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裝修公司很靠譜,趕在工期內完了工。将屋子通風的同時,我們開始置辦所需物品。
我和季銘開着我媽那輛迷你車城東城西反反複複的跑商場,每天出門前都要拿着前一天晚上補充列出的購物清單,小到鉛筆訂書釘,大到電腦影印機,以前花錢不假思索現在也學會了貨比三家。
物資全都順利的準備完畢後,工作室的注冊卻出了點問題。
基層工商所工作人員上門核實工作室注冊地點時告知條件不符合,讓我們盡量不要選在民居,說正常情況下是不會被批準的。
盡管我多次表明手續齊全,規劃正當,他們也還是不松口。
這點該怪我,當時為了能省下資金用在物力人力上,就放棄了在商業區和寫字樓裏租門面,本想行方便,反而成阻礙。
畢恭送那兩個工作人員出去後回屋笑看如霜打茄子般坐在椅子上的我和季銘:“垂頭喪氣幹什麽,等着吧,肯定能通過審核。”
他這人樂觀我知道,當時也就以為那是他的安慰。
因為這事,我還上了火,嘴裏成片潰瘍,吃飯都不敢張嘴。
也不是沒解決辦法,再換地方就行了,搬家倒是小事,會重走一遍麻煩的注冊手續,前幾天因為注冊特意跑回來的齊一剛折騰回去,弄不好又要返回來。
簡而言之,開頭就碰釘子,不是什麽讓人覺得爽的事。
然而三天後,我接到了電話,被通知注冊成功。
興沖沖告訴畢恭,他卻明顯沒季銘那麽激動,滿臉的情理之中。
“阿名,人呢,有時不能活的太正派太死板,得學會适當拐彎。”
我隐約明白畢恭話裏的意思,也慶幸在我真正滾進社會想獨擋一面的時候,已是老江湖的他能伴我左右幫我解決我應付不來的難題。
那天是12月12日,我記得清楚并不是因為滿世界的商家都在搞促銷活動,而是,那是卡康司耀真正創立的日子。
這四個本無任何關聯的字,正式開始等着被我們賦予非凡意義。
突然變得忙碌的年底,季銘留守在工作室處理相關員工招聘事宜,畢恭面館和工作室兩頭跑,幫襯着并不是本地人的季銘。
我則開始頻繁出差實地考察可能會合作的服裝廠,眼看着還有半個月過年,我還在外地,我媽有些急,怕我累到,催我回家過完年再繼續。
我怕她擔心,照辦。
一回來,發現工作室多了幾個新同事。
我不确定這些信誓旦旦留下來同甘共苦的人是否會守到最後,但他們只要在這裏,我就真心相待。
齊一還有一年半的學業,他很抱歉不能在場參與一切,隔幾天就會跟我視頻詢問相關進展情況。
我問他過年回不回,像大學每次放長假被問時一樣,他搖頭。
齊一的父母離異各自成家,他從十三歲就自己一人在外面生活,這也是他比同齡人要更獨立的原因。
“程名,你有沒有覺得設計方面只有我們兩個挑大梁還是很局限。”
我點頭,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這件事我也早想過,我心中倒是有個合适人選。”
“陳左矣。”
齊一提醒道:“可他三年前就收山了。”
我剛要繼續,手機上有微博新消息提醒,看到署名是席卓工作室,我直接把齊一打發掉。
從上次錯過克拉去世的消息後,不管在幹什麽,只要有消息提醒我都會立馬看。雖然我離那個男人千山萬水,可我想不錯過他的任何喜怒哀樂。
是一則公告。
“席卓近期歐洲行程屬非公開私人行程,在此,我們懇請粉絲們不要進行接機等應援活動,更嚴禁跟拍,尾随等一切私生行為,以免影響公共秩序,也為席Boss保留一份難得的私人空間,讓他得到最好的放松與休息,望廣大粉絲給予理解與積極配合,感激不盡。”
看來席卓是去歐洲度年假了,一年下來他的檔期太滿,狀态永遠是在工作,也該好好休息,定是又被粉絲騷擾到了,宋田姐才會發公告禮貌提醒。
我給季銘他們也放了兩個星期的年假,并囑咐他們要養好狀态,年後回來火力全開。
等人都走後我靜下心來準備陪着我媽過年,隔兩天就會在晚飯後過去空無一人的工作室,給屋子通風,給盆栽澆水。
然後在安靜的不開燈的樓下坐着,一坐就坐好久。
通常我都會是在想席卓。
不知是不是本就不多的安全感作祟,又過了毫無聯系的兩個多月,我在害怕我們之間的情感少了些。
而每當我這麽想的時候,衣櫃裏那件被我穿回來的他的襯衫和抽屜裏那枚鑽戒總會告訴我,我還在他的愛裏活着。
過年的前兩天,我和我媽去采購年貨,當天商場裏的人簡直不能再多,好不容易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擠出來,我卻找不準是把車停在了哪個方位。
我以為是幻聽,我聽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後面還帶了個哥字。
當下回頭就看到那個熟悉的瘦高身影邊揮手邊向我大步走來。
少年一臉的燦爛笑容:“程名哥,真是你!喊了幾聲你都沒回頭,我還以為我認錯了!”
我笑看嚴億昀,甚至不知第一句話該說什麽,先是把他介紹給了我媽。
剛開始認識時就知道彼此來自一個城市的兩個區,分開後今日又遇見,不得不佩服緣分這東西。
他說是跟着爸媽來的,看人多不想進去,就在咖啡店坐着,扭頭就看到了窗外路過的我。
我連忙找到車,把東西放去後備箱後讓我媽去車裏等我。我跟嚴億昀站在路邊說了會兒話。
最關心的還是他出道的事,詢問為什麽本是年底推出卻沒任何消息,他說是計劃臨時變動,改去年初了。
幾個月沒見,這孩子好像又長了個子,穿着修身長款咖色大衣,白色高領毛衫,腳上的短靴讓原本就長的腿顯得更長。
剛剛還是一副重逢高興臉,卻突然冷下來,聲音低沉,眼神埋怨。
“你離開時不是說日後常聯系麽,可你那個號碼卻一直關機,你怎麽都不聯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