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回，沒什麽經驗很正常啊
到現在說的每一句話，一直懷抱着些許期冀，直到聽到這句話，才徹底開始脊背發涼。
楊子程的面色僵了僵，随及有了些笑意，
“什麽人勞煩周總親自跑一趟。”
這話裏帶着些許玩笑的意思，也并沒有明白問周岑找誰。
但他卻仔細認真的回答了，高大的身形走到了沙發前，視線越過一身紫色華服的女人落在了垂着頭的那個人身上。
“找她。”
楊母因此吓了一跳，往一旁退了退，然後疑惑的看向自己內側。
只有顧以薇啊。
顧以薇此時終于擡頭，視線正對上墨色的眸子，她怔然，看着他的眸色多了幾分祈求，似乎是希望他不要把事情鬧得更僵。
楊子昂眉頭幾不可見的蹙了蹙，徑自起身，下一刻就擋在了周岑眼前。護着顧以薇的意味明顯。
眼前多了個礙眼的人，周岑的面色又陰冷了幾分。
他身後的的保镖注意到自家老板的情緒，又看了看楊氏父子已然挂不住的臉色，連忙開口，
“顧小姐是周總的助理，今天工作比較忙，希望在座的都能諒解。”
話落，楊梁輝的臉色好轉，雖不是真心抛下了疑惑，面上卻盡量在顯得自然，
“哦，我們理解，自然理解。”
話是這麽說，但楊母顯然顧不上他們生意場上的面子，臉色早已陰沉下來，看顧以薇的眼神也多了些異樣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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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她的打量，顧以薇抿了抿唇，卻一句話都沒說。
“不走嗎？”
周岑似乎很有耐心，垂着眸子又問了她一句，顧以薇垂着腦袋，甚至不敢去看在場任何一個人的神色。
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狀況了，借着這個由頭，她應該越快離開越好，不然只會越來越難以解釋，說多錯多。想到這，顧以薇立即起身，面色恭謹。
“對不起，周總。”
周岑挑眉看着她，不語。
而擋在二人中間的楊子昂卻終于聽清了什麽，也明白了什麽。周總……A市除了那個人，還會有哪個周總？他轉身看向顧以薇，似乎在問她，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些……她從來都沒跟他說過。
“子昂，你先……讓一下。”
說這句話時，顧以薇低垂着頭，讓人看不清情緒。
“我要是不讓呢。”
楊子昂此時的眼裏有着執着，看向周岑的視線也多了太多的提防，畢竟因為六年前的事，他起碼很清楚，以薇和他，必須保持距離。
顧以薇站在他身後，捏着手提包的指尖微微泛白，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
“這是我的工作。”
“……”
話落，周岑眸色越發暗沉，他身後的保镖一把拽過了楊子昂，不再擋着顧以薇的前路。
而周岑并未再看顧以薇，只是淡漠的轉身看向楊梁輝等人，說話一絲不茍，
“那就先告辭了。”
話落，楊梁輝沉着眸子，卻還是客氣的點了點頭。
周岑轉身走向門口的方向，顧以薇看着他的背影，走了兩步之後想起什麽，重新轉身看向楊父楊母，俯了俯身，
“伯父伯母，對不起，那我先走了。”
“……”
話說完，沒有一個人回答她。即使面上說的冠冕堂皇，但是誰心裏都清楚，誰自家老板還會費這麽大周折找個小小的助理？
顧以薇心裏自然也清楚，看向被遏制住的楊子昂時，面色複雜。
但此時她已然顧不上別的，直接快步跟上了周岑的腳步。
保镖見兩人都出了大廳，才終于放開了楊子昂。他從始至終他一直沒有掙紮，直到看見顧以薇出了大廳，才猛然間追了出去。
楊母坐在沙發上，忍不住沖他喊了一句，
“別出去了！聽見沒有！”
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楊子昂腳步極快，沒有絲毫的停頓。
她懊惱的看向楊梁輝，面色格外不好，
“這都什麽事啊……”
“別說了。”
“你不是說那個什麽周家的什麽CEO沒女人嗎？這怎麽回事？”
“我讓你別說了！”
“我……”
“還嫌不夠丢人！”
】】】
追出去的楊子昂，正好看見顧以薇即将跟上周岑的背影。
他猛然間拽住了她的胳膊，力氣沒有絲毫的收斂。顧以薇吸了口冷氣，他才反應過來什麽。微微放松了些力氣，
“到底怎麽回事？”
“今天的事對不起，我……”
“我問你怎麽回事？你什麽時候跟他聯系上的？回國後你怎麽沒跟我說過？”
顧以薇擡眸看着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的問題，任何一個她都回答不了。
“這只是……工作。”
她妄圖想要拿剛才的說法搪塞，但楊子昂此時的眸子已經有些猩紅，裏面擔心的神色顧以薇看的清清楚楚，她開始懊悔，不該來這。
楊子昂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此時也只能一味嗤笑，
“工作？我以為不管出什麽事你都會跟我說。”
“……”
顧以薇看着他，唯獨這件事，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因為這在她眼裏，荒誕至極。
這邊的動靜令走到車前的周岑轉身，幽深的視線落在糾纏不清的兩人身上。
他幹脆倚靠在車門前，環胸看着兩人，靜靜的等着。
而他這樣的視線令顧以薇如鲠在喉，甚至不知道該跟楊子昂說些什麽。
楊子昂看向周岑，察覺到他的視線時，低語，
“是不是他難為你了。”
他第一面見他就應該想起來，他是那個姓周的孩子，不，準确來說那個時候他已經算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了。經過了這麽多年，他眉眼五官都越發成熟，心智不知道還要比以前……幽深多少。
“我先去工作，有時間我跟你解釋好不好。”
顧以薇還在做着最後的掙紮，似乎在懇求。
楊子昂看到她眼裏的神色，不語。
那名保镖恭謹的站到了顧以薇旁邊，似乎在提醒什麽似的。
“顧助理，我們可以走了嗎？”
顧以薇沒去看楊子昂的神色，立刻轉身走向門口停的那輛車，一邊轉身時一邊低語了一句，
“問題不大，你等我跟你解釋。”
到這個時候了，她還有心思開玩笑，楊子昂怔怔的看着她，終于沒有再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車門前的周岑時，他格外不安。
尤其是看到他因為顧以薇的靠近而勾起的嘴角之後，那不是笑意，更多的像是獵捕獵物成功之後的一種成就感，一種勢在必得。
這個人的城府深不可測，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他雖然不知道他重新找上顧以薇是什麽目的，但他明确的知道，他絕不會聽之任之。
140.控制不住的臉紅心跳
