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石頭壘了一個小窩夠他抱着膝縮在裏面避雨擋太陽。
闫真搖初見湛一卿,唯一的想法就是現在有點兒……餓了。
他又想了想,還是爬了起來,湛一卿猛一個激靈回頭看他,咬了一半的果子還舉在嘴邊,有點傻呆呆的。見不是來追他的樣子,湛一卿繼續啃果子,上下打量闫真搖,闫真搖也是,看他轉過身,目光就掉在他懷裏的果子上了。
肚子在悄咪咪咆哮,他不自覺地按了按,就見湛一卿晃了晃一個紅色的果子,見他目光聚焦了,一手抛過來。闫真搖接了個正着,還沒到謝,頭頂上就傳來了劍的嗡鳴。
闫真搖沒那麽快的反應,還沒擡頭就聽見,湛一卿就已經撒腿換了個方向開始跑。他一怔,發覺可能是來找自己的,不知怎麽的之前的啥回去的想法一瞬間被抛到了腦後,也可能是看湛一卿跑的那麽兇,他才下意識也竄出來開始狂奔。
之後的事兒也簡單,他跟着湛一卿跑。而湛一卿躲的藝術玩的溜啊,分分鐘甩開了他的師兄們,闫真搖勉強跟上他在林子裏西跳東藏,湛一卿沒甩開他,帶着他躲在了一個大石洞裏。看了看他,還道歉說連累他了。
闫真搖覺得他可能誤會了什麽,但也不好意思說自己賭氣跑出門派的事,就順着他了。兩人相處了一段時間,期間湛一卿還教他修煉,其實也就是傳授一番順應本心的道理,還安慰闫真搖不要急進,槐花有了,槐花蜜還少嗎。
後來他就在外面成功引氣入體了,跟着湛一卿又學會了練氣,後來發現練氣對保持身材很有用,頓時感動地眼淚就要掉了。湛一卿笑他沒出息,還笑他的師兄弟們沒用,整天就知道欺負低級小夥伴——他笑歸他笑,畢竟不是誰都像他那麽吃老天賞的飯。不過闫真搖很有禮貌,湛一卿教了自己這麽多,他就不反駁他了,委屈一下自己和師兄弟也就罷了。
分別也來的快,真的來追湛一卿的人不知道把他逼到哪兒去了。闫真搖打兔子采果子自己呆了兩天,覺得湛一卿可能不會回來了,他就回善水派了。
再後面,湛一卿就不知道了,不過想想也是,闫真搖現在和自己水平差不多,回去後不是進階神速得了哪個大佬的青眼,就是自己勤勉起來了。
湛一卿簡略回憶了一下那個鄭搖,轉頭看闫真搖似乎已經睡着了。睫羽微顫,似有蝴蝶輕吻。真的和那時不一樣了,他心裏驀地泛起些感慨,心裏反複回想百年這兩個字。
他想着這裏要是有陽光,某人臉上來個扇形的小陰影,會更好。
算是了了一樁心事的湛一卿哼哼兩聲,頗有些得意自己的記性。暗嘆了一聲自己還是年輕,嘴裏含着鄭搖二字啧了一會兒,也睡了。打算等他們要出去的時候,再告訴闫真搖他記起來了,總覺得會更有趣。
而閉上眼的時候,就莫名看見陽光含蓄、綠意盎然裏,碧然臺邊他的小窩裏有一只含着露的野花,紫色、無名、花瓣很多。
湛一卿嘴角微翹,心裏終是有了塵埃落定的記憶回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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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每次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打,持續個十天半個月事實上不算什麽。修真之人幾乎要失去時間觀念這個東西了,只有在需要它的時候掐個指頭問個人。十天半個月,他們打打停停,僅夠弄個滿身狼狽的樣子,不過也打的盡興。
湛一卿不怎麽與人交流,身邊的人也不會沒事兒和他切磋。他一直一個人修行通過身體的變化感受自己的能力,雖然他癱在床上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好累不想打,真和闫真搖交起手,心裏卻是暢快的。
這次在空間裏幹睡十幾天他倒是沒事兒,闫真搖很卻有可能熬出病來,不能修煉光睡覺,沒有湛一卿這等功力,沒多少人受得了。不過沒等他想通去問闫真搖要不要換個地方之類的,他就收到了赤鹇的聯系。
湛一卿身上常挂一個啞鈴铛,裏面存有赤鹇的神識和一滴心尖血,一般用來找不到他的時候聯絡。赤鹇傳神識過來,表示外面一切都還行,不過她對闫真搖的毒有眉目了,所以來問他們能不能悄悄回來一下。
具體的卻沒有細說,湛一卿覺得還是先問個清楚好些。回道,他身上的毒能不能解?除了能讓他暈倒靈力不穩之外還會有啥你清楚不?
