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嗯……”
“碰到了?”
李瑜在常懷瑾懷裏點了點頭,臉還泛着潮紅,在對方的摳弄間時不時擡臀躲着,結果便招來常懷瑾扇自己臀瓣的巴掌,混着浴缸的水聲成為一股股淅瀝的暧昧聲響,他還在自己耳邊假嚴厲地說,“不乖。”李瑜覺得再慢吞吞地清理下去自己就要忍不住情動了。
“主人,”他小聲開口,“您快一點弄,好不好?”
“不舒服麽?”常懷瑾又碰了碰他穴內那個點,讓李瑜抖了兩下,失了力氣完全陷在他懷裏。
“嗚……”李瑜有些委屈,“不、不舒服。”
“小騙子。”常懷瑾悶笑兩聲,“又是給你當司機又是給你清理,還都要嫌我。”
他冠冕堂皇地美化了自己的惡趣味,“我圖什麽,嗯?”
李瑜想了想竟然真的被常懷瑾說服了,他知道幫自己清理是獨一份的,還要求這麽多,真是不知好歹,不過即便是不知好歹,人總也有着得寸進尺,他小心翼翼地問,“那主人,開車送其他人嗎?”
“哪兒有那份閑心。”常懷瑾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只笑了下沒繼續說什麽。
小孩眼睛果然亮了亮,大着膽子摟上他的脖子撒嬌,“唔,主人。”他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被偏愛的幸福,這似乎并不多麽磊落,回想起常懷瑾問他圖什麽,又一板一眼地看着他說,“我會好好對主人的。”
常懷瑾莫名覺得自己被負責了,心裏漫上一股好笑,又的确被李瑜呆傻又認真的樣子讨好了,“怎麽個好法?”
李瑜被他問住了,有些苦惱,他似乎除了這一整個人什麽也不能給他,而這副身體早就已經是常懷瑾的了,他還能怎樣對他好呢?
“我會,很乖的。”李瑜只找到這樣一個答案,把臉埋在常懷瑾的頸窩裏,這是他最喜歡的姿勢,讓他覺得十分安全,聲音裏都流淌着舒适,“都聽主人的。”
“好。”常懷瑾卻很滿意他籠統的回答,因為問出口的一瞬間他也想不到李瑜還能給自己什麽了,那就乖乖的,做他最合心意的小狗。
他把肩上的小腦袋捧到面前預備吻他,李瑜很期待地眨了眨眼,臉粉粉的,大概是害羞,又舍不得側頭錯開即将到的吻,常懷瑾卻突然問他,“換洗發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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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李瑜愣了一下,常懷瑾已經來到他臉側輕嗅着了,鼻息纏綿地環繞着他,讓他忍不住眯了眯眼,只回答說,“嗯……換了。”
“挺好聞的。”常懷瑾笑了下,李瑜于是下意識回答他,“唔,雙十一買一贈一送的,好像是蘋果味兒吧?”
常懷瑾有些無奈地看着他,好不容易營造的氛圍毀得一幹二淨,李瑜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答得太無趣,有些窘迫,他怯怯地低了低頭,又有些不甘心,小聲問,“主人還親我嗎?”
常懷瑾笑了一下,“重說。”
“主人,”李瑜因為他的笑也重新高興起來,摟上他的脖子,“請您,親親我。”
“乖。”
常懷瑾托着他的腰,和懷裏的小魚接了個綿長而溫柔的吻,鼻子能嗅到買一贈一的廉價蘋果味,就像常懷瑾在俘獲了李瑜的肉體後也要輕易得來的另一樣東西,可惜他總覺得這兩者都一樣不值錢。
午餐後李瑜說自己會在樊岳複習等他一起吃晚飯,常懷瑾滿意地點點頭,随心掂了一本李瑜的書想翻看兩下,就掉出一張紙條,李瑜自己也沒料到。
【學長你好,我是經濟學院大二的黎明珠:D
請問你是中文系的李瑜學長嗎?我有看到你那張攝影社的照片,很帥^//^,一直沒敢要聯系方式,今天自習見到你本人了還是鼓起勇氣想認識一下你,這是我的聯系方式:****
希望沒有打擾到學長> < 】
常懷瑾垂眼看完問他,“加了?”