車內很安靜，顧以薇隔着車窗玻璃，眼看着楊子昂的身影越來越遠。
他站在原地，垂着眉眼的樣子令人看不見他的神色，但僵站在那的身影，卻顯得格外默然。
直到車駛離了楊家門口，顧以薇才不再看向窗外。周岑坐在她旁邊，陰沉着臉，沒說一句話。
今天的事，顧以薇自認為沒有什麽過錯，所以即使感覺到周岑的怒意，她也沒像前幾次那樣把姿态放低。
她現在擔心的只有一件事，剛剛大廳內那麽多人，即使沒有媒體，但萬一有人就這件事談論起來，萬一事情鬧大了，她要怎麽解釋。
想到這兒，她越發擔心，也終于擡眸看向周岑，
“你不覺得你今天過分了嗎？”
“……”
顧以薇今天忙碌了一天，準時下的班，沒有一點不合适的地方，而且準确來說這是她的私人時間，她也并不覺得有什麽事你那個讓周岑氣成這樣。
相反的，她因為他承擔了風險，也因為他傷了楊父楊母的臉面。
該生氣的，是她才對。
面對顧以薇鼓起勇氣的質問，周岑不語，他甚至當她是透明的一樣，對于她的問題沒有一點反應。
“你現在已經違反合約最後一條了！”
見他不答，顧以薇可以說是低吼出聲，把話說的清楚明白。
兩人之間的關系，任何一方都有義務隐瞞，不向他人透露。但周岑今天的作為，顯然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周岑依舊沒有說話，反而斂下了眉眼，長睫掩下了眉眼間一切的情緒。
顧以薇說了兩句話，都沒有得到一點回應，就像是往水裏扔了一塊石頭卻毫無波瀾一樣。她怒意更甚，原來她極為難得的怒意，即使爆發了也沒什麽存在感嗎？
“你！”
前面的司機師傅自打自家老板上了車，立馬就不敢出大動靜了。現在眼看着情況越來越不受控制，他卯足了膽子，伸手開了車內的音樂。
本來是想緩和緩和氣氛，但似乎并沒有什麽成效。
空間內充斥着和緩的爵士樂，顧以薇話未說完，向前看了看，發覺司機師傅追悔莫及的表情時。他似乎覺得自己擅自開了音樂的舉動太過沖動，在看到顧以薇的視線時眼裏也滿是歉意。
顧以薇覺得有什麽事還是兩人解決，她再怎麽生氣，都不應該在這為難司機師傅。
終于她輕咳了兩聲，收回視線不再說話，往後座一仰就開始假寐。
相較于顧以薇的轉變，周岑倒是沒什麽反應，依舊垂着眸子，薄唇抿成一條線，似乎是在忍耐着什麽。
車停在景苑門口，幾乎是片刻，周岑打開車門，長腿一跨就利落的下了車。
她疑惑，卻還是磨磨蹭蹭的跟着下去。
全程，周岑都在用冷冽的眸子看着她，他似乎格外不耐煩，甚至顧以薇一下車，他就拽住了她的胳膊，快步往公寓走。
因為是晚上，小區內遛彎散食的人不少，走到哪都格外熱鬧。
顧以薇察覺到周遭的視線，跟着他的腳步也不斷踉跄。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锢的生疼，努力放慢腳步想要掙脫。
但周岑卻并未給她機會，依舊腳步迅速，沒有顧及着她。
“放手！”
“……”
“我讓你放手！”
他的莫名其妙令顧以薇怒意更甚，沖着他吼出了聲。周岑非但沒聽，反而變本加厲，扼着她的手腕不斷用力。
顧以薇感覺到他的骨節硌得她手腕生疼，眼眶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
“回家。”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眸色陰冷，說話的語氣帶着命令與生硬。
顧以薇倔強的看着他，還在不斷想要從他手裏掙脫，
“我不！”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毫不拐彎抹角的說出一個“不”字。兩人站在公寓樓下，對視了許久。
一個眸色通紅，一個眸色幽深。
“卧……槽！”
猛然間，顧以薇整個人都被周岑抱了起來，那一瞬間她想的竟然是周岑會不會氣急了所以要來個過肩摔，但顯然她想偏了。
她整個人都倒了過來，被他扛在肩頭。
周岑的力氣很大，此時扛着她似乎也并沒有費什麽力，上樓的腳步沉穩迅速。
顧以薇微怔之後就努力想要下去，但始終找不到着力點，而且撅着屁股的樣子也越發令她難堪。顧不得掩住整張臉的淩亂發絲，她努力支起身子，
“放我下去！”
周岑聽出她話裏的語氣，微微挑眉，本來扶着她膝蓋以上的手不着痕跡的往上挪了挪，到了大腿，而且還在不斷往上。
顧以薇被吓的一個激靈，卻動彈不得。
“你……你別！”
他掌心微涼，而她穿的裙子只到膝蓋以上，因為姿勢的原因已經短了一截，現在他的溫度覆在她的肌膚上，讓她忍不住想要去躲。
“那就閉嘴。”
聽着他的沉聲呵斥，顧以薇老老實了些許。不再胡亂動彈，周岑也規矩的把手扶在了大腿上，沒有再往上。
出了電梯，打開房門，進了玄關，周岑全程都扛着她，沒有一點放下來的意思。
顧以薇在他肩頭挂的難受，把生氣這碼事忘得一幹二淨，一心想的就是他什麽時候能放她下去。
她本來以為周岑準備開燈，可冷不丁的，她整個人都被放了下來，還沒松一口氣，就感覺到周岑的迫近，她後退了幾步，他并未客氣，直接将她抵在了房門上。
黑暗中，他微微喘着氣，應該是扛了她一路的結果。看着他墨色眼睛內打量的神色，感覺到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顧以薇默默偏過頭。
而他似乎不滿意她這個動作，伸手扼住了她的下巴，顧以薇還沒動彈，他的吻，蔓延在唇邊。
不是那種蜻蜓點水的吻，甚至不能說是吻，這更像是啃咬一般的懲罰，疼的顧以薇越發慌亂迷茫。
他沒給她絲毫機會躲開，唇齒之間清涼的味道傳到顧以薇嘴裏，似乎喚起了她的某些記憶。
這個吻和在奈良的那個，很像。
猛然間，她回過神，看着眼前棱角分明的臉，還有微阖着的眸子，微微抖動的長睫，她急的徹底紅了眼眶，也徹底反應過來現今的處境。
“唔，周岑……”
她嘤咛了一聲，唇齒間含糊不清，連氣息都開始紊亂的一塌糊塗。
周岑微微睜開眼，墨色的眸子裏映出她現在的樣子，他放松了力道，開始描摹着她的唇形，卻不願意放開。
現在她眼前的氣息與味道，都是他的，只有現在他敢确認，她沒有再離開。
顧以薇的胳膊一直抵在他的胸前，直到感覺到他動作的微微遲緩，她立刻用盡了力氣，推開了他。
周岑後退了幾步，薄而殷紅的唇上留着吻後的印記。他并沒有再靠近，而是伸手撫了撫自己嘴角的濕意，随及，嘴角有了弧度，更像是痞笑。
顧以薇只顧着大口呼吸，兩只虛浮無力的腳努力穩住身子，後背則緊貼着門板。
直到餘光看到周岑的樣子，她才感覺到不可置信。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現在嘴角紅腫，眸色朦胧的樣子看在周岑眼裏，有着怎樣的吸引力。
“你……”
“我沒瘋。”
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麽，周岑沉聲開口，音色帶着吻後的暗啞低醇。
他走近了幾步，垂眸看着她，
“我不覺得，今天有什麽過分。”
顧以薇怔然，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回答她上車之後問他的問題，只是現在她已經不知道他的回答，到底是針對的哪件事。
