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沉澱
酒吧裏,旋轉變換的光束打在扭動的腰肢和淩亂狂野的頭發上,營造着群魔亂舞一般的詭異氣氛,正是這種氣氛,在酒精的作用下卻漸漸變得暧昧朦胧起來。
程揚逸坐在吧臺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橙黃透明的液體,他想要把那雙眼睛沖下去,把那雙眼睛裏的譴責和痛苦統統沖走,但是另一雙眼睛又出現了,溫和明亮,帶着純淨的笑意,兩雙眼睛不停地重合又分開,不論他喝了多少,始終不能把她們從眼前揮散。
“你已經喝得夠多了。”旁邊的秦何絮從程揚逸手裏奪過酒杯,看着他沒有焦點的眼神,她心裏也是一痛。自己喜歡的人一遍遍地在自己眼前傷心,卻不是為了自己。秦何絮一口把杯子裏剩餘的酒喝了下去。
“你就那麽喜歡詩若嗎?”
“誰?我?呵呵,你,開什麽玩笑。詩若是我哥喜歡的人,我怎麽會······喜歡她。”程揚逸嗤笑了一聲,擡手遮住了眼睛,他覺得自己有些醉了。
“你不用瞞我。當初因為萬雪,你也是這樣天天來這裏借酒消愁。這些年,你還是一點都沒變。”秦何絮輕笑一聲,苦澀的笑意在她精致的妝容下流瀉出來。
“不要提她。”在聽到萬雪名字的時候,程揚逸的手一抖。
“你們倆兄弟都是一個個性,除了躲還是躲。不過這次你哥可比你勇敢多了。”
“你知道什麽。”程揚逸發熱的頭腦中開始升起一股怒氣。
“阿揚,當初你避我唯恐不及,但是最近你不覺得對我的态度有些奇怪嗎?你難道不是拿我當擋箭牌故意讓詩若誤會?如果不喜歡你大可不去管她,還這麽大費周章地布置做什麽?你明明就很在意,欲蓋彌彰。”
秦何絮看見程揚逸居然沒有反駁,知道自己是說到他的痛處了,嘴裏的味道有些苦。
“沒想到我現在能站在你身邊,即使只是演戲,也是沾了詩若的光。”秦何絮拿過程揚逸面前已經見底的酒瓶,仰面把最後的液體都灌進了喉嚨。
“這酒太苦,不好喝。”
詩若最後跟着芊錦回到了她家裏。芊錦的父母都是商人,常年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芊錦熟門熟路地面對空無一人的房子,打開燈,然後把詩若安置在她二樓的卧室裏。
看着芊錦忙前忙後地給自己端茶倒水,詩若覺得被冰凍了一個晚上的心也開始慢慢地暖和了起來,但是溫暖褪去麻木之後,那股子疼痛就愈演愈烈。
詩若先給家裏發了一個短信,說今晚睡在芊錦家裏。因為之前在車上已經跟家裏報告過行程,又因為自己現在嗓子的狀況,詩若以為這個短信已經足夠了,沒想到短信剛一發出去,媽媽的電話就立即打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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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若無奈地看着手機,喝了一口水,按下通話鍵。
“喂。”
“詩啊,今晚不回家?”
“恩,芊錦家今晚沒人,讓我陪她住一晚。”
“哦,那你們早點休息,大晚上的別亂跑,兩個女孩子不安全。”
“恩。”聽見媽媽唠唠叨叨卻充滿關懷的話語,詩若又鼻子一酸。
“你的聲音怎麽了啊?”
“這幾天玩的太累了,沒事。”本來打算少說話,還是被媽媽聽出來了,詩若只想快點結束這次對話,不然自己所有的狀況恐怕都瞞不過去了。
“哦,那你們早點睡吧。明天回家我給你燒好吃的!”
“恩,拜拜。”
詩若挂上了電話,仰頭深吸了一口氣,把眼眶裏的眼淚都逼了回去。
“你媽打來的?”芊錦這時候也端着一杯水坐到了詩若身邊。
“恩,吓死我了。”
“你媽媽管你這麽嚴啊。”
“也不是嚴吧,都是關心我。她對我太好,覺得這樣騙她心裏很不好受。”
“真好,我爸媽要也這麽管着我就好了,現在還得我一個人管着你這麽個不省心的人。”芊錦笑嘻嘻地往詩若身上靠了靠。
“芊錦,你不讨厭我嗎?我跟程家那兩個兄弟糾結不清,還搶了沐清喜歡的人。”詩若看着芊錦微微一笑,随即又低下了頭去,不敢去看芊錦那雙明亮的眼睛,害怕從裏面看見任何厭惡的情緒。
“詩若,沐清她······”芊錦說起沐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清楚。
“其實這件事我也有責任的,我應該早一點跟你說沐清對程飛煦有意思。只是她藏得那麽深,要不是我聰明伶俐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現在我也還被蒙在鼓裏呢!”