“什麽?”李瑜愣了一下便馬上反應過來,“沒有,我也是今天才看到這張紙條的。”
“那要加嗎?”
“不加的。”李瑜說得有些快,又下意識解釋了一句,“您知道的,我喜歡男性。”
“是男生就加了?”
常懷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無聊地追問這個,他想起上午李瑜還用長直的腿纏着自己的腰說,只有他,只要他。可惜這并不妨礙在常懷瑾觸不到的李瑜的日常中有人觊觎他,但他已無時無刻不視他為所有物,已經不能再像十二月的雪夜一樣将李瑜寬容地讓給其他人。常懷瑾覺得不快。
“我不會的,主人。”李瑜有些無措地回答他,他們此時都在房間裏站着,讓常懷瑾并不滿意。
“什麽照片,”常懷瑾收了咄咄逼人的氣勢,狀似好奇地詢問,“我看看。”
“好的。”李瑜有些尴尬地掏出手機翻找攝影社的說說,他并沒有存那張照片,所以常懷瑾拿到手機後很自然地點進了原發布者的界面,在看到李瑜赤裸上半身的照片後也理所當然看到了底下的評論。
【啊啊,那個光着上半身的小哥哥是誰啊!!】
【媽媽,我戀愛了,蹲個聯系方式。】
【臉也好漂亮啊!!這是誰!!本校還有我不知道的帥哥嗎!!】
一群咋咋唬唬的女學生,常懷瑾本該覺得不屑的,盯着屏幕的臉卻很容易地冷了下來,李瑜總是瞥他,似乎想把手機收回去,如果不是這次意外他也一定不會告訴自己這件事,常懷瑾為李瑜現在還試圖隐瞞的樣子感到隐隐的憤怒,全然不管那很大程度上出于尴尬和羞窘。
他所謂的侵入李瑜的生活原來是十分空泛的,極難實現的,有的是人比他更輕易地見到李瑜,了解李瑜,他們和他過着類似的生活,有許多共同話題甚至能産生和恰的交際。常懷瑾和李瑜的距離不是一星半點,那番宣言真是天真得可笑,難道要他在千米外抛出捕獸的網嗎?他到底太得意了。
常懷瑾不過是機緣巧合下得到了李瑜的肉體,才使他們有了建立關系的可能,正常情況下他或許根本不會和奔波在地鐵和大學城的李瑜有一面之緣,他們越過一切逐漸親密的過程先上了床——可是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能讓他們有任何關系呢?他們連朋友都不可能做,常懷瑾不能與他聊公務或紅酒,李瑜本就是個無趣的人,常懷瑾對他的專業也毫無興趣,他們現在共進午餐都只會談論一下天氣,更多的則是沉默,這是社會角色決定的必然。
除了做他的主人,常懷瑾意識到沒有別的關系能夠突破這個界限,他馬上又感到了一絲慶幸。
真的沒有嗎?常懷瑾總是不知道明明有的,那個存在于人類間最偉大的關系說不定就能幫助他完成心願。要怪就怪它長久以來都作為商業聯姻下不值一提的犧牲品展現在常懷瑾面前,讓它貶無可貶,金錢強悍地踩在它的墳頭,常懷瑾看不起它。
那麽主奴關系呢?這僅僅讓他和李瑜有了聯結的可能,好像無論如何都無法将那個界限徹底捅破,讓他們彼此割裂的生活有一個交融的路徑,好供常懷瑾真正地侵入他,成為時刻包裹他的那朵陰雲。
常懷瑾突然想到,懷揣着對學長喜歡的李瑜曾經汲汲營營為來到長澤大學努力了一年,熬壞了那雙眼,他這樣堅定,這樣頑固。原來早在常懷瑾還在努力攻入李瑜生活之前,喜歡已經提前構成了李瑜的生活本身。
他沉了沉眼,頭一次意識到李瑜即便獻身于自己,抛棄了他的喜歡,他還是沒能贏得李瑜的全部。