周岑看着她躲閃的神色，似乎也在讓自己的神色看起來平靜。
“我不覺得，你進楊家找人很合理。”
顧以薇的聲音有些顫抖，還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努力跟他平等正常的交流。她很少這麽倔強的不肯服輸，尤其是在他面前。
“顧以薇合同你簽了！不管怎麽樣，名義上，你都是我妻子。”
周岑的聲音裏帶着顯而易見的怒意，他甚至從來都不會說這樣的話，更不會用這樣的語氣。
顧以薇怔然的看着他，看着他微微喘息的樣子。
“可你去見了他父母，你把我擺在哪？”
他說這話時帶着輕嘲的意味，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上次楊子昂的事他覺得可以不在意，可以不必那麽緊張，所以聽了她的話。
可這次，他卻發覺他錯了。
沒人知道他在外面看着兩人肩并肩走在一起的時候，覺得兩人的般配有多刺眼，也沒人知道他看着跟六年前相似的情節時，內心有多怕，準确來說就是，懼怕。
他的這種情緒從來都只會因為她，六年前他知道陪着她離開的人是楊子昂時，他就有過這樣的情緒。
他怕他等不到她了，怕她再也不會回頭看他了。他甚至怕她心甘情願的愛上別人的時候，他能不能順其自然的承受。
顧以薇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周岑這樣的樣子，她不知道如何反應，看着周岑卻說不出話來。
周岑似乎反應過來什麽，收斂了眉眼，長睫微微抖動，似乎有些後悔說了這些話。
他移開視線，聲音低沉，
“我今天只想提醒你，別壞規矩。”
“規矩？”
顧以薇嗤笑出聲，仍能感覺到唇上的痛意，
“第九條我沒讓你履行，是我最大的底線。”
“……”
周岑俯身在她耳邊說這句話的時候，顧以薇整個人都僵了僵，卻還是不肯相信周岑真的會履行第九條，畢竟這場婚姻，她覺得他不是心甘情願的。
“所以遠離他這些表面工作，能辦到吧？”
他垂眸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任誰都聽得出他的話更像是威脅，顧以薇蹙眉看着他，不忘後退了幾步，
“我和他只是……”
“你知道我不想了解這些。”
他打斷她的話，一心只在乎她對問題的回答。
顧以薇攥着衣擺的指尖微微用力，看着他墨色眸子裏的神色，
“好，我答應你。”
話落，她看見他神色裏的欣喜，但轉瞬即逝。
猛然間他擡手，顧以薇往後躲了躲，卻并沒有躲過。
他微涼的指腹在她唇角撫了撫，動作輕柔，似乎還帶着些許眷戀。
“那最好。”
“……”
顧以薇垂眸不再看他，周岑也終于緩緩放下了手，轉身出了玄關。
沒了她唇角的溫度，他似乎有些失落。
而此時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麽的顧以薇并沒有察覺，周岑的耳廓，一片緋紅。甚至他離了她唇角的指腹，也撫了撫自己的唇畔。他的神色有片刻的怔然，似乎在确定着什麽。
】】】
第二天一早，顧以薇醒的很早，似乎是為了特意躲過周岑的上班時間，她不到七點就出了門，直奔公司。
跟楊子昂保證好的解釋，她并沒有說，倒不是什麽不敢說，只是不知道如何說。
她不想騙他，所以只能沉默。
至于跟周岑的那個保證，她只是權宜之計，總不可能真的和楊子昂保持距離。只是通過周岑的話令她深刻認識到，那紙合同所真正擁有的約束力。
所以有些事，她必須提前打算好。
昨天的事搞得她一個頭兩個大，現在更是頂着濃重的黑眼圈，臉上寫着我沒睡好四個大字。睡不着的原因，可想而知。
除了上述之外，還有那個突如其來的吻。
可能是真的老了，她每每想起那時的溫度，周岑認真而生澀的樣子，她就控制不住的臉紅心跳。
此時坐在公交車上想到這兒，她把自己吓了一跳，然後在心裏自我嫌棄了很長時間，努力想要把這種怪異的感覺打消。
直到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桌上，她整個人都趴在了桌上，處于一種徹底頹然的狀态。
偏偏這時候有人站在她桌前敲了敲桌面，聲音不小，而且從節奏判斷來人很不耐煩。
顧以薇不耐煩的捂住了腦袋，不願意面對。
“你來這麽早，是為了補覺的？”
聲音裏帶着些許怒意，她反應了一下，越想越覺得熟悉。下一刻，蹭一下擡起了頭。
看着徐燦不太友善站在她辦公桌前，顧以薇忘了頹然這件事，臉上盡量得體的笑了笑，
“徐助理好。”
“……”
“我昨天整理的資料您看過了嗎？”
看着顧以薇此時狗腿的樣子，徐燦蹙了蹙眉，不語。
顧以薇積極樂觀的看着他，看不見剛才一點頹然的樣子。這是她的習慣，可能從小面對班主任跟上級面對慣了，但凡是個領導，她都能拿出自己最積極的樣子，顯得格外進取。
141.對女人這個物種不感興趣
徐燦交代的工作不能打印，每一處都還要仔細盯着，他似乎格外願意用顧以薇這個免費勞動力，所以把這麽瑣碎的事順理成章的交給了她。
她自然不能拒絕半個領導交代的事，心裏再哀傷，面上都笑着應承了下來。
一下子有了事幹，想趴在桌子上頹着顯然是不太可能了。
顧以薇的辦公桌在周岑辦公室外面，可以說是周岑每天上班的必經之地。所以當周岑到公司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顧以薇趴在辦公桌上奮筆疾書的樣子。
平日散到背後的長發随意懶散的束起，鬓角處有幾绺碎發。一雙晶亮的眼睛垂下，長睫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了一小片陰影。她握着筆的手纖長而綿軟，寫字的姿勢端正認真。
周岑在她桌前頓住了腳步，高大的身影自然而然的站在她面前，垂眸看着她。
其實她拒絕和他一起來公司他并不意外，只是趕在他之前到了倒有些出乎意料，此時她看似在認真工作的樣子，更有些讓人難以置信，現在還不到七點半，根本不是顧以薇的活動時間。
察覺到桌前有人，顧以薇懶得擡頭，但那人遲遲不走。無奈之間，她寫完了最後一行之後才擡起頭，繃着一張臉想看看是誰這麽沒眼力見。
只是看到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的時候，顧以薇怔了，本來理直氣壯擡起的頭瞬間低了下去。
剛說的面對領導格外積極的總結，此時好像都是屁話。她一句話都沒說，握着筆的指節不斷用力。
周岑看着她的反應，并沒有過多的在意。
“早。”
早晨的聲音低沉好聽，一個字的問候令顧以薇怔了怔，努力找着自己正常的聲音，
“額，早。”
可能是太過注意，她說話時的表情動作都格外不自然。
這一系列動作落在周岑眼裏，令墨色的眸子多了些無奈。
昨天的事，是在他的計劃之外的。
現在顯然，是把顧以薇吓得不輕。
“在做什麽？”
他突兀的問題令顧以薇擡眸瞥了他一眼，據她所知，這種跟正事沒什麽關系的寒暄，他從不會問，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拿細長的胳膊偷偷擋了擋桌上的文件，
