喰鬼之境——執念

第19章 矛 盾

于歸帶瓊玖去公寓的時候，衛子甲醒了，喬啡趁衛風不在的空隙開走了衛風的車。

這時身在公寓的陸離正悠哉的到樓下扔垃圾，剛一轉身，便看見了于歸和身後的四五個人。

于歸也看見了陸離。自從知道陸離跟喬啡是合夥騙他的之後，他對這人印象便更差了，裝模作樣的，扔垃圾也穿得這麽講究。

陸離向這邊走了過來，單手插，在修身九分褲的口袋裏，臀型被勒得明顯。他每一步都好像踏在T臺上，就連額前不經意掉落的發絲都像是精心計算過的。

“這人誰，這麽騷。”

于歸看向叼着雪茄的瓊玖，贊同道：“你這個詞真是用的恰到好處。”

瓊玖太過于有存在感，尤其他眯着眼盯人的時候。陸離那雙桃花眼看過來，四目相對，竟一時誰也沒移開目光。

“你叫什麽？”

陸離似笑非笑：“不告訴你。”

“。。。”這男的勾引他？瓊玖表示了他的不感興趣：“随便。”

陸離不置可否，轉而跟于歸說了幾句。

瓊玖這才發現這人說話就是這麽個暧昧的調調，深邃的眸子裏，尴尬一閃而逝。

陸離到家門口的時候，骐骥正在那兒徘徊，看見陸離不禁眸色一亮。青年最近愈發消瘦，原本清秀的臉蛋都凹了進去。

陸離跟沒看見他似的開門進了屋。陸離始終沒開口，骐骥也不敢說什麽，兩人就這麽沉默着。

還是喬啡忽然回來，打破了這個氣氛。

喬啡看見陸離好好的坐在沙發上抽煙，長舒了口氣。心裏吐槽怎麽煙這個東西，喰鬼就能接受呢？

“喲，舍得回來了？”陸離沒個好腔調：“看你火燒火燎的樣兒，還怕我跑了啊。”

“。。。”喬啡罵自己多餘跑這一趟：“怕你死了發黴，我回來通通風。”

說罷還真去開窗。

“得了，我知道你為什麽來。”陸離想起那個叼着雪茄的男人：“瓊玖就住在樓下。”說着擡腳剁剁地板：“擔心我了？”

喬啡看了陸離兩眼，發現人比他淡定多了，估計已經想通了瓊玖能住在這裏的關竅，不會輕易炮灰。喬啡心裏的大石頭落到了地上，坐到陸離身旁，腳尖兒踢了陸離一下：“我餓了。”

陸離聽話氣不打一處來，把少年的腦袋塞到胸前使勁兒揉了揉才慢悠悠的踱步去了廚房。

喬啡看陸離走遠了，對一直杵在一旁的青年打了聲招呼：“()嗨。”

骐骥看着他不說話。

喬啡被看得發毛：“不知陸離跟你說過沒有，我跟他就是恩。。。”喬啡忽然發現一時還真不好定義他倆的關系，哥哥弟弟？朋朋友友？利用利用？好像都是好像又都不算，他跟陸離還真挺複雜的，除了愛情什麽都有的那種。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喬啡見青年還是無動于衷，有些無奈。

最後氣氛尴尬了一會兒青年才開口：“那你能不跟他見面嗎？”

喬啡感嘆這段不平等的感情當中，骐骥還真是卑微，怪可憐的，但嘴上卻說道：“不能。”

在廚房的陸離忽然頓了一下，接着便繼續忙手裏的東西。

骐骥對少年已經沒什麽話了。

喬啡也挺無奈的。沒辦法陸離的廚藝太棒了，就算因為這個原因他也做不到骐骥的要求。喬啡吃過飯，剩下的還給打包帶走了。

喬啡跟陸離告了別，在玄關換鞋的時候，意外撞見了正好過來找人的衛風。

“誰允許你出門的，嗯？”

喬啡一改平日的鬼靈精，低頭找了半天才找到句話撿來說：“我讓我出門的。”

衛風擡起他的下巴：“看着我重新說一遍。”

喬啡靈光一閃，提了提手中的餐盒：“我來這兒吃飯，陸離給我做了飯。”

衛風看向屋子裏的人，目光在兩人之間一掃，便最終停留在了陸離的身上。

還是陸離先開的口：“久仰。”

一般情況下，有人聽了這句話會謙虛一下，結果衛風只是幾不可查的點了下頭。只有轉身打算離開的時候，停了一下。

“陸先生，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雖然句子中有疑問詞，但語氣是篤定的。喬啡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尴尬，插話道：“陸離是大明星啊，見過不是正常嗎？”

衛風不置可否，回程的車上才再次提起陸離的事。

“你以後少跟他接觸。”

今天都有兩人對他說這話了，喬啡撇嘴，衛風看過來的時候，嘴角馬上拉回了原位：“為什麽啊。”

“陸離這人有蹊跷。”

喬啡坐直了身體：“他怎麽了？”

衛風想了想，結果最後只是皺了下眉：“忘了。”

