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個習慣還在
沈漣漪疑惑，柳歆蓉臉上密布了大半天的陰雲終于放晴，渾忘了自己方才還在苦惱什麽，喜滋滋的拉着沈漣漪換了身衣裳就出來。
知道孟秋蘅要帶沈漣漪去彙賓樓，卻沒有說要帶上自己，柳歆蓉就有些不高興，哪怕她已經去過好幾次，又剛把孟秋蘅得罪了。
路上兩人才知道，因為孟秋蘅上午的話，韓應清便向韓夫人提了晚間要帶兩人去彙賓樓，嘗嘗他們廚子的新菜。
沈漣漪有些不安，她不知道孟秋蘅說那話是認真的，還是只是說說而已，如果是後者，韓應清現在怕是得罪他了，但出來時又沒見孟秋蘅臉上有什麽不對，讓她一時間計較不出來。
彙賓樓在鳳城的名氣頗大，在碧波湖另一頭，孟秋蘅原本準備晌午帶沈漣漪去的，卻耽誤了，只好改到晚上，不過晚上彙賓樓的人也不少。
還未到門口，沈漣漪便聽見熱鬧的聲音，前頭停着不少正在等主家的馬車，而前面的彙賓樓裏更是燈火煌煌，比之當初的金桂坊也不遑多讓。
孟秋蘅早定好了位置和席面，到門口，彙賓樓的夥計就殷勤的将四人請上三樓的雅間裏。
彙賓樓攏共有三樓，二樓三樓都是雅間，不同于大堂裏的紅紅火火，雅間中布置得格外清雅，不防的還以為是到了某處風雅之地。
樓上的雅間大多都有了人，夥計給四人添了茶水便下去了。
沈漣漪是頭一回來，從進來就小心的打量着周圍，見大體上與那些酒樓沒什麽差別，暗暗松口氣，前世在金桂坊待得久，也聽說過某些名頭大的酒樓，會有奇怪的規矩，或者奇怪的地方。
柳歆蓉則東張西望着，雖然已經來過好幾次，但她性子跳脫，下晌不過是因為自己把自己吓着了才安分陣，這會兒把那事給忘記了，她哪裏還閑得住。
因此兩人在一道，反倒是柳歆蓉看着像是頭一回來。
韓應清瞧着兩人，眉頭不由得皺了下，他先前沒見過沈漣漪，但傳聞總聽說過幾個，況且柳歆蓉沒少在他耳邊念叨，他總覺得沈漣漪跟傳聞裏有些不大一樣。
原以為她是知道錯了，害怕孟秋蘅責怪，但現在看來應該不是那樣，還是說孟秋蘅真的對她做了什麽？
韓應清不禁懷疑，但一時間又想不出來孟秋蘅要做出什麽事，才能讓沈漣漪在一夜之間性情大變。
因為孟秋蘅下晌時已經訂好席面，這會兒彙賓樓裏賓客雖然多，上菜的速度卻絲毫沒含糊，一盞茶還沒喝完，夥計便将菜送進來，滿滿當當擺上桌，讓柳歆蓉湊到沈漣漪耳邊低聲笑道。
“阿漪妹妹，孟二哥哥竟然也有這麽大方的時候。”
難道他以前不大方？
沈漣漪不解，還沒擡眸就見自己的筷子被孟秋蘅拿走，她的目光慌忙跟上筷子，只見孟秋蘅用雪白的絲帕将筷子仔細的擦了遍又遞回來。
沈漣漪急忙接住，又見孟秋蘅就着帕子擦了擦他的筷子，窘迫不由得湧上來，握着筷子的手也不知該放到何處。
前世孟秋蘅就有這樣的習慣，用餐前總要将筷子擦了又擦，她從沒往別處想過，昨夜在韓府沒見他擦筷子，今早的湯圓他也沒吃，她以為他是這輩子沒有那樣的習慣了。
原來不是沒有，只是針對地方而已。
柳歆蓉和韓應清知道孟秋蘅的習慣，外頭的東西他總是不放心，非得擦過了才肯用，不過以往都是沈漣漪替他做，今日怎麽變成他自己做了？
柳歆蓉覺得奇怪，偷偷扯了扯韓應清想說話，被韓應清夾了塊鮮嫩的魚肉到碗裏，立刻把這點兒奇怪忘記了。
說不定是孟二哥哥今天欺負了阿漪妹妹，在跟阿漪妹妹賠禮呢，柳歆蓉心大的想到，專心跟魚肉裏的刺做鬥争。
韓應清看了眼低頭數着碗裏飯粒的沈漣漪，又看了眼沒動筷子的孟秋蘅，實在不懂他想要做什麽。
“蘅弟怎麽不動筷，今天彙賓樓的廚子不合胃口？”韓應清開口問道，這彙賓樓兩人也來過幾次，菜色自然是合口味的，韓應清這麽問不過是提醒孟秋蘅注意下。
不論他在想什麽，現在都是在外面，是他把人家姑娘叫出來的，就不能落了人家的面子，若不然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孟秋蘅回過神來，勉強擠出絲笑容，目光落到沈漣漪身上，見她只動着面前那道冬筍，眉頭一皺，伸手将菜換到自己面前。
沈漣漪眼睜睜看着自己筷下的筍子溜走，抿了抿唇不敢說話，又見一大碗黃橙橙的蟹黃豆腐出現在面前。
“冬筍裏有酒，當心醉了。”孟秋蘅輕聲囑咐道，沈漣漪抿唇嗯了聲，她不知道這個身體的酒量，但記得昨天醒來時，扔在一旁的衣物上都是酒味，想必是她喝得多了，才讓人尋了空子。
一想到這茬，沈漣漪便覺得心底發苦，也沒看見柳歆蓉臉上露出奇怪的神情。
“應清哥哥，孟二哥哥他這是怎麽了？”柳歆蓉忍不住湊到韓應清身邊低聲問道，平日裏孟秋蘅并不禁沈漣漪飲酒，還會尋些味淡不易醉的酒水給她嘗嘗，今天怎麽連酒做的菜也不給嘗了？
難道是因為前晚她灌阿漪妹妹飲酒？
問完話柳歆蓉就把這茬想起來，這幾日能讓孟秋蘅對酒不高興的，不就是只有那件事了！
韓應清看了眼自覺做錯事，連神情也緊張起來的柳歆蓉，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那晚是他疏忽了。
不過孟秋蘅雖然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卻沒有關注，将沈漣漪面前的菜都換了遍，才動筷。
沈漣漪茫然無措的看着面前的菜，是她喜歡吃的，也不是她喜歡的，這輩子孟秋蘅對這個身體真有這麽的好？連她喜歡吃什麽也知道得這麽清楚？
“怕不合胃口？”見沈漣漪不動筷，孟秋蘅輕聲問道，剛問完就聽見外邊吵鬧起來，其中夾雜着東西摔碎的聲音。
有人在彙賓樓裏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