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徐元嘉仔細端詳了那張臉, 還是一樣令人讨厭的面孔,熟悉又惡心的感覺。
因為隔得有些遠, 他也不好一直盯着對方看, 但咋一看, 對方給他的感覺就是代王。
聽了魏寧的話, 他再仔細琢磨了一番, 察覺對方當真不是他記憶裏的那個假模假樣的姜恪。
“你不是說,姜珞和姜恪只是長得相似,但是尋常人第一眼看到他們兩個,絕對不會把他們弄錯嗎?”
明明就是相似的打扮,一樣的惡心。
這一年多來,幾個成年的皇子蹦跶的厲害, 主要是太子和吳王, 當然還有其他幾個不甘寂寞的成年皇子。
說是子嗣不豐,也是相對而言,皇帝畢竟有那麽多女人,活到現在的成年皇子有六個, 分別是,太子,吳王, 代王,越王,懷王和周王。
不過六個人裏頭,争氣的并不多。
太子如今被廢, 雖然還沒有被打為庶人,但如今遭了皇帝厭棄,過的十分凄慘。
就太子那腦袋瓜子,若是沒有足夠聰明的謀士相助,想要翻身很難。
吳王是繼後的長子,還有十五皇子也是她所出,不過十五皇子如今不過六歲,沒輪到吳王,輪到十五皇子的可能性也不高。
代王和越王為一母所出,相比吳王和廢太子,顯然是代王更具有競争力。
懷王和周王,他們長的不夠好,能力也非常一般,關鍵是出身也不行。
兩個人以前就依附其他母族尊貴的皇子,誰也不敢過分得罪,一看就不是能擔得起如此重大的江山社稷大任。
但近段時間,坐上那個位置都代王也不是很輕松,京城中起了流言,說代王想要日後皈依佛門。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臣子們支持皇子上位,考慮的并非一時利益,還有将來。
若是代王做着皇帝,突然想要出家那又怎麽辦?
沒有皇帝這尊大佛壓着代王了,等到那個時候,代王登基之後,那還不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那他們的孫女或是女兒不是白白耽擱下半輩子。
不是哪個朝臣都想把女兒送進宮中的,有些也是被逼無奈。
但不管是他們中的哪一種人,都不會希望見到一個和尚皇帝。
代王并沒有出來争辯,說自己不愛佛愛權勢。
畢竟他走的一直都不是醉心權勢的路線,默默不做聲就是他正常的态度。
因為這四起的流言,讓代王的支持度無形中低了許多。
看到越王,魏寧想到了代王,自然也想到了這段時間的風言風語:“元嘉可知道,近段時間以來,有人說代王要皈依佛門。”
徐元嘉說:“他那種情況,和皈依佛門也沒有多少區別。”
魏寧有點想笑,但是他還是繃住了,現在:“元嘉老實告訴我,和代王相關的這些流言,可有你的手筆在裏頭?”
徐元嘉也不否認:“我的确做了不少,不過這個流言能夠傳開,還是仰仗了太子和皇後。”
原太子倒下去了,原本皇後的母族卻都還在,他們和太子綁在一條船上,自然不會輕易的作死。
他口中的皇後,指的是繼後。
徐元嘉其實不是很想說這個,因為魏寧曾經對他說過,不希望他攪和在奪嫡的事情中來。
他當時的确是答應了,但誰讓事情的變化這麽快。
如今他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就算他躲開,那些麻煩還是會自己先上門來。
魏寧便說:“我沒有說你非得一塵不染,我只是讓你稍微收斂一下。”
他不是個喜歡麻煩的人,徐元嘉在朝中都走到這一步了,再說那些話就這點有些太過勉強對方了。
徐元嘉又說:“我也知道子規待我是一片好意,但誰讓你不在京城中,為了你在可謂是操碎了一顆心,有些事情我也沒辦法,只能讓你多做體諒。”
魏寧覺得徐元嘉這話說的也太客氣了:“元嘉何必同我如此見外,我們兩個之間幹嘛還這樣。”
他感覺徐元嘉說的有些疏離,仔細一琢磨,又有點肉麻。
“那我就不同你客氣,你一年沒回來,京城什麽情況,我昨兒個同你講清楚了吧。”
現在京城的局勢其實并不好,成年的皇子,就這麽幾個,按照皇室的規矩,一般有成年健壯的皇子,就不會考慮那些奶娃娃。
皇帝如今的壽命根本就不長久,先前暈了一次,誰能保證不再來一次。
中風的後遺症并不是那麽好清除的,皇帝這是身在此山中,不敢看清楚現實,也不願意去看。
但其他人卻明白,丹藥不過是皇帝的安慰劑。若丹藥真的能夠有這麽厲害,那以前的皇帝就能一直在那把龍椅上下去。
