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的學着捧哏的知識,也就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有個正經模樣。
栾班長和我們猜的一樣,也是捧哏的路子,想也知道,他性子穩,說話卻總是一語中的,走捧哏的路子也是沒問題的。
不過等到了上報自己所屬科的時候,我們都茫然了,報高了刷下去丢人,報低了有覺得委屈,畢竟是跟着自己一輩子的藝名,總歸是要考慮清楚的。
我也一樣,叼着筆杆看着面前的表格,不知道到底報哪一個。雲字科我指定是夠不上的,鶴字科和九字科倒是可以一搏,我自覺平日學的不錯,咬咬牙還是決定報鶴字科的。
結束了報科之後,我們學的就更加拼命了,周航哥每天練三弦都練到很晚,就連平時最沒正形的淏翔哥都開始背貫口、練快板了。
三個月的時間比我們想象的快的多,仿佛眨眼間就到了第二次考核。
還是同樣的地方,考核的人員卻不再是師父和師兄,而是教過我們的所有老先生。
每人一段單口相聲、一段自選的傳統相聲,搭活得人也得自己選、有才藝的表演才藝,沒才藝的鞠躬下臺就行。
岳岳哥選的栾哥搭檔,不過明顯感覺岳岳哥的風格和栾哥有點搭不上,兩個人的狀态都沒彰顯出來,但是各自的單口相聲說的極好,有節奏有哏,才藝表演的時候,岳岳唱了一段小曲《送情郎》,那個寡婦腔生生的把這首歌給唱活了。
仲元哥選的大楠哥,兩個人一高一矮,一黑一白,剛站上去就逗得我們笑了一會,段子說的中規中矩,不過他倆的快板打的真好!
祥輝哥選的淏翔哥,不過他居然沒選周航哥這倒讓我很奇怪,平日裏他倆總在一塊,還以為說相聲的時候會選周航哥的。兩個人相聲說的很順,就是偶爾祥輝哥的現挂,淏翔哥接不住,雖然沒打亂節奏,但是還是能聽出來一些。讓我在意的是,祥輝哥的現挂,坐在我旁邊的周航哥居然接了幾句,他倆這是吵架了?吵架了也不能拿考核開玩笑吧?
大林哥選的壯壯哥,以前倒是沒發現大林哥是個碎嘴子,早先聽說大林哥是拜于老師為師父的,雖然是說逗哏,但是還是捧哏愛接話的毛病。
周航哥最終是和衆軍哥(春姐)說的,兩個慢性子在臺上把一段包袱抻了好長,聽的我們差點上臺把他倆脫下來!
剩下的零零總總的說了幾個,我選的搭檔是劍宇哥,雖然平日裏跟個炮仗似的,但是說起逗哏來卻很是費自己,又摔又打真是沒幾個人壓得住他,我搭檔他,他又看在我是個女孩子,沒敢有什麽大動作,一出《買估衣》的活也是使得明明白白,說罷買估衣,劍宇哥還給我使了個挂,讓我露了一下嗓子。才藝表演我是實在不敢賣弄技藝,唱了出評劇也就乖乖下臺了。
考核結束之後,我們就解散等成績去了。我還是依舊跑到練功室,研究我的三弦和快板去了。大家也終于松了一口氣了,雖然不知道結果如何,但總歸是結束了。
不過不知道他們是抽了什麽風,突然張羅着要吃烤串!就連一直早睡的陶陽哥都被叫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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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好了晚上吃飯的地方,我們一大幫的人烏泱泱的就去了,雖然只是烤串,但是二十多個人也是有氣勢的很。
坐定了之後,每個人都點了點自己想吃的,二十多個人零零散散的點了一大桌。大家年紀都不大,很快就都聊到一起了,吃着吃着,不知是誰提議喝點酒,大家就又點了幾箱酒。
作為整桌唯一的女孩子,倒是沒有人勸我喝酒,我也只盯着我面前的烤串吃個沒完,平日裏師父看的緊,別說是烤串,就是稍微辣一點的菜都不讓我們吃,在玫瑰園吃飯,每天嘴裏都淡的沒味!再加上師父想着讓我學戲,我平日的飲食就更注意了!