“。。。”

那岳麓的事倒是記得挺清楚的。喬啡的吐槽仿佛寫在了臉上，衛風面無表情的解釋道：“我在K大對岳麓有點印象，何況他的故事确實挺勵志的。”

喬啡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合着沒記住陸離是因為陸離的故事不夠勵志。。。

話說回來，喬啡是第二次坐衛風的車。衛風有一雙非常好看的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指甲圓潤幹淨。露出的一小節手臂結實有力，喬啡第一次看着發呆的時候，就非常想魂穿衛風的那塊手表，因為至少能隐藏好，不至于馬上就有了被發現的窘迫。

“你在看什麽？”

喬啡被吓一哆嗦，趕緊把目光移向了車窗外。

衛風不自覺的勾起唇，轉而問道：“你能喝酒嗎？”他知道少年跟其他的喰鬼都不一樣，不過還是問了一句。

喬啡點點頭，忽然想起衛風在開車，也許沒看到他，便回答了一聲：“能喝一點。”

于歸家就是開酒窖的，幾乎每次去蹭飯都會跟着喝一些，次數多了，也許也是他的體質适合，喬啡就被開發了新的技能，那就是千杯不醉。不過喬啡很謙虛，只說能喝一點。

衛風滿意的點點頭。

晚上，于歸去公寓把瓊玖跟K都帶到了‘岸口’。喬啡也被衛風帶了過去。

咖啡廳因為同時接待了這麽多厲害人物，被老板娘改頭換面了一番，像一個狂歡的派對現場。

桌椅都被撤了出去，周圍被放上了舒适的大沙發，吧臺擺滿了酒跟血液。

在這樣一個氛圍堕落的場所，K拘謹的制服就顯得格格不入，但K本身并不在意，只是嚴肅又坦然的沉默着。 也幸虧在場的其他人都是與K打過交道的，并不覺得突兀，不然這場早就散了。

瓊玖跟衛風偶爾會聊起軍隊裏的事，喬啡才知道，原來他男神還是射擊界的神話。

感覺到少年仰慕的眼神，衛風轉頭點了點他的鼻尖，少年馬上又紅着臉把頭埋回了胸前。

于歸差點不認識喬啡了，這還是牙尖嘴利，對人防備又狡黠的學霸嗎？他驚奇過後心下有個怪異的念頭升起。

喬啡除了各種兼職和上課，其餘時間都跟于歸在一起，所以他知道喬啡跟衛風有瓜葛的時候是吃驚的。但現在不難想到，兩人可能就是喰鬼爆發之前才有了那麽一點接觸，而如今，一個因為執念惦記了七年，一個雖說暗戀了頗久，但實際兩人接觸的時間加起來不到三天，現在看着兩人的相處，他不得不懷疑，兩人愛上的，都是各自腦海裏虛構的人。

于歸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因為畢竟他眼中的喬啡是聰穎而果斷的，現在這個，倒像是個不谙世事的傻白甜。

這時，咖啡廳忽然響起了一段一聽就讓人浮想聯翩的音樂，那節奏時而強勁時而婉轉，暧昧中透着詭異，馬上就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老板娘把咖啡廳的一個轉角空了出來布置了一個小型舞臺，這會兒舞臺上出現了一個女人，女人穿着一身類似教導委員似的職業裝，但伴随這樣的音樂，有種理怪異的違和感，矛盾又吸引人。

女人跳了一段帶意境的現代舞，仿佛演了一場無聲的啞劇，在坐的直男都看得呆了又呆。

接着，音樂的伴奏中敲響了密集的鼓點，讓人跟着心中一提，不禁擔心故事裏女人的處境。。。誰知故事出現了大反轉，音樂忽而倏地一停，女人倒在地上，就在所有人都遺憾這是個悲劇的時候，女人以詭異的身姿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女人嚴謹的頭發散落，衣服被扯開，裏面穿了一身限制級的皮制內衣褲，手裏的戒尺甩成了長鞭，最讓人驚愕的，是她的眼睛。

那雙寫滿悲戚的人類雙眼，在站起之後，赫然變成了喰鬼！

喬啡這才幡然醒悟，這是個人類迫不得已變成喰鬼的故事，他有些怔愣。女人随後發瘋一般的歇斯底裏，讓喬啡想到了自己。他不禁為老板娘的煞費苦心感到心疼。。。

在坐的，是跟喰鬼完全站在對立面的K，老板娘想把一些K并不知道的，另類喰鬼的本相傳達出去。

而事實證明，幾乎是每個人都被觸動到了。

故事結束，氣氛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可就在這時，昏暗的咖啡廳裏一道電光閃過！喬啡看到坐在瓊玖身旁的那個青年瞬間躍起，手中抓了一把類似于矛的武器。喬啡覺得青年有些眼熟，只是還未想起，青年已經沖向那個正要退場的女人。