史書上記載了那麽多求神拜佛,想要長生的皇帝,有哪個是真的萬歲的,莫說萬歲,連百歲都沒有。
皇帝緊張忐忑,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皇子們有很深的危機感,在這個時候為自己謀求利益,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誰都有立場,若是徐元嘉站在那些皇子的立場上,讓他靜靜等待,坐以待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皇子們的段位比起皇帝來說,太低級了些,也低估了他們父皇內心的不安,所以造成如今這個尴尬局面。
吳王雖然蠢了些,可還沒完全遭皇帝厭棄,只是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繼後則比她的傻兒子強多了,她先前在皇帝生病的時候,怒刷了一把存在感,吳王和太子的事情牽扯到一起去的時候,她也很能拎的清。
皇帝雖然有所遷怒,但仍然敬重繼後。
徐元嘉也因為上次的事情,和繼後有所交集,他迅速了解了這個女人。
很顯然,在繼後看來,皇帝這個位置,應當屬于她的兒子,現在吳王不讨皇帝歡心。那很簡單,她們母子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輕易得到。
她同代王這對兄弟的母親,那算是死對頭,讓代王上位,對她來說絕對沒有半點好處。
徐元嘉先是找人放出了流言,又找人接觸了皇後,靠着他們推動一下這流言的熱度,皇後還現編了一個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故事十分狗血,就連話本子都不敢那麽寫。
“其實還有一個關于代王的故事,只是因為那個聽起來實在不像代王會做的事情,所以沒能流傳開來。”
比起代王會沉迷女色,亂搞情愛關系,還是代王會出家當和尚這件事情更為可信。
“其實代王的事情我也不是很關心。”
對魏寧來說,代王這個人真的已經是他的過去式了。
徐元嘉才不信他的鬼話:“那你告訴我你是如何一眼分辨出代王和越王來的。”
他們兩個人,明明看起來就那麽相似,不管事,穿着還是打扮還是那種令人厭惡的氣質。
徐元嘉對越王的了解并不多,雖然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有安排人去調查越王,但是對方似乎也發現了他安排的那些人一直非常警惕,并沒有讓他調查到一些真正有用的信息。
徐元嘉到現在甚至沒有看過越王的真容,會認錯,那也是難免的事情。
不過他對自己的能力一向很有信心,如果不是魏寧說,兩個人相似的只有臉,他應該不會犯這種如此低級的錯誤。
所以看錯人根本不是他的問題,是魏寧在先前誤導了他。
或者說,不是魏寧誤導,而是魏寧對這兄弟兩個感情太深,所以才能一眼識別。
魏寧當真是哭笑不得:“這可不能怪我今兒個他做了代王的打扮,顯然是要假裝成代王。”
那就是後一種情況了,徐元嘉的臉色反而更不好看。
魏寧又辯解說:“我知道你不高興,但是他畢竟是我表哥,我們曾經一起長大,你夫君我耳聰目明,不可能說同他關系不好了,就變成一個瞎子吧。”
見他肯耐心解釋,徐元嘉心情好了許多,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并不适合拈酸吃醋:“那你倒是說說看,他為什麽要做代王的打扮?”
按照從前魏寧對越王的描述,對方是個極其自我的男人。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裏蛔蟲。”
魏寧以前和代王關系好,但和越王關系一點都不好。
“我能看出越王,可能是因為從小我就讨厭他。他小時候其實也這樣做過,可能是想要讨得別人的關心。”
畢竟雙生子不吉利,只是小孩子是要争寵,大了之後,越王就沒有這樣做過。
徐元嘉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你有沒有想過,他是為了某個喜歡的人?”
魏寧想到了林妍的臉,然後猛地搖頭:“反正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