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兩三次,如何能懷上身孕?被戳到痛處的張婕妤臉色鐵青,嘴唇張了好幾張,都沒能說出反駁俞馥儀的話來,險些把自個憋暈過去。
太醫說是不宜多用,可也沒說不宜飲用,王皇後自個還三五不時的喝茶呢,哪就如此嚴重了?但俞馥儀說的也有道理,各人體質不同,自個雖盼着她一屍兩命好借機将三皇子養在膝下,但也只是想白撿便宜罷了,若因此将自個搭進去,那就太不劃算了。
故而她笑着附和道:“正是呢,德妃妹妹如今日子尚淺,正該加倍小心才是。”
說完,又一臉嚴肅的說道:“也是今個兒我才聽說妹妹懷上身孕,若早知道,必不準你來請安的。你可給我記住,明兒不許來了,好生養滿三個月再說。”
俞馥儀站起身來,福身道:“謝皇後娘娘體恤,嫔妾遵旨。”
☆、第 63 章
回到長春宮後,常美人也跟着過來了,先向俞馥儀道了賀,又笑道:“待嫔妾做完三皇子那雙鞋,就開始做小皇子的衣裳鞋襪。”
“快別說這話了。”聽風正端了茶水進來,聞言忙提醒道:“皇上心心念念的想要個小公主呢,若給他聽見了,可不得了。”
常美人吓了一跳,擡手在自個嘴巴上抽了一巴掌,讪笑道:“瞧我嫔妾這張嘴,想拍馬屁都拍不對,竟拍到馬腿上了。”
俞馥儀笑道:“你也別太累着了,有尚衣局呢,叫她們張羅便是了。”
“十天半個月的才做上一件,能累到哪裏去?”常美人無所謂的挑了挑眉,又惶恐道:“嫔妾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一竅不通,腦子又笨,娘娘教了五六次麻将都學不會,也就能做做針線活了,娘娘可千萬別不許,不然嫔妾可怎麽打發這漫長的日子呢?”
唉,她一個平民百姓家的姑娘,硬生生被年少輕狂的司馬睿搶到了宮裏來,為了日子好過些,只能緊緊的巴住自己,偏嘴巴又笨,不懂得逢迎拍馬,只得拼命的替俞馥儀跟司馬琰做衣裳鞋襪……想想也怪可憐的。不過宮裏的女子,無論得寵與否,都各有各的無奈,誰又能比誰好到哪裏去?
俞馥儀嗔道:“我并非不許,只是怕你用功太過,熬壞了眼睛。”
常美人松了口氣,笑道:“娘娘放心便是了,嫔妾每日統共才做兩個時辰,熬不壞。”
“母妃。”突然間司馬琰的小腦袋從門簾後鑽進來,常美人見狀忙起身告辭:“嫔妾告退。”
“見過常母妃。”司馬琰朝常美人行禮,常美人忙側身避開,然後迅速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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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馥儀看向司馬琰,笑問道:“怎地這個時辰來了,逃學了不成?”
“才沒有呢。”司馬琰湊到俞馥儀身邊來,卻不敢像往前那樣猴到她身上,在離她一尺遠的地方坐下來,解釋道:“倒春寒,沈祭酒感染了風寒,今個告了假,我們三個自個溫了會兒書,便散了。”
俞馥儀聞言,對跟進來的問梅叮囑道:“春捂秋凍,多給三皇子穿一些,寧可熱着也別凍着,時疫可不是鬧着玩的。”
問梅點了點頭,笑道:“娘娘放心,奴婢省得。”
司馬琰突然傲嬌的一扭頭,哼唧道:“您肚子裏都有小-弟-弟了,還管兒臣做什麽,讓兒臣凍死得了。”
才剛提點完常美人的聽風忙又開口道:“快別說這個了,皇上心心念念的想要個小公主呢,若給他聽見了,仔細抽您鞭子。”
“真的是個小妹妹?”司馬琰眼睛頓時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來,沒好氣的說道:“父皇是皇帝又不是玉皇大帝,還能金口玉言不成?回頭生個小-弟-弟下來,看他有何話說!”