我正吃的嗨,旁邊突然坐下了一個人,我側過頭一看,不是旁人,正是我三弦小師父,周航。
明眼一看就知道,這小哥哥喝醉了,雙頰像抹了胭脂似的,平日裏就不大的眼睛這會兒更是迷離了。他坐在我旁邊也不言語,只是一個勁的和我搶吃的,我拿什麽他拿什麽,手裏還緊緊攥着個小恐龍。
“周航哥?”我怼了怼他,“周航哥你喝醉了吧?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要…”
“不要什麽?不送你回去?”
“不要…抛下我…”周航嘴裏嘟囔了兩句,整個人就栽在桌子上了,我擡頭看看,其他人喝的都挺嗨,也不知道該叫誰。正愁着,祥輝哥倒是從洗手間回來了,我趕緊招招手,把人叫過來了。
“孟哥,周航哥好像喝醉了,要不咱倆先把他扶回去吧?“
“啊,他喝了多少啊?我去洗手間之前還和他說別喝酒呢,這麽去個洗手間的功夫就把自己灌醉了?“
“周航哥酒量不好吧,坐在我旁邊嘟囔了兩句之後就醉倒了。”
“哎,這孩子,行吧,我先把他帶回去,兮微你再等等,一會這幫人怎麽回去還不知道呢!”
“孟哥,你和周航哥吵架了嗎?考核那天為什麽不是你們兩個搭活啊?”我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
“你以為我倆不想搭活嗎?”孟哥小聲嘆了一句,轉過頭來笑着和我說:“行啦!小小年紀還挺八卦,一會勸着點他們!別喝太多,我先把這孩子送回去!”
我點了點頭,看看吃的差不多的,那邊也都睡趴下好幾個了,趕緊收拾收拾就催他們別喝了。
整場下來,沒剩下幾個清醒人,栾哥一如既往的清醒、岳岳哥不愛說話,也沒人勸酒,所以也沒喝多少、昊楠哥和劍宇哥喝的不少,但好在兩個人酒量可以,所以勉強也能走走直線、陶陽師兄和栾哥一樣,不喜歡這鬧哄哄的,所以也沒喝。零零總總算下來,我們一邊擡一個拖一個也能把這些人帶回去!
不過最讓我們沒想到的是,辮兒哥居然是個三瓶倒!剛開喝沒多久就醉了,然後就扒着淏翔哥說他捧哏捧得不錯,有前途,能成大器。說的淏翔哥一直沒吃東西,光哄師兄去了。
拖着拽着好歹是把人都帶回去了,一幫大小夥子們回寝室去了,我也趕緊灰溜溜的往玫瑰園趕去。平日這個點郭老師和惠姨都睡了,我小心翼翼地回了玫瑰園,之間門口客廳留了一盞小燈,桌子上還放了一碗醒酒湯。
那一瞬間,我真的覺得自己的心都化了,若是當真能留在德雲社,真真是讓我粉身碎骨我都願意啊!
只願明天發布考核結果的時候,皆大歡喜!
【返回途中】
周航趴在孟祥輝的背上,雖然是喝醉了,但是手裏還是緊緊的攥着小恐龍,孟祥輝嘆了口氣,他知道,這個小恐龍還是自己給他買的。
他比周航大兩歲,所以事事也都願意哄着他,這一次搭活也是。他是真的想和周航一起搭活,即使是進不了鶴字科也好,只是這孩子平日看着奶萌,主意正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他怕自己表現不好,耽誤了他孟哥,可是他也不想想,他孟哥平時和他搭的時間最多,默契最好,冷不丁換了一個人,效果肯定不好!
自己的失利加上孟哥的失利,兩個情緒一疊加,周航徹底喝醉了。
在回去的路上,周航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沒表現好,德雲社可能不要自己了,還連累孟哥沒表現好,孟哥也不要自己了。
“不要…不要抛下我…”周航又嘟囔了一句。
這回孟祥輝也聽清了,知道這小孩究竟在擔心什麽了,他笑了笑,輕聲說:“沒有人會抛下你的,我一直都在呢!”
“好!”
☆、考核結果
今天是出考核結果的一天,早上從玫瑰園出來,按照老規矩還是先出早操,然後再去教學樓報道,據說今天的考核結果是大榜公布,自己去找自己的排名,結束了早操之後,我就趕緊跑去看我的排名了,一張紅紙大榜貼在了教學樓門口,我順着最後一名往前找,霄字科的有幾位,正是當初表現的并不如意的幾位,周航哥、淏翔哥、仲元哥、昊楠哥等等都是排在了九字科,其實周航哥排在九字科我倒是能理解,畢竟當時的考核卻是有一些不如意,鶴字科的我看到孟哥、曹陽哥等人,看到這裏我還沒找到我的名字,頓時我的心裏就涼了半截,我當初報的鶴字科,如今鶴字科九字科霄字科都沒有我,難道我真的要告別這裏了?
