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滋潤無比。
孫丹剛下車不久,就讓侍女帶着自己去泡了熱湯。只見那湯池周圍用白玉砌好,一銅制的獸首源源不斷的往池子裏吐着水,池子裏還有隐藏着的,可供人坐的石階。
孫丹坐在石階上,背靠白玉池壁,手邊是伸手可拿的點心。往肩上潑一捧水,孫丹舒服的不想動彈。直到秋冬來報,端王讓她去午膳,這才施施然起身。
回去的路上,孫看見湯池外面有一塊稍低的土地,上面種的不是什麽好看的花卉,而是尋常的蔬菜。
"這裏怎麽種起菜來了。"孫丹有些好奇,指着菜地問身後的一個山莊裏的小丫頭。
"回王妃,這裏原先是種的月光昙花,夜裏開花還帶着微光,很是好看。只是上個月王爺吩咐,讓咱們在這裏種上蔬菜,說是王妃愛吃。"小丫鬟回道。
月光昙花可是稀罕物,孫丹笑着說:"那你們怎麽不把菜種在旁的地方,非要種在這裏。"
"王妃有所不知,這塊地地勢比周圍低一些,不遠處又有湯子,能種不是這個季節的蔬菜,就是到了冬日裏也能有菜吃。"
"那那些月光昙花呢?"孫丹又問。
"沒了這塊地,它們又太嬌氣,所以沒能活下來。"
孫丹對着菜圃看了許久,才輕輕地說:"走吧。"
端王和周子粲說了一會兒話,淨手淨面坐在桌子前等着孫丹。
孫丹進來時,沐浴時随意堆高的頭發有幾縷沾了水貼在玉頸上,黑發凝脂相對比,還有泡湯過後的嬌柔,美豔不可方物。
孫丹坐下之後,端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膝上,對明和說:"上菜吧!"
"舟車勞頓,待會兒王爺去小睡一會兒吧。"孫丹說。
"這是自然,王妃也一起吧,起來了,咱們去山上轉轉,興許還能打到野貨。"端王笑着說。
"我還帶了烤架呢,可以叫奴才們帶上,咱們在山裏燒烤,怎麽樣?"孫丹雙眼亮晶晶的問。
"難得王妃興致高,有何不可?只是今日可能時間不夠,晚上山裏不安全,不如明日再去?"端王說。孫丹點點頭,她也不是非得今天去。兩人就着野餐的事說起話來,一時間氛圍倒是熱烈。
正說話間,菜也端了上來,不比王府做的精致好看,但都是山裏的野貨,撲面來的香味讓二人口生津液。
吃罷午膳,兩人相攜午睡。卻不知正在這個時候,一輛遠從湘州而來的木料貨車就停留在他們不遠的另一座山莊裏。
28、郊游進行時
28、郊游進行時
重活兩世,孫丹還從未打過獵。上輩子是不可能,這輩子是不受**愛且身為女子。
"手臂擡高,背挺直,眼睛要和持弓的手平行。"端王坐在一頭灰色的高頭駿馬上,孫丹窩在他的懷裏,兩人今天都穿了一身暗色的騎裝。
剛拿到騎裝時,孫丹想起上輩子的古裝電視劇裏,女性都是穿的鵝黃、大紅的騎裝,特別好看,于是就問端王。
端王反問:"王妃是從哪裏知道的?"孫丹掩飾着說,:"平日裏無聊,話本裏看的。"
想着自己王妃不受**沒尋獵過,平日裏也就看些話本,于是說:"那些酸文腐儒之流寫的東西,王妃随便看看,打發打發時間就夠了,可不能信了去。"
孫丹點頭,見他避開話題也不追問,轉身去屏風後面換衣服。換好出來,端王走近了替她整理衣鬓,狀似無意地說:"若是穿的太過豔麗,那林子裏藏着的可不只是獵物。"
孫丹心裏一緊,果然電視劇都是騙人的,自己怎麽忘了樹林可是個埋伏殺人的好地方,穿那麽豔麗,豈不是傻X的告訴別人,我就在這裏,快來殺我,快來啊來嘛來嘛?