“少烏鴉嘴!”俞馥儀擡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訓斥道:“就算真生個小-弟-弟下來又如何?俗話說的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多一個弟弟便是多一份助力,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嫌棄個什麽勁兒?”
司馬琰不以為然道:“那說的是普通人家,于皇室子弟來說,多一個兄弟,就多一個競争對手,同胞兄弟死磕的多着呢,真要這樣,您說兒子該拿他怎麽辦才能不傷您的心?”
俞馥儀本就擔憂會生個兒子下來會危及司馬琰的地位,可是已然懷上了,總不能打掉吧?偏他還在這裏危言聳聽,氣的俞馥儀一巴掌拍在炕桌上,怒道:“滾到書房練字去,我現在不想與你說話。”
司馬琰驚了一抖,一下子跪到地上,請罪道:“母妃息怒,兒子不過随口一說,也是怕您以後有了弟弟不疼兒子了,并非真的想與弟弟争皇位,他若想要,兒子讓與他便是了,不是什麽大事兒,哪值得您動怒?若是氣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俞馥儀被他孩子氣的話給逗笑了,罵道:“你以為皇位是大白菜呢,想讓給誰便讓給誰,當別個是死的麽?”
司馬琰點頭道:“說的是呢,母妃若為了這等虛無缥缈的事兒動怒,豈不可笑?”
說完沖俞馥儀吐了個舌頭,一溜煙的跑去西次間書房了。
俞馥儀給氣了個仰倒,正想追過去罵他幾句呢,突然小滿進來禀報道:“娘娘,顏寶林來了。”
打扮的如同花蝴蝶一般的顏寶林進來後對着俞馥儀福了個身:“嫔妾請娘娘安。”
不等俞馥儀開口,又百伶百俐的說道:“今兒嫔妾前來,一是向娘娘謝恩,托娘娘的福,嫔妾不但見識到了西洋景,還得了不少大周罕有的西洋玩意兒,嫔妾實在感激不盡;二來向娘娘道喜,聽聞娘娘再次懷上身孕,嫔妾喜的跟什麽似得,忙叫人從庫裏拿了最好的藥材補品出來,雖比不上娘娘這裏的珍貴,但好歹也是嫔妾的一番心意,還望娘娘笑納。”
說着擡了擡手,她身後的宮女海藍連忙上前幾步,就手裏拎着的幾個禮盒遞給侍立在俞馥儀旁邊的小滿。
“多謝你想着。”俞馥儀示意小滿收下,轉頭對顏寶林道擡了擡下巴:“坐罷。”
顏寶林在炕床不遠處的一張太師椅上坐下來,笑着閑話起家常來:“不同的人懷孕有不同的反應,像嫔妾的母親,足足三個月水米不進只能靠參湯吊命,而嫔妾的大嫂則跟從前并無二致,每日該吃吃該睡睡,還隔三差五的串門子,半點子不舒服都沒有……嫔妾瞧着娘娘氣色倒還好,不像是反應厲害的。”
前主懷司馬琰的時候,可不就跟顏寶林大嫂一樣?再幸福也沒有了。輪到俞馥儀這個穿過來的,就不行了,起初只聞不得葷腥味,吃葷腥東西才會吐,現在倒好,吃什麽吐什麽。今兒一早什麽都沒敢吃,免得在坤寧宮出醜,只喝了半碗白開水,結果才剛走到永壽宮旁邊,就給吐了出來。
氣色好那是因為以前身-子養的好,這才孕吐沒幾日,還不至于就小臉蠟黃了,後頭可就不好說了。不過這種事兒肯定是要瞞着的,不然給外頭知道了,可沒自個好果子吃。故而她笑着撫了撫肚子,自豪道:“這孩子跟琰兒一樣,曉得心疼母妃,倒是沒怎麽折騰我。”
“到底是娘娘有福氣。”顏寶林誇贊了一番,随即正了下臉色,皺起眉頭來,擔憂的說道:“娘娘二次有孕,原是件大喜事兒,只是皇上的寵愛捉摸不定,您這一懷胎就是十個月,十個月之後的情形,可就不好說了。旁的不說,單看宋才人吧,生二公主之前不也十分得寵?有孕之後十個月沒能侍寝,皇上直接将她抛之腦後了,但凡還有一絲寵愛在,二公主的事兒也并非她有意為之,也不至于被打到冷宮裏去。娘娘,聽嫔妾一句話,您可千萬要引以為戒呀。”
俞馥儀一聽這話音,就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自然不會同意,于是她勾了勾唇,不以為意的說道:“妹妹一心為我着想,我感激不盡,只是我位居正一品德妃,膝下已有一個三皇子,如今肚子裏又懷着一個,皇上的寵愛于我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有當然是好,沒有也無甚關系,誰還敢慢待作踐我不成?倒不必為這些個有的沒的憂心,順其自然便是了。”
“嫔妾知道娘娘是個風光霁月的人兒,不屑與人争寵,可娘娘也得為三皇子想一想。”顏寶林知道俞馥儀拿司馬琰當眼珠子一樣,故而覺得從司馬琰身上入手準沒錯,“都一樣是皇子,三皇子比另兩個還強些,到最後反倒被不如他的壓在頭上,一輩子屈居人下憋屈的過日子,三皇子能氣順?便是他能氣順,娘娘您也忍得下心?”