詩若被逗笑了,芊錦總是有這樣的能力,無論多麽糟糕的狀況她都能把氣氛給扭轉過來。
“其實你不用這麽自責。感情這種事本來就是要靠緣分的,就算你今天沒有答應程飛煦,沐清也不會跟程飛煦在一起,誰讓程飛煦喜歡的是你啊。”看見詩若笑了,芊錦也放松了下來,碰了碰詩若手裏的玻璃杯,緩緩說道。
“可是······”詩若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芊錦一揮手打斷了。
“你還是那個毛病!想太多!顧慮那麽多幹什麽,多累啊!不過,你真的就放棄程揚逸了?”在回來的路上,芊錦已經聽詩若說了大概的情況,提起程揚逸,她還是有些猶豫。
“不知道,不管是程揚逸還是程飛煦我現在都不想再有任何瓜葛了。”詩若無力地把頭往後靠在牆壁上,兩張極度相似的臉不停地在眼前交替出現,煩亂的思緒連一點消失的跡象都沒有。
“程揚逸還是喜歡你的,他就是還轉不過來,你要不要追追看。”
“我剛答應哥哥要跟他在一起,後一秒就去追他弟弟,我作死啊我,這不是水性楊花嗎!”詩若一個激靈坐起來,使勁搖晃着芊錦的肩膀。
“那你要怎麽辦嘛!真的要跟程飛煦在一起?”
詩若垂頭喪氣地放開芊錦,對于程飛煦,現在只有做了壞事之後的忐忑和歉疚,但是她捅的簍子必須要她自己去解決,詩若覺得自己今天明明沒喝酒,頭卻使勁地疼了起來。
“唉~你怎麽那麽招人呢?要是姐姐我也能遇上這麽一對如花似玉還對我死心塌地的雙胞胎那該多好啊~”芊錦看着詩若發愁的模樣,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看着詩若的眼神卻滿是揶揄。
“這種桃花我犯不起,你拿走吧不謝!”詩若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
“我啊,有小煥煥就夠了,我還是守着他吧~”芊錦一邊說着,一邊就嬌羞地捂着臉頰,就差沒有二次元的愛心眼。
“嘔~”
“喂!”
晚上,詩若躺在床上,芊錦均勻的呼吸聲從旁邊傳來,平穩而安詳。
透過白紗的窗簾,詩若能看見深黑色的夜空,沒有一絲光亮,黑的那麽徹底,那麽決絕。
安靜下來的身體開始消化郁結的思緒,不論願意還是不願意想起,不堪重負的大腦還是開始讀取記憶和思想。
程揚逸和程飛煦。
一個張揚,一個沉靜。
她也說不清為什麽會喜歡程揚逸,只是不知不覺中,腦海裏就充滿了他燦爛的笑容。第一次見面時的蘋果,包裏的紙條,考試時那鼓勵的微笑,為他套上的指環,烏鎮裏那一句清晨的早安。
命運的齒輪緩緩滾動,在每一次不經意之間把他們兩個推到了一起,那一抹張揚的笑容從此再也無法從詩若心裏抹去。
可是程揚逸抗拒。
然後程飛煦出現,程揚逸企圖讓他取代自己在心裏的位置,但是他早已先入為主,詩若眼裏怎麽還看的見別人。
為什麽自己會喜歡他呢?
那樣張揚桀骜,玩世不恭,嘻嘻笑笑地游刃于各種人之間,三流大學,怎麽看都不像是與詩若有任何關聯的人。
用一句電視劇裏常說的話就是,他配不上自己。
這不是優越感,這只是過分的驕傲。
詩若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她欣賞他鋒芒畢露的樣子,欣賞他向陽微笑的姿态。她看見他光明背後的黑暗,不羁背後的掙紮。詩若不能說懂他,但是至少她看得清他,所以她理解他沒有勇氣說喜歡。
所以她能從兩兄弟中一眼就認出他。
因為喜歡是無法複制的。
但是她不能原諒他做的選擇,把她遠遠推開也好,從此遠離也好,程揚逸卻把她拱手讓給了他最親近的人,他愧疚的根源。
程飛煦麽?
說起來,他才應該是與詩若同一個世界的人,一樣優秀,一樣沉靜。他們身上有太多相似的東西,所以詩若感到厭倦。
也許人就是喜歡尋找刺激的吧。追求不屬于自己的,尋找自己沒有的,然後把希望寄托在那裏,就好像他就成了自己永遠做不到的樣子。
如果像飛蛾撲火那樣不顧一切,也許她和程揚逸早已經在一起。
可是,你真的能夠不顧一切嗎?
