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隐瑕
“舉杯！”在芊錦的歡呼聲中，六只酒杯清脆地碰撞在了一起，餐桌上的佳肴散發着誘人的香味，每個笑容都充滿着憧憬和歡欣。
詩若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有些唏噓。芊錦、沐清、程揚逸、程飛煦、袁煥還有自己，曾經都被一波接一波的海浪沖的四散，今天終于又重新聚到了一起，每個人身邊都有了人陪伴，以一種嶄新的牽手姿态走入了新的未來。
“這杯我敬大家，過去有一些不好的回憶，希望你們不要介懷，這杯酒之後，希望我們還是和原來一樣。”詩若想要一口喝幹杯裏的酒，卻被程揚逸攔下半杯，只見他對着衆人也舉高了酒杯：
“詩若不會喝酒，我替她。今天我們還能聚到這裏喝酒，實在是不容易，我喝一杯！”
詩若笑着坐下，半杯啤酒也是夠她挑戰的，啤酒下胃，全身都開始慢慢暖起來。
“啧啧啧，現在就這麽護着，以後怎麽得了，詩若還不給寵上天了。”芊錦一臉壞笑地看着兩人搖頭。
“我的人，有什麽不可以。”程揚逸摟過詩若的肩膀，一副大爺樣，詩若瞪了他一眼，臉上開始不由自主地燒起來。
“芊錦，幾天不見你貧嘴的功力見長，吃貨的戰鬥力倒是下降了不少嘛。”沐清說着把一塊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芊錦碗裏搶來的糖醋排骨塞進自己嘴裏。
“嗷！我的肉！沐清你這只大灰狼，程飛煦快管管她！”芊錦一邊憤怒地控訴，一邊飛快地轉動托盤，被忽視已久的餐桌大戰終于打響。
“管不了啊~”程飛煦無辜地一攤手，笑了笑。
“我說，妹子們的戰鬥力都可以啊，我們哥仨就喝酒吧。”袁煥早已習慣了芊錦咋咋呼呼的性格，向程飛煦和程揚逸舉杯笑說。
“誰跟你們一樣了，我們家詩若溫柔體貼，對我可好了。”程揚逸舉起一塊詩若剛剛夾給他的千葉豆腐，笑的滿臉嚣張，冷不防詩若一個手肘打過來，豆腐應聲落地。
“哈哈哈，阿揚瞧你那出息。”
“詩若，幹嘛呀，多可惜。”程揚逸可憐兮兮地看着桌子上的豆腐，那是詩若第一次夾菜給他啊第一次啊！
“那是豆腐嫌棄你話太多，碗裏的豆腐也飛了。”詩若若無其事地繼續吃着，嘴角的笑意卻怎麽也掩蓋不了。
詩若有意無意地朝沐清和程飛煦那邊投去幾眼。從剛才他們出現開始，兩人給人的感覺就是淡淡的，沒有過多的交流，也沒有過多的動作，雖然餐桌上程飛煦也會給沐清倒倒飲料喝酒，但也是客客氣氣的，詩若真正感受到了相敬如賓這個詞語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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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程飛煦說跟沐清在一起，詩若除了驚訝還有些懷疑，直到今天見到兩人一起出現，心裏才安定一些，但是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也實在是詭異了一些，詩若不想程飛煦因為自己而做出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來，傷害到沐清是詩若最不想看到的。
“詩若，芊錦，我們幹一杯，希望以後我們都是好姐妹。”
