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番外一
這個年過得很圓滿,初一李瑜和常懷瑾一起去墓園拜了大常先生與夫人,十指相握的手露出一圈銀色的光環,像這個冬天凝結而成的兩瓣永不消弭的雪。
李瑜認真鞠了一躬,朝墓碑上笑意溫柔的兩位長輩拜年問好,介紹了自己,又很鄭重地承諾會與常懷瑾長遠地走下去。他突然有些難過,在直面常懷瑾親生父母的墓碑時才能十分直觀的體會到,自己的愛人這些年來的确是很孤單的。
“我會好好照顧他,”李瑜很認真地說,“也會一直陪着他的,請你們放心。”
常懷瑾握了握他的手,“我也是。”他拍拍李瑜的背,“先回車裏,我再說點話。”
李瑜點點頭,給他留下與父母共處的時間。
常懷瑾看他出了園子,才垂頭認真看起墓碑上的兩張照片,他和母親是很像的,尤其是眼睛。
“爸媽,新年快樂。”他突然笑了一下,吐出一蓬白霧,“好像還是頭一次心情不錯地來看你們,前幾年姐給你們告我狀了吧。”
“之前跟你們說和白家聯姻後就感覺很難高興起來,好像誰都不太高興,我是,姐也是。現在覺得錯得有些離譜。”常懷瑾垂了眼睛,這是他難得內心外露的時候,“人也帶給你們看了,麻煩你們多多保佑我們,平安一些,健康一些就好,至于以後在不在一起,倒不用太操心,分不開了。”
常懷瑾三十幾的年紀也在父母面前萌發一點絮叨的小性子,又交代起公司的事,“和小魚是一定不會有孩子了,我也不打算過繼或領養,這點還沒跟他說,他那小腦瓜估計也不會考慮這些——打算慢慢分權給堂叔那邊,有幾個能力不錯的後輩,常安倒是肯定不會倒,但也夠嗆,不過我呢,”他微笑着,“覺得咱們家這樣就挺好,沒什麽遺憾的。集團畢竟不是家,希望你們也理解。”
他默了半晌,和照片上微笑的兩人對視,最後只說,“我很感謝他。家裏都好,你們放心。”
他從前只說過“我很好”或者“公司很好”,甚至對後者的交代要詳盡得多,似乎這樣父親才能放心,今年卻不這麽想了,而終于成為:我過得很幸福,家裏也在慢慢回溫成家的樣子,你們放心。
碑前冷硬的地面承擔過常懷馨枯站許久的酸苦與眼淚,也聽聞着常懷瑾陰郁的沉默和機械的報告,終于在今天目睹一樁熱暖的誓言,和已及而立的孩子為了幸福搏動的心。常懷瑾轉身出了園子,突然鼓噪出一陣柔風,讓他回了一下頭,最終微笑着回到邁巴赫裏。
李瑜又在伸手借着雪光看自己的戒指了,聽到開門的動靜朝常懷瑾笑了一下,對方牽過他的手吻了吻,突然說,“想不想去旅游?”
“嗯?”李瑜被他突如其來的主意問得一愣,“去哪裏?”
“你想去哪裏?”常懷瑾問他,發動了汽車,“南方海邊,或者歐洲——護照辦了嗎?”
李瑜搖了搖頭,“沒有,最近過年估計也不好辦呢,就在國內吧。你怎麽突然想去旅游,公司年後不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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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自己放個假,趁你教高一,寒暑假都長。”常懷瑾說,“而且都求婚了,你也答應了,算……蜜月?”
