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種心裏,江立衡眉毛挑起來,對自己,他可從來沒有這麽黏糊過。
江立衡從書房拿了一份文件便又出門去了,許涵趕緊找郭嬸要了兩包感冒沖劑和消炎藥。
郭嬸頭發在腦後绾成髻,面容慈祥,身材微胖,穿衣打扮幹淨利索,一看就是個幹家務活的能手。她擔心地摸了摸他的額頭,“用不用叫醫生過來瞧瞧?別再嚴重了。”
“放心吧郭嬸,待會兒我睡一覺肯定就好了!”許涵體質不錯,除了偶爾管不住嘴鬧肚子外,感冒發燒都很少,以前他有個小病小痛的自己買點藥就對付過去了。生病有人惦記着,許涵幸福得心口直發酸。
“那我炖點兒川貝湯,等你起來好喝。”
嘴裏淡得不行,一點味兒都沒有,許涵皺着眉頭撇着嘴,“可我想吃炸丸子。”
“發燒了可不能吃油炸的東西,上火的。”郭嬸推着他朝樓梯走去,邊催促邊哄着,“快去休息……乖,等你身體好了想吃什麽都給你做!”
“太愛您了!”許涵低頭在郭嬸肩膀上蹭了蹭,“那周末我要吃醋魚辣子雞和虎皮鳳爪!”
“這孩子!”
江立衡進家門的時候,郭嬸正穿着圍裙在廚房忙活,給許涵做的病號餐馬上就好了,她聽見客廳有響動,以為是出去買花肥的郭叔回來了,于是邊端着湯鍋向外走邊說,,“老郭,去叫小涵起來吃飯,吃過飯才好接着吃藥……”
郭嬸出來見是江立衡,動作一滞,“先生對不起,我不知道您要回來,還以為是老郭。”
她将湯鍋放在餐桌上,剛要動身上樓,江立衡擺了擺手,“你忙吧,我去就行。”
病了?
江立衡擰開許涵的房門,皮鞋踩在橡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都沒有把人吵醒,确實睡得挺香。
許涵整個人裹在輕薄的空調被裏,側着身子彎曲成蝦米狀,只露出一顆毛茸茸的頭在外邊,雙眼緊閉,嘴巴向上嘟着,活像沒吃着糖果的小朋友。江立衡忍不住勾了勾唇,他的房間在隔壁,從前發洩完後,許涵都會回來睡,并不和他同枕共眠,所以從未見過他睡覺的樣子,想不到竟然這麽的孩子氣。
江立衡揉了揉許涵的頭發——看起來手感很好,實際上果然如此,他手勁大,沒兩下就把人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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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涵昏昏沉沉地把眼睛撐開,只見擾人清夢的人就在面前,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卻溫暖得讓人忍不住要膩歪一下,全然忘了他是誰,而自己又是誰。許涵從被子裏伸出一只手,把江立衡的大掌糊在自己臉上,“再睡一下……江……”
許涵的聲音輕得像呢喃,可江立衡偏偏聽了個一清二楚,他眼中的那一絲溫情瞬間不翼而飛。
什麽叫,江……叔叔?
也許是因為許涵這個模樣太乖,全身心毫無防備的依賴讓江立衡一時忘記把手抽出來,剛才那股強烈地把人提溜起來問“你叫我什麽”的想法平息了下去,冷着的臉也緩和成了無奈。
本來就是個孩子,這麽計較做什麽。
等許涵醒過來,又過了半個多小時,他還攥着江立衡的手,原本溫暖幹燥的皮膚被他捂得潮乎乎的。窗外已是漆黑一片,房裏只開了一盞小夜燈,江立衡側身坐在他床邊,空閑的另一只手正拿着手機看新聞。
許涵剛醒,大腦容量嚴重不足,不太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麽事,而江立衡寬厚的背影籠在許涵眼前,他赫然睜大雙眼,幾乎是把江立衡的大手甩了出去。
江立衡回頭看他,眼睛不悅地眯起,他總算切身體會到什麽叫用完就扔。
猛地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麽不妥,許涵還從來沒有這麽放肆過,剛被江立衡吓一跳,他又被自己吓着了,“江……江先生,那個……對不起。”
江立衡看着他沒說話,許涵的樣子看上去十分懊惱,這會兒鼻音也出來了,說話悶悶的,江立衡瞬時沒了脾氣,又揉了一把許涵亂糟糟的頭發,“下不為例。”
“起來吃飯。”江立衡背對着許涵站起身,淡淡地說。
江立衡和許涵一前一後進了餐廳,郭嬸趁這會兒功夫手腳麻利地備好了江立衡的晚餐,由于許涵的飯菜是單做的,所以桌上是非常分明的兩份食物。擺在許涵面前的皮蛋粥小拌菜在江立衡葷素搭配的食物襯托下顯得更寡淡無味——許涵這還是第一次羨慕江立衡吃的東西。
太悲劇了,許涵心想。
其實他覺得自己已經沒事了,可在這種時候,真不适合跟郭嬸提條件要好吃的,他總覺得江立衡臉色比平常還要冷漠。
江立衡吃完飯接着回書房處理公事,許涵默默地喝完粥,又在郭嬸半脅迫半利誘的眼神下灌了兩碗川貝湯,得到一兜子新鮮的橙子,開開心心地啃起來。
“再好吃也得有個量!”郭嬸洗個碗的時間便發現垃圾桶裏一小堆果皮,趕忙把剩下的橙子收了,瞪了許涵一眼,“當心我告訴先生!”