于歸幾乎在同時就有了反應，跟着青年躍了過去，在青年就要得手的前一刻，渾身好像迸發出了無窮的力量，他一把抓住青年的衣領，把人狠狠掼到了一邊的牆上。牆面因為巨大的沖力，在青年的後邊龜裂出一條條蜿蜒的裂縫。

“辰良之！！”瓊玖也有些怒意，他氣的是一直非常乖順的青年會不經過他的同意忽然發起攻擊。

而這會兒喬啡也終于想起了青年是誰，是他在找教授想問個明白的時候，被他用銀蛇捆綁過的那個。

辰良之被巨大的力道震得露出痛苦的神色，忽然一咳，吐出了一口血。

站在一旁的女人身體也跟着一顫，但是她并沒有像K預想的那樣，控制不了自己食人的本性，撲上去，而是低下頭腳步匆匆的走開了。

而這廂，喬啡幾乎立馬就注意到身旁注視他的目光，心也跟着顫抖了一下——衛風在注意他的反應。。。

喬啡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慶幸，自己注意力全放在青年和忽然能力爆發的于歸身上，而不是被血腥味激起波動。

“抱歉。”瓊玖對衛風說：“我這個小兄弟剛剛得知了他妹妹确實被喰鬼吃掉的消息，有點激動。”

衛風擡起眼皮：“二十四區喰鬼的數量幾乎占據一半人口，他如果總這麽激動，豈不是我在自找麻煩。”

瓊玖知道他指的自找麻煩是怎麽一回事，為了兩人能繼續合作，他狠了狠心對青年說道：“辰良之，你現在還能站起來嗎？”

于歸重新坐到座位上，聞言搭茬道：“看着吓人而已，我沒對他怎麽樣。”

辰良之臉色灰敗的點點頭，眼裏還帶着恨意。

瓊玖看着他的模樣，無奈又生氣的下了命令：“你回九區吧，這暫時不需要你。”

“軍長！！！”

瓊玖不再看他：“按我說的做。”

辰良之走後，岸口的氣氛不如之前活躍，但也多少都輕松了一些。老板娘姿态婀娜的走了過來，為他們杯中的飲品續杯。在給一個K服務的時候，一不小心酒水撒了那人的一身。

K的制度跟在軍隊服役似的，很少有時間回家找老婆，或者沒空出去找女人，女人對每一個K都有一種巨大的吸引力，所以剛才面對那個故事的時候，都比直接講述這些來得容易接受。

K被弄濕了制服也沒說什麽，反倒眼神有些閃躲的看了兩眼老板娘的胸脯。

喬啡剛要喊遭，護妻狂魔揚帆那邊拿着酒杯的手已經一砸桌子！随着杯子碎成渣滓，他的眼睛赫然變成了喰鬼的模樣。

霎時間，兩邊警惕的劍拔弩張。

衛風原本的目的是為了灌醉喬啡，這會兒幾次三番的變故讓他有些不耐煩：“都給我坐好！”

瓊玖也被這接二連三的變故搞得措手不及。心理不禁有些後悔，他知道唐斯年在岳麓手上的時候有些着急了，以至于匆忙趕來合作，卻沒仔細顧慮過這些隐藏的矛盾。

那就是K與喰鬼之間不可化解的仇視。

與沉重的氣氛截然不同的是，老板娘反倒對自己的魅力有些得意。她瞄了一圈所有人，忽然勾起一個魅惑人心的笑。她竟然慫恿揚帆跟那個K劃酒令，用游戲較量。

。。。

K跟喰鬼劃酒令？之前雙方都是想都不敢想，倒是衛風饒有興趣的點點頭：“好辦法。”

難為瓊玖也跟着附和道：“開始吧。”

“。。。”

“。。。”

喬啡瞪着眼睛看着這詭異的發展，直到過了一會兒，才同情的看了一眼揚帆，因為那個K竟然贏了。。。揚帆的脾氣暴躁，臉色一會黑一會綠的沉默半天，忽然一砸桌子，表情十分不服：“再來！”

“哼。”K從鼻子裏冷哼一聲迎戰道：“來就來，來幾次你的結果都是一樣。”

看着兩人越來越來勁，其餘的人不知為什麽，都開始有點莫名的尴尬。。。

“。。。”

喬啡剛才被衛風有意無意灌了三瓶酒，這會兒有些坐不住，他小聲的跟衛風說：“我想去上廁所。”

衛風竟然考慮了一下，拒絕道：“不行。”走腎對灌醉少年一定沒有什麽好處。

“。。。”

過了一會兒，那邊的酒令又到了一個賽點的時候，喬啡真的忍不下去了，趁衛風一個不注意，偷偷跑向了廁所。

釋放過後，喬啡才覺得舒坦了，只是回程的的時候，卻在廁所門口意外的碰見了谏七。

谏七依然那副面癱臉，就連曾經對他施，暴的喬啡站在眼前，他的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只是眼睛一直看着喬啡，裏面有些複雜的東西。

喬啡退了幾步回到廁所，谏七也頗有默契的跟着進來關上了門。

只是兩人不知道的是，一直注意這邊的衛風，眯起眼臉色沉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CP馬上湊齊了，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