就算能夠忽視心裏的驕傲,家裏依然是最大的難題。
父母對自己抱有的期望絕不允許一個程揚逸來打亂他們女兒的人生。
而詩若從來都不會去忤逆他們的選擇。
辛辛苦苦養育自己二十年的父母,詩若很早就能體諒他們的愛。所以在任何時候,在詩若心裏,選擇家總是不會錯的。即使傷害自己傷害所有人,詩若也不能容忍父母有一絲一毫的傷心。
所以,即使她注定愛上的是程揚逸這樣張揚的人,她最後嫁的也會是程飛煦這樣安穩的人。
芊錦說的對,自己總是想太多。想太多,就不敢做了。
或許自己本來就沒有小說電視劇中女主角們的勇氣,所以只是想要在生活中做一個平凡人。
跌宕的生活到底是不适合自己。
詩若躺在床上,思緒緩緩沉澱,意識流随處而歇,慢慢地覺得自己也開始沉了下去,一直一直沉到很深的地底,什麽都進不來,什麽都出不去。
第二天,詩若一直睡到快中午才在芊錦的逼迫下迷迷糊糊地爬起來。
在衛生間裏一邊用旅行中自帶的牙刷刷牙,一邊試着去撥沐清的電話,不出意料地只得到一連串嘟嘟的忙音。
詩若沉重地放下手機,手上的牙刷也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沐清還是生氣了,氣到連一句解釋的話都不願意聽。
也是,如果是自己遇見這種事的話,說不定會做的比這還絕。
“嘿!想什麽呢!”芊錦突然從詩若身後跳出來,猛地一拍詩若後背,差點沒讓她把鄭口泡沫給吞下去。
“信不信我把你家衛生間毀成案發現場!”詩若吐掉泡沫,對已經躲到門後面去笑嘻嘻的芊錦怒目而視。
“嘻嘻,就怕你自己變成案發現場的主角!”說完芊錦尖叫一聲,往樓下蹿去。
詩若洗漱好以後下樓,芊錦正坐在沙發上啃着從烏鎮帶回來的姑嫂餅,一邊聚精會神地盯着電視上的名偵探柯南。
詩若一口咬掉了芊錦手裏正要往嘴裏塞的姑嫂餅,無視她憤怒的眼刀在沙發上坐下,電視裏的少年偵探團正興致勃勃地追蹤着案情,每一雙眼睛裏都是激情與憧憬,讓詩若一直對小學生也在死人堆裏跑來跑去的劇情也不由得包容了起來。
因為年輕,所以勇敢。
“詩若,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芊錦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大屏幕,眼裏的晶亮與電視裏的孩子們一樣。
“回家咯。”詩若知道芊錦過會兒有小提琴的課程,雖然這種高端洋氣的樂器與眼前的芊錦一點聯系也沒有,不過在父母的安排下芊錦還是沒有辦法逃避。
“別轉移話題!我說的是你和沐清還有程家兄弟!”芊錦瞥了詩若一眼,毫不客氣地拆穿。
“還能怎麽辦,沐清也不接我電話,想要解釋也沒辦法。如果你能聯系上她,幫我跟她說聲對不起吧。以後還是要一起練車的,到時候總是要見面的。”說到這裏,詩若一頓,似乎在思索接下去的話該怎麽說。
“至于程揚逸麽,他都拒絕了,我還能有什麽辦法。程飛煦······我不想騙他。”詩若緩緩地把這幾句話說了出來,昨天一個晚上思緒的沉澱,這是她最終的決定。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和程飛煦在一起試試嗎?說不定日久生情呢?程飛煦也是個不錯的人。”芊錦看着詩若,對于她的決定,倒是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
“在他身邊總是會見到程揚逸的,到時候別說是日久生情了,說不定舊情複燃了呢。而且,這樣對他太不公平了,我不想欠誰的。”詩若好笑地搖了搖頭,想明白了之後,突然輕松了很多,不屬于她的,詩若從來不會去強求。
只是想起程揚逸,心裏還是會痛。
“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就不瞎操心了。”芊錦的眼睛笑成了彎彎的兩條縫,詩若發現她的眼睛其實很漂亮,即使成了兩條縫,挂在臉上也很可愛。
果然上天眷顧的先天條件是很必要的。詩若在心裏笑,把姑嫂餅的包裝袋一把拍到她臉上,站了起來。
“好了,芊錦小淑女,準備好你的小提琴吧,我也該走了。”
“不要跟我提這個!”芊錦嚎了一句,手裏的姑嫂餅應聲而碎······
詩若的東西并不多,很快收拾好以後,芊錦陪着她走了下去。
“那我回去了哦,昨晚多謝收留。”
“不謝不謝,以後多進貢點吃的就好!”
