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婚生活
第二天一早,玉樹知道今天皇上要早朝,心想着要好好伺候主子們起床。不料等皇上更完衣,用完早膳,自己主子還睡着沒有起來。玉樹又驚又怕,心想着是不是該把人叫起來。
“不用叫醒他,讓他再睡會兒吧。”項燕說。
“好好,好的。”玉樹哆哆嗦嗦的回答,難道其他宮裏的夫人,也是這麽伺候皇上的?不會吧,不該是一早起來梳洗好了,等着皇上起床?
“叫禦膳房注意一下,多給他點肉吃。”項燕想着綦毋明暄瘦的不行,又想着昨夜這麽個折騰法,心裏不禁心疼起來:“出了肉,你家主子還愛吃什麽?”
“愛,愛吃點心。”玉樹說。
“那就多做點,變着花的做。還有,我怎麽之前沒見過你?”項燕忽然問。
“我,我跟臨風,還有良辰美景,都是今年剛入宮的。”玉樹回答着,心想自己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起來吧,你們幾個今天都去領三個月的月俸去,當作獎勵,人好好伺候着。”
丢下這句話,項燕去上早朝了。
玉樹吓的幾乎是癱倒在地上,看着床上還在死睡的那位,覺得自己比這新婚夫人可緊張多了。
新婚後第一天,項燕到了夜裏才來。
玉樹真替自己家主子捏一把汗!白天這位睡到日上三杆,起來就大吃特吃,然後嚷嚷着無聊,下午叫玉樹臨風兩個人陪着,在後院裏逮了半天蛐蛐,等到晚上皇上駕到的時候,主子已經躺床上了。人家哪家的夫人不是白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晚上坐那等着皇上啊?玉樹覺得自己得空需要悉心教導一下自家主子。
綦毋明暄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聽見外面叫着皇上駕到,正尋思要不要下床迎接項燕一下,人已經進屋了。項燕直接上了床,把他攬在了懷裏。
“你怎麽這麽晚才來,白天很忙嗎?”綦毋明暄好奇的問,他想知道項燕白天都幹什麽了。
”最近有些忙,南方在發洪水,不好治理。”項燕說,聲音聽着很是倦怠。
“項燕,這幾年,你過得好嗎?”綦毋明暄問,玉樹教過他,見到皇帝應該叫陛下,玉樹還叮囑了他一堆禮儀,但是他不想那樣跟項燕相處,他覺得生疏。
“不太好。”項燕說着,抱着他的胳膊,又緊了幾分,仿佛怕他會溜走一樣。
“你跟我說說吧。”綦毋明暄說,項燕身上很香,是那種那令人安心的檀木香。
“我回來的時候,哥哥已經病重了,不久就離世了,哥哥只有一個兒子,才剛出生,所以就讓我繼承了皇位。然後就是治理國家,增加國庫收入,打仗——周而複始。”項燕說。
“那你為什麽不早找我?”綦毋明暄問。雖然并不了解宣國國情,但是無論怎麽想,以項燕當時的年紀,國家又剛剛經歷了動蕩,他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十年啊,這十年,應該是項燕生命裏最難熬的日子吧。
“一來,不把弗國打服氣,使團很難穿過沙漠去到月國,接你出來。二來,我根基未穩,怕你跟着我,受委屈。”項燕淡淡的說。
綦毋明暄倏的轉身,怔怔的望着項燕。項燕眼神濕潤,如幼犬一般殷切的望着他。想到十年裏那些日日夜夜,他幾乎快忘記項燕,心裏就有些難受。
“明暄,”項燕輕撫着他的臉頰,“我已經沒有親人了。”
“現在有我了。”綦毋明暄說,癡癡地吻着項燕的手指,眼睛。。。
新婚後的第二天,項燕似乎不那麽忙,來同綦毋明暄一起用晚膳。
“住的習慣嗎?”項燕問他。
“不習慣,非常不習慣!主要是無聊,玉樹也不讓我出院子!”綦毋明暄筷子一扔,飯碗往前一推,抱怨起來。
項燕上一秒還面帶微笑,寵溺的望着綦毋明暄,下一秒就臉色一變,轉向旁邊伺候的玉樹,語氣冰冷的問:“為何不讓他出院子?”