“就一個統計表，要更正的。”
“老板，今天晚上的應酬您還……”
徐燦的話打斷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他本來一邊看着手裏的文件，一邊走過來跟周岑說話，一看見桌前桌後的兩個人同時轉頭看着他的樣子，他似乎頓時明白了什麽。
“那個，我一會兒再來。”
“站住。”
周岑沉聲攔住了他的腳步，徐燦僵了一下，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你，跟我進來。”
徐燦轉過身，确定周岑指的是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轉身進了辦公室，徐燦經過顧以薇桌前的時候，明顯用餘光看到顧以薇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還真是來的早不如來得巧，看情況他明顯是撞在了槍口上，順便還遂了顧以薇的意。
凝重的關了辦公室的門，徐燦看向面色并不友好的周岑，深吸了一口氣，随及腳步沉重的走到桌前，站在了周岑面前，
“老板。”
周岑的手轉着桌上的鋼筆，沉吟了片刻，
“你覺得她的工作範圍，是什麽？”
徐燦怔然，又看了看周岑的神色，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誰。
“她的工作範圍，您說了算。”
“她桌上的裁員表，在我的範圍之內嗎？”
徐燦哪知道在不在啊，但他既然這麽問了，那用意可想而知，他也不用再三考慮，
“不在。”
“沒別的，出去吧。”
周岑多餘的話沒有說，問了兩句話就下了逐客令。
但是依徐燦的理解能力當然也能明白，他恭謹的點了點頭，轉身往門口走。
徐燦一直在工作上難為顧以薇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過多幹預。雖然那丫頭對此好像并沒有什麽抵觸心理，但時間長了，他倒是沉不住心思了。
今天，他倒不如多一回事，多說一句。
想到什麽，徐燦回頭。
“今天晚上的應酬，您要提前準備一下。”
反正來都來了，也被教育了，還不如就稍把正事報備了。
周岑對此只是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徐燦幹咳了兩聲，自動退了出去。門剛關上，就注意到顧以薇探究的視線。
他面色沉了沉，不委屈是不可能的，但在這個女人面前，他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
“徐助理，這份文件我今天下午給您成嗎？”
顧以薇在這個時候還好巧不巧，極沒有眼力見的問了一句，
徐燦碧色的眼睛裏終于有了異樣的情緒，正視前方，死活不看顧以薇。
“不用給我了。”
“……”
她這個時候才想起了察言觀色這件事，看到徐燦的神色時，她頓時有些驚恐，覺得自己是哪裏做的不對惹領導生氣了。
“為什麽？”
徐燦瞪了她一眼，緊抿着薄唇，沒說話。
直到他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顧以薇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裏惹領導不高興了。
】】】
下午的時候，顧以薇接到通知說晚上要陪周總去應酬，她停下了手頭裁員表的工作，還沒等東西收拾完，就看見周岑從辦公室出來。
顧以薇頓了頓動作，看着他走到她跟前停住了腳步。
“走吧。”
她點頭，把桌上的一堆文件淩亂的堆在了桌角，随及跟上了周岑的身影。
說是應酬，但顧以薇漸漸發現身邊所有人都格外正式，甚至周岑的車也從平時的保時捷換成了加長版的林肯。
她偷偷看了看司機老陳，發覺連他的精神面貌都跟平時不一樣，還把頭發剪短了。
面前的周岑，雖然穿着跟早上一樣的衣服，但額前的碎發都被盡數撩起，露出了額頭和劍眉，顯得整張臉和五官都越發棱角分明。
察覺到她的視線，周岑的目光看向她，比平日冷冽的樣子要平和許多。
車內的空間很大，兩人面對面坐着，中間隔着一桌的香槟酒與高腳杯。從顧以薇的角度看着此時的周岑，連她都覺得有些不敢移開眼睛。
直到思緒回籠，她才反應過來什麽似的，被自己的走神吓得不輕。
車行了大概十幾分鐘，就停了下來，顧以薇不解，說好的地點應該再更遠才對，雖然她不知道具體位置，也不會這麽快就到了啊。
周岑率先下了車，顧以薇怔了一會兒之後就抛下疑惑，連忙跟上了他的身影。
面前時一家禮服店，周岑只身進去之後她遲疑了一下，才跟在了他身後，看着店內各類晚禮服，每一件都獨具匠心，設計與工藝都是難得的。
抹胸的，曳地的，束腰的，每一件都有自己的風格。
“您好，周先生。”
周岑點頭，指了指身後的顧以薇，
“她合适的。”
“？”
顧以薇的視線本來在店內的禮服上，冷不丁的被點了名，她迷茫的看了周岑一眼，察覺到導購小姐的視線，她又轉頭沖她笑了笑。
“我，就不用了吧……”
她此時才明白周岑的意思，心裏覺得沒什麽必要。
周岑墨色的眼睛看着她，語氣生冷，
“你的形象，代表公司形象。”
顧以薇顯然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她就一個小助理，被老板拉出去遛遛，怎麽就扯到公司形象上了？
見她不語，周岑又耐心的俯身低語，
“還是你覺得，你現在的形象已經能代表公司了？”
話落，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沒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想告知她這一個事實。
顧以薇此時，穿着一身黑色的職業裝，寬松的黑色裙子長度到了膝蓋，因為平日的喜好，在工作的衣服裏還加了些森女系的元素，雖然整體還好，但是跟外面等着的一群人站在一起，顯然格格不入。
她徹底不說話了，周岑沒再看她，只是随意在旁邊拿了本雜志，尋了個安逸的位置，看樣子就是在等她把衣服換上再離開。
導購小姐臉上帶着得體的微笑，只是她心裏不可能不疑惑。
這家周氏集團旗下的分店，雖然業績不錯，但周總從來都沒大過問過。加上是一家女裝店，大家都秉持了理解。
畢竟周總對女人這個物種似乎不太感興趣，對女人的東西就更不可能過多問津了。
可現在，周總來了女裝店，還領着一個女人來了。
她現在，可是對面前的這個女人充滿了好奇心。
“那個……那就随便找一件就成了。”
面前的女人低聲一開口，導購小姐的笑意僵了僵，心裏覺得這姑娘實在是有點貼地氣，半晌之後她才點了點頭，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好，您跟我來。”
顧以薇膚色偏白，所以首選了一件純白色的短裙，立領是蕾絲的設計。
她出去的時候就覺得別扭，這裙子太短了，而且很緊，萬一晚上吃點什麽東西，她就該廢在那了。
