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一個上午，淩初都在看照片中度過，張正言提議用娃娃臉的演員，與她的小說女主形象很吻合。淩初卻搖搖頭，她的女主是一個精靈搞怪的公主，要诠釋這樣的一個角色，只單純用臉去貼近顯然有些牽強附會。而讓她頭疼的是，這些演員還算有名氣，但是她一個都不認得，連從前演過的電視劇也沒有看過。
張正言皺眉，表情有些嚴肅，大概是考慮到演員的商業價值問題，說話的語氣也略重些，“淩初，拍電視我比你在行，難道要找一個中女來演嗎？”
淩初也不氣，昨天的教訓讓她學乖了，并沒有據以力争，但她也不想妥協。抓着照片一張張過，既然女主有争議，那就先來看看他選的男主。
眸光一亮，她委婉的笑道，“張導，我覺得男主還不錯。”說實話，男主的性格有些狠辣，全篇話不多，只要找一個看起來冷眉冷眼的人就可以。
但女主，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再到亡國奴，最後變成碟侍，這個過程好比投胎轉世，三種境界，三種性格，既要轉換到位，又必須緊密結合，是一個錯綜複雜的過程，不單單是情感的蛻變。
張正言的确和顏悅色一些，她才接着道，“要不要這樣，男主有些名氣，可以帶些熱度，女主可不可以是藝影旗下的藝人，不出名也沒關系，正好可以給觀衆新的話題，新的炒作。”
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對這個圈子也不乏經驗缺缺，但好在她有想象空間啊，熟男配澀女，在日本AV界很盛行……
而這次，張正言居然愉快的答應了。
顧少彥握着手裏的男女主演名單時，甚至有着不小的驚訝，“你要讓洛加娜演女一號？”
按理說自己旗下的藝人，他也沒有多大意見，只是洛加娜人氣不算高，硬要推上一號的位置，公司其它藝人恐怕會有意見。
“哦，張導的意思。”她喝了口水，直接将矛盾點抛給了張正言。
後者一愣，好吧，她提議的，他同意了。
“我看過加娜的片子，她到拍攝後期時，演技會大爆發，的确符合這個人物，而且，她最近八卦最旺，正好做了前期宣傳。”
顧少彥想了想，又聽張正言嘆了口氣，“最主要的是片酬低。”
“好吧，先問問鄭哲陽的檔期？其它演員你們再看看，”他俨然老板的架式，一板一眼的溝通，“淩初，你的劇本有困難嗎？
“沒有，沈老師指導的很好。”她習慣叫沈玉文老師，表示很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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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下面的工作按部就班的進行吧。”他單手插在褲兜裏，微微有些緊張的進進出出，臉色明顯疲累。
交待完，他往外走，一會兒還有一個訪談節目，正好可以宣傳一下這部電視劇。等劇本落定了，拍了定裝照，就可以進入全面宣傳期。
他有些累了，剛才藍珍開車時，他在車裏眯了一會兒。從前拍戲時一樣睡的少，但這次是他一手主導，自然累心累神，而且投資方面還沒有着落，他在想着手頭上可調動的錢。
張正言貼着他走了過來，“投資的事怎麽樣了？你不會想獨家出品吧？”
他拍拍他肩，目光暗淡的笑笑，“放心，我搞得定。”
說這話時，手機剛好響起，他看了眼來電，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可還是得接。
電話那頭，王志華一改上次的口吻，笑嘻嘻道，“少彥啊，上次怎麽說走就走呢？我又沒說不投……這樣，你有空來趟公司，我們把合約簽了。”
顧少彥一頭霧水，沉吟了許久，冷靜的答他，“王總這樣青睐，着實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他聽到王志華在電話那頭，抹着嘴邊的油腥在笑。
他的心終于還是沉了下來，那句話，那個名字，他确定沒有聽錯。
***
苦澀的咖啡帶着牛奶的香醇和砂糖的甜膩，在一個人的夜晚，是最好的伴侶。其實他已經很困很累了，居然坐在了窗前，為自己泡了一杯香濃的咖啡，看着對面五號樓的窗子還亮着，隐約可見閃動的熒光。
他知道淩初在趕稿，這個時間一定沒有睡，想到她早上把咖啡拟人化後稱它‘不厚道’，卻是在暗示自己很‘厚道’，為這份苦澀注入了甜蜜，總是要苦中尋樂。
正如他知道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能讓張正言那樣固執的一個人，改變了自己原本的立場，雖然過程他沒有了解，但可想而知，他們并沒有針鋒相對，拔刀**。
但這只是在張正言面前，之所以跟他合作，是因為顧少彥知道，張正言是這個圈子裏難得不潛規則的導演。
他看着遠處略置上方的窗子，竟然在心裏期待起來，一個電話也好，現在卻還在尋找着理由。他當真沒有一個能說服自己去接近她的理由。
正如當初他每天早上等在車裏，卻把網上泡妹大全翻了個遍，到最後又一個個被他否決，直到她站在他的面前時，他還在可笑的想，為何泡妹大全裏沒有遠交近攻這個計謀？
一直以來困擾他的，從來都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他沒有這個勇氣再去嘗試一次。他想，若他再年輕個五六歲，或許會有那樣的勇氣。