"哎,看來王妃在這方面還是不能勉強。"端王嘆了一口氣,放棄了繼續教導孫丹。
孫丹倒是不怎麽洩氣,人無完人,雖然這射出去的幾只箭,要不就是沒射出三步遠,要不就是不知道射到哪裏去了。
"那王爺去狩獵,我自己練習練習吧。"孫丹側首說道。
端王确實不想再繼續呆在這裏了,他先下馬,再把孫丹接下馬背,說:"那你自己先練着,我去山上轉轉。好生照看王妃。"後一句是對着周圍奴才說的,衆人皆跪下稱是。
"王爺記得獵頭大野豬回來,可以加菜。"孫丹眨眨眼俏皮的說。端王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頂。翻身上馬,帶着幾個侍衛鑽進了林子裏。
這時,小桂子牽來一頭棗紅色的母馬,孫丹走上前摸摸它的脖子,馬匹低下頭溫順的蹭了蹭孫丹。這匹馬是端王準備好的,性格溫順,很适合孫丹這種初學者。
孫丹騎上馬,認真的又練了一會兒,直到香汗淋漓,兩臂有些酸痛才停了下來,騎着馬慢悠悠的回了營地,。
春夏秋冬見主子滿頭大汗的回來了,趕忙把毛巾遞了過來。孫丹邊擦汗邊問兩人:"東西都準備的怎麽樣了?"
春雪有些慚愧的說:"回主子,還差一些,田嬷嬷不在,奴婢二人有些應付不過來。"
"田嬷嬷的年紀大了,經不起這些折騰,你們兩個既然知道還差得遠平日裏就多學學,田嬷嬷也沒個子嗣,你們兩個也多孝順孝順她。"孫丹看着春夏秋冬說。
"奴婢知道了。"兩人答應下來。
遠處的侍女和小厮忙得不可開交,搭桌擺椅、在小溪裏清洗蔬菜、擺放碗筷、将切好的蔬菜和肉塊串在鐵簽上......
有人看見孫丹走過來,跪下請安,請安的聲音驚動了周圍的奴才,衆人皆放下手裏的東西。
"你們繼續吧。"孫丹說,"小桂子,去把魚竿拿過來,我瞧那小溪裏的魚挺肥的。"
小桂子跑去拿魚竿,不料楊斌開口了:"我也想釣魚。"
孫丹詫異的問:"你們武功好的,不是對着小溪裏一揮掌就能震死好多魚?"
楊斌沉默的看着孫丹,心想,王爺說得對,主子要少看那些話本。
孫丹看楊斌的眼神就知道使自己想多了,不過也是,武功那麽叼,怎麽不去搶銀行啊。
不自在的咳了咳,正巧小桂子屁颠屁颠的過來了,他拿了兩根魚竿,準備和主子一起釣魚。
孫丹拿過一根魚竿就往溪邊走去,小桂子準備跟上去,哪知楊斌揪着他的衣領把他提到自己眼前。小桂子懷裏抱着魚竿,猛然雙腳離地,眼前突然出現一張沒了臉皮的臉,吓得一口唾沫噎住使勁翻白眼。
"再拿去。"說完,楊斌就把小桂子懷裏的魚竿抽了出來,一松手,小桂子屁股着地。
孫丹看的滿頭黑線,這是異界版的混混強槍幼兒園小朋友的棒棒糖嗎?