又往前掃了一眼,雲字科的下面居然有宋兮微三個字?!
雲字科?我居然升科了?
我又反反複複的看了好幾遍,确定了雲字科下面有我的名字!
正看着,身後撲上來了一個人一把抱住我,我被吓了一跳,回頭一看,居然是昊楠哥。
“嘿,丫頭,看到你名字了嗎?”王昊楠呼嚕着我的腦袋,問道。
“您自己看!”我笑着側了個身,把大榜讓了出來。
“喲!我報的九字科,排的九字科!不錯不錯,你呢?鶴字科沒看到你啊?降科了?沒事沒事,咱好好說相聲,哎?九字科也沒你啊?難不成霄字科?不會沒通過吧?”王昊楠咋咋呼呼的說了一通,我把人往最邊上拉了拉,往雲字科這邊一指,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去!你怎麽升科啦?雲字科?以後要叫你小師姐了?”王昊楠一聲大叫,引得所有人都看過來了。
“幺!兮微你可以啊!和我一個科啦?”辮兒哥攬着我的脖子,笑着說。
“師哥別笑話我了,我自己現在都蒙的慌!”我強打着笑臉說,心裏卻虛的很。
“蒙什麽,師父給你的你就接着,能給你就說明你還是有本事的!”辮兒哥哄了我兩句,又往後看了看,在九字科看了半天,轉頭又說,“翔子,你九字科啊?怎麽報的這麽低啊?”
“師兄,我這個水平有限,能力一般,實在不敢往上報。”淏翔哥笑着鞠了個躬,答了一句。
“得了,捧哏的就是會說話!今天下午選搭檔了,你們可都得想好了,這搭檔選好了可不是随便就能換了,想選誰可都得想好咯!”辮兒哥說完了,也呼嚕了一下我的腦袋,走了。
得,這大爺來這就是為了看眼我倆的排名,順便呼嚕了一下我的頭發?
看完了排名,該學的內容還是得學,今天的課程上完之後,到了下午,我們又到教學樓裏,一幫人分成捧逗站在兩旁,按照名次排下去。
站在這裏的每個人,都是考核通過的學員,郭老師坐在上邊,高老師在邊上端着茶,我們每個人上前磕頭,郭老師賜個名字,我們就也算是德雲社的正規弟子了。
雲字科排前,岳岳哥,栾哥,建峰哥都是在我前面磕了頭,分別給了名字,等到了我的時候,郭老師笑着接過茶,說:“收了你這個徒弟,德雲社也算是有一位女徒弟了!”
“是,絕對不辜負師父厚望!”我恭恭敬敬的磕了頭,等着郭老師賜字。
“我也不改,就直接賜了雲字吧!”
至此,我就正式以“宋雲微”這個名字成為德雲社的徒弟了!
都賜好了字,我們站成幾列,由着師兄領着,齊背社規。
一、不準欺師滅祖
二、不準結黨營私
三、不準在班思班
四、不準狂妄無恥
五、不準誤場蹲工
六、不準刨活陰人
七、不準吃空挖相
八、不準帶酒上臺
九、不準賭博嫖亂
十、不準打架鬥毆
背罷了社規,我們又按照捧逗站成兩列,開始分配搭檔了。
孫越老師老師選擇了岳岳哥作為逗哏,岳岳哥風格賤萌,孫老師無論從體格還是風格上都能壓得住。
高峰老師直接把栾哥選走了,栾哥的業務水平一直是靠前排,和高老師搭檔,兩個人都很穩,也是情理之中。
辮兒哥作為師兄,選了九郎作為搭檔,郭老師看着這一對,笑着說:“九郎,小辮兒的活不穩,你不能因為這是師兄,就不壓着啊!”
“是!師父!”