李瑜睜圓了眼睛,“那是結完婚才過的。”
“這不民政局也休假麽,”他笑了一下,“你不要鬧我,就是想和你過一下二人世界,旅游回來我們就去領證。”
“好吧。”李瑜從後視鏡悄悄看了眼常懷瑾開車的樣子,右手摸了摸自己的戒指,又小聲說了句,“好吧。”
眼睛不能更彎了,常懷瑾在等紅燈時跟他接了個吻。
初四就啓程了,常懷馨還想跟着一起去,陳勁聽說了也很有興趣,李瑜看了眼媽媽,猶猶豫豫說要不要改成家庭旅游?把常懷瑾氣笑了,說你們想來就一起來,轉頭就把溫泉山莊空餘的別墅全包了,一間不給家裏人留,常懷馨恨不得拿鞋跟戳死他,有錢還真挺了不起。
“真的都租下來了嗎?”李瑜扯了扯飛機上的小毯子蓋在身上,朝身旁的男人道,“你不要亂花錢。”
常懷瑾有些賣乖地解釋,“是包了,當作新年禮物送給幾個故交的長輩了,沒浪費。山莊別墅之間隔得遠,不會見到。”
李瑜點點頭,又說,“那其實和家裏一起——”
“當然不一樣。”常懷瑾說,“肯定要在當地旅游,八成得纏着你,來回路上還得一直在一起。”
李瑜笑了一下,覺得精明地争取和自己二人時光的常先生有點可愛,“常先生,你好喜歡我喔。”
常懷瑾偏過頭去親李瑜的脖子和耳朵,鬧得他很癢,咯咯笑着,手沒用什麽力氣地擋,和小學生課後打鬧一樣,你追我躲,卻不是蠻橫地追,也并非真意要躲,被親得太癢了就親回去,親回去就和讨人厭的那雙唇撞在一起,交換着細微的水聲,聽到乘務人員的腳步聲時李瑜才紅着臉退了回去。
常懷瑾看了假寐的愛人幾秒,替他拉下遮光板,又按了按小毛毯,低聲說,“不鬧你了,睡會兒,醒了就到嶙城了。”
李瑜睜了眼睛,用氣音對很幼稚的常懷瑾說,“我也喜歡你。”
行李比他們早一天到山莊的別墅中,是一棟現代和風樣式的二層建築,屋內裝修大都是木制工藝,一樓的玻璃門外是幾方不小的溫泉,汩汩地冒着熱氣。一般都設有木栅欄在溫泉外周保護游客隐私,他們這棟靠近山頂,位置偏高,周圍也沒有人行道,索性沒有阻擋視線的栅欄,只環繞一排防止墜落的欄杆,能直接俯瞰城市的夜景。
李瑜先檢查了行李,有些奇怪地對常懷瑾說,“怎麽比我整理的要多一個箱子?”
常懷瑾沒解釋,只問他累不累,要不要休息會兒,過一個小時就能吃飯了。
李瑜想了想,“我們出去轉轉,吃完飯,晚上回來再泡溫泉?”
常懷瑾說好,兩個人便出門了。
時間不長,他們只繞着別墅區轉了轉,吃了半山腰的日料,李瑜注意到偶爾能看見幾棵櫻樹,紅豔豔地開了花,跟常懷瑾說了,對方怪他沒注意看剛剛別墅外的景色,也是有一棵櫻樹在溫泉附近的。
便有些着急地想回別墅,近距離拈一拈花瓣,進了屋常懷瑾卻沒讓他直接往溫泉奔,“去沖個澡,換身衣服就直接下來泡溫泉,等會兒看個夠。”
李瑜覺得也好,只是在洗完換浴衣的時候折騰了許久,站在鏡子前拉拉扯扯才把左右弄對稱,有些局促地下了樓。
常懷瑾已經背靠着岩石看起了徐徐降臨的夜景,肩背的肌肉因為他展臂的動作隆起好看的弧度,發梢蘸滿了霧氣,濕濕地墜着,十分慵懶,又有種悠然的性感。旁邊還放了一蠱酒。
李瑜拉開玻璃門的聲音讓他回頭轉身,笑了下,“臉怎麽這麽紅?”