29、忠仆
29、忠仆
孫丹和楊斌釣了不少魚,孫丹要來檸檬汁和薄荷醬,親手做了一盤生魚片,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當然,魚是楊斌片的,那薄如蟬翼的魚片讓孫丹分外得意,會武功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楊斌一臉殺氣的宰着魚,剛剛被欺負的小桂子在一邊看的暗爽不已。
"楊侍衛,片快些,主子等着呢。"小桂子端着盤子又晃到楊斌面前。
總之衆人或歡快,或忙碌的等待着端王的歸來,但随着噠噠的馬蹄聲而來的不是滿載而歸的端王,是一名渾身鮮血的侍衛。
"王妃,王爺遇刺了!"侍衛一說完,身子一個不穩從馬上摔了下來。
楊斌幾個起落來到侍衛的身邊,伸手在脖子上壓了壓,面色嚴肅的擡頭看着跑過來的孫丹說:"沒死,只是精疲力盡了而已。我們得快點走,行刺的人可能還沒走,王妃可能也是目标之一。"
孫丹沉着臉說:"把都西都丢下,所有人,分開跑回山莊。"
只能說不愧是端王的奴才,衆人有些慌亂和害怕,但并沒有妄動。
"主子,馬車上有主子的衣服,奴婢和秋冬換上,帶着其他奴才跑,您和楊侍衛單獨走,這樣不容易發現。"春夏看着孫丹說。
"奴才也是,奴才的聲音最好分辨,到時候在林子裏可以吸引刺客。"小桂子也跑了過來。
"你們......"孫丹看着兩人,喉頭有些澀澀的,不料三人卻笑了起來。
"主子不必多想,快些走吧。"
孫丹狠心一點頭,轉身帶着楊斌走了,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自己如果也折在這兒,那才是如了那背後黑手的願。
「不管你是誰,別讓我逮到,不然,我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孫丹和楊斌走後,春夏秋冬和小桂子馬上行動起來,讓男人都背過身,春夏秋冬沒時間怕羞,就這麽換好了衣服,梳好發髻,為了顯眼還插了兩只金釵。
"各位也都知道情況緊急,我也不說什麽僥幸的話,只告訴你們,死了,想想你們的家人都是有好日子過的。沒死,護駕有功,榮華富貴指日可待。若是有人到時候嘴裏胡說,可別怪我心狠手辣。"小桂子白淨的臉上全是猙獰,衆人心裏一凝,這小桂子公公平日裏一臉羞澀的笑容,這時候卻是氣勢十足。想到自己在莊子裏或是城裏的家人,一咬牙,拼了!
"好了。"春夏秋冬兩人也換好了衣服,為了不讓刺客太早發現她們不是王妃,兩人還圍上了面巾。
三人對視,重重的點頭,将奴才分為三隊,分三個方向走了。
"王妃娘娘您小心。"小桂子獨有的尖細聲傳來。春夏秋冬聽見,身子一頓,眼眶微紅。
三人從王妃還在孫家就在一起,酸甜苦辣都嘗過,感情早就比親生的兄妹更加深厚,這一趟還不知能不能再見。但是想到王妃主子,各自都是面色堅定,拭去眼眶裏的淚水,回想平日裏王妃的一舉一動,好好的扮演起來。
所有人都懸着一顆心,刺客在哪裏?什麽時候過來?會不會遇上單獨行動的孫丹和楊斌?
主子,您一定要好好的!
30、遇刺
30、遇刺
最終,遭遇刺客的是春夏。身後傳是一個小厮被殺的凄厲喊叫聲,這是第四個了,春夏麻木地向前跑着,沒有回頭。
剛剛遭遇刺客時,她喜于主子和秋冬小桂子他們安全了,但面對死亡,即使她曾經眼睜睜的看着人被烹煮,也無法消除那從心底升起的恐懼。
她只有一個念頭:跑!