綦毋明暄覺得項燕有種不怒而威的能力。
“我。。。我。。。”玉樹撲通一聲跪下,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他心裏委屈的很,自己也是為了主子好,瞧他大馬金刀的往這一坐,吃沒吃相站沒站相,連謙謙公子都算不上,這出去了,不得沖撞了其他夫人,但他可不敢這麽跟皇帝說。
“他嫌棄我不懂規矩,害怕我怕出去犯事兒。”綦毋明暄倒是不以為意,大咧咧的解釋。
玉樹腿兒都開始哆嗦了,心想自己家主子是不是對自己不滿意,故意這麽說的?
“哎,你起來吧。”綦毋明暄看着玉樹一副怕傻了的樣子,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玉樹哪敢起來,他瞅瞅自家主子,又瞅瞅項燕。
“起來吧。”項燕說。
玉樹趕快從地上爬起來來。
“走,我帶你宮裏逛逛。”項燕說。
“好呀!”綦毋明暄立刻開心起來,“但我不想坐那個,就那個人擡着的,叫啥來——轎子!”
“那咱們走着吧。”
晚秋,天黑的早,涼風徐徐,這皇宮真是大啊,綦毋明暄邊走邊想,秋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夾雜着淡淡花香,兩人沉默着逛到了湖邊,一擡頭,明月已經高懸,月光輕輕冷冷。
“在想什麽?”項燕問綦毋明暄。
“你。。。沒什麽。”綦毋明暄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該怎麽問項燕。
“有什麽不能跟我說的嗎?”項燕問。
微風拂動着項燕的發絲,此刻他眼眸深沉的像月光下的一潭湖水,仿佛要把人沉下去。
“你為什麽。。。怎麽會。。。想要娶我呢?”綦毋明暄鼓起勇氣問了出來,感覺自己臉頰發燙。
“自然是因為喜歡你啊,不然為了什麽?”項燕笑着說。
“可你有皇後啊,玉樹說你還有好幾位夫人。”綦毋明暄說,聲音小到自己都快聽不見了。
“你是僅僅好奇,還是生氣吃醋。”項燕輕輕托起綦毋明暄的下巴,一臉壞笑的問他。
“好奇!”綦毋明暄氣鼓鼓的說,撥開了項燕的手,扭過頭去不看他,項燕比他高不少,只要項燕這樣居高臨下的望着他,他就理智全無,只想吻上去。
“那些夫人,好多是我哥哥的。如果我不娶了她們,按照祖宗法制,她們都得殉葬,哥哥過世前,特別囑咐我,要我娶了她們。”項燕說。
綦毋明暄簡直目瞪口呆,他喃喃地說:“你們這,有些制度,好可怕啊。”
“所以我死了,你也得殉葬。”項燕說,挑眉看着綦毋明暄。
“那有我殉葬就別讓她們殉葬了呗。”綦毋明暄說。
“放心吧,死後沒人跟你搶我。”項燕說。
“你可別不要臉了,誰擔心你啊,你一個大老爺們,死了還要人家姑娘們陪葬。”綦毋明暄說。
項燕被綦毋明暄的邏輯折服,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皇後呢?”綦毋明暄接着問。
“皇後也是哥哥幫我選的,當時需要國丈幫助我穩定朝廷局勢。”項燕說着,嘆了口氣。
“那。。。”綦毋明暄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其實想問,你對皇後,是不是也曾像現在對我一般,然後,見異思遷了。
似是看出了他在想什麽,項燕說:“沒跟皇後在一起時,我還不能确定自己對你的感情。娶了皇後之後,我就開始想你,一開始是淡淡的思念,後來越演愈烈。。。是我對不起皇後。”