周岑本來察覺到人出來了，放下雜質就想要離開，只是看見穿着純白色短裙的某女時，他頓住了動作。
顧以薇身形很瘦，此時在柔順布料的包裹下更顯的身材玲珑有致，兩條筆直的腿顯得整個人更加高挑。她脖頸很長，準确來說就是天鵝頸，跟白色禮服的設計極為相配。而且白色很适合她，襯得膚色更加白皙，
看着周岑她理解不了的的視線，顧以薇伸手往下扯了扯衣服，
“我不然，換一件吧。”
話落，周岑回神，掩飾性的将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墨色的眼睛難得有了些慌亂。
“嗯，換吧。”
今天宴會的人不少，裙子好看是好看，只可惜太短了。她穿着的樣子，他看了就夠了。
之後的二十分鐘內，顧以薇換了不下十套衣服，每次出去都想拎包走人，偏偏坐在沙發上的周岑大筆一揮，
“換。”
她本來覺得讓他一直等着不好意思，努力想要趕緊換好趕緊走，可越着急，周岑越是氣定神閑。
她也反抗過，說差不多得了。可周岑卻蹙起了眉，話說的一本正經，
“公司形象，你也想湊活？”
得，這麽大的鍋她可不背，反正宴會遲到也是他的事，怪不了她。
這次出來的時候，她穿了件水粉色的裙子，長度及膝，正面看起來也算正常。
周岑也難得沒立刻說換，顧以薇得意了，立馬轉身跟導購說就這身了，可一轉身，周岑就看見了露出的大半個後背，頓時，他沉聲開口，
“再換！”
“為什麽？我覺得挺好的了……”
露這麽多後背，她還敢說好？剛剛試的衣服，不是露腿就是露腰，現在可好，後背都露了。這樣的衣服，他不可能讓她穿出去。
“我說換。”
他面無表情，棱角分明的臉上竟然有了些惱意。
顧以薇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有些腿軟，卻還是努力向導購小姐姐笑了笑，
“那個，麻煩你了。”
導購小姐也深吸了一口氣，笑容依舊得體，
“沒事沒事，別客氣。”
試衣間內，顧以薇擡着手臂，還是夠不到背後的拉鏈。她暗自發誓，這是最後一件，不管周岑同不同意，她都不會再試了。
他是沒什麽，她在這換過來換過去的可疲憊了~
想着想着，她突然聽到了門口的動靜，以為是導購小姐姐，她連忙開口，
“我穿好了，你不用進來了。”
這是她的習慣，買衣服從來都不會讓人幫忙，即使都是女人，她也覺得太尴尬。
門口的腳步聲頓住，卻沒人回應她，她疑惑的敲了敲門，低聲問了一句，
“你走了嗎？”
“沒有。”
“！？”
外面，明明是周岑的聲音。顧以薇被吓了一跳，顧忌着還沒拉上的拉鏈，努力讓自己平靜，
“我馬上換好了。”
“不急。”
話是這麽說，可她明顯感覺到門外的動靜越發靠近，直到通過門下的空隙看到周岑的皮鞋，她立馬按住了門鎖。
她沒想那麽多，也知道周岑不是那樣的人，但她就是缺乏安全感，這是她條件反射之後的第一反應。
外面的腳步頓住，似乎也察覺到了她這一動作。
顧以薇沒說話，垂眸看到了門外的人似乎彎了腰，皮鞋旁邊多了一個淺藍色的盒子。然後，他也沒再說話，轉身離開。
半晌之後，确定人是真走了，顧以薇才猶豫着開了鎖，張望了一下，附近一個人影都沒有。
她俯身撿起了地上藍色的盒子，眸子裏有了些異樣的情緒，緩緩打開，裏面是一件白色的禮服。
不知道為什麽，她紅了眼眶。
可能是覺得，在她門前放禮服盒子的人，從小到大，都只有他一個。
可能是覺得，那時的周岑對她沒有此時的隔閡，墨色的眼睛裏也從來都只有依賴。
可能是覺得有什麽變了，而這變化，是她不樂意看到的。
142.她是個俗人
在更衣室內又耽擱了很長時間，直到确定自己看起來應該沒什麽異樣，顧以薇才走了出去，身上穿着藍色禮盒內放着的衣服。
她出來的時候，正看見周岑依舊拿着那本雜志，墨色的眸子波瀾不驚。好像剛剛到更衣室門口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也第一時間看見了顧以薇。
她身上的純白色禮服也是這家店裏的，本來他只是随意幫她看一看，只一眼就覺得這件比較适合她，所以在她去了更衣室的空檔做好了主張。
這件裙子和第一件純白色禮服不同，設計簡潔大方而保守，裙擺略顯蓬松，正好及膝。肩膀處的蕾絲設計精致細膩，襯得顧以薇脖頸修長白皙。
“周總果然眼光獨到，這一身很适合她。”
導購小姐話是這麽說，只是顧以薇此時倒是沒想什麽适合不适合，一味垂着頭盯着及膝的裙擺發呆。為了轉移自己的心思，她腦子裏都是對身上這件裙子的客觀評價。
跟之前的幾件比起來，确實莊重很多，而且關鍵是穿着舒服，不擔心露這露那。
周岑的視線打她出來之後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到現在也沒有移開，目光內難得的暖意毫不掩飾。
“走吧。”
他終于沒說再換，話落之後先行走在了前面。
顧以薇踩着兩公分的高跟鞋，立馬跟在了她身後，走了兩步似乎又想起什麽，折回頭又拿了桌上換下來的衣服，沖導購小姐笑了笑，才沖出了店門。
導購小姐全程得體笑終于有所收斂，看着漸漸駛離店門的車，她拿出手機，第一時間跟門店經理彙報了今天的情況。
她掩着嘴角的笑意，內心久久平靜不下來。
周總來店裏了，說出去可能都沒人信。
照片什麽的，跟本人都沒法比好嗎~
】】】
本來以為，今天只是單純的應酬，沒有想到竟然是場商業圈子的酒會。
顧以薇現在坐在車內，雖然無奈。但好歹松了一口氣，起碼現在她看起來，不是那麽不合群了。不敢再懶散的坐姿一再提醒她，她現在穿的很正式。
車停下，車門打開之後顧以薇看了看外面的場景，頓時有點邁不開腿。
她是個俗人，即使曾經在周家待了那麽長時間，眼光依舊短淺，現在她放眼望去，能看到的只有金錢，只有money。
周岑走在最前面，而顧以薇跟在他左後側，她身後，跟着一衆西裝革履的保镖。總的來說顧以薇的位置有那麽一絲尴尬。總覺得像上學時文科班的運動會代表隊，一衆女生之中男生最突兀。
現在的情況颠倒了一下，她成了突兀的那個。
想到這顧以薇才忍不住開始好奇，封沅這些年都是怎麽熬過來的，看樣子，她父母可能本來就是拿她當男孩養的。
顧以薇想事情走思的時候表情淡漠嚴肅，不管想的有多不正經，面上都是一副很正經的樣子。同樣，現在也是這樣，一進會所的門，她就因為站在周岑身後而引起了不少的關注度。
宴會廳內叱咤風雲的商業大佬也好，哪家企業的富家千金也罷，都對這個看起來面生的女人起來好奇心。她長得歲算不上驚豔，但遠遠看過去，身材玲珑有致，一身純白色的裙子襯得整個人文雅高貴。
從自己的思緒回神的時候，顧以薇察覺到衆人的視線。
她倒也不慌，心裏也明白自己幾斤幾兩，要不是站在周岑身後，她的存在感可能為零。畢竟是站在周氏總裁身後唯一的異性，所以就算現在她長得一言難盡，人們也會投來好奇豔羨的視線。
今天的場子看起來媒體不少，顧以薇雖然有些擔心，但想到周岑說的那句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她也就沒那麽畏手畏腳了。
她就不信，現在穿成這樣還能跟照片上那個爛醉如泥的女人有相似度，再說對外她可是堂堂正正靠着徐燦走後門進的周氏，她理直氣壯。