李瑜站在那裏有點不敢靠近,二月料峭的山風也捎不走他的心動。
常懷瑾轉身看着他,欣賞李瑜穿上他特地買的藏藍浴衣的樣子,鎖骨在中央隐隐冒出一座小丘,腰被勒得很細,底下露出的一對腳踝還隐約有點浴後的粉色,光着腳脆生生地踩在離地二十公分的木廊上,他滿意地欣賞片刻,“寶貝,把衣服脫了。”
李瑜沒有出聲,任常懷瑾在溫泉裏欣賞他抽出腰繩的動作。
中央的腰帶像蛇一樣滑卷着堆到木廊上,他稍微邁步,浴衣也随着腿往外邁和束縛的消失迎着夜風飄展開,垂落在地面,像徐徐抖落的罂粟花瓣,走出一個埋伏已久的夜妖,他又是這樣羞澀,耳尖紅彤彤的,常懷瑾想,李瑜總是做不到明目張膽的豔情勾引,卻偏偏永遠能成功釣走他的魂魄。
他的腳還沒碰到水面就被常懷瑾給拽了下去,水底托攬他的動作卻溫柔,似乎在竭盡全力克制某種恨意,貼着李瑜紅得滴血的耳朵道,“勾引我呢?”
李瑜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溫泉的水蒸得他全身發燙,常懷瑾低沉的聲音更是加了一把熱柴,卻有些不甘心般咬了咬對方的耳垂,“是你先勾引我的。”
常懷瑾笑了一聲,把他壓在岩石壁上,額頭抵着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往他的身上澆水,似乎怕他着涼,又漫不經心地說,“又在诽謗我。”
李瑜瞪了他一眼,卻也為他貼心的舉動心軟,眼睛大概是被蒸騰的緣故,水潤潤地看着對方,嘴巴也難得顯出十分健康的紅色,他環住常懷瑾的脖子,“要親。”
常懷瑾便傾身很用力地吻他?,逼得李瑜的肩背往岩壁上碾,很硬,臀被常懷瑾拖住了,連帶着上身前拱了一下,再撞回岩壁時卻沒有痛感。常懷瑾把手臂墊在他身後了。
李瑜摟他脖子的力氣大了些,偏偏又覺得腿軟。常懷瑾真的很愛自己,他想。
兩個人以相依唇齒為中心,偏頭的弧度不誇張熱烈亦不青澀拘謹,來來回回旋出他們熟知的暧昧軌跡,分不清是泉水蕩出波紋的聲音更大,還是他們唇舌絞揉的水聲更明晰。
常懷瑾終于舍得松開他,手往大腿內側去,又去吻他的耳廓,“想不想做?”
“泡會兒溫泉再做,哪裏有一開始就……對吧?”他躲了躲常懷瑾頂着自己的那玩意,對方無奈地嗯了一聲,“要不要喝點酒,度數不高。”
李瑜點了點頭,便等常懷瑾替他拿了杯酒過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戀人比起一開始要懂得照顧自己了,處處都很用心,卻并不刻意,李瑜把自己浸到泉水裏面,只留了一雙眼睛在外面,眯了眯眼,還沒喝酒就醉了起來。
常懷瑾把酒放到他腦袋頂上,把李瑜逗笑了,伸手拿了下來,站直露出胸膛,倚靠着抿了抿酒,甜絲絲的,不像是常懷瑾會喜歡的味道。
“好喝麽?”常懷瑾靠在他旁邊,也喝了一口。
李瑜點點頭,心情很好的樣子,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山莊的空氣很好,星夜遼闊,李瑜仰着頭隔着泉霧看星星。他想起很多無意義的片段,遠方許久沒見的家人,幼兒園裏丢失的一顆水果糖,高三用盡的中性筆芯,他的第一副眼鏡。
常懷瑾從旁邊攬了攬他,李瑜順着他的力道轉身往山下望,能看到嶙城縱橫交織的橘黃的路網,明明滅滅的車流喘息,真美啊,他想,屬于城市的溫熱脈搏,似乎也注送到他的血液裏,感到一種遼遠的熱鬧與寂靜。
他突然很想常懷瑾。
常懷瑾卻一直在看他,意識到把李瑜形容成木讷或許并不合适,因為并非呆板的靜止,而是時間從他彎得缱绻的眼尾淌了過去,像一位溫柔注視人間的神。
他為這個形容怔忡一瞬,然後很輕地吻了吻李瑜的後頸,讓對方顫了一下,似乎被一個簡單的封印拽回人世,常懷瑾繼續吻他,吻到濕滑的肩膀,陰莖則不懷好意地蹭動在他的大腿中間,李瑜轉過身有些動情地看他,“進去做好不好?我怕站不住。”
自然是好的,常懷瑾要他在溫泉裏等,他起身進屋拿了白色的寬大浴巾,等李瑜剛出水就裹着抱到懷裏,像擁着一個獨屬于他的紅塵客。
李瑜陷進榻榻米上鋪墊的厚軟白褥中,想張口喊他主人,卻被常懷瑾親了一口吞進去了,“今天不當小狗。”
李瑜朝他笑了一下,整個人都還有些熱烘烘的,嗓子也有些黏糊,“那當什麽?”
