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桉情緒有些激動，出口的聲音也比平時大，付知意自覺地掩上最後一絲門縫。“我有個想法，這件事能找他作證嗎？”
畢竟在那種場所工作并不是一件體面的事，媒體曝出來的照片也只能看清成桉一個人的臉，要是男生不願意以真實身份示人，也沒人逼迫得了他。
“我早就想聯系他了，可你能想到嗎，他居然把我拉黑了！”成桉越說越氣。
段聿茗雙手抱在胸前，冷冷補充了一句，“他也不接成阿姨的電話。”
近乎同一時刻，付知意條件反射地脫口而出：“他不會是受誰指使來陷害你吧？”
“這種情況我們早想過了，可是說不通啊，我媽對他那麽好，哪有人知恩不圖報還倒打一耙的？”
成桉撓着頭頗為苦惱，付知意不知道該不該挑明了跟他說。她一直以為成桉是立的單純人設，現在看來是真傻。
在圈子裏混這麽多年了，居然還不懂人心隔肚皮的道理。
段聿茗轉着戒指，眉毛都擰在了一起，毫不留情地數落他：“你看，傻子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就你不願意相信，遲早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錢。”
付知意：？？？
說話就說話，不要內涵人。
成桉被他一句話堵得面色通紅，付知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委婉些：“當然我也不是說他就是想陷害你，或許是一時糊塗，被......”
“成桉啊，你又有新熱搜了！”小周突然驚呼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被新頂上來的視頻中，衆人都聯系不到的男生出現在了一個采訪裏，他的整張臉暴露在鏡頭下，沒做任何遮掩。
他解釋說自己因為家庭貧困，為了湊學費才會一時誤入歧途。
記者問他與成桉的相識經過，男生露出了明顯不太自然的表情，怯生生地看了鏡頭一眼，輕聲問道：“能說嗎，我會不會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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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打包票讓他盡管說實話：“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孰是孰非，決不會冤枉你。”
鄒栩仍舊是有所顧慮的神色，許久後，才像下定決心似的開口：“我們不熟，他非要我陪他，灌了我好多酒。”
成桉瞠目結舌地從手機上移開視線，好一會兒又不死心地倒回去重聽了一遍，實在難以相信。“他為什麽要撒謊？”
沒人回答，室內一片安靜。
段聿茗又坐回剛才的位置，手機重重扣在桌子上，“早叫你別相信他了，這個鄒栩剛剛注冊了微博，連發了好幾條動态，真夠會裝的，我看你男主也別演了，直接讓給他得了。”
“他還說自己原先只是在近卻吾做服務員，從沒做過任何出格的事......”小周手指在屏幕上點得飛快，瞄了眼處在崩潰邊緣的成桉，吞咽了兩下口水，“你還好嗎，我能繼續說嗎？”
“你說，不讓他長點記性，他都不知道自己生活的地方是哪兒！”
得了指令，小周快速收回視線，“那我繼續了，鄒栩把所有責任都推個精光，眼下網友都在跟着記者讨伐成桉，說，說讓他滾出來道歉......”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付知意眼見着手機界面上鄒栩的粉絲又漲了不少，留言裏一堆人讓他不要怕，盡管跟成桉剛到底。
只消片刻，她就明白了這人的意圖。
不簡單啊不簡單。
付知意剛進圈子的時候，也披着小號混過飯圈，廣場上有些言論一看就是出自同一個模板，鄒栩素人一個，完全沒粉絲基礎，很明顯背後已經有團隊在操縱了。
等他借着這波操作有了熱度，團隊再包裝一下，就該踩着成桉上位了。再不濟，當個網紅也綽綽有餘。
“想紅想瘋了吧......”
小周也被他的騷操作驚到，“還開通打賞，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出道了？”
段聿茗最見不得成桉這副被人耍了還自認倒黴的樣子，難得罵了句髒話，“就這種白眼狼，虧你和阿姨會相信他！”
成桉成天被他怼，早沒了脾氣，喪着一張臉在休息室裏轉圈。“我得找他談談。”
鄒栩的手機號已經停用，成桉知道的社交軟件也被全部拉黑，根本就聯系不上他，更別說坐下來談談。
“我有個辦法可以試試，但說不準他能不能看到。”付知意有些遲疑地攔住了繼續打轉的成桉，“你有他微信號吧，方便告訴我嗎？”
“你別想了，這種時候他才不會同意任何好友申請。”
“不同意也沒事，你先告訴我。”
成桉有些狐疑地盯着她看了兩秒，随即洩了氣。算了，随緣吧，反正也不會有比現在更糟糕的場面了。段聿茗還來不及阻攔，他就順手将聯系人名片調了出來。
付知意确認無誤後才點擊添加，在驗證消息裏打了一大堆字，發送之前沒忘了先給成桉過目。