燒餅哥選了發小曹鶴陽,兩個人從小一塊長大,別說默契,兩個人之間的哏都比我們的多。這一對搭檔都算是老夫老妻了。
孟哥站在師父面前,直接說:“師父,我想選九良作為搭檔。”
“孟哥!”師父還沒來得及說,九良哥先出了聲。
孟哥沒理會九良哥的話,還是一臉嚴肅的站在師父面前。
“九良性子穩,你倆磨合可得需要時間,你确定嗎?”
“我确定!”孟哥依舊一臉嚴肅,沒顧着旁邊的九良哥一臉的拒絕。
九齡哥的搭檔和之前考核時一樣,還是九龍哥。兩個人配合默契,性格也搭,兩個人搭檔也是合适。
大林哥拜得是于謙門下,但是該選的搭檔還是得選,大林哥選了闫鶴祥作為搭檔,鶴祥哥平日裏一向都是穩重的大哥哥模樣,不多聲不多語,有時候我們都懷疑他是不是謊報了年紀,現在應該三十多了?
到我的時候,郭老師只和我說了一句話,捧哏的,在臺上得壓得住場,得拽的住自己的搭檔,不能張揚,但也不能失了自己的風格,俗話說,三分逗七分捧,你可得選好了!
我點了點頭,直接選了我考核時選的搭檔,九南哥。
“喲,你這選的逗哏有意思了,這個風格差距這麽大,你能壓得住?”
“師父,我覺得我可以。”
“行,我等着你倆小園子的表演。”
☆、登臺演出
大家分配好了搭檔,接下來不僅僅要學基本功,還要和自己的搭檔不斷磨合。分配好的搭檔就直接住到一間宿舍了,偶爾他們也會來玫瑰園找師父對活,要是研究的晚了也就在玫瑰園住一宿,玫瑰園別的不多,客房有的是!
和自家搭檔磨合了幾個月,郭老師就要我們上小園子表演了。
北京小園子分有廣德樓,天橋,湖廣會館,三裏屯,新街口,五個小劇場,我們幾隊搭檔根據安排去一個小園子進行演出,我被分到了天橋,和我同組的是岳岳哥、栾哥、九齡九龍。
到了天橋,我們六個人開始緊張了。兩個老師倒是淡定的很,看着我們又是擦汗又是整理大褂的,笑着安慰到“都別緊張,小劇場的觀衆都是老觀衆了,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記着,說錯了不怕,但你們兩個得相互兜着對方,只要你能把活使完了,該響的包袱都響了,你的表演就是成功的。別笑場,別發慌!”
上臺之前,郭老師還過來看了看我們,然後對栾哥說:“把眼鏡摘咯,還有手表耳釘都摘咯!”
雖然栾哥一臉的疑惑,但是還是乖乖的聽師父的話,把眼鏡摘下去了。
“師父,我這高度近視,摘了眼鏡可真就什麽也瞅不見了。”
“你倆今天使哪一段啊?”
“大保镖,傳統段”
“我問你,你帶着眼鏡使活,觀衆看得清你的表情嗎?要是你的逗哏說快了,你想遞個眼色,戴着眼鏡他看得清嗎?”
“是,師父,我明白了。”
“還有,把表摘了,你帶着表,觀衆就會覺得,他買票的錢,給你用來買表了,觀衆就不自在了,觀衆不自在了,你今天這活就使不出來了!”
“明白了師父!”
“老祖宗的規矩,說相聲,別把不相幹的東西帶到臺上去,你是手藝人 ,別弄岔了。”
開場是岳岳哥和孫越老師,雖然岳岳哥私底下不愛說話,但是在臺上卻是挺活躍,雖然說的都是傳統段子,但是還是有一些自己的風格。偶爾觀衆搭一句茬,雖然岳岳哥有點亂,但是孫越老師能很好的彌補過來,一場下來,包袱基本都響了。
第二場接着是九齡哥和九龍哥,兩個人一看就是新搭檔,磨合度還不夠,雖然有一些現挂,但是整體節奏還是有一點垮。不過最後兩個人的快板倒是贏了滿堂的喝彩。
九齡哥和九龍哥下來之後,就輪到我們了,捧哏先上,我走在前面,張九南在我後面。剛一上場我就聽見底下有人在竊竊私語了。
“女的啊?”“怎麽還有個女的啊?”“開玩笑吧?哪聽過女的說捧哏啊?”
聲音越讨論越大,甚至有幾位大哥在地下喊着:“籲!退票!退票!”
