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唠叨的柳歆蓉
孟秋蘅怔了半晌才低聲道:“不用。”他知道韓應清沒有說謊,只是那棵樹明明是前世的事,阿漪她這輩子是被影響了?
前世他進韓府尋沈漣漪,便是在那棵樹上等她,唯一一次進她房裏,就是最後見到她的那次,因為她不肯出來。
還是僅僅是巧合?
孟秋蘅失了下神,無論是哪種原因,阿漪現在都不願意看見他。
“明日我便帶阿漪回去。”孟秋蘅低聲說道,韓應清一愣,原以為誤會說清楚了,他會同意讓沈漣漪多留些日子,等到冬獵的時候,再讓母親同孟夫人提提,來年應當就不會再有什麽阻礙。
“蘅弟,你是不是還有別的法子?”韓應清低聲問道,韓家沒有那麽多的門第之見,他能與柳歆蓉有今日,也賴着孟秋蘅出了不少力,自然也不大希望孟秋蘅在情愛之上有太多波折。
可現在孟秋蘅卻拒絕了他的提議,難不成是有別的法子?
孟秋蘅微微颔首,沒有說自己究竟準備了什麽法子,而是想着韓應清說的話,他垂下眼,那個冬天的湖水很冷,冷得他抓不住阿漪的手,連她的屍身都留不住,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被湖底的暗流卷走。
韓應清見狀也沒有多問,只道:“柳妹進去這陣了還沒出來,可別是在同阿漪妹妹說你的壞話。”
方才在外頭,柳歆蓉就不知道跟他數落了多少孟秋蘅的不是,若是讓不相識的人聽去,只怕會以為孟秋蘅有多喪盡天良十惡不赦。
孟秋蘅聞言臉色一變,他并不怕柳歆蓉的威脅,柳歆蓉那七個哥哥中三個從文,兩個拳腳一般,而剩下那兩個是他的手下敗将,但阿漪現在已經不願意理他,再聽多了柳歆蓉的話,豈不是遭了!
因此一聽柳歆蓉可能在說自己壞話,孟秋蘅就急了,慌忙起身想進屋去看看,擡腳又發覺不對,招呼丫鬟進去看看兩人究竟躲起來在做什麽,進去了半天不出來不說,也不讓人出來傳個話。
柳歆蓉正為自己犯下的大錯惶惶不安着,聽見丫鬟進來說孟秋蘅問自己怎麽還不出去,慌忙胡扯了個理由:“你去跟應清哥哥和孟二哥哥說,我累了,想睡會兒,下午再去找他們玩。”
沈漣漪本以為柳歆蓉是發現自己不對勁,見她坐在那裏不說話也不敢開口,緊張了會兒瞌睡先湧上來,聽見丫鬟進來才勉強把瞌睡趕跑,又聽見柳歆蓉讓丫鬟這麽去回話,分明就是認慫的語氣,一時間困惑,她這是怎麽了?
方才回來時還氣勢洶洶的,一副不會放過孟秋蘅的架勢,怎麽跟自己說了幾句話就慫得這麽幹淨?
但柳歆蓉的回答正合她的心意,她現下實在沒有力氣去和孟秋蘅周旋,更沒有精力如前世那般的去揣測堅信,認為他對自己有情,只要自己替他做好事,他就會對自己另眼相待。
直到臨死前她才看得清楚了,本就嫌她髒的人,在她的身子給了旁人後,在她替旁人生下孩子後,哪裏還會有分毫喜歡她,不過是篤定她天生肮髒。
所以她沒有開口,只等着孟秋蘅和韓應清走了,便能到床榻上歇息,人家本也沒問她的意思不是,她又何必自作多情,誤人誤己。
丫鬟出來依言回了兩人,韓應清一笑,知道柳歆蓉現在是怕了孟秋蘅,并且絕對沒有跟沈漣漪講孟秋蘅的壞話,她要是有說,聽到丫鬟的傳話,就該跑出來找孟秋蘅的麻煩。
但孟秋蘅并不在意柳歆蓉怎麽回話的,他只想知道沈漣漪說了什麽。
丫鬟聽見孟秋蘅問,心底一緊,小聲道:“沈姑娘她什麽也沒說,但奴婢進去時,看見沈姑娘正在打瞌睡。”最後那句丫鬟說得戰戰兢兢的,不是她膽小,而是孟秋蘅今日确實比往時看起來可怕得多。
打瞌睡?
孟秋蘅和韓應清都錯愕,才想起今早柳歆蓉說沈漣漪昨晚做了噩夢,怕是沒睡好吧。
“既然柳妹累了,那就先歇息。”韓應清笑道,給孟秋蘅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該走了。
孟秋蘅皺眉,起身同韓應清離去,出了門又想起來,轉頭對送兩人的丫鬟道:“晚些時候我來接阿漪去彙賓樓,不要讓阿漪睡得太久,晌午記得喚她起身。”
丫鬟微微一愣,急忙應下來。
韓應清也愣了下,見丫鬟關上門了他還不走,也不由得多了些好奇:“你這兩日怎麽也怪怪的?阿漪妹妹在裏頭,你還怕她又偷跑了不成?”
孟秋蘅聞聲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眼韓應清微微搖頭,垂下的眼眸裏晦暗不明。
聽到丫鬟說孟秋蘅和韓應清走了,沈漣漪暗暗松口氣,扶着昏沉沉的腦袋到裏間睡到晌午才被柳歆蓉叫醒。
睡過一覺後精神好了許多,只是夢裏依舊不太好,看着滿臉愁容的柳歆蓉,沈漣漪心底更有些不妙的感覺。
果然,吃過午飯柳歆蓉就把丫鬟都趕出去,拉着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
韓夫人聽說兩個小姑娘今早出門玩得累了,中午讓人多送了兩盅雞湯來,沈漣漪喝了心裏正犯慌,她前世自從有了身孕,聞着雞湯味兒就惡心,現在雖然換了個身子,但對雞湯的不喜歡還是跟了來。
心慌慌的,沈漣漪也沒太聽清楚柳歆蓉說了什麽,到最後才勉強聽出來點兒意思,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解,因為柳歆蓉竟然真認為她是酒喝多了,把腦子喝壞了,還覺得孟秋蘅一定會找她算賬!
沈漣漪有氣無力的聽她唠叨,而柳歆蓉見沈漣漪不說話,越發覺得她的腦子有問題,一時間悲從中來,險些就哭出來。
幸好此時已經快黃昏,孟秋蘅和韓應清到懷秀院來接兩人去彙賓樓。
聽見丫鬟的話,好容易才從雞湯的油膩裏掙脫出了的沈漣漪錯愕,晌午時丫鬟就有說孟秋蘅晚些時候要來接她去彙賓樓,她原以為是孟秋蘅随便說說而已,并沒有當真。
現在才知道原來不止自己要去,柳歆蓉也要去,只是晌午時怎麽沒聽丫鬟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