但現在，只會像程昕所說的那樣，他不過就是個戲子。
想到剛才程昕的一通電話，他開始時還一陣感動，可到了後來，她撕破臉時，簡直比河東獅吼都要可怕。
“你為何要拒絕王志華的投資？那樣的人你也敢得罪？”她驕傲的像一只孔雀，即使憤怒，也還是端着聲音教訓他。
他知道，王志華之所以改變态度，都是因為她，“程小姐的朋友，自然要給點面子。”
那一刻，顧少彥眼前已經出現了畫面，一個女人的資本和一個男人的貪婪。
他聽見自己心裏的嘆息，慢慢的解釋，“程昕，你不必為了我這樣做，我們已經結束了，你這樣做，只會讓我更加愧疚。”
電話那頭聲音一滞，又突然譏諷的嘲笑，“顧少彥，你以為你是誰？你也配我這樣做嗎？”
他語氣亦是沉了下來，卻怒極反笑，“既然如此，你何苦幫我求情？”
“我不過是同情你罷了，十幾年了，剛混到了二線，拍個電視劇還得四處拉投資，你混得可真是夠慘了。當初我就勸過你，別裝清高，明明就是當哈巴狗的命，何苦把自己比作聖蓮。你要是現在還和秦總在一起，王志華還會為難你嗎……你真他媽夠賤了。”
她像潑婦一樣開口大罵，毫無風姿可言，比山野村婦都不如。他靜靜拿着話筒，印象中她很少潑口大罵，她一向要維持自己高傲美麗的形象，雖然觀衆不怎麽喜歡，但上流社會偏這吃一套。
征服欲從來比逆來順受更讓人有欲望。
但顧少彥知道，程昕也只是出身小康家庭，而且上學那會，還是一個小混混，能有多好的教養。就好像整容一樣，進到這個圈裏，就必須從頭到尾整個徹底。
“聽說，還是為了一個女人？”她明顯是生氣了，從電話裏就能聽出粗重的喘氣聲，“女人玩玩就算了，你一個戲子，難道想當情聖嗎？”
他挂了電話，看了下表，15分鐘，她整整說了15分鐘，而他，只說了幾個字。
其實他早就想挂了，只是看着對面的窗戶，忽然間很想有一個人把他給罵醒。
現實證明，淩初的話是錯的，喝了咖啡，卻反而頭暈暈的，它的‘不厚道’顯然不針對他。頭靠在椅背上，有些筋疲力盡了，仿佛剛剛打了一場硬仗。
電話一直震，他勉強擡了下眼皮，條件反射性的接了起來。淩初似乎有些不舒服，憔悴的聲音略顯低沉，“我明天不去公司了，不好意思。”
他朝她的窗子望了眼，她倚在了窗邊，因為紫紅色的窗簾，她的身影映在簾上，他眼神極好，看見她手捂在了小腹上，
“你哪裏不舒服？”他起身撈了件衣服，就要往外走，“你等會，我送你去醫院。”
“啊？不用不用，只是女人的小毛病。”她倒是直爽，顧少彥拿着衣服在原地愣了許久，腦中才出現答案。
有些尴尬，淩初卻好像不是很在意，“就這樣吧，我請一天假。”
他慌亂的應了聲，等到挂了電話，居然自己驀地笑了出來，心情也從陰霾中解脫出來。
既然是女人的小毛病，他自然不便插手，可又放心不下。第二天中午在百度外賣上叫了一碗西紅杮面湯，不久收到淩初發的一條微信：多謝彥少。
他手指按在鍵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麽回她，腦中編織了一堆關心的話語，寫了删，删了寫，最後回過去的就三個字：不用謝。
頓覺自己笨到家了。
淩初收到面湯時，着實愣了很久，不過确實餓了，全部填到了肚子裏——
其實她生理期的時候沒有疼過，只是這次，為了趕稿，生活不規律，通宵熬夜，又喜歡喝咖啡，這才鬧了一出。
從昨晚一直躺到第二天中午，正琢磨着吃什麽時，他的外賣就到了，心裏一暖，才發了一句肺腑之言過去。
她甚至在暗自慶幸，不需要為人際關系發愁。和沈玉文的合作還是很愉快，她審稿時确實很嚴苛，可畢竟是一個知性的女子，又溫和大方，與她有相近之處，工作之餘，聊得也很開心。有時兩人工作完，還會一起去吃個飯，帶上她的兒子小默，那是一個古靈精怪的男孩，讓淩初叫苦不疊，終于理解做母親的不易，尤其還是一個單身母親。
有時，淩初忙得累了，就會哀怨的問她，“文姐，一般寫劇本要幾個月？”
“要看集數，不過差不多都要半年左右。”
淩初點點頭，那就好，算算她的進度應該不算慢的。
下午看見顧少彥來了公司，她一遛煙的跑了過去，笑得很甜，“彥少，要不要看看劇本？”
按理說，劇本的創作過程中，要有劇本醫生和劇本審核的過程，說白了，就是要邊寫邊改。上一次顧少彥和張正言審稿時，就提出了很多問題，弄得淩初一下子洩了氣，回去又重新來過。
這次她可是和沈玉文讨論了很久，有針對性的改過，才拿來給他看的，她自信滿滿，這次絕對沒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祝小仙女們國慶節快樂！
明天預告：說是非者皆是是非人。
我們的女神淩初又開始為彥少抱不平啦，原因是他從前的風流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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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預收文：《幸福愛晴天》
蘭汀：當我擡起頭看見你的眼睛時，周圍的人事物都變成了過客。
姚正陽：如果我用十年的時間都不能忘記你，是不是說明我就要擁有你。
你是我的毒。藥，也是唯一的解藥，親一下百病全消。
“蘭汀，我可以吻你嗎？”
還是老規矩，先收藏，不會棄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