只有跑,才有可能活下來;只有跑,才能把刺客拖住,其他人才會安全。跑,跑得越久越好。
春夏滿頭是汗,發髻早就散開,金釵不知道掉在哪裏,鞋子也不見了,纖纖玉足上滿是稀泥和劃痕。
"嗖。"一只羽箭擦着她的小腿飛過去,帶走一大塊皮肉,春夏疼的嘴唇一哆嗦。
這是第幾次了?春夏不明白,刺客如此窮追不舍,應該是把她當作王妃,可是為什麽每次放箭都只是為了讓她停下而不是一箭穿心。
跑不動了,春夏一個趔趄,掐一把大腿,快跑!不行了,肺好像要炸開一樣,她平日何時這樣沒命的奔跑過?
視野有些糢糊,心跳也太快了,這次是要死了?不知道主子和秋冬、小桂子他們怎麽樣。
春夏耷拉着雙眼倒下了,她的身後馬上出現了三名身穿黑色緊身衣的男子,兩人拿刀,一人持弓。
"媽的,這娘們真能跑!"最左邊的一個拿刀男子說。
"若不是和她一起的那幾個人拼死阻攔我們,她能跑這麽遠?"一名更加高大的男子說。
"要我說,還是咱們的主顧要求太荒唐,說什麽不能傷了端王妃。如果不是這樣,我早就一箭射她個透心涼。"手持弓箭的男子說。
"剛剛去刺殺端王的那一組,已經放信號說完成了,咱們也走吧。"最為高大的那個黑衣人說。另外兩人點頭。
高大男子将刀插回腰上,一把将春夏扛上肩,辨認了一下方向。擡步跑了起來。
接着,他看見了這輩子最詭異的一幕,一名同樣身穿黑衣的男子半蹲在樹枝上,但和他們不同的是,他并不是用黑色的布巾遮住下半張臉,而是這個頭都用長頭巾包了起來,只露出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
那個怪異男子只一揮手,高大刺客竟然看見一具身體向前奔跑,肩上還扛着一個女人。那是他自己的身體,只不過沒有了頭。
鮮血噴湧而出,啪啪啪的打落在雜草上,壓彎了他們的葉片。
跟在後面的兩個刺客又驚又怒,其中持弓的刺客擡手對着樹上射出一箭。暗衛一越而下,躲過一箭。
"噗、噗。"微不可聞的兩聲,兩名刺客搖晃着倒下了,後頸上插着兩只吹箭,另一名暗衛從草叢裏翻出來,同時出現的還有兩名躲在樹上的刺客。
四人不發一言,沉默的将地上的春夏和兩名被淬了迷藥的刺客扛起來,向着山莊返回。
孫丹被楊斌挾着,不過一會兒就回到了山莊。兩人匆匆進門,朝正院而去。
正院門口站着四個侍衛,面色凝重,不停的打量周圍。他們看見孫丹回來,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開門将孫丹放了進去。
明和一臉焦急的守在端王身邊,端王武功很高,但這次賊子不僅派了為數衆多的刺客,更是在行刺之前用喂了藥的畜生磨去了端王不少氣力。
"王爺怎麽樣?"孫丹推門而入。
"王妃。"明和含着淚叫了一聲,明和看見孫丹仿佛看見救星,王妃平日裏手段和才智都被王爺稱贊,她一定能救王爺!
看明和這個樣子,孫丹心裏咯噔一下,大步走向床邊。端王身上纏了厚厚的紗布,看起來頗為專業。
"王爺身上的傷共有兩處,一處是左胳臂上的箭傷,還有一處是在腹部,刺客把行刺時刀是豎着進去橫着出來的,怕是內髒被攪傷了。"明和略一鎮定,将端王的情況幾句交代了。
孫丹看端王的臉比紙還白,嘴唇沒有一點血色,還有呼吸,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胸膛起伏。
"王爺的暗衛有多少在莊子裏?"孫丹陰着臉問。
"大約十個。"
"全部派出去,讓他們找到我那三個仆人......生死不論。再把刺客活捉活來,我一定會讓他們開口的。最後,把所有侍衛都調過來,守着這個院子。"孫丹吩咐。
明和跑着出去下令。孫丹握住端王的一只手,冷得厲害。
"來人,把屋子裏的炭盆點上!"孫丹叫嚷着,若是加一床被子怕壓住傷口。她現在心裏也是慌亂的很。
嫁給端王才三個月,卻仿佛已經很久了一樣,她已經将端王看成了自己人,他的地位甚至可以比得上從小護着她的田嬷嬷了。
"你一定會沒事的。"
31、誰說我要送腦袋給他們?