詩若舉起酒杯，三只杯子撞在了一起，橙色的橙汁，茶色的啤酒和白色的酸奶，三種顏色的液體微微晃了晃，聲音越加清脆，三人的笑容映在杯身上，緊緊地靠在一起，詩若心裏湧起一陣陣感動。
“永遠都是好姐妹！”
涼涼的液體從喉嚨滑下，心裏卻慢慢暖了起來。
別去懷疑，我最希望看到的不就是這樣的結局嗎？只要每個人都幸福，那就好了。
不，這不是一個結局，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從三個人變為六個人，之前波折的一切已經被封鎖在另一扇門後，我們最後的結尾會是一個happy ending 吧。
餐桌上歡聲笑語不斷，暖黃色的燈光把每一張臉龐都映得那樣柔和，一切都似乎會慢慢好起來。
“你其實不必每個星期都來的。”詩若微微仰頭看着走在身邊的程揚逸，她喜歡這個動作，就好像膜拜一樣虔誠。
“怎麽，你不希望我來？”程揚逸微微彎腰，低頭湊近詩若的臉龐，看着她紅着臉躲開，不由得發笑。
“我是擔心你太忙了啊，這樣一來一回路上起碼4個小時呢，而且還花錢。”
“反正我就是要來，其他的你就別管啦。”程揚逸推着詩若往前走去。
“好啦好啦，你想怎樣就怎樣啦。”
這幾個月，詩若算是完全領教了程揚逸的大男子主義，詩若的周末他極少有缺席的。雖然詩若覺得讓他兩頭跑有點過意不去，總是讓他不用每個星期都來，但嘴裏這樣埋怨着，每次見到程揚逸心裏還是控制不住地歡欣鼓舞，與他見面已經成了她每個星期最期待的事情。
“今天要帶你去吃什麽？”
“每次都帶我去吃大餐，我都被你養肥了一圈了！”詩若癟了癟嘴，瞪了程揚逸一眼。
“我就是喜歡圓滾滾的。”
“滾！你才是圓滾滾的呢！”
一說體重詩若果然就炸毛，程揚逸心情舒暢地大笑了起來，初冬的寒氣都被擋在了兩人之外。
“我聽同學們說市中心那邊有一個很大的公園，風景不錯，我們去那裏走走吧。”
“好，只要你高興。”
詩若最喜歡聽見這句話，又最害怕聽見這句話。
只要你高興。
程揚逸的寵溺和遷就總是讓她很感動，有時候詩若也會故意刁難地提一些無理取鬧的要求，她喜歡看他包容自己的樣子。但是，這份感動中總是夾着不安分的躁動，詩若知道，那是一份愧疚，他無條件的包容讓她覺得幸福像是偷來的一般，因為她始終給不了他想要的肯定。
在與程揚逸和好的那一天，詩若沒有聽見程飛煦和程揚逸的談話，程揚逸先把她送回了家。她就那樣狼狽地逃跑了，沒有勇氣和程揚逸站在一起再聽一遍那些殘忍的真相。她不知道程飛煦是怎麽跟他說的，也不敢去想程揚逸當時臉上是什麽表情。她想象過也許會接到怒氣沖沖的電話，受到咄咄逼人的問責，但是什麽都沒有。
一切都很平靜。
從那之後，她又和程揚逸在一起了，他從未向她提起過任何事情，他們好像從一開始就這樣一直在一起，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河岸邊，深碧的樟樹亭亭如蓋，蔭蔽着一大片一大片細碎搖動的灰影，涼意順着灰色的軌跡蜿蜒潛行，陽光在此刻顯得尤為可愛，因此在寬闊明亮的廣場上、草地上聚着一群又一群的人，半大的孩子們四處奔跑，大人們坐在野餐布上曝背談天，在這樣溫情的周末任何陰暗都無處躲藏。
詩若任程揚逸拉着自己的手漫步在小路上，周圍不時有幾個孩子嬉笑着跑過去，草地上甚至支着幾個小小的帳篷，鮮亮的顏色在冬日裏着實可愛。
“你笑什麽？”程揚逸奇怪地低頭看着笑出聲來的詩若。
