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大多數的包袱我們都要重新安排一下,所以我們很多的哏都用不了,這些問題,我們都必須一點一點磨合。
可是磨合了一段時間之後,微博突然爆發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完全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曹雲金退出德雲社”
“曹雲金聲稱德雲社每年收十萬學費”
“德雲社不給新人出頭機會”
“德雲社錄音證明德雲社強迫徒弟去小園子賺錢”
好幾條熱搜都挂在了微博的熱搜榜上,而這些我們居然都不知道,在結束了小園子的一天表演之後,我們返場的時候,底下的觀衆像瘋了一樣的舉着手機問我們,還有幾個人拿着攝像頭對着我們拍。
今天和我們一塊表演的是大林哥壯壯哥,九齡哥九龍哥,反正是一個能頂事的都不在。
有幾個人看到我之後更是圍到臺子前面問我:“你是不是德雲社的女徒弟?你當時入門的時候是不是給了郭德綱好多錢?”
“你是記者嗎?”我蹲下身問道。
“我是記者怎麽了?德雲社不讓記者聽相聲嗎?”
“你知道記者的本職是傳播真實、正确的價值觀和報道吧?你調查清楚了嗎?記者在提問時不能問帶有主觀色彩的問題你沒學過嗎?德雲社是說相聲的,不是當明星的,你的問題讓覺得你不是記者,而是狗仔呢。”我笑着回答了她的問題,然後站起來說:“由于特殊原因,今天的演出到此結束,請各位觀衆有序離場,多謝合作!”
從小園子出來,我們就急忙奔向了玫瑰園。
到了玫瑰園,二樓的書房就像是煙樓一樣嗆人,于老師,高老師,還有其他幾位先生一人一根煙,接二連三的抽着。
“咳咳咳……師父,這屋快呆不下人了,開窗戶散散吧!”我趕緊進去把窗戶打開。
“你們回來了?怎麽樣?沒讓人欺負去吧?”于老師關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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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就是有幾個不長眼的湊上來問了一堆有的沒的,讓小師姐怼回去了!”九龍哥笑着回答到。
“角兒,想好怎麽打他們的臉了嗎?”于老師轉過頭來問師父。
“呵,打臉?我不把他的遮羞布拽下來,他都不記得自己姓啥了吧!”郭老師狠狠的砸了下杯子,說“我這輩子丢人的事情幹的不少,也不差這一回了!”
過了沒幾天,我師父也正是的在微博上回應了這些問題,從學費,到我們的工作,再到給我們的工資,每一條每一筆都寫的清清楚楚,直接把诽謗他的這些人的遮羞布扯得幹幹淨淨。
正當我們以為這件事情結束了之後,主流相聲界突然發聲,說曹雲金是主流界難得的好演員,更是從微博上直接把熱搜壓下去了!
這下,我們即使澄清了,也沒有多少人關注到了。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辦了。
更讓我們沒想到的是,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的小園子底下做了莫名其妙的一幫人,不管我們講什麽包袱,都是搖頭不樂,我們都以為是自己的功力退步了。結果和師父說了之後,師父卻一拍大腿,說了句:“壞了!”
過了兩天,小園子直接下了封條,告訴我們,德雲社要停演整改,因為我們在說相聲的時候使用了“三俗”包袱。同時有錄音為證。
我們徹底的傻眼了,沒有了小園子,憑我們的本事也接不到商演,難道以後都要和西北風了嗎?有幾個學員更是直接鬧到了師父家裏,要退出。
就這麽鬧哄哄了一個禮拜,師父又把我們召集到了一塊,曾經的20多人的學員,如今就剩下了十多個,這裏面還有後來招進來的一些人,曾經和我同門的,早就沒剩幾個了。
“現在的狀況你們也都清楚,我也不想多說,該退出的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咱們幾個,也就誰也別嫌棄誰。小園子封了,但是還是那句老話,活人不能讓尿憋死,我也想了,你們光在學校呆着也不是辦法,從明天起,每一組搭檔,給我出去演出去。不管是天橋也好,地鐵站也罷,能去哪演去哪演,拿不到錢沒關系,但是你得演,得張嘴說!有沒有問題?”郭老師和我們說了一下接下來的安排,我們幾個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要說什麽。
我們一個個都是16、7的孩子,年紀大的幾個也才18歲,在小劇場演出都有點腿打顫,現在去外面演出?!那不是和觀衆零距離接觸了?那要是說的不好,觀衆都能上來啐你一口,這樣的演出,我們真的是從來沒想過。
“沒事,不想去的,在學校呆着等小園子恢複也行,你們既然是上了家譜的徒弟,我就不會随便把你們攆出去了,不想去的可以不去,想去的明天找我報名來。”
我和九南哥相互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堅定。
別說外面了,就是地獄十八層,我都演給你看!