雖然現在徐燦不在，但她已經向保镖大哥打聽過了，徐助理手頭有點事，處理完就過來。
現在的情況說起來點可笑，只有徐燦來了她竟然才會有底氣。
自打周岑一行人進了大廳，宴會廳內的氣氛似乎更加熱鬧起來，碰杯聲交談聲混為一團。
他自然是懶得去湊那個熱鬧，尋了個較為角落的沙發位置坐下，倒是安逸。
顧以薇站在她身邊，剛開始沒什麽，只是那麽僵站着站久了也是個體力活，加上她不愛穿高跟鞋，半晌之後就覺得格外難受。
但自己的人設身份擺在那，作為一個專業助理，她總不可能一屁股坐在領導旁邊，再把高跟鞋一脫窩在沙發上啊。
周岑一直晃動着手裏的高腳杯，不僅不說話，連眸子都沒有擡過。此時察覺到身旁某人的站立難安，他擡眸看向她，
“累了？”
顧以薇怔了怔，差點就順應內心點個頭了，但看着眼前墨色的眸子，她硬是咬了咬牙，面色恭謹，
“不累。”
話落，周岑挑眉，眸色不明。
兩人身後的保镖看着這場景，極為自覺的又往後退了退，一旦老大要跟嫂子說話，他們都會提起十二分精神，不該聽的一句都不能聽。
剛開始他們也覺得依自家老板的性格說不出什麽讓人臉紅的話，只是後來，事實證明他們想錯了，也低估了老板的實力。
“累了就不用再站着。”
“……”
顧以薇又搖了搖頭，似乎在用最後的理智支撐着底線。
周岑被她這副樣子逗得微微揚起了嘴角，然後竟然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站起了身，
“不用這麽難為自己。”
“沒有，沒難為。”
顧以薇被他這個動作吓得不輕，第一反應就是四下望了望，然後眼神示意周岑趕緊坐下。
他現在跟她面對面站着她，他垂眸看她的狀态，外人怎麽看怎麽不對。
“那就坐下。”
她瞪着他，然後點頭，算作妥協。
周岑立即給她讓了個位置，人卻依舊站着，似乎是想要她先坐下。
顧以薇沒多想，僵硬着身子挪了兩步，感覺到腳腕的酸痛，扶着沙發背就想坐下。
“哎呦，周總您能來，我們這一趟可真是來值了。”
一句爽朗的聲音傳來，顧以薇整個人還處于半坐下的狀态，還沒挨着沙發，就直接扶着膝蓋站了起來。然後垂眸挺直脊背，努力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站在她身前的周岑看到了她這一系列動作，嘴角的笑意更濃，直到她算是“救場”的流程結束，他才不太甘願的轉身看向來人，神色在擡眸時恢複如常。
此時的顧以薇可以說是很想哭了，腳腕的酸痛因為剛剛那一系列動作只增不減。俗話說的好，如果要讓人失望，剛開始就不要給她希望，這種只差一步的心情，太讓人絕望了。
她開始怨念，看向來人的面色也不太那麽友善。
面前站着個看起來年過半百，笑起來滿臉褶皺的男子，此時他臉上顯然是一副谄媚的表情，身邊有幾個像是後生的一起跟着附和，場面看起來卻是出乎意料的和諧。
周岑的面色依舊陰冷淡漠，話說的也都識一成不變的官方話。
“梁總哪裏的話。”
男人臉上的笑意更濃，因為知道周氏領導人的性格，所以此時他聽見人家回了句話，已經深感欣慰了。
“我這話可半點都沒摻假，周總可是有名的青年才俊，我這還想着有機會，一定要和周氏合作呢！”
顧以薇聞言，面色僵了僵，這貨明顯就是來抱大腿的啊，這馬屁拍的倒是清新脫俗，只是這話也太直白了吧。
相較于顧以薇的表情變化，周岑表現的平靜許多，
“好，等有機會。”
“哎，後面這位是……”
面對突然間被點到，顧以薇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
“我是周總助理，您好。”
“助理啊，周總好福氣。”
傳聞說周岑這個人身邊沒什麽女人，除了一個姓封的男人婆之外身邊沒有任何異性，可謂是六根清淨，但前幾天地下女友的事沸沸揚揚的，現在又出了這麽個新助理……
打量着一身純白色禮服的女人，他難免質疑周總這轉性轉的未免也太快了……
周岑因此挑眉，聽出了這句話的言外之意，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覺得這句話極為順耳。
“梁總客氣。”
顧以薇怔了怔，随即想起，生意場上的寒暄客套周岑一向應付的來，即使他是個再如何寡言的人，這麽多年也學會了如何掩飾，上次在淺居軒，她已經見識過了。
多說了幾句，幾人才談笑着離開。
而這幾個人似乎為整個大廳的人開了個好頭，陸續有不少人都聚到了這大廳的角落，與周岑攀談，或寒暄或恭維，無非都是想混個臉熟，搞好關系。
有時候周岑也不想再重複說着一樣的客套話，顧以薇察覺之後，主動将這件事攬到了自己身上，在一旁幫着他把話說了。
她可能沒有察覺，在她笑容得體話語嚴謹的時候，周岑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更沒有察覺那視線裏包含着怎樣的情緒。
“周總，真是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
“自從上次的項目之後，就一直忙，還沒好好像你道謝呢。”
才過來的是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長相中正寬厚，看起來極為平易近人。
“吳總客氣了。”
“怎麽是客氣呢~”
話到一半，他頓了頓，然後“不經意間”想到身後，拉過了站在自己身後，穿着藍色晚禮服的女人，
“哦，忘了介紹，小女吳依依。”
“依依，這是周氏的周總，上次的項目，多虧了周總。”
女人長着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笑起來的樣子格外好看，她身材有些纖弱，但卻把淡藍色的晚禮服穿出來自己的味道。
“您好，我叫吳依依。”
她伸出手，一雙眼睛直直的看着周岑，裏面有着自己難以掩藏的情緒。
顧以薇根據經驗，普遍把她這種眼神統稱為驚豔加愛慕。
面對着吳依依伸出的素白的手，周岑徑自略過，只是微微颔首，
“你好。”
語氣低沉，卻帶着明顯的疏遠與寒意。
女人無措的收回了手，看着這狀況，吳總忙笑語，
“這孩子大學剛畢業，周總別介意啊。”
顧以薇不由得多看了女人幾眼，怪不得，滿臉的膠原蛋白，大學剛畢業啊……她大學剛畢業的時候，還奔走在異國的街頭找着各種零碎的工作，時間一晃，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
“她啊，大學學的工商管理，非要說畢業之後來幫我，這不，一畢業就奔着我來了，也沒什麽經歷。”
吳總的語氣帶着寵溺與無奈，停不下來的介紹着自家閨女。
周岑對此只是點頭，沒說一句話。
身後的顧以薇看着這明顯要冷下來的場子，心裏有些無奈。難道這吳總看不出來周岑對他家家事不關心嗎？介紹的這麽詳細幹什麽？
“我也是尋思着周總跟她年齡相仿，像周總這樣的青年才俊……”
頓了頓，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說出口，
“今天我也就是腆下這張老臉了。”
