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衷,可不能否認,許涵真是一個知情識趣的小家夥。他十分努力地扮演着一個情人的角色,從不給人添麻煩,将自己的定位拿捏得恰到好處。
唯一讓江立衡感到疑惑的是,許涵對物質并沒有那麽感冒,江立衡每個月給他打的“薪水”他收着,卻從沒刷過江立衡的信用卡,也不要求昂貴的奢侈品,就連江立衡看不過去他幾十塊一件的T恤牛仔褲,讓人給他買了不少衣服,他都借口上學這樣打扮不太合适,并不怎麽穿。要說他的目标是江立衡本人,那更是無稽之談,江立衡不止一次撞見許涵陽奉陰違,當着他的面兒懂事聽話,他不在跟前兒,就立刻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江立衡最初為此還頗為不滿,但一見到許涵,又生生忍了,以至于現在,他甚至已經習慣了許涵的某些可以稱作調皮的行為。
許涵安分得如同無欲無求,又和他的身份極不相符,仿佛他們簽下的那份包養協議是他正兒八經的工作合約,而工作內容——只有在江立衡面前,他才配合出演成為一個優秀的情人。而許涵每次見到江立衡時的笑容,就算江立衡閱人無數,也無法從中發覺一絲虛僞,江立衡可以肯定,那是發自內心的、開心的笑容。
如此矛盾,又很有意思。江立衡這麽想着。
無論如何,見到大男孩明晃晃的笑容,鼻間隐約傳來一陣陣沐浴露的香,江立衡煩躁的情緒早已消失殆盡。他進了屋,把門帶上,一只手撫上許涵的後脖子上的軟肉,直奔主題地吻了上去。
也許是因為剛沖完澡,許涵身上又熱又潮,呼吸間的氣息也灼熱滾燙,他早已經習慣江立衡霸道強勢的吻,今天江立衡一反常态地溫柔,輕柔地吮着他的唇瓣,舌尖勾着他細細地描繪,許涵反而有些無所适從,連氣兒都不知道要怎麽喘才合适了。
江立衡忽然悶笑了一聲,放開了腦子發漲的許涵,“怎麽忽然傻了?”
許涵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立衡的撲克臉破冰,擡起手臂擦了擦嘴,“啊?”
眨眼間,江立衡恢複冷漠的神情,仿佛剛才那抹笑意只是許涵意識不清的錯覺,“走吧,吃粵菜?”
一想到滿桌的清湯寡水,少油又少鹽,還不放辣椒,許涵的胃本能地要造反,可他仍然笑得歡欣,沒有表現出一丁點不甘願,“好哇。”
江立衡帶許涵來到一家十分地道的粵菜酒樓,店裏沒有包間,但每張桌子三面都有竹簾隔着,只留下一個很小的出入口方便上菜,私密性很好。
相比江立衡清淡的飲食,許涵口味偏鹹辣,但實際上他也不挑剔,愛吃多吃不愛吃少吃,在什麽地方他都能吃得飽。也許是真的餓了,又可能這家酒樓菜做得确實不錯,許涵吃得挺多,白花花的白斬雞都夾了幾塊下肚。
江立衡本來話就少,吃飯的時候更是一句話都不說,許涵以前最怕和他一起吃飯,不言不語地特別尴尬,然而最開始他們見面總在飯桌上。幸好江立衡吃相斯文速度卻不慢,搞定午餐只需要二十分鐘。他放下筷子時,許涵正在挑着擺盤用的檸檬小口地嘬着,一點兒也不嫌酸,江立衡光是看着就覺得牙齒受不了。
“有那麽好吃?”江立衡難得被勾起了好奇心。
許涵咧嘴一笑,又從盤子裏撚起一塊兒,“要不要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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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立衡剛要搖頭,只聽有人從外叫着,“立衡?”
“哎,果然是你!”那人探了個頭進來,又說,“從外面看背影我就猜到了。”
許涵看了一眼那細密的竹簾不禁好笑,他究竟是怎麽認出來的?再看一眼來人,這不是某國內知名傳媒公司的老總何維東麽?畢竟是個大人物,許涵揚起的嘴角強制抿了回去。
江立衡倒是依舊淡漠,沒什麽表情地揶揄了那人一句,“你眼神還是那麽好使。”
應該是很熟,不然江立衡回話不會超過三個字。許涵被自己的想法徹底逗笑了,在外人看來,那是個非常得體的微笑,露出八顆牙,表情剛剛好。
“哈哈哈那當然。”何維東看見江立衡對面坐着的許涵,“這是……?”