那個玄妙的東西原來還是贏了啊,即便已經被常懷瑾擊敗了,但它早就拿到了更多,不,不能這麽說,原來那個玄妙的東西到此為止還沒有輸,還沒有被他完全釘在棺板裏,常懷瑾只要把它拿到過的也栓到手裏就好了,才算真正把它踩在腳下,就像它從來都要面臨的宿命。
常懷瑾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拇指和食指撚了撚,那塊細嫩的軟肉,他仍有着最大的籌碼,常懷瑾絕不會輕易倒戈抛棄自己二十年來的信念,到底還是不值錢的賤東西,已經被李瑜抛棄了不是嗎?他也應該為自己多些信心。
他總有辦法讓李瑜完全屬于他,他總要證明他玩轉的主奴游戲的的确确可以時刻拴住李瑜,就像那樁遙隔千裏也能套牢李瑜一整年的喜歡一樣,甚至更長的那暗戀的四年,他憑什麽不行?四年還不夠,狗只會更乖。常懷瑾想起李瑜在談論自己漫長的暗戀時眼裏淌露的幸福,他曾經不懂它,如今卻貪心不足地想要得到它,在他擅長的游戲裏,好來證明喜歡也不過如此。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更愚蠢。
總有辦法的,常懷瑾像在通過李瑜與虛空中漂浮的廉價蘋果味發起挑釁,他不信,他會贏的,他總是會贏,然而就像常懷馨想問卻不敢問的一樣,常懷瑾一直以來知道自己想要贏什麽,在贏什麽嗎?
他只是貪婪地想要得到,想要攥緊一些東西,以此來鞏固他牢不可破的價值觀。
他總是會贏的,他從來沒有輸過,他是這樣強大。
常懷瑾把手機還給李瑜,他的小狗輕出了一一口氣,要怎樣打破那條似有若無的線?讓自己難以幹涉的李瑜的生活不成為阻擋他的威脅。
總有辦法的。
比如給他最好的狗窩和糧食。
比如把他關起來。
他居高臨下地撫上李瑜的臉,碾着他顫栗的眼尾,那真像一片瀕死的花瓣在隆冬下墜時的曼妙曲線。
“是不是已經不用上課了?你之前短信裏不是說自習室的位置不好占麽。”常懷瑾溫柔地說。
李瑜也斂了緊張,“您有看啊……”他還以為常懷瑾不會耐心看他的流水帳的,天真地将重點放在主人或許在意自己上。
“嗯,”常懷瑾無害地笑了一下,“不是還說室友偶爾打游戲有些吵麽?這段時間來樊岳住吧,平常我呆得不多也不會打擾你複習。”
“不太方便吧?”李瑜考慮了會兒,“太麻煩您了,我在自習室還好的,而且校園網查資料比較方便。”
“常安集團和長澤大學一直有合作,拿到進你們校園網的vpn和資料庫一點都不難。”常懷瑾想了想,或許對待年輕的孩子應該少講一些道理,他又還是有些端姿态,“你在自習室收到那種紙條,讓我很不滿意。”
李瑜眨了眨眼,聽懂後臉紅了起來,他的主人是在介意自己被搭讪嗎?明明十二月可以拱手讓自己和秦杉離開,他以為常懷瑾根本不在乎的。彼時的李瑜處在兩條河流的中央,任他做出選擇,而現在名為常懷瑾的那條逐漸漲了潮,想要争取他。
難道和自己希望常懷瑾比起其他奴隸更偏愛自己一樣,常懷瑾也想要被他更多地選擇嗎?
那麽從來沒有得到過此種殊榮的李瑜當然會迫不及待地投向他的潮水,淹沒都沒關系,他高興壞了,無知無覺地赴着死。
“好的,主人。”李瑜有些欣喜地答應着,“我明天就帶衣物過來。”
常懷瑾獎勵地吻了吻他,他說,“乖魚兒。”帶着必勝的微笑,真是簡單。
人是可以被馴化的,何況是甘願為他放棄喜歡的李瑜,何況是如此不能沒有他的李瑜。
它到底是個賤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