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還有以前幾回,怎麽不幫他
徐元嘉總是這樣能夠抓中要點,魏寧不由得一笑:“以前我倒是想做,但那個時候不會,穴位都是有講究的,哪能胡亂拿捏。”
出門在外,總是要找些消遣,放松下心情的,這推拿按摩之術,便是他同一個老大夫學的。
他本來就是習武之人,有穴位的基礎,學起來很快,至于力度控制的問題,他習武又不是簡單粗暴的砍砸,也是講究精準,對力道的把控只是稍加練習的事情。
魏寧接着解釋:“雖然我們一直在同戎狄對抗,但也不是每時每刻都在打仗的,我還得布置陣法,把那些兵都帶起來,将士們都要訓練,有些人吃不住這個強度,到次日的時候,身體便癱軟無力,所以我讓他們學了這推拿之術,放松身體,以便次日能夠起的床來,繼續訓練。作為他們的将軍,我得以身作則,元嘉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徐元嘉還是有些微妙的不悅:“你的手法這般娴熟,是拿誰練的?”
魏寧不由得苦笑:“這誰家的醋缸打翻了,我都要被酸死了。”
這便是斷袖的不好之處了,若是他娶的是個女子,兄弟之間相處,她也不會多想。
但他是個斷袖,既不可能厮混在女人堆裏,也不可以同別的男人過于親近的相處,得知道分寸。
哎,當真是一步錯步步錯,他當初就是鬼迷心竅,怎麽好端端的就成了個斷袖。
徐元嘉表情不大好看:“你這是嫌我煩了?”
他這可還沒年老色衰呢,魏寧就開始喜新厭舊了,徐元嘉的臉色如同烏雲蓋頂。
魏寧沒他心思那麽細膩,他本來是想說實話的,但本能救了他一馬,話到嘴邊還是成了:“我就喜歡吃酸。”
不管怎麽樣,這也是徐元嘉在意他的證明,雖說是煩惱,那也是甜蜜的煩惱。在意一個人,是不可能寬容大度,也不會同人分享自己所愛之人的。
他也是曾經動過心的,男人有占有欲,女子也有。林妍作為他的妻子時,總是大方體貼,除了在房事上抗拒,其他表現得像一個非常完美的世家大婦,也不曾對他有過占有欲。
但仔細想想,這其實是對方不在意他的表現。無欲則剛,徐元嘉不悅也不會撒潑放賴,魏寧還是喜歡他拈酸吃醋的樣子的。
徐元嘉果真沒再這件事上計較,他一向把分寸拿捏得很好:“你講一講你是怎麽同那些将士相處的,我想聽。”
“之前的都說完了,好像也沒有什麽意思的事情了,就是訓練訓練還是訓練。”
其實每天的日子都是很單調的,要麽就是訓練,要麽就是砍敵軍的腦袋。
在戰場上,是要全神貫注,不能有半點松懈的,打完仗回來,基本就是喝酒吃肉,放松一下。平日裏就是訓練陣法,各種給敵軍挖坑。
有趣的事情就那麽點,他今兒個說了一天,差不多都說完了。
“你同我講講你是怎麽待那些兵的,是不是同他們同吃同喝同睡?”徐元嘉不動聲色地給魏寧挖坑。
魏寧很自然道:“同吃是同吃,但我是一個人睡主帥的陣營的。”
前世在軍中摸爬滾打了許多年,魏寧對訓練自己的兵有自己的方法,他走的不是特別高冷的路線,至少不是徐元嘉這樣。
作為齊軍的戰神和精神支柱,他待人親和,同将士吃同樣的食物,比他們做強度更高的訓練。
但睡哪能睡一處,他到底是個兵馬大元帥,要是完全融入士兵中,那就沒有半點威嚴了。
好吧,看在魏寧還是知道分寸的份上,徐元嘉放過他這一回。
有了魏寧的賣力按摩,養了一日多,徐元嘉便好了許多,走路的姿勢還是稍微有一點不自然,不過可以四處溜達,也不需要魏寧來伺候了。
只癱了一日,徐元嘉便對這樣的日子深惡痛覺,他為了離那張床遠一點,等到感覺緩過勁來,便打算出門游玩,正好可以逛一逛京都的夜市。
當然了,是要魏寧陪着他一起。
魏寧也都依他,當初執意孤行,分別又是一年多,他自覺對徐元嘉有所虧欠,只要不是出格的事情,這幾天休沐的日子,徐元嘉想做什麽,他都依他。
因為徐元嘉還是有些不良于行,他們一路都坐了馬車。
車子緩緩駛入熱鬧的北市,這裏有各種店鋪,還有無數商販,如同他離開前一般叫賣着吆喝着,似乎絲毫沒有受到戰争的困擾。
這樣的景象,對于看了一年鮮血和悲涼的魏寧而言,熟悉又陌生。
徐元嘉看他神情,又說:“好看吧,好看的話,以後不要亂跑。”
他這一年來,其實是生出過許多負面念頭的。魏寧離開了一年多,他單獨過了一個冬日。
在他嫁入榮國公府之前,他是不知道冬天竟然是這麽難熬的,那次他還因為受了凍,生了一場病,病了許久才好。
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尤其脆弱的,那個時候他就忍不住想,若是魏寧在的話,他肯定不會生這次病,畢竟傻世子身上總是暖烘烘的,而且魏寧還會替他暖手暖腳。
都是怪魏寧不在,早知道當初走的時候,他就使絆子,實在不行,幹脆打斷魏寧的手腳。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負面念頭而已,只要魏寧沒做對不起他的事情,他哪裏舍得讓自己的男人這麽吃苦。
魏寧坐在馬車裏,突然一臉嚴肅地捧起徐元嘉的手:“元嘉是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自然是真話。”真話再難聽,他也得面對現實。
“我不能同你保證走不走,但如果下一次我要離開,我一定帶你走。”
魏寧沒有把話說完,他只是擔心,到那個時候,徐元嘉可能舍不得這眼前的富貴榮華。
畢竟依着他的了解,徐元嘉肯定是喜歡他的,而且應該是不止一點點的喜歡,只是這份喜歡,在徐元嘉的心裏,可能還是抵不過別的更重要的東西。
徐元嘉看出了魏寧眼裏的未盡之意,他有點想說,他是那種貪圖富貴榮華的人嗎?
但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口,因為他還是真是。很多事情,他自己都不敢想。
不敢想,自己會嫁給一個男人做世子夫人,也不敢想,自己會在一個男人身上投過多的關注。
他為魏寧破了太多次例了,他也不知道以後自己還能幹出什麽傻事來。
到底還是忍不住心軟:“你不背叛我,我就跟着你。”
其實徐元嘉是很會騙人的,但在魏寧面前,他不想騙他,這是他目前能夠拿出來,最真摯的保證了。
魏寧親了親他:“若是哪日我做出違背誓言之事,又拿不出正當合理的解釋,腦袋剁下來給你當球踢也沒問題。”
魏寧不知道其他被背叛了的人是什麽樣子,他讨厭背叛自己的人,但也正因如此,他不會輕易信人,但一旦相信,就不會多疑。
他可不想讓自己成為下一個林妍。
車內的氣氛,讓徐元嘉覺得臉頰有點發燙,他卷起車簾,讓夜間的晚風吹進來,然後動作頓住。
“子規。”
魏寧應道:“嗯?”
“你看看,那是不是代王?”
這也太冤家路窄了吧,魏寧探出頭去,然後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不是,那是越王。”
更為準确的說,是作代王打扮的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