詩若打開門,卻看見了門口站着一個人,随即愣在了原地。
“詩若。”程飛煦聽見了身後的動靜,轉過身來,在看見詩若安好地出現的時候松了一口氣。
“你······怎麽會在這裏。”詩若一邊說着一邊懷疑地掃了一眼身邊的芊錦。果不其然,這丫頭此時正心虛地盯着天花板發呆。
“是我聯絡芊錦的,我不放心你。”
詩若在芊錦賊兮兮的心虛笑容下給了她一個白眼,深吸了一口氣,對着程飛煦說:
“那正好,也省的我再去找你,我有話對你說。”
“你們有話好好說,慢慢說啊,姑奶奶我不奉陪了!再見!”芊錦噼裏啪啦丢出一堆話,然後以迅雷之勢把大門關上,只留詩若一個人在外面暗罵交友不慎。
詩若跟在程飛煦後面,他的頭發有些淩亂,眼周有一圈淡淡的青色,顯得平時溫潤柔和的臉龐有些滄桑。詩若愧疚地移開眼神不再去看他。
“你還沒吃過午飯吧?周圍有一家茶餐廳還不錯,我們過去坐坐?”程飛煦停住腳步問身後的詩若。
“不用了,我中午要回家,我們就在河邊坐坐吧。”詩若扯了扯嘴角,徑直往河邊走去。
上午,又不是周末,沿河岸邊散步閑晃的人不多,偶爾有行動色匆匆的人從草坪上穿過來,瞟了一眼這對默默坐在河邊的人,又急急地往前趕去。
河,或者按照這個城市的說法,叫江,與長江的波瀾壯闊相比,這只能算是條小水溝罷了,但在這個城市的人眼裏,這條孕育起了小城的小水溝卻有着親切的認同感和偉大的使命感,也許這就是故鄉情節。
詩若想起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安靜地坐着看看這條江了,江水與小時候相比并沒有什麽不同,依舊是黑綠的色澤,依舊是不緊不慢地向前流淌,只是江邊的風景已經變了許多,甚至回想不起曾經是什麽模樣。如果以後,自己離開這座城市,這條江會不會在夜晚也流淌過自己的夢裏?如果那樣,在和程揚逸天各一方的時候,這種特殊的故鄉情結還是能讓詩若感到兩人之間還是有淺淺的聯系。
也挺好。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程飛煦的聲音響起,提醒詩若在懷念之前,還有很多事情要去交代。
該放棄的放棄,該拒絕的拒絕,然後就各奔東西。
“程飛煦。”詩若打斷了程飛煦淩亂地各種找話題,該說的還是得說。
“對不起,昨天的事是我太魯莽了,我昨晚仔細想過,我不想欺騙你,所以,對不起。”說出這一番話,詩若覺得手心都開始出汗,一想到自己正在用言語去傷害這個人,心裏的歉疚就撓得心難受,只能不安地在一片沉默中等待着。
“難道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他溫潤沉靜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詩若低下頭去,強迫自己硬下心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喜歡我,我遠不值得你這麽對我。跟你在一起,對你對我都是一種傷害。你當初既然能從萬雪的陰影中走出來,我應該不算什麽,你不必傾注太多心思。”
“你就那麽喜歡阿揚?”
詩若一愣,因不安而晃動的腳尖也僵住了。過了一會兒,她慢慢放下腳尖,聲音卻更飄渺起來。
“我喜歡他,我也不知道有多喜歡,也許是一點點,也許是很多很多。但是他已經選擇活在過去裏,我也沒有辦法。我只能在他還沒有占領我的全部之前,在我還有能力反抗之前,忘掉他。”詩若心裏泛起一陣苦澀,她現在不斷地催眠自己,你并沒有多少喜歡他,并沒有多少,你能忘掉,你能忘掉。
“詩若,我想要讓你開心,我不介意你現在對阿揚的感情,我們在交往裏慢慢地把他忘掉,我想要在你身邊!”
詩若驚訝地看着程飛煦急切而痛苦地抓着自己的手,有些語無倫次地表達着,她慌忙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站了起來。
“我們在一起了然後呢?你真的能容忍我在你身邊卻一直想着程揚逸?當你到了忍耐的極限的時候,我們會因為程揚逸而吵架,會因為嫉妒和疲倦而互相折磨,這樣的互相傷害你要嗎?”
詩若激動的聲音一聲聲捶打着程飛煦的心髒,他無力地把最後的辯解咽了回去,因為詩若說的已經打碎了他心裏一直抱有的僥幸。
“你說我自私也好無情也好,今天就是我們最後一面,不要找我不要聯系我,以後能不能遇見,就看緣分了。”詩若狠心撂下幾句話,就匆匆地穿過草坪跑了出去,攔下了一輛出租車,離開的時候車後揚起灰色的塵埃,遮天蔽日。
江水依舊淡定地往前流動,不因為悲傷而緩慢,也不因為歡樂而激越,就像荏苒的時光,有條不紊地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之中,不知不覺已是滄海桑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