我看我身邊的九南有些慌神了,我拉着一下他的大褂,輕微的點了點頭,示意他不用在意底下,直接開始就好。
“剛才是張九齡和王九龍為大家說的‘買賣論’”
“哎,沒錯!”
“讓他們兩位下去休息一下,把我們哥倆換上來為您接着說一段!”
“您等會吧!”我伸手攔了一下。“您這兒跟誰哥倆呢?我這麽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麽就成你兄弟了?”
“嘿,你瞧瞧,這捧哏的還不樂意了!那我該怎麽介紹?咱們兄妹二人給各位表演一段?”
“你這說的又好像咱倆是來這賣藝耍猴似的!”
“那你說說,你想怎麽說?”
“別的不說,我覺得用姐倆兒這個稱呼就不錯!”
“那我不就成小姑娘了嗎?”
“小姑娘怎麽了?你瞧不起小姑娘?”
“那不敢,我說你一個捧哏的怎麽這麽多話?”
“捧哏的怎麽了?老話說三分逗七分捧,我們捧哏的可是占大頭的!”
“這話肯定是你們捧哏說的!”
……
一場下來,我後背的大褂完全被汗浸濕了,要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既然站在臺上了,那就不能讓人看出來你露怯了,不然就更壓不住底下的觀衆了!
最後是高老師和栾哥抄底,栾哥的業務能力當真不錯,高老師每一個包袱都捧到位了,臺底下的觀衆也是叫好連連。
到了返場的時候,底下幾個大老爺們起哄讓我唱一個,我也不含糊,直接唱了出《叫小番》企圖把這天橋的棚頂給掀開來!
今天的表演正式落下帷幕,我們幾個收拾好大褂布鞋就準備回玫瑰園了。剛出了劇場,門外面站着的幾位大哥攔住了我們,九龍哥看到幾個人圍過來了,一把就把我拉到身後了。
“別緊張,我們也沒有惡意,小姑娘捧哏說的不錯!以後我們也常來聽聽!”一個大哥摸着腦袋笑着說。
“謝謝您捧場!那我們就先走了!”我們幾個笑着微微鞠了一躬,然後拎着包就回去了。
☆、比拼前夕
從小園子回來,我們在玫瑰園集合,等待師父的訓話。果然不出所料,我們第一次上臺确實讓師父惱火了一番。
“岳雲鵬你慫什麽?底下人能吃了你?你是逗哏的,你的壓得住觀衆啊!你不能總指望捧哏的幫你壓吧?”
“九齡九龍,默契不夠!是挺努力,但是該練的基本功不能落下了!”
“小孟,你和九良可得正經磨合磨合了!你們兩個問題很大啊!”
“小栾和高峰搭的不錯,小栾可以不用那麽穩,相聲怎麽說也是兩個人的,你太穩了就變成單口了!”
“燒餅曹鶴陽!你倆得入活知道嗎?!入活!一天天在臺上沒個正形!”
“小辮兒,把你那個浪勁收一收,九郎有時候都接不上!”
“九南,你和你小師姐磨一磨,別那麽容易慌,還是那句老話,觀衆不吃人!”
…………
大發雷霆的師父簡直可怕!把我們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之後,大家也就各自找各自搭檔磨合去了。
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們就是學校小園子來回跑,剛開始每天都有人起哄攆我,說了一段時間之後就好多了。甚至有一天還有一個小姑娘送了我一個小玩偶,不過那個玩偶最後被九良哥搶走了。
八月份的時候,曹師兄商演回來了。曹師兄手底下有一個商演團隊,雖然挂名在德雲社,但是除了曹師兄外,其他人都沒有拜郭老師為師父。
曹師兄回來之後,在玫瑰園和我打了個照面,我恭恭敬敬的鞠躬問好,師兄卻瞥了我一眼,上樓找師父去了。我一臉的莫名其妙,跟岳岳哥出去采購食材去了。
【書房】
“師父,怎麽回事?不是和您說了別收女徒弟嗎?”
“怎麽了?”
“咱們正兒八經說相聲的,哪有過女的啊?”
“你相聲史白學了?”
“和那個都沒關系!她一個姑娘,在臺上能說的段子少之又少!您收她圖什麽?”
“我看你現在滿腦子都被錢糊住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商演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麽包袱!”
“您說過,觀衆是咱們的衣食父母,觀衆喜歡的,咱們說,怎麽了?”
“糊塗!”