☆、外出演出
最終确定下來去外面演出的也沒有幾對,我和九南也沒怎麽選擇,就是就近找一個小廣場,初冬的北京還是有點冷的,我們兩個人在大褂裏又套了一件衣服,避免因為冷而哆嗦。
第一天的演出特別不順利,我們站在廣場邊上,沒有擴音喇叭,沒有麥克風,單憑一張嘴,沒有所謂的入活也沒有所謂的包袱,因為根本就沒有人過來聽。九南是逗哏的,更是不知道該從哪開始張嘴,我們兩個站在那,扯破了嗓子說了一段我們都不知道是什麽的活,零星的收了兩三塊錢,就被城管趕走了。
我一向自诩沒皮沒臉,但是這一次還真的是徹底的打擊到我了,我和九南分開後,整個人蔫蔫的回了玫瑰園。
“怎麽了丫頭,怎麽這麽沒精神啊?”郭老師看我回來就癱在了沙發上了,問道。
“太難了,真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難的事情。”
“那怎麽辦呢?放棄嗎?”
“不行!我和九南哥都不想放棄,還是想再努力努力。”我坐起身子,正色說道。
“不錯,有志氣!”郭老師贊了一句,哼着小曲就上樓了。留下我坐在沙發上想着明天要怎麽辦。
我和九南第二天還是去了小廣場,不過剛站定,我突然想到昨天師父臨上樓之前哼的小曲,于是我拉個一下我身邊的九南,準備先讓他唱一段太平歌詞。果然,一曲下來,身邊聚了不少人,然後我們又說了一段包袱,一天下來也收獲了一百多。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都在不斷地磨練自己的本事,期望下次說完之後可以收獲多一點的錢。
在外面說相聲真的比在小園子學到的多得多,不僅每天都還想新包袱,還學會了怎麽處理和觀衆之間的關系。
九南哥在這段時間,真的也是飛速成長,不僅在包袱的使用上,就連一些人的刨活都能處理的很好了。
我們兩個人一起說了幾天,又分開說了幾天單口,慢慢慢慢也就适應了這樣的生活。
就在我們都以為以後都這樣去說相聲了之後,師父又把我們召集到一起了。
小園子恢複了我們演出,不過以後師父的所有相聲都不能上電視臺,而且商演也被局限在一些城市了。雖然是這樣,但是好歹也算是恢複了我們小園子的演出。
再回到小園子,我們這些在外面磨練了近一個月的人只覺得恍若隔世了。
我和九南再站在小園子的臺前,別說是搭茬的,就是刨活的,鬧事的,我們都沒在怕的了。
聖誕節那天,我和九南選了一場《汾河灣》,不過九南爺們兒的特質是越來越明顯的顯露出來了。
開場九南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非得要說一段定場詩。
開玩笑,從小園子恢複了之後,來的人是越來越多,別說是定場詩,你就是說句上聯他們都能接一句下聯的觀衆們還會怕你一句定場詩?
果然,我的角兒遭受了人生第一次滑鐵盧。
“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
“是滄桑!”都不看,底下的小姑娘們接的比我都熟。
“小樓寂寞心與月,也難如鈎……”
“也難圓!”很好,第二次!
“平待到歸來日,朕與将軍……”
“解戰袍!”很好!今天的觀衆很給力啊!我看到九南哥手都有些抖了,雖然知道這是我們設計好的,但是站在臺上自己家的角兒被撅還是挺好玩的!
“最後一個了啊!……對了知音談幾句,不對知音枉廢……”
“舌尖!”底下一個小姐姐突然接上了一句。那一瞬間,我覺得九南哥冷汗都下來了!
九南哥滿眼驚慌地看着我,我笑着說:“定場詩小王子今天不行啊!”
