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鄒尚白學習好,穆雲學習不好,但是也是個知道努力的孩子。有天老師就說了,要鄒尚白多幫助幫助穆雲,鄒尚白心裏嫌煩,嘴裏哪兒敢說半個不字啊,當下滿口答應了。
結果當天下午放學,鄒尚白剛要收拾書包跟着張泌去打籃球,穆雲就拿着一本習題,在門口兒堵着鄒尚白:"我有幾個題不明白,你能教教我麽?"樣子很有那麽點兒楚楚可人。
張泌一下子愣住了,但馬上恢複正常,揮了揮手,笑着說:"小白,你們好好學習吧,我先走了。"說完特幹脆得繞過鄒尚白,臨走臨走還不忘了特"體貼"的關上了教室的門。
鄒尚白這兒還一句話都沒說呢,張泌早沒影兒了。鄒尚白這個氣呀:你就那麽嫌我煩,巴不得我趕緊跟比人玩兒去(去字重讀),就怕我成天粘着你是吧。
鄒尚白一口氣憋在心裏,愣是一直跟穆雲探讨完了數學探讨物理,探讨完了物理探讨歷史,探讨完了歷史探讨化學,探讨完了化學居然開始探讨人生。
媽的,讓你扔下我就跑,我探讨死她我!
穆雲看着柔弱,其實着實不簡單。被鄒尚白這麽望死了探讨,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一直笑得跟花兒似的。也是,一個敢從張泌手底下搶食兒的人,簡單不到哪兒去。
一直到天黑,鄒尚白餓得不行了,這才收拾了書包,打算回了。可一看外面黑透了的天,覺着還是有義務送送人家大小姐回家的--骨子裏帶來的教養和禮貌,讓他自然而然得這麽做,不管心裏多冷淡,卻絕對不允許自己有失禮的時候兒。
送完穆雲回來的路上,有一個很熱鬧的燈光夜市兒,鄒尚白一個人走走看看,十月中旬的天兒,不很冷,只是有些個涼。鄒尚白裹緊了外套,出神的盯着一個老人做糖稀畫兒,蜜色的糖稀繞來繞去,工夫不大就成了一個栩栩如生的鳳凰,真是很神奇。
鄒尚白掏出錢包兒想買一個,結果突然一個人猛拍他肩膀,一把很猥亵的聲音傳過來:"小弟弟,一個人玩兒呢?"
鄒尚白回頭一看,面熟,樣子依稀是上回聽張泌唱歌兒時調戲自個兒未遂的猥亵男。
鄒尚白口氣不善了就:"你誰啊?"
猥亵男臉皮忒厚,自來熟的說:"呦,你忘了哥哥我啦?上回在某某酒吧裏,咱倆見過。"
鄒尚白懶得理他,掉頭兒就走,那猥亵男還跟着:"我說弟弟,合該咱倆有緣,要不每次碰見你都是一個人兒呢,走,跟哥走,哥帶你玩兒去。"
鄒尚白"嚯"的轉回身:"你他媽是誰哥?少跟這兒惡心人,你也配!趕緊滾他媽蛋!"
那小子臉皮再厚被人這麽罵也得急眼:"嘿你還別不識擡舉!我韓楓看上你了是你的福分,你可着滿大街打聽去,誰敢象你這麽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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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罵了,罵的就是你這傻B變态,你怎麽地吧!"
韓楓并不說話,對着鄒尚白身後使眼色,忽然之間就有幾個人從身後過來,把鄒尚白夾在中間,七手八腳的拖着他望一條小黑巷子裏鑽,他們人很多,把鄒尚白擋在中間,街上根本沒有人看出任何不對來。
鄒尚白手腳并用的掙紮,根本沒用,他們人太多了。鄒尚白終于感到有些害怕了。
韓楓還真不是一般的變态,指揮着那幾個小流氓拿繩子把鄒尚白的手捆了個結實,那幾個小流氓嘴裏也不幹淨,"老大,這回看上的貨色不錯啊,就是倔了點兒。""你懂什麽,這樣的才夠辣,玩兒着才有意思,是吧老大。""老大,捆好了,我們胡同口兒給您看着去,您老享受吧。"
韓楓一揮手,幾個小流氓退出這小黑巷子。
鄒尚白渾身急得都冒出火來,兩只手被捆上了,就拼了命的用腳踹韓楓,韓楓躲過了,一拳打在鄒尚白的肚子上,鄒尚白疼想吐,痛苦的彎起身子,頓時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韓楓嘴裏罵罵咧咧的:"別他媽以為張泌罩着你就敢跟我這兒來勁啊,當初張泌還他媽是我大哥手底下的人呢,見了我都得讓三分,你他媽誰啊?敢罵我。今兒你栽在我手裏,老老實實兒的,讓哥哥我痛快了,就放你走人。"
說着就扯鄒尚白的衣服。鄒尚白整個人全瘋了,手用不上就用腳,"傻B,你他媽放開我!操!"韓楓沒見過這麽不怕死的主兒,一時不好下手,揀起地上半塊磚頭,"呼"的一聲就砸在鄒尚白的腦袋上。鄒尚白頭懵了一下,瞬間就是火辣辣的疼,終于摔倒了,眼前一片發黑。一只手就伸過來在他身上亂摸,鄒尚白又氣又急,一口氣沒上來,居然就暈過去了。
等鄒尚白意識再清醒過來以後,耳邊很亂,好像是很多人打鬥的聲音,睜開眼睛,一下子就瘋了--張泌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臉上和胳膊上淌着好多血,眼睛裏像燒着一把火,被一群人圍在中間,困獸之鬥。韓楓早就不知去向。鄒尚白看見一個人手裏拿着一條棍子,繞到了張泌的身後,舉起了手。
鄒尚白突然爆發出一陣狼一樣的嚎叫,凄厲到讓人毛骨悚然,張泌身上的血讓他完全失去理智了,居然有人敢讓他流血!就在他面前,有人就敢讓他流血!