許涵笑眯眯地摸了摸鼻子,“他才不會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江立衡是郭嬸看着長大的,抛開主仆身份,郭嬸從心底把江立衡當成自己的晚輩、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郭嬸一大把年紀,起初對江立衡和許涵這種離經叛道的關系很不習慣,時間久了,她也就慢慢接受了。
許涵是個好孩子,應該得到先生更多的寵愛和呵護的。只可惜,江立衡從小就這麽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模樣,長大了更是如此,難得身邊放了個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
“哎……”郭嬸嘆了口氣,接着用手指點了點許涵的頭,“你的事可不是小事,上點心吧,先生對你夠好了。”
“是是是!”許涵呲着虎牙,“可是我覺得不及您和郭叔對我好!”
許涵挽着郭嬸的胳膊,閉了閉眼,他怎麽不知道江立衡的好?這一切都是江立衡帶給他的,等到離開的那天,他一定會很舍不得很舍不得吧。
下午睡得飽飽的許涵精神百倍,可剛恢複元氣沒過多久又蔫兒了。
許涵和江立衡見面的時候手機多半會靜音,這是他自認為的職業道德,萬一金主要求這樣或者那樣,突然電話響了,多掃興啊。所以當許涵打開手機,看見好幾個蔡嚴未接來電并讀完他發來的十幾條短信微信後,許涵向後一仰,倒在了躺了一下午的床上。果然,禍從來都不單行。
他給蔡嚴回撥回去,還沒說話,那頭就開始罵了起來,“再不出現我他媽都要報警尋找失蹤人口了找你大半天怎麽也不他媽回個信息啊?!”
“還不到二十四小時,不能立案。”
“……”蔡嚴想跟許涵絕交,“我挂了,你自己想辦法補今天的随堂小考吧。”
“別,我錯了我錯了,今天真有事。”
“有什麽事嚴重到不能接電話發短信?”
“有點發燒,沒注意看手機。”許涵倒是并沒有撒謊。
沉默片刻,蔡嚴語氣稍帶緊張,“聽起來不嚴重啊,要不要我去看看你。”
“不用了,沒什麽大問題,就是感冒了。我在親戚家呢,有人照顧。”
“好吧,那你自己注意點兒。”蔡嚴又說,“言靈太可怕了,我跟老師請假的時候就說你病了……”
這回輪到許涵想挂電話了。
事實上他們也沒多聊,蔡嚴着急按點兒貼面膜,胡亂扯了幾句就把電話撂了。
許涵在房裏看了一陣子書,聽到門外有聲兒,才想起晚飯前那石破天驚的一幕,盡管江立衡說了下不為例,許涵還是有些過意不去。江立衡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他想,要不給江立衡送杯咖啡以表歉意吧。
許涵蹭地爬起來,鑽到廚房研究起咖啡機,好在他曾在咖啡廳打過工,又上網搜了搜教程,這些東西操作方式大同小異,最後總算鼓搗出了成品。
這時,郭嬸正好進來要給江立衡準備咖啡,看見許涵在裏頭,邊朝裏走邊說道,“就知道是你……咦?我還以為你沒吃飽呢!”
“您聞聞,香不香?”
“給先生的?”
“嗯,怎麽樣?”
郭嬸笑得慈祥,“你送上去讓先生嘗嘗不就知道了?”
咖啡杯盛得滿滿的,許涵小心翼翼地端着杯子上樓,生怕灑出來。好不容易走到書房,敲門裏面卻好像沒人在。無論是哪所住處,江立衡的書房沒人敢私下進去,許涵看着手中的杯子,忽然有些失落。
靜默了一會兒,許涵才聽到從健身房傳來的聲音,他又來到走廊的盡頭,敲了敲虛掩着的門。
江立衡答了一聲,外頭沒有反應,他猜測是郭嬸耳朵聽不清,于是停下手中揮拳的動作,赤裸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