31、誰說我要送腦袋給他們?
孫丹一直知道暗衛的存在,但是向他們下令和面對面的見到還是第一次。
暗衛回來了,也帶回來了好消息,春夏秋冬和小桂子都沒死,只是各自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春夏最嚴重,腿上的箭傷流着血加上奔跑太久已經接近休克。
孫丹稍看過他們後就來到正院的一間耳房裏,她還有一幫用來瀉火的東西要解決。
在孫丹推門而入的那一刻,房間裏站着的十名暗衛同時轉過身,十雙眼睛鎖定在她身上。
暗衛是端王的兩大王牌,平日裏只有端王能對她們下命令,不過端王并不是把他們當做死士,所以暗衛也有很大的自由權,能夠根據情況自己行動。如果不是這樣,明和根本不能叫的動他們,更重要的是:端王遇刺,他們心裏也是憋屈的厲害。
王妃下令,暗衛本來還有一絲遲疑,他們也是調查過王妃的,知道王妃非一般婦孺,但是王妃一介深閨,眼界有限......可是當他們看到王妃的仆人那麽努力的與刺客糾纏,覺得又是敬佩又是愧疚。
他們注視着這個女人,希望她能讓王爺逢兇化吉。
這些孫丹都不知道,她面上平靜,心裏卻有一股邪火,看着地上軟綿綿的兩個刺客,對最近的一名暗衛說:"給我弄醒他們。"
那名暗衛一點頭,從腰帶裏摸出一個小嗅瓶,放在兩個刺客鼻子下面。很快,兩名刺客就發出了輕微的哼唧聲,迷藥的藥效未過,他們還迷迷糊糊的,半睜着眼睛打量四周。
孫丹沒時間等他們慢慢清醒,而且她也不準備和他們好好說話,于是沖上去一腳踢在刺客大腿外側稍微靠上的部位。(攻擊這個部位,不會受傷,但是超級疼!)
"啊!"刺客馬上抱着腿叫嚷起來。
"清醒了嗎?"孫丹看着他,慢悠悠的問。
"你什麽都別想問出來!"刺客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顯然是疼的厲害。
"是嗎?"孫丹輕笑,"我多的是方法讓你們開口,不過,我突然覺得不用了,想要刺殺王爺的無非賀王和太子。不管是誰,我們現在都動不了。所以,我不需要知道是誰讓你們動的手,你們有兩個人,一個人送一個,你送給賀王,他送給太子。"
"一顆腦袋而已,想要就拿去吧。"
孫丹彎下腰,盯着刺客恐懼卻強壯鎮定的眼睛,笑的分外動人。
"誰說我要送腦袋給他們?"孫丹的眼神往下,"這醋溜肺片、糖焖腰間肉、鹵腰子,最後,還有男人的那玩意兒,切薄一點,也能湊個一盤。再來個排骨湯,四菜一湯,剛好!"