赤鹇回答的很快,能解,不過她只分析了成分,找了藥材來試卻不知行不行得通能不能立刻見效,沒有這個毒本身,除了觀察闫真搖的表現外她沒辦法知道更多的症狀。
不過這也夠了,湛一卿更想知道前一個答案。
和赤鹇說着馬上回來,他睜眼後就推醒了闫真搖。簡單說明赤鹇的答案,闫真搖看了他一小會兒,點點頭。
空間位移的原理他不說研究的很透,至少實踐成功率百分之七十有的。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讓闫真搖幫他穩住現在空間靈氣場,不用怕沖了自己,好歹是個助力。
很快,他們就到了魔殿裏赤鹇的安閑居。赤鹇的表情還算好,看來把握還是有的。
在服藥後施針之前,赤鹇跟闫真搖強調了不保證有效,關鍵時刻如果覺得有什麽不對先護住自己。并問了一些關于症狀感覺之類的問題,闫真搖很多都直接表示不清楚,回答到最後,湛一卿莫名覺得很可憐,可對方表情還是很淡定,他還是在心裏表示個同情以示禮貌。
而闫真搖完全信任地卸了防備躺在床上的時候,湛一卿突然想起在此刻看起來很無關緊要的事兒,他忘了告訴闫真搖他記起來了。雖然看起來他似乎真的不在意湛一卿是否能夠想起來,湛一卿理解為不想承認自己有過那樣的時期,但就湛一卿自己而言,他覺得這沒什麽,那時候的闫真搖反而更可愛一些。再者他自己藏不住話,順便再逗逗闫真搖也是極好的。
他很自然地坐在赤鹇的竹編椅上,放松地看着施針的甚至有些從容的赤鹇。仿佛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赤鹇就收了針,站在床邊盯了一會兒見沒什麽異常,就整理好東西放在床邊櫃上。走到湛一卿隔着小茶桌的另一邊坐下了,湛一卿看她頗有閑情地提了茶壺,順手給他倒了一杯。忍不住問道:“你不繼續看着他嗎,這麽有把握?”
赤鹇哼了一聲,斜睨他一眼。湛一卿不在意地受了,心想這大概就是胸有成竹了,沒事兒最好。
“我覺着吧,下毒的人也不是想要傷害闫掌門。我探他的經脈,還算平穩,他的血樣也沒有特別活躍的刺激東西,之前我猜這主要是刺激他的腦袋,卻沒辦法把它引出來。不至于讓他受傷,卻能壓住他的自身靈力,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跟幻覺一類有關。”說到這兒,她突然想到什麽,眯眼收回放在闫真搖身上的目光,頗為神秘地轉頭對湛一卿笑了一下。
而湛一卿還沉浸在最後一句幻覺二字,一時沒反應過來,懵懵地看向赤鹇。赤鹇湊近了點兒,怕被聽見似的聲音很小:“我上次取了闫掌門的頭發和你的——诶別激動,我先道歉。”
“我給你們倆試着做了占蔔,其實你們真的挺有緣分的。可雙修指數特高啊我跟你說,你別不信,這東西還是很有講究的……”
湛一卿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而習以為常的赤鹇的表情仍然特別生動,津津有味地跟他講她是從哪兒學來的以及裏面的各種原理。湛一卿沒聽說過這種東西還能占蔔出來,哼了一聲就繼續喝茶,信了她的邪了還。
對赤鹇的唠叨左耳進右耳出對他來說也算是必修技能。他又開始貌似一本正經實則神游天外,不過他想的還真是正經的——對他來說。真如赤鹇猜測那樣跟幻覺有關系,那之前闫真搖給他的幻境也有可能是在毒的影響下設的。幻境內容應該與他本人的意識有關,死的毒又如何能操縱?那麽問題就來了——
闫真搖每天想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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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闫真搖的恢複就沒這麽快了,湛一卿在邊上做了一陣兒,昏昏欲睡之際終于記得問了一句:“我們‘打’了多久了?”
赤鹇喝了口茶,斜眼睨他,說的理直氣壯:“我們哪裏會抽時間去看你們打架?走個過場也就。”
湛一卿倒是不驚訝,挑眉:“那邊兒也沒人看着嗎?”問是問了一句,心裏卻已經開始想沒有人“監視”以後就開小差的美好願景,偶爾和門三兒打一打怡情,不要更好。
似乎是在思考,赤鹇嗯了一會兒謹慎道:“我走的時候會看到那一圈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