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的一幹角色,算起來只有林染和卓一葦是首次與這個團隊合作。再者,林染對卓一葦敬慕有加,因此與組裏各位前輩一一見過禮後,自然而然站到了卓一葦身邊。
與想象中不同的是,圈裏稱為“戲妖”的卓一葦反倒是個十分沉默的人,站在那裏垂頭捧着個手機,兩個拇指飛快的敲着鍵盤,看着像是在與誰聊天,一副淡然悠遠的模樣,與之平日在戲裏的妖孽形象相去甚遠。
然而等他一擡眼一開口,林染就知道自己剛才的印象是有多不靠譜。
只見卓一葦先是瞟了他一眼,用興趣盎然地眼神把林染從頭到腳打量個遍,而後點點頭,啧啧道:“嗯,小夥子不錯。” 林染剛有些不好意思,想表達一下自己的敬慕之意,卻聽卓一葦轉用一種堪稱色氣的語氣: “我看上你了。”
林染錯愕。
心裏練了好幾遍的敬語此刻全忘了,林染以為自己聽錯了,半晌發出一個“嗯?”
“哈哈哈哈哈真可愛。”卓一葦笑得幾乎捧腹,引得周圍同行紛紛側目,林染摸不着頭腦,心裏嘆氣,眼前這位男神形象碎了一地,怕是黏不回來了。
卓一葦看見林染的表情,強忍着笑解釋:“這是老程新加的一場戲,剛改的劇本。” 可惜還是沒忍住破了功,拍着林染的肩膀:“哈哈哈哈,這麽看來效果不錯啊。”
林染虛驚一場,陪着幹笑兩聲,心裏默默想着,程編的戲詞風格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清奇了。還有這個卓老師……說好的老藝術家高冷男神呢?
然而開機幾場戲後,林染對卓一葦的印象又改觀了,圈裏人稱之為“戲妖“并非是妄言。林染看劇本的時候,就在想着,這麽個非常規的,地痞流氓一般卻多智近妖的主角,究竟會被怎麽處理如何呈現,直到看到了卓一葦的诠釋,他才相信,這麽個虛構的人物,竟然也是可以有“靈魂”的。
“他厲害吧。” 靠過來說話的是劇裏唯一的女演員劉娉婷,比林染大不了幾歲,卻已出道多年了,主要活躍于話劇舞臺,實力自是有的,但影視作品不多,也沒什麽曝光度,因此并不怎麽出名。
劉娉婷壓低了聲音,露出八卦重症患者标配的“自以為神秘”式表情,像是在說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據說啊,程編就是看了他之前演的某個角色,覺得這戲的靈魂人物是可以表演出來被觀衆感知的,才敢下筆完成這個劇本。”
林染看着打光板下走戲的卓一葦,點點頭:“他确實值得。”
因兩人對手戲較多,他進組之前,特地将卓一葦的作品補了一遍,這幾日看下來,越來越覺得此人獨具特色。其實仔細看來,卓一葦這樣的演員,所有的角色都是基于同一個根——他自身的某種特質,但是細膩之處,于每個角色身上又衍生出種種變化來,因此塑造的人物都有着一種特殊的說服力。
林染發現,其實不止是卓一葦,在這個戲裏,似乎其他的演員也都有了不一樣的光彩。
起初林染驚嘆,選角副導演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這些演員,有一個是一個,人物背後的那條線都十分明确,每個人單獨展開幾乎都可以寫出一場主角戲來。哪怕是群衆演員,放在那兒也一點不露怯。後來他才漸漸琢磨出來,為什麽說程編是鬼才了。一般編劇寫戲,都是以自己心中所想的人物為先,寫好了去挑演員。而程編的不同在于,他會根據演員自身的特質來改,甚至是寫劇本,這也是為什麽他喜歡用熟人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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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編是個資深軍迷,寫的本子幾乎都是戰争背景。戰争戲拍着有多苦是衆所周知的,再加上偏愛悲劇,人物命運各個“凄慘”,反正把一衆演員虐得身心受創哭爹喊娘,恨編劇導演恨得牙癢癢,但是一說程編有本子要拍戲,還都又忙不疊地把自己來了,可以說是典型的 “好了傷疤忘了疼”。
而鄭大導演,用程編的話來說,可謂是他的“知音”。能把自己在劇本裏想要表達的東西幾近完美拍出來,甚至偶爾能再些許升華的導演,這麽多年來,他只遇見過鄭導這麽一位。
在這樣的團隊裏,林染作為新人,表演經驗又少,壓力自然是不會小。然而,他也越來越明白陳弈白的那兩句話。
“有些人是可以交朋友的。”
“有些事是不能錯過的。”
試戲(二十二)—— 探班(上)
陳弈白來探班的時候,林染正被程編一通批評。
其實林染心裏清楚,也不怪程編說他,這幾天來他确實狀态不太好,本來演得挺順的戲,現在是越來越擰巴了。積壓到今日,正拍着與卓一葦的對手戲,導演還沒說什麽,程編倒是忍不住喊了cut。
“你說你……唉! ” 程編是個老煙槍,此刻仍是煙不離手,剛吐了一口煙霧,醞釀了情緒準備接着說他,轉眼看見了不遠處的陳弈白,立馬換上笑臉:“呦!看看誰來了。” 說着張開手做出一個要擁抱老友的樣子,等快走到陳弈白身邊,又把手放下來,說:“唉忘了,這拿着煙呢,別把你這衣服燒了,我可賠不起。”
陳弈白知道他這典型的表演型人格,有時候比演員還戲精,伸手把他的煙掐了:“差不多行了。” 見林染呆呆站在那兒,一副犯了錯的表情,正可憐兮兮地看着他,陳弈白眉頭微微皺起,轉過頭緊緊看着程編,以眼神詢問:這是怎麽了?
