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可 愛
“你好像并沒有怎麽樣嘛~”喬啡抱起雙臂,眼睛打量着筆直站着的谏七:“我還以為我下手不輕,你這會兒已經癱瘓了呢。”
谏七攤着臉:“葦杭教授給我做了手術。”
喬啡挑挑眉:“啧啧,那你現在是喰鬼了吧?怎麽樣?沒有被人拿鞭子抽嗎?”
谏七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眉間的褶皺一閃而逝:“我不是喰鬼。”
喬啡很失望的樣子:“那真沒有意思。”說着轉身要走。
意外的,身着制服的人擋在了喬啡的前面,谏七看向喬啡,嘴裏忽然說了一句:“對不起。”
喬啡猛地擡頭看向褐發的男人,其實之前的惡氣早就出了,這會兒不過是又遇到這人忍不住揶揄幾句,沒想到這人卻先向他道了歉。
喬啡驚愕了半晌,反應過來反倒被他弄得有些不自在,臉都有些紅,動了半天嘴唇,最後才說:“我接受。”
衛風盯着洗手間的門被人推開,少年臉色有些窘迫的走了出來,沒來由的一股巨大的煩躁侵襲了他的心緒——這不得不歸咎于,兩人從認識的最開始喬啡便給衛風留下了一個裝純卻悶騷的形象。
所以之前在看到保險套的時候才輕易就誤會了人,這種懷疑就像被埋在心底的炸彈,只消一個無意的舉動,便轟然炸響。
衛風修長的指尖敲擊着桌面,了解他的人都被他發出的叩叩聲,收斂了玩鬧的情緒,變得有些緊張。喬啡一無所知的坐回座位,看到衛風盯着他的時候,還以為他為自己的偷跑佯裝生氣,臉色紅紅的對衛風笑笑。
少年的眼睛在笑的時候,還有一雙卧蠶,看起來無辜可愛又純情,衛風的手指停止了對桌面的荼毒,轉而給喬啡倒滿酒:“罰你。”
喬啡沒說什麽就給喝掉了。
于歸剛才緊張的心情瞬間放了松,這還玩小情調呢,衛風應該沒事,便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身旁的酒令上。
這時,那個小舞臺被老板娘不知從哪搞出了一根鋼管。音樂聲再一次被放大,一個身着寬大襯衫,模樣妖孽的年輕男人走到了臺上。只見他步伐跟着節奏,姿态比女人還要妖嬈。
他脖子上箍着一個鐵制項圈,手裏拿着跟項圈相連的鎖鏈。只見他勾魂奪魄的眼神掃過場下一圈兒,便把鎖鏈的另一邊扣到了鋼管上。
音樂被切換,妖嬈的男人跳起了鋼管舞。過程中,鎖鏈摩擦鋼管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聲響,男人從頭發絲兒到腳趾都充滿媚意,整支舞都帶着騷氣跟禁制的淫,靡之氣。就連直男都沒法不承認,男人騷起來真沒女人什麽事兒了。
“好!”一支舞完畢,瓊玖第一個鼓起了掌,十分爽朗的大笑。
跳舞的男人解開鎖鏈,這時聽見贊嘆,回頭勾了瓊玖一眼,随即便下臺走了過來。男人只是個普通人類,他拿起瓊玖的杯子把杯中的酒一仰頭便喝喝見了底。下場的時候,瓊玖還拍了一下男人的屁股。
于歸揶揄:“軍長不是一心想着愛人來的嗎?怎麽還有閑心對別人動手動腳?”
身旁的一個K這時候已經喝多了,大着舌頭說道:“我們軍長說是愛人,其實大家都知道,是求而不得!”這個K說完被夥伴怼了一肘子,卻毫無察覺:“哎,你記得不記得那次。。”
夥伴不配合的瞪了他一眼:“什麽那次。。。”
這個K擺擺手打斷道:“算了你忘了我可沒忘,軍長終于去了唐斯年的房間,結果十分鐘不到就黑着臉出來了。”他當時還努力低着頭,生怕被瓊玖發現他看見了不該看見的:“軍長唯獨有那一次機會,卻最後沒辦成,哎~我就想不通,軍長多爺們的一個男人,我要是GAY我都心動,怎麽唐斯年始終跟個冰塊似的。”
瓊玖的臉色已經不是慘不忍睹就能形容的了。
于歸卻沒注意他的臉色,而是注意到了瓊玖胯,下已被舞男勾出反應的鼓囊囊一團,不屑道:“怪不得求而不得。想必軍長沒有停止過采摘其他的野花吧,連基本的專一都做不到,怎麽會求而可得?”