“吳總不用說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周岑打斷了他的話，
“您的意思我懂，但這事，急不得。”
話落，吳總笑了笑，點了點頭。
“是是，這話說的是。”
他早就設想過各種情況，面對周岑這樣陰晴難定，性格淡漠的人，他會被當場拒絕也不足為奇，但現在周岑的回答，竟然并沒有把話說死。
這是不是意味着，這事還有戲？
雖然前面出了周氏CEO地下女友的事，但他覺得男人嘛，這種事很正常，所以并沒有當回事。現在又得了周岑這樣的說法，心裏的底氣不由得更足。
顧以薇在聽到周岑的話落之後才徹底反應過來這個吳總到底有什麽事要說，而周岑的回答令她莫名的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雖然看似有些商業聯姻的意味，可是在她眼裏，兩人竟然有些般配。
而這種認知令顧以薇垂下了眸子，她努力将自己的怪異的心緒忽視，但嘗試失敗之後，她也只能将這種情緒解釋為：她與周岑，畢竟還有着一紙婚約。但他卻在她面前，開始與別人談婚論嫁。
這種事，換做誰，都會有心理落差吧。
143.我竟然在從事地下工作
在吳總的一再要求之下，周岑随聲答應了要留下聯系方式的事，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生意夥伴有過這樣的耐心，所以這唯一的一次在旁人眼裏，顯得格外突兀。
察覺到身後顧以薇的怔神，他有意看了她一眼，
“把方式給她就可以，我還有事，先不奉陪。”
“哎，周……”
話落，周岑竟然轉身就走，根本沒等面前兩人的回答。
顧以薇可以說是一臉懵，眼瞅着連身後的保镖都跟上了周岑，但後者顯然沒有帶着她的意思時，才徹底回過神來。
她想跟上，卻在眼前兩個人的注釋之下邁不開腿。
看着面前的吳氏父女，顧以薇客氣的笑了笑，然後拿出了身為助理的專業水準。
“那您就先留給我吧，我代為保管。”
吳依依在看到周岑離開的時候就開始有些着急，又不好追上去，現在人影都沒有了，她更是顯得沮喪。不過依照現在的情況，要是不留方式，就更不可能能再跟周岑說上話了，
“那麻煩你了。”
“沒事沒事。”
直到将號碼存在了自己的手機裏，送走了上趕着要結親事的兩個人，顧以薇才頹然的坐到了沙發上。
她不知道，周岑突然去幹嘛了，此時即使終于坐在了沙發上，也沒有如釋重負的那種輕松。
她揉了揉腳腕，環顧四周，周岑連影子都沒有了。忍下了想要脫鞋的沖動，顧以薇拿着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
但是，沒接通。
這種感覺就像是運動會入場式同班的小夥伴都走了，就把她一個人撂在了主席臺前一樣，她實在是搞不清楚，現在是個什麽狀況。
想着去找找他，但又怕他一會回來找不到人，加上她對這裏人生地不熟的……糾結了許久，顧以薇最終選擇是：脫鞋，老實呆在這等人回來。
】】】
周岑此時已經繞過了大廳內擁擠的人群，徑自走向了外面的陽臺。
他似乎目标明确，身後跟着他的幾個人也都在陽臺外适時的頓住腳步，沒有再跟下去。而守在角落的徐燦在看到周岑的身影時，快步迎了上來。
“老板，人在裏面。”
“嗯。”
周岑輕聲回了一句，就想繼續徑直走向陽臺。
“我們不用多……”
“不必了。”
他打斷了他的話，墨色的眸子看向陽臺內，神色越發陰冷。
此時陽臺确實站着一個人，身形高大硬朗，背對着陽臺門，手肘支在陽臺圍欄上，似乎是在抽着煙。
門口的動靜令他猛然轉身，在看到來人是誰時眸色雖有些意外，但片刻之後就嘴角勾起，重新轉頭看向外面。
“周總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
“……”
站在外面的徐燦聞言，微微蹙了蹙眉，今天的宴會，誰都沒有想到容遠城也會來，要不是在路上接到消息，他本來該跟周岑一起來到宴會廳。
雖然事發突然，但好在人他還沒跟丢。
周岑信步走到了他跟前，以同樣的姿勢點燃了指間的雪茄，薄唇微抿，
“容老板今天能來，當然要注意着。”
這種正式的企業集會，來的一般都是正經的生意人，容遠城作為一個做着見不得光生意的生意人，從來都沒在這樣的場合露過臉，今天，倒是頭一回。
容遠城面色沉了沉，今天他好不容易穿了一身正裝，白色襯衫勾勒出了他身上的肌肉形狀，而西裝外套早就被他扔在了陽臺圍欄上，領帶則松松垮垮的搭在了肩上，看起來滿身的痞氣。聽周岑這麽說話，他碾滅了手中的香煙，懶得再跟他兜圈子，
“不用這麽草木皆兵。”
“我只是未雨綢缪。”
周岑回答的滴水不漏，也自然知道容遠城為什麽這麽惱怒。
他看着周岑還在一邊抽煙的樣子，內心煩悶，
“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幹什麽。”
“你覺得你能幹什麽？”
“……”
自從上次離開了淺居軒，容遠城就開始各種找茬，但一直都沒有挑起什麽大的風浪，不管是周氏還是周岑手下其他的生意，都依舊做的風生水起。
容遠城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偶然間想起那天跟在周岑身邊的小助理，就命人去查了一下。
不查還好，這一查，派出去的人幾乎就沒幾個好好回來的。
這更讓容遠城确信，那個女人，對周岑來說，地位非凡。
但隔了這麽多天，除了知道她是他特別助理之外，其他的他竟然毛也沒查出來。
今天這場宴會他也是才得到的消息，積累了許久的憋屈與怒意似乎都押注在了一個女人身上。
他就不信了，一個女人，他從周岑手底下還沒法把她怎麽樣了。抱着這樣的心思，他來了，結果，不太樂觀。
容遠城蹙眉看着他，似乎是想要讀懂周岑眸色裏的情緒，但裏面還是一貫的平靜。
“我只是好奇，周總的品味太獨特。”
“容遠城，我只說這一遍。”
周岑一直以來都以容老板稱呼他，這麽直呼其名，倒是第一次。看着周岑此時冷冽的神色，容遠城大概就能明白了，
“公事私事要分清楚，她，你最好別再過問。”
容遠城忽視他的怒意，扯了扯領帶，
“她算私事嗎？不是助理嗎？”
猛然間，周岑拽住了他的衣領，明明白皙修長的手上此時卻暴着青筋，手腕上的力氣竟然讓容遠城都一時掙脫不開，
“我警告你！別打她的主意！”
“……”
容遠城明白，之前周岑一直都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但此時看着他眼裏的肅殺，卻覺得他起了斬草除根的意圖。
兩人要是真拼個魚死網破，到最後吃虧的，還是他容遠城，畢竟周岑背後，還有周氏支撐。
周岑說完，猛然放手，将手中的雪茄扔在了他的西裝外套上，然後走出了陽臺。
容遠城回過神發現自己外套上的雪茄時，面色越發陰沉。再擡眸時，就看見外面的那個姓徐的助理緩步走了進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榮先生可以領着樓下的人先回了。”
他不語，看着這個專門來趕人的助理，今天要不是他，他不會這麽快暴露。
徐燦見他不說話，面上依舊噙着合适得體的笑意，