“我該早來找你的。”綦毋明暄說,暗暗生氣自己在草原上度過了無憂無慮的十年,這十年忽然變成了對項燕的背叛。
項燕把他擁入懷裏,低頭狠狠吻了下去。現在也不晚,項燕想。
新婚後的第三天,項燕沒有來,差衛公公給綦毋明暄端來各色點心,告訴他今天很忙。
新婚後的第四天,項燕沒有來,差衛公公給綦毋明暄送來基本古籍,告訴他今天很忙。
新婚後的第五天,項燕故技重施。
新婚後的第六天,綦毋明暄等啊等,等到午夜,項燕仍舊沒有來,他先是生氣,接着又有些失落。
玉樹見他一副煩躁模樣,只能想法子安慰他。
“主子,陛下可能今兒還是比較忙,您先休息着吧。”玉樹說,他畢竟年紀小,說違心話的時候,一眼就能被人識破。
綦毋明暄不說話,白天過的太過無聊,晚上又見不到項燕,他一點也不想睡。
“主子,在這後宮裏,怎麽說呢,陛下。。。偶爾的,晚上也會去別的夫人那。”玉樹用他不太高的情商,拿捏了半天,想着該怎麽委婉的表達“皇帝今兒晚上八成去了別的夫人那了你可別等了”這個意思。
“愛去哪去哪,我只是不困而已!”綦毋明暄說,一腳踹倒了桌邊的凳子。
玉樹趕忙把凳子扶正,心想自己主子這是生氣了,哎,後宮裏得寵失寵的,不都是很正常的事兒麽,只不過自己主子單純而已。
屋外忽然響起一聲悶雷,疾風滿院,不一會兒落下了磅礴的大雨。見雨下的這麽大,玉樹悻悻的說:“主子,您早睡吧,這麽大的雨,陛下不可能來了。”
項燕可真是個說一套做一套的王八蛋,綦毋明暄想,就算我早來個十年,估計也多見不了幾面。他生着悶氣,叫玉樹給他找來中原的聖賢書看,沒看一會兒,困意襲來,扔下書倒床就睡。
玉樹心想,自己可憐的主子就得寵了兩天,不過倒還好了,相傳陛下對其他夫人更是冷淡的很,乃至到現在也沒個孩子。不過主子一個大男人,如果不得寵,以後恐怕比那些個姑娘們,還要難受吧。正為自己主子擔憂着,院裏忽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玉樹趕忙出去瞧——皇上來了。
項燕示意玉樹不要通報,直接進了屋。
綦毋明暄聽到動靜,已經醒來,但他不想理會項燕,他還在生氣。項燕裹着一身寒氣,衣服濕了大半,頭發也濕漉漉的,坐到了他床邊。綦毋明暄看他疲憊的樣子,忽然心軟了,他起身抱住項燕,用身體溫暖他。
“最近太忙了,弗國又有舉動。”項燕說着,開始脫衣服。
“哦。”
“生氣了?嫌我沒來。”項燕問,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沒有,玉樹說了,陛下您去別的夫人那也很正常。”綦毋明暄故意揶揄他,把陛下您三個字說的特別重。
“我發現,這個玉樹,很有問題啊,不如把他殺了,再給你換個人伺候吧。”項燕佯裝生氣。
“別別別,我開玩笑的。”綦毋明暄趕忙說。
“那你幫我脫衣服吧。”項燕恬不知恥的說,握住綦毋明暄的手,眼眸明亮,剛剛疲憊的神色已然褪去,換成了狡黠的壞笑。
不知怎的,綦毋明暄臉紅起來,他一邊幫項燕脫衣服,一邊想自己一個大男人,什麽時候心眼這麽小了?肯定是受了玉樹的影響。
屋外的玉樹打了一個大噴嚏,心想這麽寒冷的雨夜,陛下還是過來了,恐怕對自家主子,還是有些真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