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到這裏就可以了,先生。”李瑜小心地說。
常懷瑾挑了下眉,還是聽他的單手将車泊在了路口,這裏離長澤大學的正門還有一段距離,臨八點了來往的人并不多,他語義不明,“嫌我呢。”
“不是的,”李瑜忙道,低了低頭,“您送我,我很高興……但被認識的同學看到了,還是容易誤會。”
“喔。”常懷瑾不看他,
“您生氣了嗎?”李瑜悄悄看了眼自己的主人,“那,那麻煩您,送我去門口吧……”
“把我當司機使喚?厲害了啊,李瑜。”
李瑜有些焦急,其實他也明知常懷瑾是在戲弄他,但還是很容易地入了套,快三十的人裝小孩兒任性,那似乎是一件十分需要他配合的事,并且夾雜着微妙的甜蜜。
“那先生,要我怎樣呢?”李瑜小聲問他,擡着眼睛看男人俊朗的臉,他脖子間還纏着和自己一樣的圍巾,李瑜于是很容易放松了細微的緊張,他好高興,那圍巾似乎能讓他有恃無恐起來。
常懷瑾不回話,只側頭看了眼李瑜,小孩上挑着眼尾眼巴巴看着自己,如果不是因為他今天的确太辛苦,常懷瑾還挺想試試車震的。
李瑜膽子比以往大了些,沒有得到回複也不似以往輕易懸起一顆心,常懷瑾總不會因為這件小事要把自己趕下車,他于是很輕地笑了一下,透露着能繼續坐在他身側的滿足,他想他們的關系比起以往要堅固許多,常懷瑾将每分每秒成為自己的主宰,那真是難以超越的親密,似乎沒有比這更令人感到安全和滿足的關系了。
于是他朝常懷瑾小小地笑了一下,抿着嘴,然後撐着座椅在對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柔軟的嘴唇離開時還發出了一聲不難聽清的“啵”。
“可以了嗎?先生。”
李瑜退回到座位上後還是有些羞怯,臉泛着淡淡的粉,縮到深灰色的圍巾裏躲避着,眼睛卻還要眨巴着等常懷瑾的答案。
常懷瑾笑出一聲氣音,然後湊到李瑜臉側問他,“叫我什麽?”
“唔……”耳邊熱氣讓他瑟縮了一下,李瑜臉更紅了,小聲回答他,“主、主人。”
常懷瑾說乖,手又伸到了李瑜的打底衫下面,輕輕撫着他的腰側,害對方喉間發出一聲小小的嗚咽。常懷瑾比李瑜本人還要了解這副身體,他又去舔他的耳垂,極輕的,似乎害怕把軟糕舔出皺褶,卻讓自己的呼吸顯得更加明顯了,李瑜最怕這點。他在他懷裏用手撐着常懷瑾的胸膛,要推不推地拒絕着。
Advertisement
等感覺到李瑜明顯的硬挺,常懷瑾才倏地回到了座位上,李瑜才湧上情欲的眼睛懵懂地看着他,似乎還帶了些控訴,常懷瑾覺得小孩氣性大了,只笑了下,“這是懲罰,去學校吧。”
“是,主人。”李瑜悶悶地答道,眼睛悄悄看了眼常懷瑾,确認對方的确沒有繼續做下去的念頭才開了車門。
冷風把方才的情潮吹的一絲不剩,他快速關了門,擔心風灌進車裏,站到人行道上和夜色下銀灰跑車的黑面防窺玻璃彼此伫立,真冷清啊,常懷瑾只與他隔了扇窗,他卻很容易地産生了沮喪。
李瑜不知道常懷瑾有沒有在看他,但還是微垂着眼很認真地朝車窗說,“主人,路上小心。”
李瑜預備轉身,就聽到車窗緩緩降落的溫柔聲響,常懷瑾黑沉沉的眼看着他,帶着讓李瑜馬上能燃起熱度抵抗寒冬的微笑,“周二見。”他說。
李瑜剛沖進寝室就被陳鑫問,“吃晚飯了——這是怎麽了?臉這麽紅?”
“吃過了……”李瑜雙手拍了拍臉,“風吹的吧。”
“那你趕緊暖暖,別感冒了。”
“嗯,好。”
李瑜于是進了洗漱間,用的卻是冷水,捧了一捧往臉上撲,愣了會兒神,又撲了一遍。
他也搞不懂自己怎麽得到常懷瑾的回複後就扭頭走人,似乎還頗有氣勢,躲災星似的往學校趕,真是……真是……他生氣了嗎?
李瑜把手快速在身上擦幹拿出手機解了鎖,沒有消息,那主動認個錯吧……說什麽呢?
說主人,對不起,我不該走這麽快。
還是說,主人,對不起,我不該……不該一聲不吭不回您的話?