“我一個人的寶貝。”
李瑜有些害羞,還是對他說,“本來就是你一個人的。”
常懷瑾把浴巾撥開,似乎在剝什麽果實的瓣,露出一截截肉欲橫陳又光潔得不容侵犯的膚,他把李瑜的腿扛在肩上,側過頭去吻他的膝蓋和腿間軟肉,含情脈脈,胯卻掰開得毫不客氣。
他們沒有用這個姿勢做過,李瑜卻沒有意想中的害怕,而是很配合他的展開身體,側躺着放松穴口,等常懷瑾擴張好了插進來。
因為他很想他。
常懷瑾的大腿抵着李瑜的後背,另一邊則墊高李瑜躺在榻榻米一側的大腿,好擡起他軟乎的屁股,露出那個可愛的地方,直直對準自己的孽根。
“啊……”插進去了,他的腿因為常懷瑾的撞擊打得更開了,腰陷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李瑜忍不住縮起手來,是個被欺負的姿态,常懷瑾等他适應好,就一下下撞了起來。
“嗯……”他今天的呻吟有種婉轉的溫柔,眼睛低垂着,又在逐漸加重的撞擊中去看自己膝彎下發力的男人,他也在看着自己。
“常、常……”李瑜喊他,“慢,慢一點……”
“叫我什麽?”常懷瑾不懷好意地磨了磨他的敏感點,威脅地傾身,讓李瑜的韌帶被拉得有些疼。
“嗚……疼,”他暈出一點眼淚,“先生,先生……慢一點。”
常懷瑾還是讓他忍着疼承受了自己的一個吻,被對方很委屈地看着,才起身放松了扛在自己肩上的腿,越來越重地頂了起來。
“啊、啊、嗯……”身下人的眼神也愈漸迷蒙,卻沒有從前的淫聲浪語,而是一下下地喚他,“先生,嗯!先生……”
很舒服,常懷瑾每撞一次不僅有穴腔的快感,還有大展開的腿碰到他胸膛熱度的酥麻感,讓李瑜覺得自己是個被徹底掰開與之交合的雌獸,又像個牢牢鉗制他的肉欲鎖鏈。
常懷瑾也覺得這次有些矛盾的快感,他好像在一刻不停地攻占李瑜,又似乎被他全盤繳獲了。
“嗯……先生,”李瑜的呻吟被撞得斷斷續續,“我、好愛你……愛你。”
“我也愛你,寶貝。”常懷瑾喘了喘,加快了撞擊,李瑜大腿的肉被他撞得紅了一片,才一股股把精液灌了出去。
李瑜伸手摳抓着被褥,也弓着背達到了高潮,常懷瑾把他的腿放了下來,那似乎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他等心髒稍微平息,感受着大腿的?酸軟,常懷瑾又很珍貴地俯身吻他的臉。
好像還不夠,腿好累,但他還想要。
常懷瑾松了唇便見到一個不安地張開腿,用中指和無名指摳挖後穴把精液引出來的淫蕩小孩,他羞怯地蹭了蹭常懷瑾的臉頰,“還想要,想要貼着你做,想用力一點。”
好像這只是一次溫吞的打開身體與心扉的前戲。
他摟上常懷瑾的脖子,把自己濕熱的穴往他身前送,像個索求無度的淫妖,“再操操我。”
偏偏哪一面常懷瑾都愛得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