“沒什麽，只是看着眼前這一家人一家人的，覺得好有愛。”詩若控制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眼睛依舊注視着不遠處抱着母親撒嬌的孩子。
“羨慕嗎？”
“恩？”
“你想要個孩子？”
“程揚逸你別耍流氓！”詩若惱怒地狠狠擰了程揚逸的手臂，直到他臉上不懷好意的表情變成痛苦的求饒才松手。
“我哪有，你自己說的一家人很有愛嘛。”程揚逸揉着胳膊，小聲抱怨道，又換來詩若的一瞪眼。
“不過，詩若，我們都在一起這麽久了，你還這麽連名帶姓地叫我啊。”
“那不然叫什麽？”詩若仔細地想了想。
“叫揚逸好奇怪，阿揚大家都這麽叫法，小逸？真是奇怪，把你都叫小了。”詩若一邊想一邊回憶着，自己似乎從來對男生都是連名帶姓地叫的，他竟然注意到這樣的細節，詩若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開心。
“我保證有一個稱呼誰都沒有叫過。”
“什麽？”詩若看着程揚逸眼中又開始閃動的微光，立馬堵住了他接下去的話：
“我不會叫你老公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哎呀哎呀，妮子學聰明了嘛。”程揚逸無奈地一攤手，被詩若氣憤地一把推了出去，就知道這厮沒什麽正經的！
“你很介意這個嗎？”
“當然啊，我的女朋友對我竟然連個愛稱都沒有，真是傷心。”程揚逸雙手掩面，一邊還偷偷地透過指縫看出來，讓詩若哭笑不得。
“程揚逸就是我對你的愛稱啊，你看他們都叫你阿揚，多沒新意哦。”
“······機智如你。”
“多謝誇獎。”詩若得意地笑着，冷不防被他彈了一下額頭，還沒反應過來，程揚逸已經高笑着跑遠了。
“站住！你竟然偷襲我！”
“這是對你的愛撫！”
“你！”詩若追着那個奔跑的身影，陽光鋪在地面上，毛茸茸地很暖和，詩若踩在地上，直覺得人都輕飄飄起來，影子在身後拉到很長很長。
“你知道這裏有一個青少年宮游樂園嗎？”詩若氣喘籲籲地靠在程揚逸身上，微微眯起眼睛，眼前江面上波光粼粼，空氣裏如白璧一般的陽光到了這裏被揉碎成一片晶亮的粉末。
“你都多大了還青少年宮。”
“誰說大人就不能去的！我就要去！”詩若蹭的坐直身體，瞪着程揚逸毫不示弱。
“好好好，我的唐詩若小朋友，哥哥今天帶你去游樂園玩。”程揚逸笑了起來，站起來對詩若伸出手。
詩若拉住了那一雙大手，任其把自己的手包裹在裏面，然後借着他手臂的力量，靠近他的身體，讓他帶着自己繼續往遠處前行。
周末，游樂園的孩子們比平時更多，這個城市只有這一個小游樂園，裏面大多數是孩子們玩的游樂設施，家長們拎着包和衣服在一旁等着一群群小鳥從這裏飛下來，不一會兒又飛了出去。詩若隐約記得小時候爸爸也帶自己來過一次，那時候對于從來沒有去過游樂園的自己來說這是多麽幸運，所以一直印象深刻，也一直想要回來一次。
但是現在詩若站在大門口，看着到處跑來跑去的孩子們，不由得有些慌了。
“要不我們還是去別的地方吧。”詩若幹笑一聲，底氣不足地對身邊的程揚逸提議。
“為什麽？唐詩若小朋友你剛才不是說就要來嗎？”程揚逸抱着手臂，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我是看這裏孩子太多了，我一個大人跟他們搶，不是欺負他們嗎！”詩若擡了擡頭，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放心吧，你還不一定搶得過這些孩子呢！”程揚逸拉着詩若的手就往裏面走去，兩人在一群孩子和家長中間的确有些顯眼，不過這種羞澀的感覺只停留在開始的階段，進了園子詩若就興奮開了。