這眼神裏隐隐有些壓迫感,程編被掐了煙,反而心虛不自在,想來又覺得自己這怯露得沒道理,于是更沒好氣地說:“ 還不是跟你混久了?這孩子跟你當年是一個毛病。”
林染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好奇得看着陳弈白。
陳弈白心中了然,幹脆利落一颔首,說:“行吧,我來負責。” 說着将林染從片場拉走了。經過目瞪口呆的程編時,還不忘留下一句 “十分鐘,我給他講明白”。
“不是……” 程編反應過來,看向從剛才一直處于隐身狀态的卓一葦和鄭導。可惜這兩人并不想與他共情同他解釋,卓一葦本坐在躺椅上,此刻往後一靠,默默拉下頭上的帽子蓋在臉上。鄭導手上沒有道具,程編又不怕“殺熟”,躲不掉,只得看着他,鄭重地點頭:“嗯”。
“嗯……嗯什麽? ” 程編覺得自己似乎懂了什麽,又似乎更糊塗了。
鄭導一副“你這人平時這麽聰明為什麽非要我說出來”的表情,無奈道: “就是你想的那樣。” 然後也不再說什麽,逃回保姆車裏拿水去了。
程編:“……” 他想的哪樣?
卓一葦見鄭導溜了,便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走過去拍了拍程編的肩膀,似乎帶着一種比他早日窺見這個秘密的優越感,故意有些同情地說:“十分鐘。” 然後就丢下程編一個人風中淩亂,自己溜達去了。
這廂陳弈白把林染帶回了他的化妝間,卻也不着急“講明白”,他拉着林染坐下來,就那麽靜靜地看着他。
林染雖與他相處這麽久了,此時被他這般看着,仍覺得不好意思。他這幾日心裏郁郁,口舌生燥,嘴唇都幹得起皮了,正隐隐有些癢,林染不由得就想去舔,卻見陳弈白眼神一暗,俯身似要親吻。林染忙伸手捂在唇上:“不行…這裏有監控。” 說着擡手指了指屋頂一角。
陳弈白不甚在意看了一眼,把林染的手拉下來,用口型說到:“先放過你。”
然後他輕車熟路拿起化妝臺上一管透明無色的潤唇膏,又拿過兩根棉簽沾了沾膏體,扳過林染的下巴,仔仔細細塗了起來。
組裏演員忙起來幾乎連水都喝不上,林染又是個不怎麽愛喝水的,因此化妝組便多給他準備了兩管潤唇膏。林染嫌塗上黏糊糊的,總是故意忘了塗,平日裏老是被化妝師大姐威脅:“你還是不是小鮮肉啊?再不聽話,我可去找鄭導告狀了啊。” 林染每次都答應地好好的,“我塗! ” 然後依舊是“陽奉陰違”。
嘴唇上的黏膜本就敏感,此刻被陳弈白這樣溫柔地用棉簽擦拭,林染努力輕緩了呼吸,心跳卻越來越快,忍不住就想往後躲。
“別動,說正事。” 陳弈白卻不容拒絕地把他的臉扶正,一邊用棉簽輕輕按壓着唇上的幹裂起皮處,一邊問林染:“剛才程編為什麽說你,知道原因嗎?” 那語氣是十萬分的認真,仿佛此刻這麽挑逗林染的不是他。
林染果然不動了,他此刻不便說話,只好眨了眨眼睛,等着陳弈白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