而江立衡并沒有要介紹他們互相認識的意思,只随意地喝着茶,身都沒打算起。
江立衡不做聲,許涵就更不知如何開口。何維東對江立衡的惡劣态度習以為常,不以為意地上下打量了許涵一番,似乎有點疑慮,“我們以前見過?”
當然沒有,許涵笑而不答。
何維東又看了一眼江立衡,對方連個餘光都沒給他,将無動于衷發揮到了極致。他呵呵笑了一聲,從包裏抽出一張燙金卡片,“我看你挺不錯的,有興趣到公司試個鏡嗎?”
這是多少圈內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許涵遞給江立衡一個詢問的眼神,江立衡沒作出回應,他站起來,若有似無地勾了勾唇,“我們先走了,有時間再聚。”
許涵只好沖何維東抱歉地點點頭。
不收人名片真是太失禮了,可眼下他顧不得這麽多,快步跟上了轉身就走的江立衡。
“今天有課嗎?”江立衡發動車子才想起來問。
其實是有的,但現在回學校肯定來不及了,反正不是班主任的課,許涵毫無壓力地搖了搖頭,意識到江立衡壓根兒沒在看他,于是又說,“沒有。”
江立衡在前方路口掉頭,上了回城郊住處的高架橋。
手撐着腮幫子靠在窗邊,許涵這會兒才感覺自己有點不舒服。剛才起床急急忙忙地收拾好自己應付江立衡,又跟他吃了一頓沒滋沒味的飯,完全沒注意嗓子癢疼癢疼的,現在發現那股頭暈腦脹的勁兒還沒過去。應該是因為昨晚睡覺忘了往身上蓋東西,連着兩天着涼,有點低燒。
許涵直愣愣地望着玻璃窗外放空,眼前閃過一個綠色的藥店字牌,琢磨要不要下車買點藥吃,結果一晃神,玻璃外風景迅速後退,車子早開出去老遠,心想還是算了,沒準江立衡那兒也有備用藥。
“舍不得那張名片?”看許涵無精打采又滿腹心事的樣子,江立衡難免不把這件事聯想起來。他無意阻礙許涵個人發展,相反地,作為報酬,他甚至願意為許涵提供部分便利資源。
只是,江立衡還清楚地記得,某次他提示投資的電影有個角色空缺,許涵只眼巴巴地看着他順手帶回去的蘆柑咽口水,完全沒把他的話聽進去——要不說這小孩兒有意思呢。
“嗯?”許涵怔了怔才反應過來江立衡說的什麽,他的臉上浮起一抹了然的笑,發自肺腑地回答道,“沒有啊。”
江立衡直視前方,神色漠然,“有什麽想要的,跟小程說。”
許涵目前最想要的就是氨麻苯美片,俗稱白加黑。他偏頭看着江立衡,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這個男人都是那麽完美,不止是臉,就連身體的每一處線條,都像照着世上最成功的雕塑刻出來似的,即使坐着,許涵也清楚地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如果性子不那麽冷就更好了……
察覺到他的目光,江立衡抽空瞟了他一眼,許涵立即應聲,“噢,好。謝謝江先生。”
江立衡這套房産離市中心很遠,周圍環境不錯,也清淨。許涵上學時不方便,原先不怎麽來,這個暑假他沒回老家,在網上接了一些能掙小錢的零碎活兒,有電腦就能辦,所以在這裏住了一個暑假。整棟三層小樓裏平時只有一對老夫妻打理,許涵開朗愛笑,特別讨老兩口喜歡。江立衡前段時間工作十分忙,那一個多月裏,許涵也就見了他三、四面,最後倒是跟郭叔郭嬸混得很熟。
郭叔郭嬸是江立衡從江家帶出來的,為江家服務了幾十年,都已年過花甲。許涵第一次跟着江立衡過來,見到穿着挺括西服、頭發胡子花白、精神矍铄的郭叔時,他嘴快地叫了聲“爺爺!”
“哈哈!真是位可愛的小先生。”郭叔樂得顫顫悠悠。
江立衡當時嘴角細微抽搐的表情許涵可永遠忘不了,“這是郭叔。”
下了車,秋蟬鳴聲此起彼伏,在高大的槐樹間吱吱呀呀,屋前園子裏各色的月季開得正好,姹紫嫣紅的一大片,但許涵沒心情欣賞,下午兩點多的太陽熱烈又毒辣,曬得他頭更疼。
郭叔從屋裏迎了出來,“您回來了。”
江立衡點點頭,徑自上了樓,只聽郭叔小聲對身後人抱怨,“怎麽這麽久都不過來看看我和你嬸兒?”
“開學啦……以後周末都回來……想吃郭嬸做的……”許涵聲音也壓得很低,模糊不清地飄進江立衡耳朵裏像是在撒嬌。不知出于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