那刺客張開嘴巴卻說不出話來,兩腿一抖,一股尿搔味傳來。孫丹皺眉,直起身,一雙眼睛滿是認真。
"別以為我是說笑,我連人都煮熟了,做道菜不過是往裏面加點佐料而已。"頓了頓又說:"我可以明日就與你的主顧把酒言歡,你們以為自己有多重要?不過是兩者相鬥,用來出氣的東西。"
"我說,我說!求求你,我只讓你給我來個痛快!"其中一個刺客受了刺激大聲叫道。
"我說過,我不想也不用知道。"
孫丹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耳房,所有暗衛的眼睛裏充斥了崇拜,目送她的離去。等到孫丹的身影不見了,衆人又不約而同的,将目光集中到了地上兩個癱軟的刺客身上。
"現在他們怎麽辦?"一名暗衛出聲了。
"要做菜,洗幹淨。"另一名暗衛很簡潔,房子裏都是一股尿臭味。
那刺客本來就被孫丹吓得不輕,此刻一聽,終于翻個白眼暈了過去。
從刺客那裏回來後沒多久,兩名暗衛就跟在了孫丹身後,詭異的兩人加上沒了半張臉的楊斌,孫丹頗有一種**大姐頭的架勢。
孫丹坐在床邊,手裏握着端王的手,心裏開始整理這一切。
她和刺客說的自然不是恐吓。賀王和太子,一個樹大根深,一個帝眷深厚,不論是誰,都不是簡單的刺殺罪狀就能扳倒的。不過,現在的賀王正處于懸崖邊上,斷袖、秋考作弊,如果-----再加上刺殺兄長......足夠了。
重要的不是誰刺殺端王,而是現在端王需要誰來刺殺他。
看來,自己需要一個母家了
"去把明和叫過來。"孫丹頭也不回的吩咐。身後暗衛一動,不見了身影。
孫丹靜靜的看着床上虛弱的端王,這是這個沒有離婚的時代,她即将共度一生的人,他們的命運早就不可分割。因為嫁為皇家,她一直小心翼翼,為了讨好他,她記得他的一切喜好,愛吃什麽、喝什麽、喜歡穿什麽,平日裏的小動作,更為他的大業貢獻自己的力量,把好友曹珂也拖下水。
孫丹嘆一口氣,其實,端王對她也已經無可挑剔了,她作弄他的侍妾,他只是一笑而過,成親三個月他不再踏足侍妾的偏院。甚至晚上為她蓋被子,帶她去海棠林看雜耍,她知道他一向不去人多人雜的地方。為了她吃他不愛吃蔬菜,還有溫泉池子旁邊的反季蔬菜,連月光昙花也拔了。
這次遇刺,讓孫丹明白:或許,他對自己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合作夥伴,她有一點點喜歡他了。
但是自己絕不會因此而失去自己,愛情,那太過飄渺,不切實際,像現在這樣,他略帶溫柔的對她好,隔着些許距離,這樣最好,她怕自己真的愛上,最終不過一個怨婦的下場。但以後,她不會再吝啬自己的情感,即使他只是帶有目的的對自己好,自己也應該有所回應。
明和正在吩咐人去皇宮請太醫,禀告皇帝和麗妃。聽見王妃叫他,馬上趕了過來,還好奇暗衛現在怎麽這麽聽王妃的話,連給自己當個傳信的都沒怨言。
"王妃。"明和看見那專注床上身影的女子,真心誠意的叫了一句。
"派人去宮裏傳信了嗎?"孫丹被明和打斷思路,回過神來。
"已經派人去了。"明和一低頭,隔了一會兒沒聽見孫丹說話,又把頭擡了起來。孫丹此時正轉過頭,兩人目光相對。
"如今劉家誰做主?"孫丹問
"京中由劉家四子,劉鑫榆做主,他也是與劉貴妃的同胞弟弟。"沒想到王妃突然問起劉家,加上劉家這些年沒落,明和想了一下才回答。
"這位劉大人為人如何?"孫丹若有所思。
"劉大人當年是秋考的狀元,文采頂好,人也是一表人才,不過......"明和到後面吞吞吐吐。
"不過什麽?"孫丹追問。
"自劉貴妃去世後,就愛喝花酒。"明和一咬牙說道。
孫丹輕笑,這有什麽,他當這個男人是個庸才,沒想到挺會明哲保身的。想來,他要不是喝喝花酒迷惑敵人,也不會和劉貴妃同出一胞卻活的好好的,不過說到底,也是有本事的聰明人。聰明人好啊,聰明人才能好好合作。
"秋考的事進展如何?"孫丹又問,如今端王昏迷,她要替她把握住這個好機會。