“畢竟這個場合也不适合您，就不多留您了。”
“……”
周岑手底下的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有趣，見識了兩面三刀的女助理，這回又來了個笑面虎的男手下。容遠城依舊沒說話，盯着徐燦時伸手徹底拽下了領帶，順手抖了抖挂在一旁的西裝外套，邁步出了陽臺。
而在守在角落等着周岑的顧以薇，可以說是迷茫至極。
看着手機裏一串電話號碼，鬼使神差的，她點開了删除鍵，在看到“确定”兩個字之後她才猛然緩過神來，退出了通訊界面。
此時她赤着腳坐在沙發上，又怔了兩秒之後徹底崩潰。
俗話說的好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人家電話號碼留的好好的，她剛才那一瞬間的邪念是怎麽回事？！
看了看時間，距離周岑離開已經過去十多分鐘了，她就納悶了，有什麽事那麽着急……
因為是在角落，所以顧以薇坐姿怎麽樣其實也并不引來太多的視線，她幹脆也就沒注意什麽儀容儀表，撓了撓頭發，面上顯出了明顯的煩躁。
“怎麽一副要咬人的樣兒啊？”
“……”
頭頂上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打斷了顧以薇的小情緒，她怔然的擡了擡頭，神色已然變得有些僵硬。
楊子昂站在沙發前環胸看着她，看樣子應該是站了不短的時間了。
他難得穿着一身正裝，平日裏柔順的頭發也被打理的一絲不茍，只有看着顧以薇的神色還如以前一樣，溫潤陽光，還帶着一絲痞氣。
擱在以前，顧以薇看見他的樣子肯定會忍不住回怼過去，可現在看到楊子昂在這，她眼睛裏竟然有了驚異與閃躲，似乎他出現在這，是個錯誤。
楊子昂對此只是勾了勾嘴角，然後順勢坐在了她旁邊，
“電話微信都聯系不上你，你也不願意理我，我就只能親自來一趟了。”
“你怎麽……”
“我爹帶我來的。”
“……”
他一直在等着顧以薇承諾的過後解釋，可卻一直毫無音信，尤其是意識到了她的刻意躲避之後，他越發不安。
今天的宴會動靜确實不小，他本來并未過多在意，只是在聽到那句周氏也會派代表參加時，他才猜測顧以薇可能會來。為了這可能性極小的概率，他特意跟楊梁輝報備了一下，說要一起來。
楊子昂很少會對這種事感興趣，所以他這樣的舉動也令樣梁輝理所當然的以為他有了進楊氏集團工作的心思。
對此，楊子昂沒有過多解釋。
直到剛才在人群中看見穿着一身白色晚禮服的身影時他才敢肯定，這一趟他沒有來錯。
此時他看着顧以薇咬着唇不說話的樣子，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你是不是，沒打算解釋。”
顧以薇聽出他話裏的語氣，忍不住微微簇了眉，
“我只是不知道怎麽解釋。”
她此時很局促，或許是害怕周岑突然回來，她甚至不敢直視楊子昂的眼睛。
“必須要在周氏當助理嗎？”
他問出了自己心中最想問的問題，畢竟周岑連帶着周家，都與顧以薇有着積怨，她現在無疑就是在虎穴之中，哪一天出了事，她毫無還手之力。
顧以薇不想再猶豫不決，終于擡眸，
“這件事我自己能解決，等解決之後我不會待在國內。”
“……”
“但我需要時間，你要做的，只是不要插手。”
她不想讓楊子昂知道，她跟周岑的合約，更不想讓他知道這場婚姻的實質存在。畢竟這在她眼裏是個笑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任何人知道，把這件事永遠封存。而且周岑現在的能力，深不可測。楊子昂要是因此真出了什麽事，她只會自責。
看着楊子昂沉默不語的樣子，顧以薇着了急，
“你聽懂了嗎？”
“沒懂。”
楊子昂回答很利落，頓了頓語氣之後才無奈嘆了口氣，
“不過既然都做好了決定，我聽你的。”
“……”
顧以薇看出他的無可奈何，努力的想要笑着跟他說點什麽，畢竟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從來都是打打鬧鬧的，即使在現在這樣一種狀态下，她也不想改變。
“好，謝謝楊少爺的配合！”
“你知道我有多想掐死你嗎？”
兩人并肩坐在沙發上，都不約而同的勾起了嘴角。本來因為是角落，并無過多的人在意，只是兩人再這個圈子裏都是副生面孔，而且相貌氣質又不像泛泛之輩，漸漸引了過多的視線。
顧以薇是在看到人群中周岑的身影時，才反應過來什麽，推了推楊子昂的肩膀，
“配合工作，您該撤了。”
楊子昂抿唇，看着大廳那邊的楊梁輝明顯在找人的視線，微微調侃了一句，
“我竟然在從事地下工作。”
竟然說句話都要偷偷摸摸的……
話說完，他起身，若無其事的整了整衣服，垂眸看着她時眉眼間的笑意有所消散，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
顧以薇不語，看着楊子昂挺直脊背，往大廳的反方向走去。人群熙熙攘攘，他與周岑之間隔了一段距離，交錯之後，顧以薇将視線從楊子昂的背影轉移到周岑身上，有片刻的怔神。
目光中周岑的臉越發清晰，臉上的神色也漸漸能看得清楚。
顧以薇想要站起身，察覺自己還光着腳的時候，她慌亂的垂眸穿上鞋，等周岑走到身邊的時候，她還在勾着鞋。
為了掩飾慌亂，她率先問了一句，
“你去哪了？”
周岑挑眉看着她，似乎在觀察她的神色。顧以薇被盯得發毛，垂下眸子之後才聽到周岑的回答，
“公司的事。”
公司的事不能帶着她嗎？
雖然帶着敷衍，但好歹也是解釋。顧以薇知足的不再多問，給他讓出了一條路，然後站在了沙發旁邊。
她本來是以為周岑會繼續坐在沙發上，喝着自己的酒，想着自己的事，應付着來到跟前的人，直到宴會結束。
但周岑卻似乎并不是這麽打算的，走過她身邊時順勢拽住了顧以薇的手腕，然後把她整個人一帶，兩人一塊坐在了沙發上。
還沒等顧以薇掙脫，周岑先一步放開了她的手腕，白皙的手轉而拿起了桌上的一杯紅酒，遞到了她眼前，
“嘗嘗？”
“？”
－－－－－－題外話－－－－－－
曉曉：記得顧小姐上一次喝醉的時候……咳咳，小岑啊，勾引什麽的要不要這麽明顯？
周岑（晃着高腳杯，似笑非笑）：很明顯嗎？
吃瓜群衆（拼命點頭）
144.酒喂盡
顧以薇看着近在眼前的紅酒，表現的求生欲極強，
“不用了。”
周岑不語，将酒杯端到自己嘴前，輕輕抿了一口，
“我記得你愛喝酒。”
她是愛喝酒，就是喝完酒之後那個女流氓的樣子不是誰都能受的了的。顧以薇以前不知道自己喝醉之後是那個狀态，可能是常年工作，她其實似乎很少喝醉過。
“工作不喝酒，不喝……”
周岑挑眉，自然不相信顧以薇會這麽有職業操守。
“那我就不強求了。”
話落，他竟然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品都沒品。
顧以薇坐在他身邊，顯得格外手足無措。眼看着周岑又倒了一杯，緊接着第二杯，第三杯，她莫名有點擔心，畢竟她從來不知道周岑也有喝酒，而且一喝喝這麽多的癖好。
因為周岑重新出現在了這個方位，又有幾撥人想要攀些關系。但來的時機可能不太對，此時不管來人是誰，周岑都輕抿着杯子裏的紅酒，沒空搭理。
他不