這個時候的鄒尚白,就好像月圓之夜的狼人,只要一瞬間,伸出了所有的獠牙和利爪,變得嗜血瘋狂,抛棄了全部的理智和人性,只剩下赤裸裸的憤怒和獸性。
旁邊那幫人被他的吼聲吓到了,動作都頓了頓。
鄒尚白從地上猛竄起來,猛地撲到那個舉起棍子的人身上,手被捆着,沒關系,還有牙齒。鄒尚白瘋了一樣不管逮到什麽地方,下嘴就咬,牙齒深深的插進活着的肉體裏,仿佛感到有血液在嘴裏汩汩跳動着。牙齒下面那個人"嗷"的慘叫了一聲,刺激的鄒尚白的怒火更熾,咬緊了牙就是一扯,有溫熱的血液撲面而來,鄒尚白松了口,嘴裏都是鹹腥的味道,瘋了一樣的又是一口咬下去。
周圍的幾個小流氓全傻眼了,那個人不停的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一聲又一聲。鄒尚白滿頭滿臉的血紅,眼裏閃着瘋狂的,野獸一樣的光,整個人就好像從地獄鑽出來的食人惡鬼。
張泌也愣住了,看着整個瘋狂了的鄒尚白,是誰?是為了誰他變成這樣的?是自己嗎?
一個清亮的聲音傳過來:"小白,你趕緊給我下來!再咬出人命了!"話音剛落,一個力氣奇大的人揪住鄒尚白的後領子,把他從那小流氓身上薅下來,是杜家文。緊接着一頭亂蓬蓬的栗色長發晃了過來,一個漂亮的跆拳道側踢,給一個小流氓兒的下巴摘了鈎兒,是變态姐姐齊雅萱。
然後是大頭領着一大票人殺到,也顧不得那幫小流氓趁機逃走,趕緊七手八腳的扶起鄒尚白。
鄒尚白呼吸急促,滿臉滿身的血,眼睛燒得通紅,撥拉開扶着自己的大頭,跌跌撞撞的跑向張泌,一把撲住他,"嗷"的叫出了聲:"哥!!!!!!"張泌趕緊伸手扶住他,拍着他的背輕聲撫慰:"我在這兒呢,我沒事兒,那血不是我的,真沒事兒。"
鄒尚白一個猛子蹿上來,準确無誤的叼住張泌的嘴唇,張泌腦子當時就"嗡"的一下兒短路了,直覺得滿嘴的血腥味兒,一條柔軟的舌頭急切的纏上自己的,緊緊的,拼命吮吸纏繞。就象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急切的透着恐懼。他遲疑着送出了自己的舌頭,鄒尚白瘋了一樣恨不得把他的舌頭拉斷,滿嘴的血腥,充滿了獸性的瘋狂。張泌再也忍不了了,一個轉身把鄒尚白壓在牆上,全身都貼在一起,讓人快要燒光靈魂的熱吻。夾雜着恐懼,感激,痛苦,後悔的吻,複雜到讓人忘了這只是一個吻--這簡直是靈魂的獻祭和交換。
旁邊的人傻眼片刻,就在齊雅萱的指揮下悄無聲息的退場了。
過了不大一會兒,就見張泌背着鄒尚白跑了出來,對着守在巷子口兒的杜家文齊雅萱,還有大頭急吼吼的說:"快,快送他去醫院,韓楓好像砸了他頭了,砸得還不輕,都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