“你看你看！那個碰碰車，我小時候我爸帶我來玩過呢！那時候一個人都沒有，我都包場了！我車技可好了！”
“那就去玩那個。”程揚逸無奈地任由詩若興奮地把自己拖到碰碰車場地前，只好讓她在這裏排隊，他去買票。
程揚逸回來的時候，卻看見詩若驚慌失措地在原地張望，看見程揚逸的時候臉上緊繃的表情才松弛下來，卻又慢慢爬上了怒意。
“你去哪裏了！”
“我去買票啊，不然你要坐霸王車嗎？”
“你為什麽不跟我說一聲！”
“我說了啊，你沒聽到麽？”
“我······我以為你走掉了，找不到你，我······”詩若知道自己理虧，一時激動沒有聽見程揚逸的交代，急着解釋。但是剛才轉身時沒有那個熟悉的人，包圍着自己的全是陌生的人影，那種驚慌和空虛化成此刻的委屈，仍然消散不去。
“傻瓜，我怎麽會丢下你走呢。”程揚逸摟過語無論次的詩若，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在她耳邊低聲說。
他低沉柔和的聲音就像是一道魔咒，周圍的一切喧雜都被抽離出去，詩若只聽得見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齊齊地跳動。
“喂！你們上不上！”一旁的控制臺裏鑽出一個人對他們問道，詩若趕緊從程揚逸懷裏彈出來，面色緋紅，迅速鑽進一輛亮紅色的車裏，低着頭坐好。
刺耳的鈴聲響過，一陣橡膠和電流的混合氣味四散在空氣中，營造出劍拔弩張的氛圍。各種顏色的碰碰車在場地上橫沖直撞，圍追堵截，相撞的發出一陣驚呼，逃脫的發出一聲慶幸的感嘆。
詩若一個急轉彎剛剛躲過一輛車的追擊，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程揚逸出現在了面前，向着自己直直地沖過來，緊張和驚恐瞬間攥住了她的心髒，詩若閉上眼睛，只覺得自己被向前抛了出去，然後又被安全帶給緊緊地扣了回來，睜開眼睛，卻看見程揚逸笑的無比嚣張的臉，微微泛着紅色。
詩若立馬退了出來，轉了一個身沖着程揚逸的車尾就撞了上去，連帶着撞上了前面的一系列的車，程揚逸被死死堵在了中間。
“哈哈哈~”詩若暢快地大笑，飛快地打起方向盤又逃之夭夭，撞成一團的車開始慢慢脫離出來，詩若就在旁邊繞圈子看着程揚逸艱難地從泥潭中抽身。
最後，整個場地變成了兩人的角逐場，你追我趕，你撞我逃，其中牽連了許多無辜的碰碰車，混亂的鬥争在酣暢淋漓的追逐中落下了帷幕。
車慢慢地停了下來，剛好能夠兩人的車碰在了一起，輕輕的一陣晃動，兩人相視笑了起來。
“詩若，你看我們像不像是在接吻？”程揚逸從車上下來，指着兩輛車頭碰在一起的車對詩若說。
“接你個大頭鬼！走啦！”詩若翻了個白眼，嘴角的笑意還沒有隐去。
“不要害羞嘛~”
“你被我撞的還不夠是不是！”
“明明是我撞的你好不好哦！”
“切，你吹什麽牛，我可是車神，開碰碰車長大的，會讓你撞我？”
“是是是，女王大人武功蓋世，出神入化，小生自愧不如~”
“恩，這還差不多~”
兩人對視了一眼，大笑起來。
“然後呢，去玩什麽？”程揚逸撐着腰，視線飄向了不遠處一個簡陋矮小的房子，那牆壁上畫着已經斑駁的鬼影，隐約從裏面傳來陣陣詭異的聲音。
“我不會去鬼屋的，你死了那條心吧！”詩若搶在程揚逸開口前飛快地否決了他的想法。
“為什麽？”