喬啡深以為然。
那個K卻辯解道:“軍長從看上唐斯年到現在已經十年出頭了。”他是之前跟在瓊玖身邊的兵:“男人精力最旺盛的十年讓你禁欲,你做得到嗎?”
于歸換女朋友如衣服,但劈腿這事他是最最看不上的:“這不是理由。如果你想知道什麽叫真愛,喏對面才是。”
衆人紛紛把目光投向衛風跟喬啡。
于歸繼續說道:“衛風這七年就是挑戰了你的不可能,實實在在禁欲着過來的。”
K愣了一瞬,反而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少年怎麽回事。”少年沉睡七年才醒過來在九區不是什麽秘密:“衛風怎麽知道他等七年這人還能活着?你吹牛逼也要有點邏輯。”
于歸不服氣,哎了一聲站起身就要辯解。
這時兩個被身旁人擠兌得黑臉的人同時咳了一聲,才終止了這場有關愛與忠貞的辯論。那個K明顯還有一些意猶未盡,被夥伴狠狠掐了一下才終于閉上了嘴。
瓊玖氣的是他那點破事都被抖摟出來了,其實對于歸的說法是不以為然的:“愛與性是可以分開的,我對唐斯年是愛。”
于歸條件反射的反駁:“你那是執念!不是愛。”
這話一出口,喬啡沒來由顫了一下。于歸也忽覺自己說錯了話,快速的瞄了衛風一眼,又看了看喬啡,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
氣氛忽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還是老板娘又在關鍵時刻出現,才緩解了這個莫名的氣氛。
喬啡之後的心情便有些郁郁,于歸沒辦法讓時光回溯,只能看着喬啡神色麻木的喝着周圍人勸的酒。喬啡的酒量讓在座的都有些吃驚,最後反倒一起灌上了喬啡,想看看這個少年到底多少才到極限。
于歸看了衛風一眼,發現衛風卻一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
最後當所有人都喝多了時候,喬啡才終于到了酒醉的臨界點。
衛風動動嘴唇,不知想到什麽眼睛晦暗不明:“你總是讓我刮目相看,以前都是跟誰喝酒?”
于歸嗅到了違和的味道,趕忙解釋:“跟我,或者同學。”
“是嗎。”
喬啡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看起來頗為乖巧。
衛風笑笑,繼續把他的酒杯斟滿,自己先喝了一杯。
“我真想知道你以前都是什麽樣的。”
他的聲音帶着玩味和調笑,但仔細聽,裏面分明是濃濃的危險。
可惜這時候的喬啡聽不出來了,因為他喝掉衛風倒的酒後,開始感覺天旋地轉的飄。這杯酒就像那個醉人的度,跨過了這個度,喬啡便醉了。
人在喝多了之後,情緒都會被擴大,喬啡也是。後來絮絮叨叨的,嘴裏開始不時蹦出陸離的名字。因為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打算為弟弟報仇的陸離,可是衛風又跟瓊玖現在站在了同一個立場上,這讓他感到內疚。何況自己恐怕不會違背衛風的任何意願,所以以後可能會很少去見他,他越想越覺得陸離可憐,
喬啡的話含糊不清,衛風卻耐心的聽着。只是手指又開始了有規則的敲擊。
這時的于歸已經只剩下為喬啡燒香的份兒了。
最後天色到了深夜,酒局散了,于歸把K都送回了公寓。
瓊玖也有些酒醉,但還是支撐着把自己的屬下送回了各自的房間。他捏捏眉心,這才走回了自己的那間。
房間的門虛掩着,燈也開着,瓊玖疑惑的看了一眼門牌,只是他忽略了前面的樓層,號碼跟他的一樣,是01,他便沒猶豫的走了進去。
他頓了下腳步,因為屋內傳來暧昧的喘息聲。
走過玄關的屏風,他看見沙發旁的圓拱形大落地燈開着,發出暧昧的暖黃色。而此時沙發上躺了一個人,那人潔白的浴袍大敞,頭發一縷縷的滴着水珠,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兩片唇随着胸膛的起伏呼吸着。他的身下跪伏着一個青年,青年也裸着身體,幾乎是臣服且迷戀的‘伺候’着男人。
男人身材非常完美,每塊肌肉的起伏都如精心描畫的一般,腹肌下面還有兩條迷人的人魚線。
如此香豔的畫面下,瓊玖剛在岸口平複的欲望,這時又開始冒了頭。
最後,躺着的男人忽然擡起垂下的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身上青年的頭發,用力一按,下巴揚起一個弧度,喉結跟着攢動幾下。。。過了一會兒,所有的躁動才歸為平息。
男人攏了攏浴袍,聲音沙啞:“看夠了嗎?”