兩個人不歡而散。
我和岳岳哥去附近的超市買食材,岳岳哥不喜歡吃零食,所以我準備自己買一點,不過零食平時師父也不讓我怎麽吃,這幾袋也只能偷偷吃。剛拿了兩袋薯片,就聽見前面傳來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
“先生,不要再買牛奶了!我不想喝了!”
“不行!你還要長個呢!”
嗯?這聲音聽着好像孟哥和九良啊?
往前一走,果然,九良哥死死的按着一瓶牛奶,企圖不讓他進到購物車了,而購物車裏已經堆了六七瓶牛奶了。
“孟哥?你們也來買東西啊?”我走上前問道,孟哥一回頭,九良趁機把那瓶牛奶放回貨架上了。
“是啊,雲微你是來買晚飯的食材嗎?”
“嗯,順便買兩袋零食!”我舉了舉手上的薯片。
“你呀,讓師父看到又得說你!”
我嘿嘿一笑,拿好食材就和岳岳哥回去了。
到了玫瑰園,師娘正在淘米,我趕緊拿着食材就進廚房幫忙去了。今天晚上曹師兄也和我們一塊吃晚飯,所以晚飯也就相對豐盛一些。
快到吃飯的時候,大林哥,辮兒哥,九龍哥都過來了,曹師兄也和師父從書房下來了。不過看師父的表情,估計兩個人聊得并不愉快。曹師兄看到我,扯着嘴角說:“這徒弟招的合适啊,還能當廚娘使。”
“瞧師兄這話說的,給自家人做個家常菜,哪就算上廚娘了!”
“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說什麽相聲,我看當個廚娘就挺好!”
“行了,吃不吃飯了?”郭老師敲了敲桌子,說道:“家裏的規矩都不記得了?”
是了,在我剛住進玫瑰園的時候,郭老師就和我說過,在玫瑰園吃飯的時候,不能玩手機,不能做與吃飯無關的事情,而且不管鬧了多大的矛盾,都不能帶到飯桌上來。
曹師兄悻悻地坐在師父旁邊,沒再和我拌嘴。
吃過了飯,我正要去幫師娘收拾餐桌,郭老師突然叫住我,讓我和曹師兄都去書房。
在幾位哥哥擔憂的目光下,我跟着師父上樓了。
【書房】
“都坐吧!”郭老師坐在書桌前,點了點前面的兩張椅子,示意我和曹師兄坐。
“師父,有什麽事嗎?”
“你師兄對于你的成績還是不服,覺得是我們偏心,說實在的,相聲這個東西一個人聽有一個人的道理,我和你于大爺商量了一下,不如這樣,你和你師兄比一場,我們這幾個先生作為評審。你贏了,你師兄再也不能提出異議,也不能再針對你,當着所有師兄弟的面給你道個歉。你輸了,就降一科,在小園子裏再多磨兩年。”
“師父,我和曹師兄比什麽?”
“這個由你們自己定。”
“我知道你唱的好,說學逗唱四門功課,我也不難為你,比一個傳統段‘三節拜花巷’、自己原創一個新段子,題材不限,十分鐘左右、再加上一段柳活學唱,怎麽樣?”
“沒問題師兄,咱們什麽時候比?”
“你剛從學員升上來沒多久,讓你原創一段包袱肯定不容易,一個月為期限,行不行?”
“可以!”
“你倒是有自信,不過既然賭了,不如就賭大點!誰輸了誰就退出德雲社,你看怎麽樣?”
“胡鬧!”我還沒來的說話,師父就先把杯子砸了,“曹雲金,你別太欺負人了!你真以為德雲社離了你就不轉了?”
“師父,瞧您說的,這德雲社沒了我,不是還有您呢嗎?再說了,您一向瞧不上我講的,正好給您一個機會讓您名正言順的把我除了名!”
“我要是想除了你的名,簡單的很!現在就能把家譜拿出來!”
“師父,我和小師妹要比賽的消息我可是和我手底下的人都說了,您這會兒把我除名了,不就把小師妹限于水火之中了嗎?”
我趕緊又倒了杯水,扶着師父坐下,“師兄也太自大了些,怎麽就知道我輸定了?”
“看看,還是師妹有底氣,那說好了,一個月之後,咱倆比試比試!”說罷,他扭頭就下樓了,正巧碰到聽到聲音往上走的岳岳哥,曹師兄正憋着氣,一把推開岳岳哥就出了玫瑰園了。
經過這一番争吵,師父明顯比平時老了幾分,“雲微,你有把握嗎?”
