植妖,對草木會有感應, 只要塑骨枝在那島上, 我就能替你尋來。”
青瑜都這樣說了, 那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去歸魂島。
那是東邊海域的一個浮島,想去那兒需得從東域澤州出發。
因為要出海,所耗費的時間定然不短,是以他們三人也沒耽擱,稍稍調息之後, 便操縱着蜃城去了澤州。
與內陸不同,澤州是一個海濱小鎮,甫一踏入鎮中,鹹澀的海風就鑽入了鼻腔,大海獨特的味道浸透了小鎮的每一個角落,來來往往的多是些提着魚簍,背負網兜的漁人。
在現世的時候,翟九鳳就生活在海邊,是以到了這個小鎮,她竟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她忍不住雀躍了起來,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笑:“凝光,你喜歡海嗎?我跟你講,住在海邊很有意思,你可以吃到各種海鮮,還能去沙灘踩浪頭,那些沙子混了海水,能堆出特別好看的小房子……”
像個孩子一般,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心愛的東西展現給喜歡的人看。
翟九鳳喋喋不休了好一會兒,待得說完,還仰頭看向了凝光,她眼中俱是歡欣,映得眸子熠熠生輝,就像灑滿了晨輝的天穹:“凝光,你喜不喜歡海。”勾住凝光的手指晃了晃,那滿眼的期待,活像一個讨要糖果的孩子。
凝光忍不住勾起了唇,微垂的臉上,笑意如春風般柔和:“你喜歡,我就喜歡,阿鳳,我喜歡你的一切。”
鹹鹹的海風從遠處刮了過來,将她們烏黑的頭發糾纏到一起。
被凝光瞧着,翟九鳳只覺得心跳得愈發厲害,呼吸忍不住加速,連面頰都泛起了桃紅:“我也、我也……我當然也喜歡你……”翟九鳳輕聲呢喃着,尚未說完,便紅着臉低下了頭。
凝光被她的聲音撓得心癢癢,剛想伸出手抱抱她,就聽見腳下傳來青瑜細弱的聲音。
“這裏人很多,你們、你們……”努力把花瓣縮起來,躲到翟九鳳的衣裾中。青瑜本不懼凝光,可當祖巫之力覺醒,源源不斷聚來的鬼氣,讓他這個食天地精華而生的植妖也有些發憷。妖物化形,是要受天雷鍛體的,是以,他們對天道的感悟也會比人修好上一籌。
他害怕凝光,因為在凝光面前,連天道之力都退避三舍。
“我們去找船吧,早一點找到船只,才好出發去找塑骨枝。”青瑜把花枝卷了起來,像一個小挂飾墜在翟九鳳裙裾。
他這一打斷,二人間的旖旎也零落的七七八八。
翟九鳳抽回了手,改抓凝光袖子,她的神色雖平靜了一些,然方才的羞澀卻仍在眉間流淌:“凝光,我們去碼頭看看吧,海路難走,早些出發也好。”
拉着凝光朝前走去,到得巷道盡頭便見廣袤的金色沙灘在陽光下閃爍着碎光。翟九鳳一腳踩了上去,軟軟的砂礫像海綿一樣,每一步踩下,都會留一個小小的腳印。她踩了兩腳,突然推着凝光走在了前頭。
翟九鳳雙手抓着凝光腰間的衣衫,垂頭看着地上,每一步,都把自己小了一圈的腳放在了她的鞋印裏。
這般走了一會兒,翟九鳳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見周圍沒人,猛地撲上前去,抱住了凝光的腰:“你知道嗎?這就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把自己的臉頰貼在凝光背脊,隔着一層薄薄的衣衫,凝光熾熱的溫度清晰地傳了過來。
這灼熱的暖意,燙紅了她的臉,更引得心髒砰砰亂跳起來。
“凝光,很快了,我很快就會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最愛的人。”
心髒在胸腔中亂跳,劇烈的撞擊聲穿透了翟九鳳的肌膚,傳進了凝光心裏。她小幅度地勾了勾唇,雙手覆住了她的手背,與她十指相扣。
“阿鳳,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最喜歡我。”
在這個全然陌生的小鎮子裏,縱然偶爾走動的人隐晦地看着她們,翟九鳳也沒想過要回避。或許是在陌生的地方,膽子肥了,也可能是修為高了,不需要遮掩。但她很清楚,縱然這一切都不存在,她也想要抱一抱凝光。
是海風鹹到變了味,亦是暖陽曬得人發暈,就這麽一瞬間,她想放肆而不知羞地抱住眼前人。
“凝光,我有些怕。”翟九鳳輕輕地說道。
“你怕什麽。”凝光順勢問着。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害怕,我怕你離開我,凝光你太好了,你對我越是好,我越害怕。”當修為到了一定程度,是能預感到未來發生的事情的,翟九鳳雖然還差了一點兒,可不知為何,自那日在清心崖起,她的心中就總是惴惴不安的。
她有些惶恐,卻不知道這惶恐從何而來。
聽見她的話,凝光幾不可查地頓了頓,背對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阿鳳,我怎麽會離開你,我一點都不想離開你……好了,你不要亂想了,我們去找船吧。”牽着她往前走。
許是沙地松軟,翟九鳳竟踉跄了一下。
凝光一直看着她,未等她前撲,就把她抱到了懷裏:“阿鳳,你怎麽了?”
“我沒事,就是被太陽曬得有一點暈。”翟九鳳的面色很好,只是眉宇間有一些疲憊。凝光看了她許久,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對,才皺着眉說:“有什麽不舒服早點跟我講,大不了我們就不出海不去落寶之地,你比什麽都重要,你不能有事。”
單手扶住了翟九鳳的肩,半抱着她慢慢往前走。
凝光眼裏向來沒有其他人,是以也未發現青瑜抖了抖花瓣,震出一縷灰煙。
因為是午時,打漁采珠的人都回家吃飯了,海邊很冷清,只零星有幾個人走動。凝光一眼望去,就見到那個寬闊的港口,有幾個人在卸貨,還有個黝黑壯實的船老大坐在一邊。
凝光扶着翟九鳳走了過去,她們兩個皆是天人之姿,在這個小鎮上極其少見,瞧見她們過來,港口上的人也不免停住了手,多看了幾眼。
瞧見他們的目光,凝光很是不悅。
她錯開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