"孫墨收了那幾個女人,這幾天都厮混在卧房裏。暗衛傳給賀王一派的考題也被重視了,一切順利。"明和對計劃進展十分在意。
"注意讓大街小巷裏的暗衛做好擴散留言的準備,慢些告訴他們王爺遇刺的消息,免得恍神,露出破綻。"孫丹滿意的點頭,接着又吩咐道。
"是。"明和應道。
"還有,我找個機會讓劉鑫榆來莊子裏一趟,你小心別走漏了消息!"孫丹話題一轉。
"王妃找劉大人是?"明和有些糊塗。
"扳倒賀王。"孫丹看着京都的方向吐出這句話
32、看傷和劉鑫榆
32、看傷和劉鑫榆
孫丹和明和沒等多久,就有侍衛通報,禦醫到了。暗衛悄悄退走。
"快讓他進來!"明和叫道。
一名眉發皆白,卻十分精神的老人,肩上扛着小箱子走了進來。他是太醫院供奉,姓楊,今年已經快八十五了,依他的資歷,平日裏早就已經不給人看病了。這一次,是皇帝讓他親自過來,為端王診治。
那楊供奉擦了擦額頭上因奔波滲出的細汗,将箱子放下,準備行禮。明和把他一把提起來:"都什麽時候了,快給王爺把脈。"
楊供奉點點頭,将精心保養的手搭在端王手腕上。閉上眼睛,皺皺眉頭,手指不停的動來動去,急得衆人不知如何是好,卻又不敢出聲打擾。
把完脈後,楊供奉又把紗布打開,看了看兩處的傷口。
"王爺怎麽樣了?"明和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手臂上的箭傷沒什麽,但去了不少骨肉,必須好好靜養,少用力。"楊供奉回答,"小腹上的傷嚴重些,雖然王爺避開了要害,而且包紮及時,只是腸子受了傷。但是還是失了很多血,虛弱的很。總的來說傷很重,但沒有生命危險。"
聽說沒有生命危險,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這一放松,疲倦就用了上來。孫丹強撐着問:"王爺什麽時候可以清醒過來?"
楊供奉看她一直守在端王床邊,明和也對她很是尊敬,知道她就是那個愛煮人的王妃,恭謹的回答說:"回王妃,王爺雖無生命危險,但受的傷頗重,加上失血過多,所以可能要四五天之後才能醒過來。"
"勞煩禦醫大人開個單子,将這幾日照顧王爺的禁忌寫下來。"孫丹說。
楊供奉覺得王妃雖然名聲不怎麽樣,但對端王很上心,捋一把白花花的胡子說:"王妃放心,其實老夫也正有此意,王爺腸部受傷,飲食尤為要注意。"
孫丹點點頭,側首對一臉喜色的明和說:"親自跟着太醫去抓藥,再親自熬出來,王爺可還沒醒呢。"
明和臉上的笑容一收,拱手道:"王妃教訓的是,奴才一定全部都親自經手。"
孫丹這才放心,自己不懂醫,但抓藥熬藥的環節最容易被人動手腳,到時候可別栽在這等小細節上了。
"請太醫先去休息吧,事出緊急,來時怕是受了不少罪,還望太醫莫放在心上,接下來的日子還要多多麻煩太醫。"孫丹笑着對楊供奉說。
楊供奉來時與侍衛共乘一騎,京都到華潤山的路又長,要不是他平日養生做的不錯,這把老骨頭說不定就被折騰沒了。
"多謝王妃,小人先去抓藥,這是小人自制的傷藥,王妃可以撒在傷口上。"楊供奉聽孫丹說的話漂亮,于是心中一動,從小箱子裏拿出一個紫色的小瓶子,遞給孫丹。
孫丹爽快的接過藥瓶,楊供奉看她并不因為使自己自制的露出半分不滿來,心裏更是高看她。
等兩人走後,孫丹叫楊斌搭把手,把端王的紗布都拆了下來。傷口很難看,幹涸的血跡沾在傷口周圍,肌肉也因為利器拔出而向外翻開。
"來人,打一盆熱水過來。"孫丹高聲說道,門外響起一個侍衛的應答聲。現在整個正院戒備森嚴,連丫鬟小厮也不能進,這些事只能由侍衛來做。
熱水是一名暗衛端進來的,剛剛楊供奉進門,他躲了出去,他們暗衛不能讓外人看見,看見過他們的人都死了。
孫丹根本不介意是誰端的水,她接過熱水和毛巾開始清洗端王的傷口。清洗後看起來創傷面積似乎變小了,孫丹打開紫色的藥瓶,一股刺鼻的味道傳來,孫丹避之不及,被嗆的咳嗽不已。
将藥粉均勻的撒在端王的傷口上,等到要用新的紗布包紮時,孫丹尴尬的發現:自己不會用紗布包紮傷口!