“要想保住皇上對娘娘的寵愛,就得想法子将皇上留在長春宮才行,只是這兒除了娘娘以外,只住着一個常美人,她姿色雖不俗,但到底年紀大了,又多年無寵,只怕皇上是瞧不上的。”不等俞馥儀開口,她又兀自說了幾句,随即站起身來,“撲通”一下跪到俞馥儀跟前,面帶羞澀卻又十分堅定的說道:“嫔妾願當娘娘的馬前卒,搬到長春宮來,替您侍奉皇上,如此娘娘分娩之後,才能複寵如初,不必落得宋才人那般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境地。”
自薦完畢後,又急急的表忠心道:“當日若非娘娘出手相助,嫔妾早就遭了曹婕妤的毒手,嫔妾一身一命都是娘娘的,必定謹遵娘娘旨意,為娘娘孝犬馬之勞,絕不會忘恩負義背叛娘娘,請娘娘盡管放心。”
見自個裝聾作啞,她竟然開門見山了,臉皮可真是夠厚的。至于她說的話,俞馥儀是當笑話來聽的,一句都不會相信,又不是頭一天領教後宮諸人的精湛演技了,還會上當不成?
真要如她所願,回頭得寵了,第一個要幹掉的就是自個。初進宮廷位份低微,迫不得已尋個靠山,然後踩着靠山的頭上位,這種戲碼,前世宮鬥小說裏俞馥儀看過許多,今生前主的記憶中也見識過不少,又豈能傻到去當別人的墊腳石?
當然,以上不過是假設罷了,就算俞馥儀肯如顏寶林所願,司馬睿又不是個任人擺布的木頭人,顏寶林這種長相性格,乃他生平最讨厭的,就算爬到他的床-上,他也能一個窩心腳給踹出去,根本用不着她說什麽做什麽。
“你也說我是個風光霁月的人兒了,既擔了這樣的美名,又豈能做出有損顏面的事兒來?這樣的話,再別在我跟前提了,不然我可要惱了。”俞馥儀佯怒的沖顏寶林瞪了瞪眼,随即轉頭罵小滿道:“愣着做什麽,趕緊把顏寶林攙起來,春寒料峭的,跪在地上像什麽樣子,被別人瞧見了,還以為我仗着肚子裏懷了孩子便猖狂起來,私下刑訊妃嫔呢。”
小滿連忙去拉顏寶林,顏寶林也沒掙紮,順勢站了起來,仿佛根本沒聽見俞馥儀這番話一般,笑道:“嫔妾方才所說,句句肺腑之言,還望娘娘三思。”
說完之後,屈膝福了個身:“娘娘懷着身孕,不宜久坐,嫔妾就不多打擾了,先告退了。”
☆、第 64 章
俞馥儀肯定不會三思,不過顏寶林既然起了個這個念頭,也不會輕易罷手。
吃什麽吐什麽的孕期反應,雖激烈,但持續了一個來月後,便漸漸好轉,俞馥儀身-子也有了些許力氣,恰逢這時春暖花開,司馬睿得空便帶她去禦花園裏轉上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