“不去就是不去，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你害怕是不是？”
“是啊，我就是害怕，所以我，不，去。”詩若一臉“我不是男人我害怕又不丢臉我就是不去你怎麽着”的表情挑釁地看着程揚逸。
程揚逸默默地擡頭望天，嘆了一口氣，這個小女朋友有時候真是讓人有些頭大。
“你真的不去？沒什麽可怕的啊，就是這麽小小一個地方。”他不死心想要最後垂死掙紮一番。
“你為什麽這麽想要玩這個？你那邊比這個高端的鬼屋應該很多啊。”
“因為在裏面你會害怕地抱住我啊。”
詩若無語地掃了他一眼，這麽幼稚的想法真的是他應該有的嗎？還是說戀愛不僅會降低女生的智商，其實連男生也不能幸免呢······
程揚逸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詩若突然的擁抱弄了個措手不及，他低頭，只能看見詩若烏黑的發絲散亂在自己胸前，腰上的壓迫感和身前的充實感把所有的寒涼都抵禦在外。
“詩若，你幹嘛，突然的。”
“你不是想要我抱你嗎？不用去鬼屋我也能抱你啊。”詩若擡起頭來，微紅的臉上笑容明麗爛漫。
程揚逸收緊了手臂，把她更加緊緊地擁住，懷裏越是滿足，心裏越是驚惶。
這一刻，他們是如此地幸福，任何的破滅都承受不住。
不會放開你的，放不開你的。
身邊路過的幾個孩子捂着嘴偷笑着跑過去，詩若掙紮着從程揚逸懷裏掙脫出來，紅着臉理了理微亂的頭發，周圍孩子們純真的視線讓她覺得像是做了壞事一般。
“好了，那不用去鬼屋了。”
“好吧，不去就不去吧，可是我比較希望看見你玩那個。”程揚逸嘴角一彎，詩若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立馬給了他一腳。
只見那裏立着一頭看起來怒氣沖沖的雄壯公牛，正瘋狂地上下左右颠着，牛背上的孩子緊緊趴在牛背上，發出陣陣驚聲尖叫。
“你怎麽不去玩！”
“好了好了，不鬧了不鬧了~”程揚逸一邊躲閃一邊求饒，臉上滿是笑意。
詩若瞪了他一眼，環顧了一下四周，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高架軌道，說：
“我們去玩那個吧。”
“那個不是過山車嗎？你連鬼屋都怕，還敢玩那個？”程揚逸不可置信地盯着詩若。
“那個不是過山車，很低級的，小孩子都能玩，我為什麽不敢。”詩若拉過程揚逸的手臂就往那個方向走去。
果然，那只是一輛一輛小車在高架軌道上急速行駛，每輛小車只能容下兩個人，看起來一點危險性也沒有。
“你們要坐嗎？”興許是這個看起來有些驚吓，來玩的人并不多，老板看見他們兩個人過來便十分熱切地詢問了起來。
“對，兩個人。”程揚逸遞過剛才一起買的代金券。
“好好，那你們倆坐進去吧，剛好坐一輛。”
詩若走上臺階，在最前方的一輛小車前張望，站了進去。
真的坐起來車子還是很寬敞的，詩若伸直腿還沒把座位填滿，随後程揚逸在老板的指導下坐在了詩若的身後，因為只有一個大座位，座位的設計就像兩個人坐在地上一樣，兩人之間完全沒有什麽隔着，程揚逸的胸膛緊貼着詩若的後背，而她就坐在程揚逸岔開的兩腿之間。詩若別扭地往前縮了縮，沒想到程揚逸又往前挪了挪，還伸出了兩只手抓住了詩若面前的鐵把手，這下詩若整個人完全被圈在程揚逸懷裏。
“好了，要開動了，你們準備好！”老板在
詩若低着頭，想要盡量讓姿勢不那麽尴尬，但是背後火熱的溫度卻不由得讓她心跳都快速起來。