“師父,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相信老天爺是長眼睛的。”
☆、比拼當天
師兄弟們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也是給我發了好幾條微信問我怎麽回事。被大家關心了一番,我也是愈發的有信心了!
和燒餅哥研究了一下要用來比賽的包袱,我還是想說一些傳統相聲,不過相聲難免會有一些倫理哏,确實作為女孩子,能說的包袱少之又少!
研究好了包袱,接下來就是找九南哥對活了。九南哥的風格是一如既往的火爆,根據捧逗的風格,我們又調整了一下一些包袱的呈現方式。
連續一個月,我們幾個人都沒怎麽睡,一直在磨合傳統段子和新相聲。
終于到了和曹師兄約定比賽的那天。
我們選的是三裏屯的小劇場,不光有幾位先生,也請了幾十位老觀衆。當然,負責評審的還是幾位老先生。
首先還是傳統相聲“三節拜花巷”
曹師兄不愧是從小跟着師父學起來的,一場活下來節奏平穩,板打也是中規中矩。
我和張九南上場的時候,先是說了段磨蔓兒,然後再順勢入活。
“三節拜花巷”這段相聲本是逗哏說女角,捧哏說男角。但是考慮到我本身的性別,所以我和九南哥也是換了一種方式表達。
“我說老婆子~”九南哥打着板等我回答,結果還沒等我接上,底下一個女觀衆應了一句。小園子本就安靜,這句應答更是清脆的很,九南哥的板雖然沒亂,但是眼神明顯慌張了。
我借機把板摔在桌子上:“離婚!離婚!你外邊都有人了!”
九南哥趕緊放下來好一通解釋,這一段活才算使完。
除卻中間有位觀衆刨活之外,其他幾個包袱都響了,反響也都不錯,我在臺上看到曹師兄的臉色明顯不好了。
接下來是原創十分鐘的相聲小段。
不出我們所料,曹師兄還是說了一段偏向于三俗的相聲,雖然大部分的觀衆們都在樂,但是還是有幾位女觀衆皺着眉不愛聽。
到了我和九南哥的時候,我們說了一段新版的“栓娃娃”,不是我娘生不出我,而是我娘生了我之後還想生個弟弟,一段活使下來,九南哥沒忍住還小小的嘲諷了一些曹師兄。
最後就是比的唱了,我也毫不客氣,直接唱了一段《玉堂春》,把調直接翻了一番。
我本以為曹師兄會選一個差不多的柳活,結果沒想到曹師兄居然選了一個既不顯嗓子也不顯調門的。看來是曹師兄太自信了?
結果已經不言而喻了,曹師兄0:3輸給我我和九南。
曹師兄直接摔了大褂,離開後臺了。
我還在後臺收拾東西,大楠哥到是過來告訴我,剛才在臺底下搭茬的觀衆,直接和曹師兄一塊走了。
我們回了玫瑰園,把勝利的結果告訴了師父。師父誇了我們幾句,就上書房去了,留下我們幾個面面相觑。
“唉,咱們德雲社的主要收入除了有咱師父之外,也有一部分是來源于曹師兄的,曹師兄一走,咱們的可就剩小劇場了。”大林哥嘆了口氣,說道。
“那是不是,我輸了就不會這樣了?”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特別自責。
“傻妹妹,和你有什麽關系。人心不在這兒了,有的是法子離開。師父也是明白人,更不會因為小人而遷怒你的。再說了,你去比賽之前,師父就在家說,你肯定會得勝而歸的。”大林哥揉了揉我的頭發,安慰道。
我們又聊了一會,吃罷晚飯他們就回宿舍了。
第二天,師父把我們所有學員都招到一塊,告訴我們近期要加大小園子的演出,同時生活水平也會有所下降。而且演出費也會有所縮減,有想推出的現在退出也來得及。
一番話說完,真有幾個人選擇了離開,聽栾哥說,那幾個都是平時和曹師兄關系不錯的,相比也是曹師兄許了他們什麽好處吧?
可我們都沒想到,從今天開始,德雲社的冰寒時期,正式到來了。
☆、德雲寒冬
小園子的表演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我和九南哥表演了幾個月之後,就又有了新的問題。比如很多活都不能照搬老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