"你們倆誰會包紮?"自己不會當然只能求助,孫丹轉頭問楊斌和暗衛。
"我會。"暗衛從頭巾下傳來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那你來吧。"孫丹站起身讓出位置。
暗衛走上去,拿起新的紗布很快包紮起來,孫丹看他手法熟練,好奇地問:"包紮是暗衛的必修技能?"
暗衛手裏不停,回答說:"不只是暗衛,在邛州,所有人都會簡單的包紮。"
孫丹沉默下來,由此可見,在蠻族的侵略下,百姓的情況是如何水深火熱。
"王爺把邛州治理的很好,現在的邛州,比以前要好太多。"暗衛又說。
百姓何辜。
孫丹看着床上沉睡的端王,這一刻,她真心覺得他應該是那把龍椅上的人。
劉鑫榆,劉貴妃的同胞弟弟,當年劉氏成為貴妃,劉鑫榆在劉家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再加上他自己文采出衆,奪了一個狀元郎的名頭回來。誰見了他不要行禮請安,就連族長,對他也是分外可親。
可是自劉貴妃去世,這一切就都變了,在外面,同事的嘲笑迎面而來,而劉家,更是都把過錯歸咎在他們姐弟身上。
他曾經沒日沒夜的借酒消愁,他想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好好的姐姐,好好的劉家會變成這樣?
很快,朝廷和**都随着劉貴妃的逝世,迎來了一大波的清洗。劉鑫榆在身邊人一個個去向不明後,終于悔悟了。聖上對貴妃的恩情猶在,現在不會有人明着動他,所以能不能活下來,全看他自己。
于是,他在表面上開始留戀花叢,**出身的小妾,一個接一個的擡回家,淪為當時京都裏的笑話。而在暗地裏他卻開始操作,漸漸的,敵人放松了警惕,而劉家也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
現在的劉家早就已經不如從前,就連秋考也只有三個人參加,不是族裏的年輕人沒本事,而是劉鑫榆不願招風。
一輛灰布馬車匆匆穿過鬧市,向着不遠的竹花街駛去。周圍的百姓都知道:劉大人又去喝花酒了!
竹花街是京都有名的紅燈區,來這裏的達官顯貴也不少,可沒有誰像劉鑫榆這樣大搖大擺,他那輛灰布馬車都已經成了他的标志。
馬車在竹花街最大的一家**:燕燕樓。停了下來。
"姑娘們快出來,劉大人、劉大才子來了!"門口一名外罩寶藍色薄紗的**看見後,立馬朝着裏面叫喚着。
她的話音一落,幾個身穿不同顏色摸胸小裙的女子就快步走了出來。劉鑫榆可是她們煙柳之地的搶手貨,人長得不賴,還會詩詞歌賦,最重要的是,若是得了他的眼,還能夠贖身,這種男人來了,不跑快點,背影你都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