“我錯了!”九南哥笑着,“饒了我吧!”
等下了臺,九南哥突然拉着我的胳膊說,“丫頭,我突然覺得我找到風格了!”
“什麽風格?被撅的風格嗎?”
“不是,雖然被撅,但是一般的都是打岔或者圓過去了,但是咱們可以換一種方式啊,直面這個,圓不過去的咱們就直接面對這個呗,把觀衆的反映變成包袱,不是更好嗎?”
“現挂?”我突然想到以前老先生講的包袱的一種,“咱們以前都是學着老段子去講,就算是新包袱也都是對好活才能上臺,如今去講現挂,風險會很大吧!”
“可是你別忘了,咱們在外面講了将近個月啊!那個時候有觀衆搭茬,咱們說的不也都是現挂嗎?”
“行,沒問題,咱倆好好研究研究!”
說幹就幹,當天晚上,我倆就看是準備能用來說現挂的包袱。
雖然還是決定說現挂,但是整體的活還是要完整的,現挂只是當中的一兩個包袱,如果觀衆的反映沒有達到包袱的标準,我們也不會強行的翻這個包袱。
其實一場下來,十個包袱有八個能響就算是很不錯了,所以我們也準備好第二天試一試新研究出來的包袱!
☆、岳哥成角兒
恢複了小園子的演出,我們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又恢複了學校小園子兩點一線的路程。雖然還是在小園子演出,但是漸漸的有幾位就慢慢展現出才能來了,雖然大家還是以老先生的傳統相聲為主,但是已經有幾位有了自己的風格。
比如岳岳哥的風格慢慢就是變成賤萌賤萌了,而孫越老師一直都是很穩很穩的風趣,所以兩個人的慢慢也形成了很有趣的風格。
高老師和栾班長的風格一致都超級穩,兩個人當時雖然沒有去外面但是一直在學校裏磨練自己的本領,感覺栾班長被高老師帶的,已經是老幹部了。
九齡哥和九龍哥是成長最大的,兩個人已經沒有明顯的緊張感了,有時候還能和觀衆調侃兩句。
燒餅哥和曹鶴陽是完全找到了自己的風格,一個是偶爾垮一垮,一個是偶爾以欺負自家角兒為樂趣捧哏,兩個人老夫老妻的風格我們一般人都學不過來。
辮兒哥和九郎哥完全就是秀恩愛組合,九郎哥雖然平時看着小混混的很,但是在師兄面前卻乖乖的很。
而這當中,最讓師父頭疼的當屬孟哥和九良哥這一組了,兩個人的風格着實有些不搭,明明兩個人都在努力,但是風格有種一種打不上的感覺。
師父今年下半年的第一次的商演定在了一個月後,這一次商演沒有了曹師兄他們,就只剩下師父和我們這些剛剛成為弟子一年多的我們了。
師父想了好久,最終還是敲定了高栾、岳越、九辮三組作為助演,我們其他的學員開場出來一起唱個小曲,剩下的就是在後臺聽一聽師父他們的相聲了。
開場是岳越的《規矩論》,岳岳哥的賤萌風格真的是很受觀衆的喜愛,一板一眼之間都是一副賤萌的樣子,一句“我的天哪”把整個場都熱起來了!
九辮組是第二位,說的是《買估衣》,辮兒哥的嗓子一向是好的出奇,《買估衣》這一折完全把辮兒哥的嗓子展現的淋漓盡致,而且九郎哥呆萌小霸王的樣子也是很能和辮兒哥打上。
“大了馬的褂啊!”
“套在了外邊啊!”
“沒有袖子啊!”
“沒袖子?”九郎哥倒吸了一口氣,“沒袖子?沒袖子那不成坎肩了嗎?”
“你唱出來啊!”辮兒哥一副急了的樣子。
“那怎麽唱出來啊?”九郎哥滿頭大汗。
“那!是!坎!肩!啊!”辮兒哥一邊捶桌子一邊說。之前沒對過這一段的九郎哥被吓了一大跳。
“嚯!你吓了我一跳!”九郎哥也及時反應過來,接着把活使下去。
高栾的一段《相面》把熱到爆炸的場子稍稍降了降溫,緊松緊的安排也讓整場表演完全爆炸起來。
最後返場,師父還把我拉出來,想讓我也唱一個。
“我們德雲社啊,現在可是有一位相當厲害的小姑娘,那個嗓子一般人都合不上,來來來,咱們把她請出來,也讓她唱一首。”
我剛剛站到話筒旁,就看到有一個小姑娘站在下面舉着一束花,示意我接過去。
我居然有粉絲了?
