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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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染,你想的太多了。” 陳弈白說着,卻也不看他的眼睛,依舊注視着他的嘴唇,繼續着手上的工作。林染努力想集中精神聽他陳老師說話,然而這個氛圍實在是太過暧昧,想要不分心實在是太難,他不由得又想躲開陳弈白的手……當然又沒能成功。
“聽話,上課呢專心點。” 陳弈白那語氣,聽起來是有潛臺詞的,比如:你看吧,說你想的太多了,不算冤枉你吧。
林染實力委屈,當真是一點脾氣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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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戲(二十二)—— 探班(下)
“劇本已經都記熟了吧?” 陳弈白見他這委屈的小模樣,終于還是停了手。
林染不明白他為什麽問這個,但見陳弈白手裏的棉簽老實地放下了,馬上伸手過去,裝作不經意間把棉簽拿走,十分乖巧地點點頭:“嗯。 ”
陳弈白把他這些小動作看在眼裏,心裏一笑,順了他的小心思。
“小染,你很聰明。做事情喜歡先縱覽全局再觀細節……這種思維其實是偏編劇式的。”一聽陳老師說起正事,林染馬上認真地看着他,就差拿個小本本記下來了。他知道,這句話是欲抑先揚,重點都在後面。
“但是這個戲,前喜後悲,強調的正是這麽個反差。這也是程編的一貫風格。” 陳弈白看着他的眼睛,“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把後面的劇情都先忘掉。”
林染眼睛亮了一下,陳弈白就知道他是一點就透的。
陳弈白接着說:“你知道歷史的走向,但不要為人物的将來惋惜過多,思慮過重。用程編的話來說,大概就是,你活在40年代,何必去想80年代的事情?明白了麽?”
林染點點頭:“我試試看......謝謝陳老師。”
陳弈白尾調上揚:“謝謝誰?”
林染連忙笑着改口:“謝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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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弈白這才點點頭:“時間差不多了,出去吧。”
再開拍時,林染的狀态果然好了許多。
陳弈白坐在鄭導旁邊,陪着看監視器。至于程編看過來的好奇又幽怨的眼神,兩人十分默契地選擇了無視。
一段戲的間隔,陳弈白看看天色,問鄭導:“你們今天幾點收工?”
鄭導看他一眼,自然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沒太好氣道:“林染還有兩條。這不看你大老遠跑來了,晚上還得走,我剛讓 ‘小情侶’ 去準備了,今天先拍他們的戲。嘿,老哥對你夠意思吧。”
确實是夠意思了,陳弈白十分配合地拱拱手:“大恩不言謝。”
鄭導不為所動:“來點實際的。”
陳弈白:“82年的拉菲還是83年的茅臺?”
鄭導作勢踹他凳子,笑罵:“去你的。” 然後神态一變,似乎有些難以啓齒:“那個…… 老弟,這兩個月,什麽時候有檔期了,來給我客串一下呗。”
陳弈白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鄭導指着程之永,又拿人做擋箭牌:“這個家夥又改劇本,把你的少将加進來了。你身價高,咱這兒預算有限,本來打算找其他演員湊活一下,但是吧……“
他沒說,但是陳弈白自然是知道的。鄭導消停了幾年,複出拍的第一部 作品,放了那麽多心血在裏面,自然是不想有遺憾的。
陳弈白點點頭:“成。要幾天?“
鄭導沒想到他這麽爽快,怕他反悔,馬上接腔:“三天!三天足夠了。”
陳弈白當着他的面給經紀人李姐發了語音讓安排時間,鄭導這才放下心來,拍着他的肩說:“行嘞,人你領走吧,可別忘了還回來。”
陳弈白:“多謝了。”
鄭導:“客氣客氣。”
程編終于見縫插針地要問句話,開口了又覺不知怎麽說合适:“老陳,你和林染……嗯?”
陳弈白沖林染招招手示意他過來。林染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又看看鄭導。
陳弈白拉過他,道:“鄭導給你放半天假。陪我走走。” 而後對着鄭程二人,面不改色一派坦然:“改日請兄弟們喝酒。我家小孩兒我先領走了。”
鄭導:“慢走不送。”
程編:“……喝酒?什麽酒?”
卓一葦也走了過來,聽見他這句自言自語式問話,也自言自語式地接了一句: “喜酒?”
