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起長大

第4章 結婚啦

驕陽下，沙池裏今早剛澆過水的沙子變得半幹不幹，松軟濕潤的沙子正适合堆沙堡。

“吧嗒。”莫東抓起一把沙子糊在小沙堆上，然後使勁拍了拍。他旁邊蹲着的夏樂有些晃神，擡起小臉看着太陽，過于熱烈的陽光使他的眼睛眯起，烏羽般的睫毛染上點點金色。

他看了一會兒太陽，又低頭去看莫東，直視太陽過久的視線裏，莫東的身影多了斑駁的彩色重影。

夏樂露出一個笑容，單純的、開心的。他伸手抓住了莫東的衣服。“我喜歡太陽。”他這樣說，童音裏帶着滿滿的喜愛和快樂。

“我也喜歡啊。”莫東正在認真的堆沙堡，一邊忙一邊随口說。

夏樂晉靜靜的看着莫東，嘴角彎彎。遇到莫東真好。

小孩子還不太會正确區分事物的歸屬性，簡單粗暴的把遇到莫東之前和遇到莫東之後的生活變化，歸結為遇到了莫東。

夏樂不懂什麽是受教育權，什麽是環境因素，什麽是從衆。他只知道遇到了莫東之後，一切都變得很高興。

就比如，在陽光下曬太陽。

一起好事情都是因為遇到了莫東。

“我喜歡你。”夏樂看着莫東，彎着眼眸說。

“嗯嗯，我也喜歡你。”莫東皺着小眉頭，猶豫着手裏那把沙往哪裏糊。

“我們結婚吧。”彎眉笑的夏樂小朋友建議道。

“哈？”莫東小朋友的注意力終于被吸引了，他疑惑的看着夏樂，問，“我們為什麽要結婚啊？”

“結婚了，就永遠在一起了。”夏樂小朋友很愉快的告訴他。

結婚了，就永不分離了。

不論幸福還是苦難，兩個人永遠綁在一起，四目相對。暴怒也好，眼淚也好，終化作繩索将兩人綁得緊緊的。

“我沒有想過诶。”撓頭想了想，莫東小朋友嚴肅的回答。他甚至都不太理解結婚，比不上整天玩娃娃的小姑娘們。

“那你要不要永遠和我在一起呢？”夏樂小朋友睫毛顫了顫，半垂，掩住眼眸裏的渴望，無師自通地循循善誘，“你和我結婚了，我就永遠是你的展昭了。”

莫東小朋友聽了，立馬答應了：“那我們現在就結婚吧。”真是孺子可教也。

經歷了安妮妮小朋友莫名其妙不當他的小跟班展昭之後，莫東小朋友終于有了一點意識——小跟班可能會跑的。

“好啊。”夏樂小朋友笑了，明明應該是笑得很甜的，但是過于白皙的膚色讓他的笑容有些不真實和恍惚。

行動派莫東小朋友起身，跑去桂花樹下，在地上撿了兩朵小桂花，跑回來對夏樂說：“我們把花吃掉吧。”

電視劇裏結拜兄弟是割手手喝血水，莫東怕疼，而且結婚又不是結拜兄弟，所以他很聰明的用吃花花來代替割手手喝血水。

“嗯。”夏樂小朋友有點驚奇和慎重的看着莫東手裏的小桂花，然後拈起一朵。

“1、2、3。吃！”莫東小朋友數着數，數完就和夏樂一起把無辜的小桂花吃掉了。

結婚就這麽簡單的結完了。

好像也沒什麽變化。

莫東繼續蹲下來堆沙堡，夏樂在旁邊幫忙。

“叮鈴鈴——！”

上課鈴響了。

莫東拉着夏樂跑回課室，他們的座位上，安妮妮的小凳子搬走了，搬去和別的小姑娘一起坐了。

莫東莫名其妙的有點失落，乖乖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然後忍不住看了看原來安妮妮坐着的、現在空蕩蕩的位置。

“沒關系的。”夏樂拉拉他的小手，抿着唇不露出笑，“我和你在一起的。”

安妮妮不在這兒坐了，夏樂小朋友是最開心的了。

“嗯。”莫東應了一聲，收回視線轉而去看夏樂，心裏慶幸剛剛和夏樂結婚了。這樣夏樂就不會跑掉啦！

老師來上課了，莫東立馬拉着夏樂乖乖坐好聽課。

時間轉瞬即逝，中午很快就到了。後勤阿姨推着餐車走到教室門前，放下兩個冒熱氣的大鐵桶和一摞餐具。

“小朋友們乖乖坐好，老師來給大家發午餐啦。”方老師和一個任課老師一起發午餐，一個人舀飯菜，另一個人端去發給小朋友們。

莫東坐在座位上，使勁探頭去看今天吃什麽。第一張桌的小朋友已經拿到了飯菜了，開心的吃起來。

“有肉肉！”莫東關注點全在紅彤彤的紅燒肉上了。

夏樂被他引得也往小朋友的飯菜看過去，果然，一眼就看到了紅紅顫顫的紅燒肉。

夏樂轉頭看了看雙手撐在桌子上屁股坐不住的莫東，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麽。

很快，在莫東小朋友望眼欲穿的期盼中，老師端着兩碗飯菜來到他們桌，放下碗時，碗正中間的紅燒肉還顫了顫。

“肉！”莫東歡呼着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口紅燒肉塞到嘴裏，圓溜溜的大眼睛在吃到肉的一剎那彎成了月牙兒。