接過花,小姑娘笑着和我說:“小姐姐,我之前看過你和曹雲金的比賽,也在小廣場聽過你說的相聲!加油喲!”
我笑着道了謝,放好花就站回了話筒旁,清了清嗓子,準備和師父一起唱一個《西廂記》
整個小曲都是大家一人一句,到了《雲蘇調》的時候,師父直接翻了一個八度,我看我身後的辮兒哥哥整張臉都皺起來了,而我、于老師、陶陽哥、九良哥一臉輕松的合着蘇,到了我的時候,我就接着師父的調門唱上去了,感覺我身後的大家眼睛都快綠了!
一場商演,真真正正的火爆全場了。
不管主流相聲界怎麽壓制,德雲社的表演卻是壓制不住的。
我們跟着師父結束了人生中第一次商演,雖然只是助演的身份,但是這樣的場面還是讓我們每個人心裏都埋下了一個種子,如果我們能有自己的專場商演就好了。
結束了商演沒幾天,師父就接下了一檔綜藝,《歡樂喜劇人》。這檔綜藝就是尋找各界的喜劇演員進行PK,相聲、小品、脫口秀都算。
最終決定的是岳岳哥和孫越老師參加這檔綜藝,師父也覺得岳岳哥的風格很适合這種PK式的比賽。
于是兩個人比賽的事情就确定下來了。
随着比賽的進行,網上關于岳岳哥的讨論也越來越多了,本來就不愛說話的岳岳哥在學校更是一言不發了,身邊仿佛自帶了陰暗氣場一樣,憂心忡忡地樣子讓我們擔心的很。
“岳岳哥,你是在擔心決賽嗎?”臨近決賽的幾天,九南哥和我說,岳岳哥已經連續好幾晚沒睡了,希望我作為一個小姑娘,能安撫安撫岳岳哥的情緒。
“丫頭啊,咱們師父這麽捧我,我不想輸。”岳岳哥撓了撓頭發,低着頭說道。
“岳哥,你覺得師父在捧你嗎?”我順了順岳岳哥的背,說道:“如果岳岳哥沒有本事的話,孫老師不會選擇你作為逗哏,師父也不會把你安排在商演開場,更不會讓你們參加綜藝,師父沒有在捧你,師父只是把你放在了觀衆面前,真正征服觀衆的,不還是岳岳哥你嗎?”
“捧哏的真會哄人!”岳岳哥笑了,呼嚕了一下我的腦袋。
“岳岳哥有自己的風格,這樣的風格大家都很喜歡,你要有自信啊!”
“放心吧,我會證明自己的!”
決賽那天,岳岳哥把我們都帶到了電視臺,一個大型的群口相聲,不僅炸了整個場子,還把師父也拉上臺了。不得不說,穿着西裝的師父,一把大褂穿上,那周身的氣場展露無遺。
在漫天的彩紙下,我們看到了岳岳哥小小的眼睛了含滿了淚水,卻還強忍着擡頭,不想讓他留下來。
岳岳哥,真的是成長起來了!也堅定的走在了成為角兒的路上了。
☆、裂穴
岳岳哥在節目播出之後,也就算正兒八經的火起來了,也在各個地方辦起了商演,看到岳岳哥的成長,我們也真的覺得特別開心。偶爾我們也會在岳岳哥的商演串串場什麽的。
小園子的演出一切正常,我也慢慢被觀衆所接受,給我送禮物的小姑娘也越來越多了。我和九南的費逗哏式演出也越來越能得到認可了。
在小園子演出,大家一般就不怎麽在乎入活快不快了,我和九南偶爾也會說幾段腿子活。我還記得剛開始學打扇子的時候,我們正經學了好幾天,開扇子的,合扇子的,打的響的,打的疼的,我們都得學。
上回我倆說“汾河灣”的時候,九南哥突發奇想地壞我一下,不僅不好好打節奏,還把我往溝裏面拐,氣得我合着扇子打出了開扇的響度,我知道,那個蹲在地上抱頭的九南絕對不是演的。
九南哥那種費自己的逗哏,一般都不用我來打,自己就能把自己玩廢了,我偶爾打也是開着扇子,把手指頭卡在扇骨裏,那樣既響還不疼,不過要是一場多打幾下,手指頭就容易腫了,所以九南一般也都是自己打自己,不讓我上手。
在跟着岳岳哥演了一次商演之後,我和九南越發的有些力不從心了。在小園子的時候,人不多,活也不要求入的快,只要別超時怎麽的都行。但是商演不行,既得入活快,還得反應快,不僅說的好,還得說的新。
不論怎樣,我都是女孩子,倫理哏這類的我都用不了,能說的也就是哪些特別傳統的相聲了。《托妻獻子》《禮儀漫談》《玲珑塔》……這些個我們都沒法說,而我們能說的老段子,觀衆聽了一遍又一遍,早就習慣了,說着說着底下就有刨活的了。
怎麽辦?