程編再度風中淩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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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戲(二十三)—— 意外(上)
怒江西岸的小城鎮,偏遠而又靜谧,與繁華大都市的燈紅酒綠截然不同。房屋和巷道多為山石打磨壘砌,參天的蒼青榕樹有着盤根錯節的枝莖,給古鎮又平添幾許靈氣。
陳弈白拉着林染,沿着古城牆,走過蜿蜒的石巷。
“來這邊轉過嗎?” 陳弈白問他。
“沒……剛來的頭一天比較閑,吃完晚飯自己出來溜達過,但也就走到剛才那條街口。” 林染實話實說。他後來見組裏這等氛圍,生怕拖大家的後退,因此下了戲就老老實實窩在賓館背臺詞默戲,除了出外景,幾乎再沒出門逛過,更別說此地還有些偏僻。
陳弈白點點頭,然後擡手指了指前方不遠處,說:“我前兩年來的時候,那裏還不是這樣的。”
他的聲音悠悠的,聽起來有些不同往常。林染有些好奇,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來是怒江戰役紀念館。三層的仿古建築,雖談不上宏偉,但與周邊零星的粗陋民舍相比,也算得上是鄭重氣派了。
若不是當年《少将》上映,讓這段歷史進入大衆的視野,引發了一陣時間的尋蹤(旅游)熱潮,恐怕當地至今也撥不出經費修建這些。
“我們那年剛來的時候,這裏還是一片墓園。說是墓園,其實說是亂葬崗也不為過。” 陳弈白看着那個高大的紀念館,用一種堪稱平靜的聲調敘述着往事,“其實最開始《少将》找我,我是有顧慮的,不只是題材,當時正好也排不開檔期。要不是老程把我騙來這個地方......當時這裏一片荒蕪,只有幾個石碑,上面也沒有刻名字。”
他說到這裏,轉過頭來看着林染:“然後他跟我說,這一塊無字碑下埋葬着幾千位軍人。”
那一瞬間人是不知道要說什麽作何反應的。時空裏似乎只剩下那種虛無和荒謬的感覺,還有一種不知能否稱之為悲壯的心情。
林染心情複雜發自內心贊道:“程編确實是鬼才。”
陳弈白看着他:“小染,你既然接了這部戲,有一些情緒和體驗,如果錯過了,就太可惜了。”
林染看着他,眼圈漸漸紅了。陳弈白的用心,他此刻自然是懂了。自己并非科班出身,日後磨練演技最好的“捷徑”就是體驗派的路子。每一種珍貴的情緒和心境都要盡可能儲存在記憶宮殿裏,以備日後調用和加工。
千言萬語欲說還休,最後出口的依舊只剩下“謝謝”。
陳弈白笑得溫柔:“小染,你我之間不必說這個。”
兩人逛累了,路過一家小吃攤便坐下來休息。陳弈白點了當地的小吃稀豆粉,林染吃不慣這個,最後抵不住陳弈白輕聲誘哄,加了許多辣椒勉強吃了幾口,小臉皺成了一團。見陳弈白竟然還笑,林染鼓着臉佯裝生氣,同時他也發現,原來嚴肅的陳老師最近越來越喜歡戲弄他了。
陳弈白當晚的飛機飛泰國,機場距此地還有近一小時車程,因此天将黑時,助理就打電話來接他了。林染則獨自一人回了劇組。
鄭導還在盯着劇裏唯一有感情戲的兩位演員——劇組人稱‘小情侶’走戲,也沒發覺林染回來了,倒是程編看見他,難得主動走到他身邊來。
林染心裏尤記着陳弈白剛與他說的話,此時看向程編的眼神加了幾倍的濾鏡,正有些激動地想要表達一下自己的敬佩之情,卻聽見程編的聲音扭捏裏透着幾分掩不住的好奇:“那個……你跟老陳……睡過了?”
林染:“……”
他深覺自己仿佛是瞬間石化了。
試戲(二十三)—— 意外(下)
林染張張嘴,半晌卻不知該說什麽。
程編一看他這反應,就知道了,有些失望地揮揮手:“得了,看來是沒得手。”
林染:“……”
程編小聲嘀咕,聲音裏還隐約有些失落:“還以為他經年的性冷淡終于治好了,唉……”
林染以為自己聽岔了:“嗯?”
程編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