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講座圓滿的結束,衛鞅回到後臺坐在椅子上,他接過學生幫忙泡的茶,喝了一口。放松地伸展了一下身體,這才覺得疲憊感從頭一直蔓延到腳。
他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透過玻璃杯忽然看見手上有血跡。
他确定血跡不是自己的。因為在換上定制西裝的時候曾洗過手。
那麽——
這只可能是渠梁的血!
衛鞅忽然有些慌,想馬上去找嬴渠梁。
但還沒起身,擡起頭就看見嬴渠梁在面前。
他一把将嬴渠梁拽到沒人的角落,“你怎麽了?”
忽然這麽沒頭沒尾的一句,嬴渠梁被問得摸不着頭腦,“什麽怎麽了?”
衛鞅指指自己手上的血跡,“你哪兒受傷了?”
嬴渠梁頓時明白了,“撞開你家的門時蹭傷手臂了,別擔心,小傷。”
衛鞅抓住嬴渠梁的胳膊,挽起衣袖,一看,頓時心疼不已,“這是小傷?”
嬴渠梁手臂上有一道三厘米長的傷口,胡亂的用繃帶包紮着。
“去醫院縫針!”衛鞅說着,就要帶嬴渠梁離開。
“不是很深的傷口,只是蹭破了皮膚,消消毒、包紮好就行了。”嬴渠梁說。
聽了嬴渠梁的話,衛鞅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去醫務室包紮好才行。這誰給你包紮的?”
“我自己。”嬴渠梁不好意思地笑着。
衛鞅聽了嬴渠梁的話,既歉意又心疼。一言不發地陪着嬴渠梁去了醫務室。
誰知,醫務室的護士正在幫幾個踢球摔破膝蓋的學生處理傷口,看嬴渠梁的傷口早已止住血,歉意地說道:“我給你消炎藥、消毒酒精和繃帶,你自己包紮一下可以嗎,我實在太忙了。”
十多分鐘後,嬴渠梁坐在醫務室裏的床上,衛鞅在他旁邊,小心地幫他解開胡亂纏上的繃帶。
衛鞅用棉棒沾上消毒酒精幫嬴渠梁消毒,酒精接觸到傷口,嬴渠梁輕微地往後退了退。
“痛?”衛鞅看着嬴渠梁。
“有一點。”嬴渠梁如實回答。他不怕受傷,并不代表他不會覺得痛。
衛鞅聽了,動作更輕更細致。這不是他第一次幫嬴渠梁消毒,卻是最心疼的一次——嬴渠梁這次受傷是因為他。
衛鞅低頭幫嬴渠梁消毒,兩人距離很近很近,近得嬴渠梁微微低頭就能吻住衛鞅的嘴唇。
并且,他看着衛鞅的嘴唇,回想起了兩年前曾感受過的甜蜜……
忽然,醫務室的門被推開。嬴渠梁擡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他喊到:“爸,你來了?”
“嗯,來接你回家。”嬴師隰說道。
“哦。”嬴渠梁應着,拿起繃帶,又要胡亂的纏上。
嬴師隰一步上前,接過兒子手中的繃帶,輕車熟路地幫他纏好。
包紮好後,嬴渠梁看了衛鞅一眼,“我走了。”
“去吧。”衛鞅說。
嬴渠梁和嬴師隰一起走出醫務室,朝着校門走去。
兩人走到學校外面的停車場,嬴師隰忽然停下腳步,對嬴渠梁說:“你哥在停車場等你,你去找他,你們先回家。”
“你不回去嗎?”嬴渠梁問。
“我還有事。”嬴師隰說。
嬴渠梁沒有再多問,走向了停車場。
嬴師隰看着兒子的身影消失在停車場入口,他轉身往學校裏走去,進校門不久就遇見了衛鞅。
“衛老師,有時間聊聊嗎?”嬴師隰叫住衛鞅。
“現在就可以。”衛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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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渠梁以為他和衛鞅一起經歷了那麽多,講座也格外成功,衛鞅應該會對他變得親近,但他發現自己完全錯了。
衛鞅在躲他,躲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厲害。
現在,課堂是他們見面的唯一地點。
衛鞅變成了一個守時到強迫症的工作黨——踩着最後三十秒進教室講課,下課鈴響起第一個沖出教室。
學生們都很詫異,以前衛教授總是提前半小時到教室,課後留下給學生們答疑解惑也毫無怨言。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而真相只有嬴渠梁和衛鞅心知肚明。
嬴渠梁開始了早出晚歸的生活,但根本摸不準衛鞅的時間規律。
而衛鞅對他又了如指掌,存心要躲簡直小菜一碟。
嬴渠梁又一次堵衛鞅失敗了,他沒有繼續呆在學校,而是去了哥哥的偵探事務所。
他仰躺在嬴虔的長沙發上,唉聲嘆氣的。
“怎麽了?”嬴虔說,“失戀了?”
“還沒戀呢……”嬴渠梁說,“我喜歡的人總躲着我。”
“什麽時候開始的?”嬴虔問道。
“最近,太能躲了,我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嬴渠梁嘆了一口氣。
“是衛鞅吧。”嬴虔說。
他很早就隐約發現自己弟弟對養他的人懷着不一樣的心情。但他以為随着嬴渠梁的成長,遇到的人越來越多,自然而然就走出來了。
并且,他之所以不擔心,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衛鞅對嬴渠梁沒有想法。
而現在,他有些不确定了。他不确定嬴渠梁會放下衛鞅,也不确定衛鞅永遠對嬴渠梁沒有想法。
他是私家偵探和傭兵頭目,調查并解決的是事件,但觀察的是人心。
人心是善變的。
以前衛鞅不躲嬴渠梁,反而沒什麽,因為坦然。
如果不喜歡,完全不理會就行了。
如果讨厭,罵也好,冷處理也好,甚至報警都可以。
但躲起來不見面很不尋常了,越躲越說明心虛。
嬴虔看了愁眉苦臉的嬴渠梁一眼,說:“你怎麽喜歡衛鞅我不管,但你別讓爸媽還有小妹知道,我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我明白。”嬴渠梁臉上的痛苦更深了。他沒想過獲得家人的支持,但至少不能因為自己的選擇就和家人反目成仇。
“你要記住,你是我們家族企業的正統繼承人!”嬴虔說。
☆、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