小周是第一個明白她意圖的，摸着鼻尖讷讷出聲：“這樣都行啊。”
驗證消息裏，付知意寫着：不要以為這樣就能抹掉黑歷史了，我有證據證明你在近卻吾幹了什麽，要是這件事捅到你學校裏，你以後還有臉面對同學老師嗎？
成桉一頭霧水，“我們沒證據啊。”
“我說有就有。”她料準鄒栩沒什麽定力，想讓他坐不住同意見面，只能這樣。
過了一會兒，鄒栩依舊沒同意她的好友申請，卻回複了她的驗證消息。“無所謂，他們一直也不待見我。”
“呸，太不要臉了吧。”成桉恨不得鑽到手機對面錘爆他的腦袋。
“你現在知道罵他了？”段聿茗一直沒說話，這會兒聲音從後面幽幽響起，吓得成桉腿一哆嗦。
但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麽，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盡管沒開免提，幾人也聽見了另一邊夾着怒氣的低吼。
付知意心裏默默替成桉點了個蠟，這語氣，一聽就是經紀人，也就敢兇他這種名氣不大禍卻惹得挺大的新人了。
成桉委屈得不能行，頭頂都快積出一片烏雲，語無倫次地跟經紀人解釋，忽的被人拽了衣角。
付知意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小聲地問他：“我能和你經紀人說幾句話嗎？”
幾次三番下來，成桉已經認定付知意腦子活絡算盤也打得多，不知道她又想幹些什麽，但手機卻伸得快。
付知意躲開幾人的視線，去了最裏面的試衣間，還小心地拉上了窗簾，外面三人面面相觑，只能聽見隐約的聲音。
段聿茗戒備心又上來了，“她搞什麽？”
沒人回答。
好在付知意很快從裏面出來，把手機還給了成桉，對上段聿茗透着寒意的一雙眼，神色很色莫名，“你幹嗎這樣看我？我不會害他的，我在幫他。”
段聿茗輕笑一聲，“幫他？”連自己都不敢輕舉妄動，怕給成桉帶來更壞的影響，她一沒名氣二沒地位，憑什麽敢說幫他。
“成桉跟你又不熟，你到底有什麽企圖？”
付知意懶得理他，“圖你翻我白眼，徒傷悲呗！”
她就知道，段聿茗再火也就是個弟弟。
進試衣間打電話是怕他們誤會，她的辦法破釜沉舟，想要取得成桉經紀人的認可，說話自然要重一些，但太難聽了又怕這兩個小孩當真。
她自認為夠體貼了，誰知道眼下又有人又開始疑神疑鬼。
經紀人又跟成桉叮囑了幾句才切斷通話，卻很神奇地不再罵他。付知意揮揮手跟他道別，“有人黑你說明你要火了，要是我們以後還有合作，到時候你可要多關照我呀。”
她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成桉也沒往心裏去。他初出茅廬，付知意更是新人一個，說這些話顯然是用來安慰他。
可他不知道的是，這的确是付知意心中所想。
先抱個大腿，日後說不準就能多一次機會。
成桉的經紀人動作很快，沒到傍晚就聯系上了無毒有偶節目組。無毒有偶是近兩年在青年群體中風生水起，大受歡迎的節目，形式類似于脫口秀，主持人孟章原先當編劇時，就以犀利毒舌著稱，轉換了身份，老毛病依舊未改。
按理說應該是大小明星避之不及的地方，可就因為節目金句頻出，熱度也高，想上的人竟也如過江之鯉。
但孟章這人挑剔，非得入得了他眼的人，亦或者熱度夠高的事，他才願意分點眼神。付知意慫恿成桉經紀人去聯系他的時候，後者根本不報任何期待。
無毒有偶上一期來的嘉賓咖位不知比成桉高出多少，退一步說，就現在的輿論形勢，孟章要是摻和進來，保不齊連帶着節目都會涼涼。
铤而走險，為了點熱度，何必呢？
可他沒想到的是，孟章居然一口答應了。經紀人想起下午和付知意通電話的時候，她說：“孟老師這人很奇怪，你說他跟別人過不去吧，也不是，可他就愛我行我素，身邊人越勸他不要碰什麽，他就越想嘗試。”
經紀人當時還在氣頭上，被一個只知道姓名，連身份都不了解的女孩一通說教，上來就回怼：“你誰啊，我憑什麽信你的？”
付知意也不生氣，她總不能告訴電話另一頭的人說我是從幾年後來的，和這位孟老師接觸過，還淵源頗深，足夠了解他吧。
傻子才會信。
沒太理會這位本事不大脾氣挺大的經紀人，付知意自顧自繼續說道：“你有更好的打算嗎？沒有的話為什麽不去嘗試一下？鄒栩不是想紅嗎，孟老師的節目夠紅，他現在嘗了點甜頭，肯定頭腦昏熱，只要無毒有偶邀請了他，他就大概率會去！”
人要是到了，其他的都好說。
孟章雷厲風行成習慣，睡前就轉發了次日的節目預告，評論區又炸了。
【高能預警，孟老師要手刃小白花了！】
【可憐成桉一秒，原本是半死不活，現在能直接入土了，點蠟。】
【敢不敢把鄒栩和成桉一起請過來，想看白蓮成變色現場啊！】
【樓上沒看節目預告嗎，只艾特了鄒栩一個人好伐？他們避還來不及呢。】
成桉咽不下這口氣，開了個小號為自己辯解：【你們不覺得這個鄒栩也很奇怪嗎？】
但評論沒發出來多久，就被圍攻得灰溜溜下線。【對對對只有你覺得，能不能少來些受害者有罪論？多晃晃腦袋吧朋友，試試能不能聽見水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直男小茗，在線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