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個陌生號碼，她皺了下眉，态度還算客氣，“您打錯了。”
那邊好像在道歉，她便挂了，再走回包廂，卻聽見了裏面傳來不太舒服的交談聲——
這個酒店的包廂沒有門，是S型的設計，外面的人也不會看到裏面，來這裏的大多是體面的人，也斷不會有人附耳過去偷聽什麽。
而淩初偏偏走到門前，正大光明的聽着。
“少彥啊，這裏面的學文你不會不懂吧，說實話，這部電視劇，華美可投可不投，關鍵還要看我的心氣。”他說這話時，冷到了極點，渾然沒有剛才對着她時的熱情，如果她沒有聽錯，似乎還夾雜着幾分暧昧不清的味道。
她沒有聽到顧少彥講話，卻聽王志華又道，“其實我真的挺欣賞淩初這個小女孩，她不會不明白，若想要出人投地，不付出點什麽，是不可能的……少彥，恕我直言，你也不會傻到無條件的捧紅她吧？”
淩初只覺大腦轟地一聲，然後世界都在旋轉。
她不傻，而且太過聰明，他的意思她若是真不明白，那她就不是淩初了。
終于懂了，為何他遲遲不談投資的事，果然是門學文。
她屏氣凝神，對王志華這個僞君子，嗤之一鼻就可以，如果再啐口唾沫就更棒了，但現在讓她擔心的是顧少彥的态度。
不知為何，她居然緊張起來……
似乎過了很久，又好像在她恍神之前，她先聽到了椅子擦過地面時發出的尖銳聲響，他從容淡定的聲音才拔地而起，“對不起王總，我想您搞錯了，之所以我願意投資拍這部小說，是因為我覺得它有潛在價值，至于我和淩初的關系，純屬無稽之談……既然您不願意投拍，那我們就沒有什麽可談的了，不過我想，這會是華美的損失。”
她聽到他的腳步朝門外走來，下意識的退到了一旁，佯裝還在打電話的樣子。
顧少彥走出來時，卻是一身輕爽，還面帶微笑，看到她還在打電話，跟她指了指外面，示意她可以走了。
淩初這才放下電話，緊跟在他的身後，看着他挺拔有型的背影，莫名的心跳加速。
這頓晚餐吃的實在不怎麽樣，出來一吹冷風，饑餓感就鋪天蓋地而來，等到坐進車裏，渾身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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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他擰開了熱風，其實這個季節，也不至于。
“我餓了。”她說得可憐兮兮。
顧少彥低低一笑，夜幕中，他的側顏透過車窗，陷進了幕布中，才發現原來他的鼻子好挺，刀刻般的下巴，還有一雙狹長的眼睛。
淩初似乎沒有這樣注意過一個男人，也許是學古漢語的關系，非禮勿視這個道理她運用深刻，過過眼就好，從不在心裏去計較一番。
但這一刻，她卻把他看得這樣清楚，甚至連他的一颦一笑都沒有放過，好像實驗室裏的小白鼠，她只想解剖來看個徹底。
“吃什麽？簡餐行嗎？我一會兒有事。”他實話實說。
“哦，那你忙，我自己打車回家就行。”她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先吃飯，你不吃我也得吃。”打着近光燈，車子駛了出去。
所謂的簡餐，就是盒飯，他笑着解釋，“在劇組拍戲時，就是吃盒飯，大夥管這個叫簡餐，就是簡簡單單吃的飯。”
附近的路邊攤，淩初怕他被人認出來，所以自告奮勇下去買了兩個盒飯，聽他歉意道，“實在是，一會兒有事，要不然也不會讓你吃這個。”
淩初的心思哪在吃飯上，雖然餓的要命，但心裏比胃口翻騰的還厲害，她想問，卻怎麽也問不出口，話到嘴邊，卻道，“是不是簽不成了？”
顧少彥睨了她一眼，無所謂的點下頭，“很正常，拉投資這種事，也不是你想人家就會願意的，必竟錢在別人兜裏，你想光明正大的拿出來，恐怕不容易。”
他大口的吞着飯菜，看上去真的不在意。
“那怎麽辦？”她眉心擰成朵小花，像春天裏的一朵雛菊，小小皺皺的。
“總會有人願意投資，”顧少彥安慰她，忽然間想多說兩句，“其實這個圈子很複雜，就拿沈玉文來說，她年輕時，和你一樣，滿腔熱忱，奮鬥了半輩子，也算不得出名，而且還被人騙了感情，未婚生子……”
淩初的确不可置信，沈玉文看起來多麽豁達的一個女人，居然經歷了這麽多的事情，原來所謂的豁達不過是人生經驗積累而來的。
她真是天真了，本想去見識一下，沒想到反倒無疾而終，難怪藍珍走時看她的眼神都帶着無奈。
但顧少彥既然知道會是如此，為何還要同意帶她去？
吃了盒飯，他把她送到了明信小區門口，“明天早上地下停車庫見吧，今天不能送你回去取車了。”他溫和的笑道，看着她沒精打采的下車，心中一恸，又給了她一個堅定的微笑，“淩初......暗淡與輝煌之間，不變的是追求；成功與失敗之間，不變的是努力。我的圭臬，與此共勉。”
打了左閃燈，車子在黑夜中揚塵而去。
淩初眨了眨眼，忽然間就笑了。
***
淩晨了，與會者還是激烈的讨論，毫無倦色，張正言對拍攝的要求很高，男女主演更是精益求精，蔣漢也是個工作狂，這二人碰到一處，火花可比銀河繁星。
顧少彥掐了掐微酸的眉頭，正想着要不要告訴他們，華美的投資告吹，這部電視劇，一時半刻還不能進入拍攝。