四目相對,瓊玖恍然認出,這是下午在樓下碰見的那個浪的沒邊兒的男人。
“你。。。怎麽在我這兒?”
陸離眼神奇異的看了一眼瓊玖,仿佛在看一個傻子:“你是不是穿越了,你再好好看看。”
瓊玖這才終于把目光放到別處,環視了一下周圍。這種樣板裝修的公寓乍一看都差不多,但這時一用心,便發現其實每個都各不相同,尤其裏面的生活軌跡。
這間幹淨又整齊,屋子裏飄着一股淡淡的香氣,茶幾上甚至放了一束正怒放的帶刺玫瑰。
這不是他的那間房。
瓊玖發現後并沒有走錯房間的尴尬,而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起陸離。男人跟下午不同,頭發沒有弄成刻意的造型,而是因為剛沐浴後,額前随意的散落着碎發,那雙桃花眼在沒有修飾時更加清亮,這時因為剛經歷一次釋放,從骨子裏透出的氣息十分招人。
瓊玖的眼裏産生了濃厚的性趣:“想不想跟我再來一場?”
聽見這話,本一直跪在那低着頭的青年忽然看了過來,瓊玖表現出了他的大氣:“加上這位也可以。”
陸離眯了眯眼,打量了一下瓊玖充滿力量的身軀,搖搖頭:“你不是我的菜。”
瓊玖遺憾,恐怕看上的還不是能委身在他身下的。。。想點方法倒不是不能,只是他還沒那麽迫切。他雖然一直混在各個部隊,但身上卻有種悍匪氣,到現在他感興趣的還沒有要不到手的,就算不願意,體驗過他後,也都是再上趕子找他都來不及。
唯獨唐斯年,是他碰不得的瓷器。
“如果哪天你改變主意了,到樓下找我。”瓊玖說完,便大步一邁,泰然的走了。
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陸離的眼睛倏地比外邊的夜晚還要黑,他不知在想什麽,過了一會,才從沙發上站起,冷漠地對青年道:“你先回去。”
陸離從不跟骐骥過夜。
喬啡坐在車裏,車開得很快,兩邊的路燈飛速倒退,窗子吹進猛烈的風。
喬啡被風吹得更暈了,只感覺沒一會兒便被人從車裏抱了出來,直到最後被砸到床墊裏,他都是蒙的。
衛風抱着雙臂站在床邊,盯着喬啡看不出情緒。
喬啡緩緩睜開眼,眼裏競像未醉酒一般清明:“教授,你為什麽這麽對我?”只是一開口便知道他其實是醉着的。這時他的左眼已經全是眼淚,右眼像枯涸的河床:“陸離,你為什麽背叛我?谏七。。。”喬啡打了個哭嗝,委屈又可憐:“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幹嘛?!!呸呸。還有衛,衛風。。”
衛風靜靜的聽着。
“你。。。。”喬啡忽然哭得很大聲,話在這裏斷掉了,衛風耐心的等下文。
結果這一等等了好一會兒,喬啡哭累了才又說道:“咳,不好意思剛才有點激動。請各位同學不要焦躁,耐心聽我說怎麽縫合傷口複原的更快,更好,也更高效!”
“。。。”衛風提醒道:“說到衛風了。”
“哦對。不好意思跑題了。”
“。。。”
“衛風相對于其他人給完甜棗,又給的大棒,我,嗝。。。”喬啡又被自己的猥瑣吓哭了:“我竟然喜歡這一‘棒’。哇。。。”
“。。。”
喬啡的唇感到熟悉的溫熱,接着便是一個濕滑的舌鑽了進來。衛風吻着吻着把鹹澀的淚都含進了嘴裏,他睜開眼,又把少年眼角的剩餘舔掉。
“你就給我浪吧。”
喬啡哭着哭着哭累了,沒過一會兒就睡着了,睡夢裏還皺着個小臉。衛風伸出指尖在他眉心按了按,捏了捏他通紅的鼻子,喬啡哭出慣性,睡着了還時不時抽搭一下。
衛風手肘支着枕頭,長長的眼睫下露出笑意。
——算了,今天看你這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