“頭再低下去，就要鑽到車底下去啦。”程揚逸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打在詩若臉上，讓她一驚，猛地坐直了身體，後腦勺卻撞上了程揚逸的臉。
“哎喲！”
“啊！”
兩聲驚叫一齊傳來，詩若捂着自己的後腦勺回過頭去，看見程揚逸捂着自己的下巴一臉痛苦的樣子。
“你怎麽樣啊。”詩若滿臉歉疚地半轉着身子，伸手想要看看程揚逸的下巴，誰知這時候車子動了起來，詩若驚恐地看着面前的視野漸漸地從一片草地變為一片望不到邊的湛藍天空，上半身還保持着朝後轉的姿勢。
“快坐好！”程揚逸把詩若扳正了，也伸手抓住了詩若身前的欄杆，微微伏下身體，整個兒把詩若環在了裏面。
詩若還想轉回去，卻感到身後的溫度驀地靠近，身側的兩只手把她牢牢地固定在座位上，不用想也知道現在兩人的距離基本為零，詩若也就只好乖乖地坐好，心跳卻驀地加快了。
車子動的很慢，爬了一會兒坡就開始了平緩的俯沖，周圍的一切都在眼底劃過，就像兜風一樣惬意，詩若擡着頭四處張望着，卻冷不防前面一個幾近直角的急轉彎，眼看着他們的車直直地朝軌道外面沖過去，詩若心裏一緊，閉上眼睛，就感覺到自己像是被一雙巨大的手給狠狠拽了一下，再睜開眼睛他們已經轉過了那個拐角，幾乎是同時車子的車速快了起來，周圍的視野全都化成一道道被拉長的模糊影子，詩若只來得及感受自己在車上被甩來甩去的眩暈感，在一個個急速的拐角出發出陣陣驚呼。但是身側的手臂和背後的胸膛卻始終堅定地把自己環繞在其中，不論如何東歪西撞，她撞到的始終都是柔軟的手臂和後背。
似乎是懲罰她一時間的分神，車子一下子沖上了一個高坡，然後緊接着一個大落差的俯沖幾乎讓詩若的心都跳出了嗓子眼，又緊接着一個急轉彎讓她暈頭轉向地只顧着尖叫。這結束之前的大刺激之後，車子慢慢停了下來，等詩若回過神來時，他們已經回到了□□，程揚逸從車裏跳了出來，對詩若伸出了手，卻看見詩若依舊呆呆地坐在有座位上，看着他的手，顯然是懵了，還不在狀态，他只好拉起詩若的手把她帶出了車子。
“你吓傻啦？”程揚逸看着從車上下來就一直呈呆滞狀态的詩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大笑起來。
“有那麽可怕嗎？我覺得很爽啊！我倒是被你的尖叫聲吓了一跳。”
“尖叫不代表我害怕啊！我也覺得很爽！”詩若白了程揚逸一眼，臉頰微紅，不服氣地争辯。
“還嘴硬了你。”程揚逸飛快地刮了下詩若的臉頰，壞笑着。
“你幹嘛！揩油！”詩若氣急敗壞地沖着程揚逸揮着手掌，程揚逸卻早已嚣張地大笑着跑在前面。
奔跑中帶起的風似在耳邊私語，身邊似乎還留着他環繞的溫度，整個世界似乎都只剩下了那個奔跑中的剪影。
程揚逸，我在想，剛才過山車多像你帶給我的感情，總是在最安逸的時候突然急轉直下，一連幾個急轉把人打的暈頭轉向，抛向天空之後卻是噩夢般的墜落。現在的愛情多美，你的包容能到多遠？我們之間真的沒有裂縫嗎？隐隐埋藏在愛情背後的瑕疵是存在的吧，我們只是不願意去提起而已。
詩若看見程揚逸停下了腳步，對她張開了手臂，像一雙巨大的翅膀，似要帶着他們兩人飛翔。
她跑過去，投入了他的懷抱，鼻尖滿是陽光的味道，眼前也是泛紅的白光。
不完美的愛情也好，只要是你給的，我就願意陪你一直下去。
謝謝你給我的激情，惟願此生不忘。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