李瑜冰冷的手指在鍵盤上來來回回地按,最後只敲了句,主人,對不起。
似乎只是太尴尬的一次舉動,在社交規則上應該由雙方共同而又默契地忘記,李瑜一回想又重新紅了臉,也不知道這句道歉是不是太多餘。
他只是太害羞了而已,被突如其來的喜悅砸暈了而已。
常懷瑾有在看他,李瑜盯着水池裏打着旋流走的水,就像他暈乎乎的腦袋,不斷盤桓着常懷瑾的笑,常懷瑾有在自己下車後看自己,他看懂自己說的話了嗎?無論如何,他是看着自己的,他還搖下車窗和自己告別,不,不是告別,他在做着下一次見面的約定,他說,周二見,李瑜在腦海裏不斷回溯常懷瑾說出這三個字的語調,還啞聲重複了一遍,“周二見。”
周二就能和他見面了,周二又好像還有好遠。
睡前他再次檢查了一遍短信,角标的紅色小1讓他緊張起來,是常懷瑾的回複,
下次領罰。
李瑜想自己大概的确是個sub,不然怎麽連即将挨鞭子的預告都看得這麽高興,他回他,好的,主人。
李瑜眯着眼看屏幕上給常懷瑾的備注,是主人,他默念着,臉輕輕蹭了蹭枕頭旁深灰色的圍巾,主人,柔軟的羊毛觸感,主人,熱蓬蓬的心髒,主人,永不結束的親密,主人,主人,屏幕熄了下去,他含着這兩個字堕入了這段時間以來最安暖的夢境。
第二天李瑜的熱度消了些,畢竟這當口最要緊的仍是期末複習。與以往不同的是每晚睡前他都要和常懷瑾發條短信報備今天有幹什麽,他的主人不許他私自自慰了,李瑜敲着鍵盤報告複習進度,總感覺常懷瑾是他的班主任,他覺得不遺漏地記錄這些實在很耽誤常懷瑾的辦公時間。
常懷瑾卻不以為然,每晚十一點左右檢查小朋友的短信,偶爾夾的兩句“食堂的玉米排骨湯很好喝”都能讓他心情好上些許,常懷瑾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帶着微笑閱讀這些流水帳的,然後故作高冷地回複晚安。不過也夠李瑜捧着回味十來分鐘了。
李瑜的生活沒什麽亮點,前幾年還能為碰到了彭宇丹或者和他說了哪幾句話而高興,那仿佛能點亮他整個一天甚至一周,現在的确沒什麽好記的,或者說記錄一天再發給常懷瑾這件事本身就是他心底最好的事,但總不能把這個寫給常懷瑾,他像只小老鼠,一個人偷偷地捂着。
周一在自習室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有兩個女生老是側過頭看李瑜和陳鑫,陳鑫以為自己的春天來了,李瑜剛出門接水就被兩個女生塞了兩張紙條,他興沖沖地打開第一張:
【同學,麻煩你把這個塞在你旁邊那個男生書裏好嗎?謝謝^ ^】
李瑜把陳鑫的保溫杯遞了過去,“怎麽了?”他小聲問,陳鑫正一臉幽怨地看着自己。
對方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就繼續複習了,李瑜也沒繼續問,猜測室友是背到哪塊繁瑣的知識點了。他把今天複習計劃已經完成的書本收到書包裏,重新拿出了一本講義。
周二上午李瑜準時到達樊岳,背着書包。常懷瑾前一天說他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在樊岳等到晚上常懷瑾下班,他們可以一起用晚餐,還刻意強調了自己會送李瑜回學校,似乎在喚起對方周六的囧樣,李瑜一邊覺得常懷瑾有些小心眼,一邊乖乖把教材收到了書包裏,準備下午在樊岳複習,等常懷瑾一起吃晚飯。
他進自己房間的時候發覺上周給常懷瑾的禮物還在原位,李瑜說不上心裏是難過還是僥幸,沒見到也好,他把快遞盒放到了書桌和窗邊牆的夾縫裏,像歸置一個無意義的垃圾,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把它拿走——他總是和常懷瑾一起行動的,但又的确不想讓它在桌上擺着了,出于不貴重的自知,以及或許常懷瑾的确不在乎,這讓他有點沮喪,那也不必要讓他見到了。
等李瑜含着按摩棒出浴室時常懷瑾已經坐在沙發上了,好整以暇地等待他,細碎的低落在見到他時馬上就被遺忘了,好像全世界在常懷瑾面前都變得不值一提,包括常懷瑾本人曾給予的東西,因為更為重要的永遠是面前的常懷瑾将要給予自己的一切,世界只剩下此時此地的他們而已。
每一刻在常懷瑾面前的李瑜都是一個嶄新的李瑜,一個沒有過去的奴隸,似乎成為一個空空的器皿,等待盛接常懷瑾的精液,以及他的每一個命令。
這的确是他們無憂無慮的性欲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