好在劇本的部分還算順利，淩初沒有讓他失望，前兩天跟沈玉文吃飯時，她還一直在感慨，“你到底從哪裏找來一個這麽漂亮又能幹的女孩，真讓人妒忌。”
他神色淡定的一笑，旋即沈玉文才挑着八卦的眉稍，神秘兮兮的低聲問他，“是女朋友嗎？”
這個圈子，這種事情就是忌諱，若是搞CP，怎樣宣傳都可以，有需要時，公司甚至會讓你們像情侶一樣去逛街看電影，為了滿足觀衆的口味。可真的情侶，卻必須搞地下情，沒法拿到臺面上來說。
像他從前和陸纖華，沒少被炒作，于是，便正好拿來說事，“女朋友妹妹的同學。”
沈玉文深有意味的笑了好一會兒，直讓他這個接吻次數比吃東西次數都多的人也開始臉紅。
拉回了思緒，聽蔣漢正好問他，“外景拍攝地選好了，風景不錯的一個地方，你要不要先去看看？”
“不了，讓張導去吧，我還得去談投資。”他吸了煙，看着桌上那些禍男豔女的照片，竟想着淩初若看了，能同意嗎？
但實事就是這樣，雖然都是二線，但卻是炙手可熱的影星。
“怎麽還談投資？今天不是跟華美談了嗎？”張正言緊張的問道，“是不是華美沒同意？”
顧少彥沒答，蔣漢看着他，若有所思的問道，“我們跟華美合作過很多次了，按理說應該不會一口回絕。”今天藍珍跟他念叨了幾句這事，他心裏自然有數。
顧少彥也不啰嗦，直接解釋，“我以為今天去的是王志美，所以帶了淩初去。”
張正言一愣，旋即罵他，“我說少彥，你今年幾歲了，你是天真還是幼稚？你不知道這個圈裏的潛規則嗎？”
他煩躁的耙了把頭發，氣悶的也點了支煙。
蔣漢是個冷靜穩重的人，兩人又是同學，這麽多年了，還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
就像這次，他莫名的就說要投拍這部電視劇。小說他看過，的确不錯，但問題是，淩初還沒有名氣，又是一部長篇，就算拉了投資，也得燒進不少錢。
他勸過，不過顧少彥似乎吃了秤砣，執意要投。今天又因為淩初一句話，就莫名其妙帶她去長見識？
有些話他知道不該問，但多年朋友又是搭檔，卻又不得不提醒他，“有些事，你最好想清楚，淩初畢竟年輕......”
顧少彥沉默的看他一眼，揚手将桌上的照片扔到了一邊，“明天淩初來，讓她看看吧。”
又來了——
張正言和蔣漢對了下眼神，難得還笑得出來。
***
淩初難得失眠啊，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原來人真的不能一直天真下去。她開始後悔跟顧少彥談的條件，這部小說能投拍已屬難得了，她居然還要自己選什麽演員，真是幼稚。
起身走到窗前，她住的五號樓12層，正好可以望去他住的3號樓8層的窗子，此時還是一片漆黑，她嘆了口氣，想到他的話，暗淡與輝煌？那現在是不是就是他說的暗淡期？
第二天一早，她到地下停車庫時，他的車子已經等在那裏，她鑽進去時，倒是讓顧少彥一愣，“昨晚沒睡好？”
她眼底的淤青比他還要嚴重。
“昨天到家想改改劇本，于是泡了杯咖啡，還特意為它加了伴侶和方糖，誰知道**這個東西不太厚道，硬是折磨了我一個晚上。”淩初不愧是寫小說的，說話都帶着修辭的色彩。
顧少彥自認在這方面實在不擅長，有時對着記者都不知道該如何應答，索性一笑了之，專心開車。
途經7-11時，淩初讓他停車，轉頭幹脆的問道，“你要吃什麽早餐？”
顧少彥向店裏掃了眼，很想回答，“我不吃早餐。”
但此時她目光潋滟，倒真像秋波盈盈，沒來由的心神蕩漾，“随便吧，我吃什麽都行。”
她比了個‘ok’的手勢，飛快跳下了車，顧少彥戴着墨鏡，看她在裏面大搜羅，很懷疑她手裏拿着的一堆兜兜袋袋，他們能不能吃的完。
而等她回到車裏，一一展示在他面前時，他不得不說，這個女孩其實也有居家的一面。
她買了幾個小包子，兩碗小米粥，外加兩個茶葉蛋，這頓早餐真的不算豐盛，但卻是他吃過的最溫暖的一餐，因為茶葉蛋，她為他剝好了皮。
其實并不刻意，她只說怕他開車，手太髒，而她出門前剛剛洗過手，所以就一起剝了。
顧少彥也不會多想什麽，事實在公司時，他就聽到同事猛誇她，還有人說日本的女人特別心靈手巧。
作者有話要說：
暗淡與輝煌之間，不變的是追求；成功與失敗之間，不變的是努力。
我的圭臬，與小仙女們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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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預收文：《幸福愛晴天》
蘭汀：當我擡起頭看見你的眼睛時，周圍的人事物都變成了過客。
姚正陽：如果我用十年的時間都不能忘記你，是不是說明我就要擁有你。
你是我的毒。藥，也是唯一的解藥，親一下百病全消。
“蘭汀，我可以吻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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