夏樂看着他，然後用勺子把肉舀到他碗裏。

“嗯？！！”吃得高高興興滿嘴是肉的莫東睜大了眼睛，含糊不清的說，“你慣嘛啊？”

“給你吃。”夏樂小朋友認真的說，很厲害的明白了“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先抓住一個男人的胃”。

果然，小小小男人莫東頓時感動了。肉啊！好吃的肉啊！夏樂小朋友居然把肉給他了！

夏樂小朋友在莫東心裏的位置瞬間蹭蹭蹭往上漲，直追家中颠勺大廚李芬蘭。

看着碗裏多出的又香又嫩的紅燒肉，莫東很沒出息的吸溜了一下口水，然後艱難的移開了目光，淚汪汪的看向別的地方：“你吃，我不要。”

莫東小朋友還是一個很明事理的人的，夏樂小朋友是他的小跟班，又是和他結了婚的，他不能吃夏樂小朋友的肉，至少……不能全部吃了！

夏樂的眼神黯淡下來，他的神情帶上一絲詭異，輕輕的問：“為什麽？你不是喜歡吃肉嗎？”

——你想吃別人給的肉嗎？

莫東小朋友堅決的看着別處，說：“我不吃的！”

夏樂的眼神更加暗沉了。

莫東小朋友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然後回過頭，對着夏樂說：“我只能吃一點哦。”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舀起一塊肉塞到嘴巴裏，滿足的眯起了眼睛。

只吃了一點點，他還是個好孩子。

“這些、泥吃。”莫東把碗往夏樂那邊推了推，“吃了壯、裝哦！”媽媽說啦，多吃[飯（劃掉）]肉，身體壯！

夏樂小朋友看着他，漂亮的眼睛裏水潤潤，看起來想哭，吓得莫東小朋友緊張地看着他，嗯，就算緊張也還不忘嚼肉。

是不是他吃的肉太大口了？莫東小朋友心裏認真地反省着。

幸好夏樂小朋友沒有哭，他拿起勺子學着莫東舀了一大口肉，嗚哇一口吃掉，然後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仿佛被又香又甜紅燒肉加持了buff。

午餐很快吃完了，因為有了紅燒肉的存在，小朋友們都吃的很高興。睡午覺時，莫東拉着夏樂一起躺在了午休室的小床上，小手環着對方耳朵說悄悄話。其他小朋友們大部分也小聲說着話，窸窸窣窣很久才睡過去。

下午的課短暫而輕松，就是在小操場遠離幼兒園大門的那頭的滑滑梯區域玩。滑滑梯區域的旁邊種着一顆大榕樹，樹蔭完全蓋住了滑滑梯區域，清清涼涼的，黃綠的光斑落在地上很漂亮，風吹過時引得小朋友去踩。

老師還拿來了小錄音機，放在地上播放歌曲，教大家學了一首《上學歌》。放學前還宣布了，最先學會《上學歌》的小朋友，明天可以得到一朵小紅花和一顆糖哦。小朋友們都沸騰了！

放學時間到了，莫東看到大門口的李芬蘭，和夏樂揮揮手，然後歡快地飛撲到李芬蘭懷裏：“媽媽！媽媽！！媽媽！！！”

李芬蘭笑呵呵的捏了捏他的小耳朵，然後拉着他的手回家了。

夏樂沉默的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過了一會兒，他才背着自己的小書包走到幼兒園門口。幼兒園門口，何悠然已經等在那裏了，看到他出來，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媽媽。”夏樂小小的叫了一聲，聲音很輕，帶着一點奇異的漠然。一看就是一個特別不好帶的孩子。

“樂樂。”何悠然笑着牽起他的手，向旁邊剛剛聊天的家長點點頭後，帶着夏樂回家了。

大路被鋪上了一層金光，何悠然和夏樂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大手牽小手的影子顯得溫馨和諧。

“媽媽。”走到一半，夏樂突然開口說話了。

牽着他的手的何悠然微微側頭，溫柔的笑着傾聽。

“媽媽你說錯了，我是可以交到朋友的。”夏樂小朋友認真的說，說完嘴角露出一個孩子不該有的笑，帶着些病态和一絲進攻般的諷刺。

“這樣啊。”何悠然笑着應了一句，溫柔無比，也沒有發表什麽意見。

夏樂擡頭去看她，除了溫柔，什麽也沒有看到。他漂亮純黑的眼睛中多了一絲孩子氣的茫然。

為什麽不問我？

媽媽？

寂靜重新降臨，這對母子之間恢複了沉默。

路慢慢走到了盡頭，他們面前是一棟在這個新起的小城市鶴立雞群的高樓大廈，他們的家到了。

在這個剛開發的小城市裏，這樣的高樓是獨一份的漂亮，就好像何悠然是獨一份的美麗和溫柔。

在夕陽最後的餘輝裏，這位溫柔而美麗的媽媽開口了。

“樂樂，你不知道你會被抛棄的嗎？”

她的聲音那麽溫柔，含着笑意，如一陣春風拂過。

夏樂小朋友的腳步停住了，小臉面無表情，眼瞳卻急劇收縮。

“呵”女人發出了輕柔的笑聲。

鋪撒在大地上的陽光還是如此溫暖和光亮，長長的影子親昵的依靠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從認識到結婚只需三四章，莫東小朋友和夏樂小朋友閃婚石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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