創作新的?我們兩個水平不行。
走傳統路子?觀衆就會越聽越膩,我倆也就徹底折在這上面了。
我想了整整三天,最終還是敲開了郭老師的書房門。
“師父。”我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個頭。
“哎喲?這是怎麽了?”郭老師趕忙過來扶起我,“孩子,有事說事,你這麽着吓唬人可不行。”
“師父,我想和九南哥先裂穴吧。”
“嘿?這叫什麽事啊?怎麽突然跑過來說這種話?”
“師父,我不是突發奇想,也不是說因為我倆吵架。我想了整整三天,我還是覺得這樣不行。我是個女孩子,在說捧哏上确實吃虧,很多包袱我和九南都得改三四番。現在在小園子無所謂,但是商演上就真的不行了,包袱效果抖不出來!師父,我想先休息一陣,然後再慢慢琢磨,而且,我也不想耽誤九南哥。”
“不行!”我話剛落音,書房門就被推開了,張九南立着眉毛就要沖我過來。
“臭丫頭我就看你這幾天情緒不對,想過來問問師父知不知道你怎麽了?好家夥你想撇下我跑咯?傳統段怎麽了?傳統段不行咱們研究新包袱呗!一個月不行兩個月,兩個月不行小半年,怎麽着不是說啊!”
我頭一回看見九南哥發這麽大的火,以前頂多就是嚷嚷,今天喊得我耳膜都一陣一陣的疼。
“行了,九南你也別嚷,丫頭想的對。你們這些孩子早晚都是要商演的,不能一輩子都在小園子裏。”師父說:“你在來的第一天,我就和你說過 ,說相聲不好幹,女相聲演員更是難幹,何況你還是捧哏。這一年多的時間裏,你一直都很穩,想的也周到,節奏控的也好,真不讓你說下去也是白瞎你那個天賦。你說的這個,我前段時間也在琢磨,你等過兩天我給你們分分表演隊,我再安排你的去向,好不好?”
“好,謝謝師父!”我鞠了躬,就拉着九南離開了。
剛出門,九南就甩開了我,我一看,好家夥,爺們兒那張臉拉的比驢都長。
“少爺?角兒?爺們兒?”我哄了幾句都沒用,只好嘆了口氣說:“我知道,換搭檔這事我沒和你商量你生氣了,可是九南哥,但凡我有法子我都不會走這條路,想适合我說的包袱,說好聽點叫再創作,說難聽點,那就是重新寫包袱。憑咱倆現在的水平,別說小半年,就是給咱一整年,咱都寫不出來幾個好的。你不說相聲啦?不想攢錢買房子啦?我怎麽說還能唱上幾句,就是真不說了還能走走別的路子,九南哥你呢?這麽陪着我當真沒必要!”
“我知道”,張九南聲音特別低沉,“打從第一次商演下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可是丫頭,咱倆從考核就在一塊說了,這一年多的時間也是咱倆一點一點走出來的,你突然說分開,我真接受不了。再說了,換一個新捧哏,我們兩個的風格能不能對上都不一定呢!”
“沒事,咱慢慢找,我又不是從今天開始就徹底封箱,咱倆明天小園子還有演出呢!”
☆、分隊
和九南演了幾天之後,師父就把我們都召集在一起了。
除了我們這一批學員,德雲社後續也陸陸續續的收了幾批,按照“雲鶴九霄”的輩分排下去的。
這次把我們召集在一起,也是為了安排一下我們接下來的小劇場的固定演出。畢竟現在人也多了,有一些師兄弟也都有了一定的觀衆緣,分成幾個隊表演也方便。
一隊主要就是高峰和栾班長了
二隊隊長是我們這裏輩分最大的師爺。
三隊的隊長是後來招進來的三哥孔雲龍,阿陶哥、九齡九龍也都在
四隊隊長是壯壯哥,大林哥只能默默的跟在壯壯哥身後。
五隊是燒餅曹鶴陽那一隊的,孟哥和九良哥也在。
六隊隊長是小白哥,小白哥平日裏吊兒郎當的,但是學唱的功夫正經不錯,也擔得起。
七隊隊長是我們辮兒哥,九力九天也是分到了七隊裏。
安排下來,我和九南都沒聽到彼此的名字,師父也看到了我倆疑惑的目光,在解散前又說了一句。
“張九南和新學員高九成一組,雲微就先算作各隊的編外人員,偶爾應個急,不算做各隊的正式成員。”
一席話倒是引得底下議論紛紛,平日裏和我關系好的孟哥更是投來了關切地目光。
“丫頭,什麽情況?你怎麽還被停演了呢?”王九龍緊巴巴的湊過來問道。
我拿出随身帶着的扇子契了他一下,“會不會說話,什麽叫停演!我這算休息!”
“嘿,你都編外人員了還不算停演?”王九龍一點都沒覺得疼,更是放肆的問道。
“行啦行啦,師父不是說了嗎,小師姐算是應急人員,可比咱們靈活多了!”九齡在臺下還是挺穩重的,王九龍還是很聽九字科大師兄的話,也沒再繼續問。
雖然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但是一想到我之後不是固定上臺人員,這件事本身還是很讓人心酸了。
回到了玫瑰園,師娘看我有些悶悶不樂,很是關心的給我端了杯水,“丫頭,怎麽啦?”
“沒事,師娘,只是發現說相聲當真不容易。”
“嗨,你這丫頭。我當年嫁給你師父的時候,你師父還是個在天橋底下說相聲的小黑胖子呢,你看現在,不是變成有名的小黑胖子了?”
我被師娘的話逗笑了,師父一開門,聽見我師娘這句話,氣得胡子差點要翹起來。不過好在我師父并沒有胡子。
“我想了想,相聲你該說說,小園子該去去,不過你可以和你惠姨學學大鼓,或者學一學其他的唱派,畢竟你一個女孩子,別真指着這個活。”
“師父,那我以後還能說相聲嗎?”
“你底子好,又肯努力,能說下去也是老天爺開眼。可是丫頭,老天爺這輩子能不能賞你這飯可是沒準的事,我讓你學別的,也是怕你以後沒有路可走。”
“我知道,師父,那我想和師娘學學大鼓。”
“哎,當年阿陶也是這樣的路子,好好的京劇小神童偏遇上了倒倉,最後我還是狠了狠心,讓這孩子學了相聲。怎麽說也是條出路啊!”
“師父您放心,我肯定不會拉下基本功的!我也會好好跟着師娘學大鼓的!”
就這樣,我的即使郭老師徒弟,雲字科的小師姐,我也是白派京韻大鼓的傳承人,雲字輩的小學妹。
☆、過年守歲
雖然變成了編外人員,但是我似乎更搶手了一些,每天不是一隊找我做主持就是二隊找我做串場,一天跑來跑去反倒比平時忙。
九南哥和新搭檔磨合的也不錯,九成哥和我捧哏的風格很相似,有的時候比我還能怼九南哥,所以兩個人說了一段時間就慢慢順了。
也快過年了,小劇場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了,有的時候人不夠我就上去幫忙量個活,說的雖然都是傳統段子,但是底下的觀衆還是聽捧場的。
今天九龍哥倒嗓子,所以就讓我和九齡哥上去說了一段。
“今天把我們換上來給您說一段。”
“沒錯。”
“要說這捧哏的就是不行,你看那個王九龍,一天天除了個子別的啥都沒有。”
“哎,你說王九龍我沒意見,不過什麽叫捧哏的不行啊?”
“捧哏的本來就是不行啊!你看看你一天除了嗯、啊、哦、去你的吧!還有啥?”
我看九齡哥得瑟的樣子,突然明白了為啥九龍哥那麽喜歡薅他頭發了。我也一擡手,奔着九齡哥頭發去了,九齡哥沒想到我居然也看上他的頭發了,吓得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和觀衆都愣了,然後哄堂大笑。
“哎哎哎,我可沒碰你啊!讓你說我們捧哏的,遭報應了吧!”
一場《論捧逗》下來,張九齡摔倒這個現挂足足讓他們隊用了一個禮拜,不是說我們隊長被捧哏的欺負了,就是說九字科的大師哥身嬌體軟易推倒。以至于九齡哥連續好幾天沒理我。
年前封箱,我們又辦了一場封箱慶典,我和九良哥以及其他幾位哥哥作為樂隊,沒有上去走場,看着一對一對的搭檔從臺側走過來,我居然也有了一點欣慰的感覺。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們還在考核的時候,整個德雲社加起來不過三十人,今年卻可快站滿一臺了,可見師父們的辛苦。
封箱基本上就是各個隊長上臺演一段,師父最後壓一個底,再唱一個小曲就散了。坐在後臺看着幾對隊長依次上臺表演,旁邊突然坐下了一個人,回頭一看,是孟哥。
“孟哥?咋啦?”我看孟哥情緒不高
“丫頭,你說我有能上臺的那天嗎?”孟哥支着下巴看着臺上正在表演的辮兒哥和九郎哥。
“當然啦?孟哥現在不也是有很多觀衆喜歡嗎?慢慢就會有商演了。”
“但願吧。”孟哥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麽。
“先生,您在這呢,晚上回去之後咱們還對活嗎?”正說着,九良哥也湊過來了。
“對呀!當然得對了,你過年什麽時候回家啊?”孟哥回頭問道。
“還沒訂票呢,估計也就是大年三十前後吧。”九良哥奶聲奶氣的回答。
“傻孩子,你現在不訂票,等三十那幾天再訂連硬座都沒有了!”孟哥一把手伸進九良的大褂裏,把他手機拿出來。這熟練的動作看的我一愣一愣的。
“你看看,這會兒的回南京的票就沒幾張了,晚上九點的票行嗎?”孟哥可以一點都沒看見我的眼神,倒是九良哥有點害羞了,只往他孟哥身後躲。
“行了,買完了,下回早點定票啊!你回來的票訂了嗎?”
“孟哥,你這可真是操心的老媽子啊!”我看孟哥這熟練的操作,不由得感慨道。
“你當我白大你們兩歲啊?!”孟哥敲了我頭一下,說道:“快準備上臺了,辮兒哥要說完了。”
我回頭一看,果然,兩個人的包袱都要收底了,我趕緊拿起麥克,準備介紹下一個節目去。
最後的唱曲,老規矩一人一句,我和陶陽哥使壞,一人一句把調給臺上去了,後面接的是孟哥,差點沒折在臺上。好在九良哥露了一嗓,給救回來了。
到了後臺,孟哥一把一個,把我和阿陶鎖在胳膊肘裏,一頓錘,哎,個矮吃虧啊!
封箱之後,我就安安心心的和師娘學大鼓,偶爾上師父的書房看看老段子,和師父琢磨琢磨失傳的太平歌詞。辮兒哥也總過來和我們一塊研究,慢慢的也就到大年三十了。
師哥師弟們該回家的回家,該走親戚的走親戚。玫瑰園也就剩下我們幾個人準備年夜飯了。
過年前師父還問過我,要不要回家去看看,我也說了,家裏沒有親戚了,就剩自己一個人,在哪過年都一樣。
所以今年也就是我們在一塊過年了,大林哥,九龍哥,辮兒哥,陶陽哥,在北京的幾個哥哥們都在玫瑰園守歲,所以年夜飯就更得豐盛一些。于大爺也帶着自家的孩子過來一起守歲,所以從一大早我就和師娘,于師娘在廚房忙活。
外面的沙發上,一幫大爺們領着少爺們喝着茶聊着天,一邊感慨,今年不僅招了好多學員,還招了一個女娃娃。女娃娃不僅說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